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慕之心?時安夏冷不丁怔了一下。
岑鳶的問話如同一把薄刃,輕輕挑開了她刻意塵封的記憶。
她想起上一世與昭武帝的許多往事。
他拿著奏折驅車數十來到她的行宮請教,在年夜宴塞給她的暖手爐,以及特意讓人挪到她跟前的銀絲炭……時安夏一直認為,昭武帝對她應該是敬重多於愛慕啊。
她緊皺眉頭,一臉茫然,“不,不能吧?”
岑鳶忍不住笑開,“傻姑娘,問你也白問。”
別看這姑娘聰明,但在感情上,她是少根筋那種人。除非人家懟到她麵前正經表白,否則她是不會想到那上麵去的。
或許就算心清楚,但麵上也會裝作不知,如此會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岑鳶伸手揉了揉時安夏的額發,“昭武帝喜歡你。”
從昭武帝打著“天子守國門”的幌子來淩州,他就發現了端倪。
他看見帝王眼有灼熱的火。
那是男人看心愛女子才有的熱烈。
都是男人,誰不懂誰呢?
又因為是帝王,有種勢在必得的意味。
哪怕那日他隻是以夜尋的身份,與她同席吃了一頓飯。
要知夜尋隻是一個半百老頭啊,就因為舉手投足與之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默契,便引得昭武帝虎視眈眈。
當時席間便是有些劍拔弩張,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計都收不了場。
然而岑鳶沒想到,昭武帝會膽子大到朝唐楚君下手。
那可是太上皇的女人!
時安夏回想種種,就有點無法理解,“合著他對孩子們好,是想當後爹?”
一個帝王閑來就把她兒子頂脖子上玩,原來是打的這主意啊!
“你以為呢?”岑鳶眸中劃過一絲鬱色,“難不成你真以為你兒子長得可愛?”
時安夏瞪他一眼,“那不是你兒子?”
岑鳶微微挑眉,“還有一點,你生產時,我不在你身邊。昭武帝那會子是不是整天往少主府跑?”
“那陣子往少主府跑的人很多,又不止他一個。”時安夏哀哀的。
還是分寸距離拿捏不夠啊!
岑鳶不欲擾她心,說回了正題,“放心,隻要他是衝著你來的,就不會真的傷害母親。他隻是不願與你做名義上的兄妹罷了。”
成了兄妹,往後史官會如何記如何寫?隻要不是想遺臭萬年的昏庸皇帝,都不會讓自己在史冊上留下這難看的一筆汙跡。
“所以最大的可能,應該是他把母親藏起來了。”時安夏微微放心了一點。
岑鳶點點頭,“估計現在最煎熬的不是你母親,而是太上皇。”
眼看著水到渠成,就快抱得美人歸,準備無事一身輕過下半輩子,結果被自個兒信任的兒子給攪和了。
想必太上皇現在殺人的心都有!
“我們還是太草率了。”時安夏撐著腮,視線不知落在何處,有點空洞,又有點寂寥,“我以為搞掉一個晉王,就能高枕無憂。誰知……”
不草率又能如何?岑鳶靜默。
他何嚐不曾思量?當日保下明德帝性命時,以為萬事大吉。怎料欽天監突然進言,道是帝星晦暗,恐致國運傾頹。
明德帝的兒子們就那些,小的太小,壞的太壞。唯獨一個老四,起碼還是上輩子驗證過的。
就這都經不得考驗,那還能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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