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行館的朱漆大門敞開,異常熱鬧。京中故人接踵而至,融了門前一地積雪。
西月還沒把她家夫人看夠就聽北茴來稟,說黃老夫子和方老夫子帶著一幫文人大儒,從京城千迢迢來了鐵馬城。
時安夏聞言大驚,黃老夫子九十幾歲的人了,跑這來做什?
她站起身出迎的那,西月就和南雁等人站到了她身後齊齊迎出去。
東蘺笑著擠了一下西月,“大人,您不合規矩。”
西月也笑著擠了一下東蘺,“在夫人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時安夏扭頭瞧了一眼西月,眉眼間掩不住的寵溺。
西月被那一眼瞧得心都甜化了。喜滋滋,是心落地的感覺。
哎呀,想夫人,念夫人,時刻惦記著夫人。就覺得哪怕能在夫人身邊待上一刻也是心安的。
迎了客人,西月便跟著北茴等人幹活去了。
來的人多,全擠在正廳。
時值隆冬,廳未設地龍,十幾個熏籠燒得通紅,炭火劈啪作響,卻仍抵不住從門縫鑽進來的刺骨寒意。
婢女們給眾人奉茶,偏生老銅爐子火力不濟,水汽剛冒個尖兒便又歇了下去,好生讓人著急。西月南雁等人在廊下來回小跑著傳水,凍得鼻尖通紅。
茶吊子的開水添了一壺又一壺,仍是不夠。還要煮些糖水蛋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西月嫌官服礙事,找北茴借了身衣服利落換上,幫著張羅起來,與從前無異。
但她比從前更有主意,吩咐廚房支起三口大灶。
一口熬著濃薑湯,老薑拍碎與黑糖同煮,辛辣甜香直衝鼻尖;另一口滾著驅寒茶,桂枝、紫蘇葉在沸水中翻騰,混著陳皮苦澀的藥香;第三口灶上溫著黃酒,頭浮沉著幾顆話梅。
西月對南雁解釋,“你看沉下去的梅子吸飽了酒香,等會要給咳得厲害的先生們潤喉用。”
南雁往常就知西月厲害,一臉的崇拜之色,“西月姐姐,你好厲害呀。”說完,又附在其耳邊悄聲問,“康大人對你好嗎?”
西月眉眼彎了,將目光投向不遠處。
康醫正挽著袖子在灶台間穿梭,竟比在太醫院當值時還要忙上三分。
西月笑得羞澀,臉兒紅似一朵綻開的花,“好。”
南雁用手肘拐了一下西月,替她高興,“早些為康大人添個丁。”
西月聽得一怔,心說,康大人不喜孩子。到底沒顯在臉上,隻用忙碌掩蓋過去。
她讓康醫正去廳問,有誰要喝略苦略澀的驅寒茶,可預防風寒。
所有人一瞧是康醫正,都搶著說要喝。
一時,茶香藥香梅子香溢了滿室,都讚公主周到。
時安夏笑,“哪是我周到,分明是康大人夫婦為各位費心。”
康醫正不居功,嗯哼一笑,“是內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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