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孔文仲:我連死都不行了?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要離刺荊軻 本章:第991章 孔文仲:我連死都不行了?

    

       第991章 孔文仲:我連死都不行了?

      賈易放下手中的邸報:“也不知,吾百年後,會否能與包孝肅公一般,流芳百世,恩蔭子孫,福澤後人……”

      邸報上刊載著最新的都堂堂除名單。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那位包孝肅公之子包綬:通直郎、熙州通判包綬,以考績中上,為奉議郎,用太師、平章軍國重事保舉,特授貼職:秘閣校理。

      同時,包綬諸子,也都已在去年被天子以思慕名臣,褒揚後人的名義,統統賜給官身。

      於是包綬二子,皆為太廟齋郎。

      一時羨煞汴京!

      偏沒有任何人能質疑、非議。

      即是因為包孝肅公的名聲,實在太大,也是因為包家的親戚實在太多了!

      戶部去年年底奏報,在熙河一路,統計出來了二三十萬包姓男丁。

      而這些姓包的,全部屬於先帝賜名,當今官家承認,還和廬州包氏宗祠建立了聯係,交換族譜的真.廬州包氏熙河分包。

      這些人和包綬的關係,不是族叔伯,就是族兄弟、族侄。

      有了這多親戚,包綬想不升官都難。

      就連朝廷,也已經有聲音在議論,是不是該給包孝肅公立廟了啊?

      哪怕是為了安撫熙河包氏,也該由朝廷下詔,立廟祭祀。

      “在世天下名臣,死則百世之神……”賈易眼中,露出豔羨之色。

      包孝肅公,是天下敬仰的名臣。

      也是他一直崇拜和希望成為的人。

      可也正是因此,他才知道,要做包孝肅那樣的人,難!

      賈易微微後仰,靠到那張跟了他三年的椅子上。

      椅子是他入京為官的時候,在大相國寺的萬姓交易大會上用著一頂舊帽子淘換來的。

      舊帽子,當然隻能換來舊椅子。

      而且是一把,早已經跟了不知道多少個主人的舊椅子。

      賈易換回來後,還花了時間來修。

      如今,三年過去,這把舊椅子早已不堪重負。

      哪怕隻是微微靠著,椅背也有些搖搖晃晃,似乎隨時可能散架。

      賈易靠著椅背,看向門外的院子。

      汴京居,大不易。

      即使他如今已官拜禦史台左正言,本官升到了正八品的通直郎,還因為為官清廉,頗有官聲,被當今官家在去年特授了一個館閣校勘的貼職。

      但他的生活,依舊過的緊巴巴的。

      錯非是當今官家恩典,在元祐元年,將被抄沒的徐國公張耆舊邸,改為在京官員的‘公屋’,以遠低於市價的價格,租給官員。

      使他可以用每月不過十五貫的租金,就租到了這個有著三間廂房,還帶個十來步的小院子的房子。

      不然,以他的俸祿是決計負擔不了汴京城內城房子的租金的。

      當然了,隻要他立場稍微靈活一些,就可以在這汴京城,過的非常舒服。

      比如說,他隻需要學一下他的很多同僚的做法。

      將朝廷撥給他的公使錢,挪為私用。

      以他目前的本官和差遣,一歲公使錢加起來,少說也有好幾百貫。

      再算上禦史台的其他收入。

      輕輕鬆鬆就能負擔起一個汴京城內外三進的院子的租金。

      他若再黑心一點,學鮮於子俊(鮮於侁),讓子侄門人親戚出去打著他的旗號做生意、跑關係。

      別說租房了!

      在汴京買房也不是夢!

      可是……

      他沒有,他也不能!

