安樂坊,魏家村。
過完了正月,二月也到了月底。
驚蟄已過,凍土融化,百蟲複蘇,田地也開始有了忙碌的身影。
“馬上就要穀雨了,可還沒有下過一場雨,今年的收成可能要受影響啊。”
“……春雨貴如油,春天的雨水,本來就少!”
“這不是少!而是根本就沒有!穀雨都沒有雨,今年的氣候看著就反常啊。”
“還沒到穀雨呢!興許穀雨這天,就會下雨呢!”
“不知道為什,我就是覺得這天下啊,真的要亂了!”
“……少說不吉利的話!外頭打外頭的,咱們種咱們的,不管太極宮是誰坐著那張椅子,總要讓人種地的。”
農田,忙碌的農戶們,一邊侍弄莊家,一邊閑聊著。
他們到底是京城的農戶,與小城、鄉下的不同。
他們有見識,也懂得外頭的事兒。
不像很多小地方的小老百姓,皇帝換了,朝代更迭了,他們都不知道。
他們一輩子都走不出自己生活的那個小圈圈,外麵如何,基本上也跟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有的時候,被征發了徭役、兵役,他們都不知道,原因是什。
京城就不同了。
天子腳下,首善之地。
百姓們雖然也困苦,可到底能夠聽到最新的消息,也能見識到叛軍圍城、宮變喋血等大事件。
哪怕是最底層的百姓,也能暢談幾句國事。
“魏老爹,你家老四還沒有回來?”
“沒呢!”
“哎呀,這也快一年了吧。”
“嗯!”
“怎也不見人回來?外頭還在打仗?”
“外頭的事兒,老漢我怎知道?”
“你家四郎沒寫信回來?”
“……信倒是寫了,還托人捎回來了錢——”要不,去年年關的時候,他們家也難過。
但,終究是沒有見到人啊。
頭發花白,滿臉溝壑的魏老爹,想到自家的兒子,忍不住的擔憂著。
他停了下來,緩緩直起腰杆,雙手緊緊握著耕犁,望著西南的方向。
他的四郎,就在那兒呢。
“哎呀,能送錢回來,就表明,四郎的情況還不錯啊!”
“對了,上次你說,你家四郎在哪兒來著?蜀京?”
相鄰地壟的農戶,也停了手,站在地繼續跟魏老爹閑聊。
“不是蜀京!好像是利州!”
“利州?在哪兒?不對啊,不是說太上皇去了蜀京嗎?”
“……老漢我也不懂,四郎在信也說太多!就說在利州呢。”
魏老爹作為京城的農戶,雖然比小地方的農戶懂得多一些,但也隻是相對而言。
出了京城這個地界,魏老爹就不懂了。
“那,四郎還在當兵嗎?應該發了不少財吧。”鄰居十分好奇。
魏老爹一問三不知的,對方卻還是繼續追問著。
“當兵是當兵,但,發財?,當兵能發什財?”
真正有錢的,都是那些將軍啊。
他家四郎,就是個小什長,領著幾個兄弟,勉強混口飯吃呢。
鄰居:……我怎那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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