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濟死了?時安夏指尖微頓,抬眸帶著疑惑望向岑鳶。
男子玉立在燈影,發梢還滴著水,順著脖頸滑入衣領,在淨房帶出的霧氣中泛著微光。
她放下賬冊,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帕子,輕聲道,“坐下。”又問,“怎死的?”
他依言而坐,背對著她,肩線緊繃如未歸鞘的刀。
時安夏指尖穿過他潮濕的發,帕子卷住一縷發絲,慢慢絞幹水痕。
“岑濟死在野風穀,離梁國界碑不過數百步。”岑鳶語氣平淡,像在說氣候的冷暖,“宛國人動的手,想嫁禍給北翼,意圖挑起兩國爭端。”
帕子吸飽了水,沉甸甸的。時安夏換了一角,繼續擦拭,“後來呢?”
岑鳶淡淡道,“我的人善後了,留下一個活口。你得把這功勞算到趙椎身上去。”
夫妻二人合計了半宿,又纏綿了半宿。公事私事都不耽誤,隻耽誤困覺。
次日,頂著青黑眼圈的時安夏差人去尋岑澈。
岑澈對謝槐炫耀,“瞧,我在公主跟前獨一份。她一到鐵馬城就差人尋我,你謝家還得靠我。”
謝槐卻擔憂,“莫不是公主知曉了你的身份?”
岑澈擺擺手,“那不能。”
公主笨,她手下的人忙,誰會來查他一個忙著救災的人?
他自瀟灑去了重陽行館。
謝槐不放心,撂下手中事務就追著來了。他眼皮跳得慌,總覺得欺瞞公主是死罪。
他在行館門口追上了岑澈的步伐。
岑澈皺眉,“你怎的一刻都離不得我?”
謝槐揪著他的衣袖到了門口石獅旁,壓低聲音道,“我要去跟公主自投,把事實真相都說出來。”
岑澈氣得眉心直跳,推了一把謝槐,“你敢!”又怕把對方惹毛了,隻能軟了聲,“你跟我一起進去見公主,行了吧?但你不能亂說話,否則你謝家滿門不保。”
謝槐說“自投”也是一時衝動,見對方低了頭,就悶悶應下,“那我跟你一起去見公主,聽聽找你是什事。”
“當然是好事。”岑澈滿臉自信。
二人入行館,門房早得了交代,為其領路。
行館大,但不奢華,頭物件有些老舊了。
岑澈跟謝槐低聲叮囑,“晚些時分,你把這行館頭的物什都給公主換新的。別舍不得銀子,爵位重要。”
謝槐沉重點點頭,哭喪著臉。
倒是岑澈眼前一亮,遠遠瞧著喜歡的姑娘從旁邊的月洞門轉出來。
他忙迎上去,“紅鵲姑娘,又見麵了。”
紅鵲戒備地退了好幾步。
忽然一隻大白狗從姑娘後頭躍出,森冷的牙齒泛著冷光,一口咬在岑澈的腕上。
紅鵲嬌喊一聲,“大白不可!”
大白狗這才收起白牙,隻微微在岑澈腕間的衣袖上留了淡淡齒印痕跡。
岑澈驚魂未定。剛才那一瞬間,他以為手腕保不住了。
他恨狗!
一得了自由,狠狠瞪了一眼大白狗。
大白狗的喉間頓時發出“謔謔”的低吼,呲牙咧嘴,仿佛下一刻就要撲向他。
紅鵲淡淡抬眸,“謝公子不要瞪我大白,我若不在,它會咬你。往後你繞著大白走,莫要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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