      每年朝廷撥給他的公使錢,他都嚴格按照規定,隻用於公務招待和公務支出。

      且,每次開銷後,每一文錢他都記在賬上,然後原原本本的報到了諸司專勾司。

      而不是像一些他在禦史台的同僚般,無論是自己租房還是狎妓、聽曲,甚至連雇婢女的開銷,都籠統的納入公使錢範疇。

      甚至,在外麵還有大量打著他們旗號,狐假虎威的做買賣的親戚朋友。

      賈易對這些行徑和撈錢的辦法,都很清楚。

      他也動過心。

      每每看到母親和妻子,隻能穿著粗布衣袍,戴著銅製的簪子,連婢女都雇不起,隻能自己洗衣做飯,打掃衛生。

      兒女們隻能跟著他住在這個三進的小院子,吃著粗茶淡飯。

      他想過,要不要撈一點。

      哪怕——立場靈活一點。

      他的母親和妻兒的生活,都不會這貧寒。

      可他不能,也不可以。

      賈易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房門口。

      看著母親和妻子,在院子一角,教著他的孩子識字讀書的景象。

      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時期。

      他自幼喪父,是老母親在家,拿著紡錐,一點一點的紡紗,賺來錢財,供他上學。

      有時候,母親會有些多餘的錢。

      便會給他一點拿去零用,可能是三錢,也可能是五錢。

      好叫他能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些吃食。

      而他眼見母親日夜辛勞,賺到的血汗錢,實在來之不易。

      於是即使他再嘴饞,也舍不得花。

      而是將母親給的零用存起來,存滿一百,就交給母親。

      以此減輕母親的負擔。

      此事,被他的恩師伊川先生(程頤)知道。

      先生無比欣慰,不止讚賞了他,還親自為他揚名,免除他的束脩,更給他提供餐食和讀書用的筆墨紙張。

      從那以後,無論他走到那,人們都會說——這就是孝子賈明叔啊!

      母恩如天,師恩如海。

      從此,賈易無論做什,都必須想到老母和恩師。

      他隻能是用著聖人的要求來要求自己。

      即使,很多時候,賈易知道,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但他依舊咬著牙,撐了過來。

      賈易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是否能如包孝肅公一樣,來時清清白白,走也坦坦蕩蕩。

      但在此刻,他決定堅持到底。

      做個如同包孝肅公一樣的人。

      想到這,賈易就想起了,他內心中一直存在著的動搖。

      也想起了,恩師與母親的教導。

      更想起了,如今汴京城中他的名聲——當代包孝肅。

      於是,他微微籲出一口氣:“聖人雲:久假而不歸,惡知其非有也?”

      “誠哉斯言!”

      賈易知道自己的。

      他也曾少年艾慕,也曾暢想過,醉臥花叢,隻手破新橙的風流快活。

      也幻想過,腰纏十萬貫,買田一千頃。

      他也有過機會。

      但,母親的教導,恩師的期望,還有他從小就積累的名聲,使他不敢也不能。

      他知道,他若那樣做。

      既對不起母親,也對不起恩師,更對不起那些視他為當代包孝肅的人。

      所以,賈易知道,自己不是包孝肅公。

      他隻是一個如同聖人所評價的春秋五霸那樣,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一個,迎合著輿論,竭力表演的人。

      有些時候,他都為自己心中冒起來的那些黑暗念頭而顫抖。

      但他想成為包孝肅公。

      隻要他能堅持到死,表演到死!

      篤篤篤……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賈正言可在家?”

      賈易循聲望去,看到了門前的人影,他的聲音很陌生。

      但賈易還是走上前去。

      因為,隨著他的名聲越來越大,傳到地方州郡,於是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從天下州郡到禦史台指名道姓的要尋他。

      喊冤的、檢舉的、上訴的、求情的絡繹不絕。

      一些機靈的,更是開始在他上下值的必經之路等著他。

      有關係的,則會請托人,帶其登門拜謁。

      賈易也已經習慣了。

      但像這樣,來到他家門口,事先卻連個拜帖都不送的,從來沒有過。

      因為這既不禮貌,也很不體麵。

      而且,此地是官家禦賜的百官公屋。

      是街道司負責的產業!

      不是住在這的人,沒有請帖,連大門都進不來!

      所以賈易很謹慎,沒有開門,而是隔著門問道:“足下是?”

      門口的人,輕笑了一聲,然後將一張帖子從門縫遞了進來。

      “正言看後自知!”他說道。

      賈易接過帖子,打開來一看,頓時瞳孔緊鎖。

      因為,這帖子的封皮從左到右,用著楷書赫然寫著:皇帝殿邸候童貫謹致左正言賈公諱易……

      賈易用著顫抖的手,打開封皮,看到麵的文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門外的人,拱手道:“吾知矣!”

      “請回稟貴主人,我當依書而行!”

      “諾!”門外之人拱手作揖:“在下拜辭,伏望公留步!”

      “尊客慢行!”

      送走來客,賈易靠到門扉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緊緊攥著手的拜帖,感覺渾身都開始燥熱了。

      母親和妻子,在這個時候,也都扭頭看著他。

      賈易攥著手的拜帖,沒有說話,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後,鎮定的對母親和妻子說道:“阿母、夫人,我有公務要處置,吃飯就不要喊我了!”

      “好!”賈易的母親和妻子,都是全力支持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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