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尋站在門邊,指尖抵著門框,凝神聽了半晌。
今晚夜宴,給下人們賞了酒吃,周圍應該沒有耳目。但凡有個別人走動,以他的耳力都能察覺。
簷角風鈴叮當,遠處犬吠三兩聲。除此之外,再無動靜。他這才緩緩合上門扉,將如墨夜色隔絕在外。
一扇原不該關的門,關上了。
北茴不是北茴,是時安夏。
夜尋也不是夜尋,而是失蹤已久的岑鳶。
他轉身,緩緩抬手,指尖沿著下頜線摸索到一處極薄的縫隙,揭下陌生的人皮麵具。
是那張熟悉英俊的臉!
時安夏那顆安靜的心,忽然似活了,跳得厲害。
雖然在這之前,她已經秘密得知岑鳶活著的消息。但真的見到時,那種細碎又纏綿的痛楚仍舊密密麻麻纏上心間。
時安夏解下黑色鬥篷,漆黑的錦緞如水般滑落,堆疊在她腳邊的地毯上。燭火搖曳間,她亭亭立在那,眉眼如畫,安靜如初。
四目相對,恍若隔世。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凝滯,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岑鳶大步走向時安夏,俯身拾起那件滑落在地的鬥篷。黑色錦緞上還沾著夜露,觸手微涼。
就在他直起身的那,不知是誰先伸的手,亦或是兩人同時邁了步。
鬥篷再次墜地。他雙臂裹住她單薄的身軀,她冰涼的手指攥皺了他胸前的衣料。
身影被燭光投在牆上,似隻一個人。
“寶兒,我回來了。”岑鳶嘶啞的嗓音裹著沙礫般的粗糲,灼熱的吐息燙紅了她的耳尖。
他捧著她的臉,指尖微微發顫,薄唇輕輕落在她眉心。像曾經夜半廝磨那般,慢慢尋向她唇畔。
他仍是小心的。
若她有一絲遲疑,他便會克製退開,溫柔停止。
就在他的薄唇從她眉心碾過眼睫,在鼻尖流連的瞬間,突然被她揪住衣領狠狠拽低。
時安夏踮起的腳尖撞碎了這個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甚至近乎凶狠地咬上他微涼的唇,將他逼得踉蹌後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牆麵。
她按住他的胸膛,以一種攻城掠地的瘋狂,繼續親吻他。
唇齒相撞的鈍痛,她咬著他的下唇廝磨。指尖陷進他繃緊的肩胛,像要確認這副血肉之軀並非幻影。
而他終於掐住她的腰肢反客為主,將那些未盡之言都碾碎在交纏的呼吸。
相思的苦,宿世的謎,在唇舌間釀成最烈的酒。
前塵舊事種種,沒有一樣像這般抵死纏綿來得真實。所有的問話,都碎了,變得不值一提。
唇分,大口喘氣。
目色迷離,霧一般,暈染著不可消解的情動。
但岑鳶還是察覺了時安夏的異樣。
她往常不會這樣。
她從來不會這樣。
他沒有深想。
也許是久別重逢,也許是失而複得。
她也是真心愛著他的。這個想法一上腦,他就滿心都是歡喜。
岑鳶親昵摟著時安夏。
她又變得和往常一樣,在他懷有點嬌,也沉靜。好似剛才狂野的女子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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