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庭瞥著他垂在身側,青筋暴起的手,喉間微動:“臣頑劣不堪,性情暴戾,不堪教化,名聲眾人皆知,且還因私欲,致大局於不顧,如此種種,實在是難任太子之位,還望聖上慎重考慮。”
福平低垂著頭,潮海生的眼神難掩震驚。
幾人沉默地等著皇帝,皇帝沒再開口,定定地環視了一圈,拂袖而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幾人才鬆了一口氣。
賀言庭緩慢地從地上站起來,身形微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
潮海生踱步到他麵前,十分不解:“你不想當皇帝?為什?”
福平眼珠微微顫動。
賀言庭:“聖上方才說的是太子,不是皇帝。”
他糾正道。
“都一樣,”潮海生知道皇帝的心思,不管是太子還是皇帝,他心中的人選都是賀言庭,但賀言庭會拒絕著實是他們誰也沒想到的。
眼瞅著潮海生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趨勢,賀言庭輕笑開口:“師父這急作甚,我不當太子不是方便了師父嗎?來日取我性命的時候,也不用擔心什。”
潮海生一噎。
“我急什,我有什急的,我巴不得你和他鬧翻呢!”
他聲音越來越高,像是在掩飾什,對上福平和賀言庭的眼神,他自覺丟麵,重重的哼了一聲,身影霎時消失。
福平急忙湊到賀言庭身邊:“這是做什,之前不都答應得好好的嗎?如今隻差臨門一腳了,你怎就……”
福平也算是從小看著他長大,是以賀言庭對他還是有幾分敬重的。
“我的能力確實不足,公公不必在勸,還望公公好生寬慰聖上,別……氣出好歹來。”
見他心意已決,福平重重歎了口氣:“你……唉……”
……
禦書房內的寢殿,聽見聲音,皇帝抬起頭:“走了?”
“是,走了。”
“問出什了?”
福平搖了搖頭:“隻說自己能力不足,其它的不肯多說。”
能力不足……
皇帝呼吸都有些許急促起來,見狀,福平連忙開口:“聖上消消氣,將軍定是自己一時也拗不過心來,也是為聖上考慮。”
“為我考慮?”皇帝的聲音聽起來竟有幾分嘲弄。
“正是,”福平硬著頭皮:“本來按聖上的意思,拿下瓦剌後,有這等軍功傍身,認祖歸宗再封為太子,朝臣們也不敢多說什,”福平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看著皇帝的臉色:“可這不是出了意外嘛,若是現在還按原來的計劃,朝臣們和這天下的悠悠眾口,可是擋不住的。”
“將軍也是一片孝心,為著您著想。”
雖然心知道賀言庭可能就隻是單純的不想當太子,但聽福平這說完,皇帝心還是稍緩,眉也沒有剛才皺得那深了。
隻是這一放鬆,他突然意識到一個細節。
賀言庭說的是他‘不能’當太子,而不是‘不想’當太子。
雖然這不能二字,可能也包括了不想,但是這個字眼用得卻著實怪異。
皇帝微眯了眯眼,但也沒細思下去,隻當是自己想多了。
……
“蘇既白?”
江康安和江稚魚坐在桌前,談及她昏睡間發生的諸多事情,江康安特地提了此人。
看江稚魚疑惑的重複一邊,江康安輕抿著茶:“怎,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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