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始魔

    閻長老完，先是沉默了一下，又道：“褚連山，你去將他們都喚來！”

    褚連山微躬身子，上前從懷中拿出一本黝黑的簿子來，細細看了一眼，才緩緩開口道：“這一次的入選弟子，各個國度推薦而來的，有七千五百二十五人，內門弟子從其他部洲擄掠而來的，亦有兩千一百人，合共有九千六百二十五人。”

    “初選之時，因為資質過低、性情懦弱等原因而被淘汰的，有三千零一十八人。”

    “尚有六千六百零七人，這其中，有一十六名氣運之子。現在，都上前來。”

    他完許久，不見有少年上前，也並不生氣，像是想起了什，又道：“嗯，所謂的氣運之子，便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來到我【幽冥道】的勢力範圍之內，被我宗弟子帶來此間的人。知道了？”

    “現在，十息之內，沒有走到我身邊的，都以畏逃之罪論處，以宗門執法院的【陰煞鞭】鞭打二十下。哼，這鞭子可是煉金堂以妖獸【幽陰巨蟒】之皮製成的，陰氣入體，專傷神魂，一定會讓爾等終生難忘。”

    他著，手中便憑空出現了一杆寒氣繚繞的淡藍色長鞭，其上仿佛有冤魂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話音剛落，便有數名少年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

    “原來是這樣，”杜冥也是緩緩向前走去，暗道：“氣運之子，就是因為意外情況下來到這的人。這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想法。以為是上蒼替他們選定，身懷氣運之人？”

    “如果是事先知道這件事，特意等在那的是投機者，或是奸細，那就有意思了。”

    杜冥心中念頭百轉，但動作卻不慢，他很快的走到那幾名先走出的少年身後。並且有意無意間，將身軀縮在最後，利用那些少年的身形對自己作了一個簡單的保護。

    那褚連山意味深長地看了杜冥一眼，見到出來的是七男九女，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躬身退回到閻長老身後。

    杜冥輕舒了一口氣，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這些人，但同時又想到，舉凡大人物多數不喜他人目光的直視。

    所以，他表麵上做出了一副垂耳傾聽的樣子。

    但實際上，卻是以自己的眼角餘光打量麵前不遠處，端坐在椅子上的閻長老，並加以各種大不敬的評論。

    杜冥正在為自己的評論，而暗自得意之間，卻不防目光對上了恰好在俯視著他們的閻長老。

    絕望、恐懼、冰冷、死亡……

    各種負麵情緒如潮水般侵入了杜冥的心靈，讓他忽然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似乎被一頭殘暴嗜血的遠古巨獸盯上了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其撕成碎片。

    饒是他心智成熟，前世又見識過許多道德淪喪、手段凶殘毒辣的修煉之士，此刻也是一瞬間寒毛倒豎，背脊發冷。

    閻長老目光如電，並沒有在杜冥的身上停留。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名被他看過的少年都是感到遍體生寒，仿佛即使是靈魂最深處的秘密也無法隱藏，被這名老怪物輕易的看了個通透似的。

    閻長老看過之後，微微一笑，道：“你們這些娃兒，是如何來到我神宗的，與我詳細來。”

    杜冥站在最後，便是最後一個。

    他仔細聽著，前麵的少年們一個個顫抖的講述自己來到此處的原由。

    “嘿，真是什奇怪的原因都有，竟然還有被一陣陰風卷到這的。”

    “就是，你聽這個，是假死後被家人水葬入江河之中，再被外出遊曆的師兄發現未死，帶回宗門的。”

    “還有這個，因為與人爭鬥落敗，重傷不治，自請入山待死，卻又被突然爆發的大獸潮席卷到此的。”

    “還有還有……還有一個。”

    杜冥緩緩上前，回憶著這一具身體的記憶碎片，平靜地道：“我是因為乘船渡江，被黑心船家劫去了全身銀兩，打暈後沉入了江底。”

    “再醒來之後，我便被兩個侍從帶到了這。”

    “我為杜冥，無字，‘杜’是木王去頂之‘杜’，‘冥’為幽冥地獄之‘冥’”

    少年從容不迫的清脆聲音慢慢在大殿中回蕩、擴散看來，配合著他對自身姓名的不凡詮釋，更是仿佛在那一那之間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種不容輕晦的氣勢。

    這種狀態使得不少人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他。

    不同的是，那些少年是被他的氣勢震撼，而閻長老則是微一錯愕，眼神戲謔。

    “長老，這子的來曆倒是頗為奇特，”褚連山見那閻長老表現出了對眼前少年的興趣，忙上前道：“他是在流經我們【深淵】上方的【通河】中漂流之時，被我宗門的巡守神獸【雲海山龜】發現，最後送到我神宗山門之外的。”

    “因為按照我【幽冥道】中興祖師的規定，但有凡俗之人，在我宗選徒大會上入我神宗地界的。都要不論因果，給與其入選弟子之位，使其有入我神宗之機會。所以，他才會被帶來這，而不是被外門弟子們當場擊殺！”

    “原來，還有幾名氣運之子的，但是因為一直哭啼吵鬧，不堪造就。已被弟子們隨手殺了。”

    杜冥聽到那褚連山的話，也是暗暗稱奇，心中暗道：“我竟是這樣來到此處的？被一頭巡河的老龜送來的？這可真是有意思啊！”

    “嗯，記得我的魂靈被那盞青燈帶來此方地之時，是直接被投入了一具在大河中的浮屍體內的。”

    “那，是在我本身的魂靈與那具屍體的殘魂融合的時候，被發現後帶到了這？”

    杜冥恍然，隱約間將自己昏迷前後的事情聯係起來，心中更是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