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九十八章 母大爺的臨終遺言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哮當代 本章:第第九十八章 母大爺的臨終遺言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這緊要關頭。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現了,我眼前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臉!

    這樓的地板是用一平方米的大磚鋪就。磚有多大那臉就有多大,我驚得輕叫一聲,老章低聲問:“怎了?”

    我不想讓他分心,答道:“沒事,你繼續守住意念!”

    說完,用腳在地上使勁地擦了擦,沒有擦掉,反而更加清晰了些,那巨大的,蒼白的大臉清晰可見!我以為是頭頂上趴著什東西的倒影,抬頭望了一下,什都沒有發現。

    當我低下頭再次觀察那張地板上的大白臉時,更為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其他的地磚上也出現了同樣詭異的白色大臉,也就是說每一塊一平方米的地板磚上,都有一個形似鬼魅的大臉!

    滋的一聲,我甩著手直叫疼,擦,這玩意兒怎還是帶電的呢。好家夥這回可真是見識了啊,原來,我現在所處的環境完全就是一個用人形電網圍成的迷宮啊。我心頓時覺得堵得慌。你說,碰它不是,繞也繞不開,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哥兒我嗎?

    心想要是穿上一件絕緣服就好了,我放下背囊來翻了翻,居然找到一副絕緣手套!其實,我當時是為了索降護手用的。沒想到卻在這種情況下開發出了新功能。不得不說,生活本身並不缺少美,而缺少的隻是發現。

    這副手套說不上好看,我說的是“功能美”,我趕緊戴上手套,一把推開眼前的懸空幽靈,嘿嘿,還真挺好用的啊,沒電著我。我一邊走一邊推開當前眼前的幽靈,當然,它們的排列一直在做著詭異的變化,這些看似安靜,性情溫良的懸空鬼一聲不吭,但我卻怎也走不出他們圍起來的迷宮,這鬼打牆可真是玩出了新花樣啊,真正的鬼打牆!

    可是時間過去很久了,我依然沒有走出這個幽靈陣,我發現自己不是迷路了,而是隻要我停下來,就會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移動,仍然在原地!奶奶個熊的,你們以為小哥兒是普通人嗎?就你們會懸空?

    我利用當前我的半流質橡膠狀輕飄飄的軀體,蹦了個高,準備翻著優美的跟頭,從它們的頭頂翻過。可是,事實又一次讓我失望了。這些幽靈的排列隨著我的上躥下跳,也發生了不同的變幻,尼瑪的,這陣法還是帶立體的。

    我不管蹦多高,眼前總有一隻懸空鬼,擋在我麵前。我都快要瘋掉了,再一次騰空的時候,朝著眼前的鬼物一腳踹出去,啪一聲眼前的那鬼物就向後倒去,靠著它身後另一隻懸空鬼,隻聽滋的一聲電流聲,之後,他們竟然像多米諾骨牌似的,挨個倒了去!

    滋滋滋滋滋······

    很快就轉了一圈,我身後的懸空鬼也啪一聲倒了下來,我忽然突發奇想,扯住我前後的兩隻懸空鬼,使它們的肢體搭在了一起,彭一聲巨響,整個這一圈兒的鬼物都化作一陣白煙,白煙過後,一條一人寬的道路就呈現在眼前了!

    我的精神為之一振!我靠,超電壓!

    它們既然是帶電的,那隻要是他們連接起來,形成短路,那頃刻間,它們就會化作烏有!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這應該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明!

    我的內心開始歡呼起來,這根本就不是什九宮八卦陣嘛,完全就是一款叫做《超電壓》的手機遊戲!等我興奮過後,才發現,目前,我仍然沒有任何勝算,我隻是打通了一個環形的通道,而我,仍然隻能在這個環形通道周而複始地移動。

    我的興奮勁兒,立馬就消失了大半。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辦!

    我心想,這些按照奇特規律排列起來的幽靈陣,必然有它的複雜的過人之處,不然,隻要我多踹幾腳,這些鬼物就可以全部消失,那還有什意思呢?

    果不其然,它們又重新進行了排列組合,原來打開的通道,又被一些懸空鬼擋住了!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快要爆炸的腦袋,使勁兒地捶著地板。大叫著,媽媽呀,快來救我吧!

    這一招是我小時候的殺手,無論遇到什時候,隻要一叫媽媽,媽媽就會出現在我的麵前,然後一切就全部都迎刃而解了。可是,此時此刻,這一招根本就無濟於事。都多大了,還找媽媽呢?

    此刻,我快要崩潰的神經,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了,我不住地撕扯著我的頭發,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希望能夠在這絕境之中,突然靈光一閃,找到破解這懸空鬼陣的方法。

    可是,任憑我“欄杆拍遍,把吳鉤看了”,心中的鬱悶和痛苦也絲毫沒有減輕,難道這是個死局嗎?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有什關鍵的地方我忽略了。我不能就此亂了方寸,我必須沉下心來,好好捋順一下思路。既然這玩意兒能夠通過短路的方法消失,我為什不能把讓這些鬼,全部短路呢?不是剛才似的那種一圈兒的短路,那樣,他們還會重新排列組合,而是一下子全部短路!

    還有,剛才已經消失了一圈的懸空鬼,那,是不是現在這些懸空鬼的總數已經減少了呢?這會給這個陣法造成什樣的缺陷?

    還有,最直接的,就是驅動它們的是不是有一個什電源之類的東西呢?我隻需要找到這個電源閘門,跨擦一下斷了電,它們是不是失去了作用呢?

    看來,事情還是很複雜的,那接下來該怎做呢?我點起了一支煙,陷入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第六十一章九重天(二十四)浮屍階梯

    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因此,我的思考就如同我本身的處境一樣,毫無疑問地陷入了僵局。看來,我隻好通過一步步地試探才能掌握其中的秘密。

    我不停地變幻著自己的姿勢,看看眼前這些浮屍的反應,然而,我發現,隻要我腳步沒有離開原地,這些浮屍就沒有任何舉動。我試著蹲了下來,用食指摳著下巴頦,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這些浮屍離地懸空隻有十五公分左右的距離。

    不知道從它們腳下匍匐著行進,會發生怎樣的情景。於是,我趴了下來,身體緊貼著地麵,讓自己像蜥蜴一樣匍匐前進,就這樣行進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樣子,竟然什事情都沒有發生!

    嘿嘿,我似乎已經找到了這個浮屍陣的漏洞!

    我臉朝下爬了好長時間,感覺憋得難受,準備翻個身喘息一下。可是這腳下得空間太狹窄了,我一不小心蹭到了一隻浮屍的腳底板。

    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動作竟然導致了嚴重的後果。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隻浮屍一下子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輪轉,頭朝下栽了過來,那張慘白而猙獰的鬼臉和我麵麵相覷,長發披散下來,發梢在我臉上摩挲著。

    尼瑪,這他媽口味也太重了,你是要親小哥兒我呀還是怎滴?不曾想,這家夥兩隻爪子突然就箍緊了我的脖子,我擦,鬼是不是就隻會這一招啊。

    不不不,還他媽的會咬人呢!這家夥淋著口水一嘴巴咬下來。我可不想被這惡心的東西咬到,心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致。我猛一吸氣,半流質的腦袋就從他緊箍的雙手中滑脫出來。

    可憐我的腦袋啊,倒是解脫出來了,卻被擠壓成了長條形,我連敲帶打的好半天才恢複了原狀。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讓人不寒而栗,這些浮屍一個個懸空倒立,長發垂地,就像一條條臘肉被掛在那,而且仍然保持著詭異的陣型。這時,又起了濃霧,在飄渺的濃霧下,這一具具浮屍顯得隱隱綽綽,更增加了恐怖詭異的氣氛。

    在濃霧的掩映下,漸漸響起了一陣陣的喊殺聲和刀劍棍棒的交戰聲。這無法判斷遠近的聲音,讓人很容易產生一種很是滄桑的曆史感。尼瑪,我不會是來這接受多媒體曆史教學的吧。

    就在我疑惑間,濃霧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以我為中心大概有十幾個平方的範圍內沒有霧氣,而周圍仍然彌漫著濃重的“曆史雲煙”。

    而眼前出現了一個身穿古代鎧甲的武士,那張鐵青的臉上毫無表情,周圍仍然若隱若現地漂浮著那些詭異的浮屍。這特是要幹啥啊。難道是我剛才觸動了什機關,露出了八卦陣中隱藏在戰旗下麵的武士?

    不管怎樣,看來一場打鬥不可避免了。嘿嘿,終於可以活動活動手腳了,我在這懸空鬼陣呆的太久了太鬱悶了。

    那武士將樸刀一橫道:“大膽賊人!竟敢擅闖此地,找死?”

    我沒空跟他轉文,一嗓子捅過去:“要打便打,少特給老子廢話!”

    我話未說完,那鎧甲武士一刀就紮了過來。哎,你個不要臉的,你在那兒啵啵的耍嘴皮子,老子還跟你回個話,尼瑪,趁老子不注意,你特也不打個招呼,直接提刀就砍,什玩意兒。

    我心雖然不忿,但身體可沒有時間耍嘴皮子,一側身躲過那樸刀,就地就是一個掃堂腿!倒是擊中了,可是卻沒有任何效果,這家夥的腿太硬了,杠的我這半流質身體的小腿肚子都癟了回去。

    這家夥倒是省事兒,一個大腳丫子踏上來,一下子就踏穿了我的身體,我剛想痛痛快快地叫一聲,才想起我這半流質膠狀身體,壓根就沒感覺到疼!

    我就地一滾,將那武士的小腿硬生生地從我的肋下撕扯出去,那種撕裂的感覺倒是有,但仍然不感覺到疼痛。我起身站將起來,心充滿了憤怒,看來,小哥兒我不使出殺手,你們倒以為我是病貓!

    我傖郎一聲拔出四鬼劍橫在身前,這一把可是四鬼劍的劍魂,並不似一般的廢銅爛鐵。它發出了幽綠的寒光。那武士並不知道四鬼劍的厲害,騰身而起在空中舒展身體,像一條躍出水麵的魚兒,轉眼就到我跟前,那碩大的樸刀突然送出,直取我的項上人頭!

    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我真要為他這漂亮的動作鼓掌叫好!可此時的我正所謂千鈞一發,壓根就來不及讚歎這優美如舞蹈的戰術動作。

    危險將至,我手持四鬼劍,做了個小巧的圈手動作,手腕一轉輕鬆將這強勁的衝擊力卸掉,那四鬼劍和樸刀接觸時,隻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之後,我劍鋒一轉就朝他腋下橫切過去!

    這一招以力打力的招式確實是從太極拳得到了靈感,轉而運用到器械的打鬥上。當然,情況如此緊迫,我也沒有時間對自己的創意性打鬥多加讚賞。

    那武士被我變化多端的劍法嚇得一驚,吧唧一聲拍在地上!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我毫不遲疑,一個箭步撲上去,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劍!

    哢嚓一聲!腦袋就滾落一旁!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艸,就這點兒本事,還他媽想跟小哥兒我鬥!尼瑪的,你還嫩點兒。

    可就在我為自己的勝利歡呼雀躍的時候,那鎧甲武士的身軀突然就起了變化,變成了和那些浮屍一樣的形象,而且飄飄忽忽地浮了起來,竟然歸入了那些浮屍的行列,那樣靜謐而安詳。

    我甚至都懷疑,剛才是否真的有一個武士跟我打鬥過!

    戰鬥結束了。那迷霧就又彌漫了過來,在這雲山霧罩的環境,那些浮屍好似在雲層一般,就那樣掛著,像臘肉一般。

    我仔細看時,這些懸空鬼的排列起了一定的變化,我倒是說不清哪起了變化。明顯的變化就是這些浮屍都橫陳過來,就像魔術大變活人似的平躺在了空中。當然,如果是還在原位的話,那這環形樓道的空間是不夠的。

    他們平躺著懸在空中,而身體卻的排列卻好像是出現了一種非常有層次的感覺。怎說呢?這種詭異程度,真的是超出常人理解的範疇。我此刻,都不知道如何解釋了,因為我的腦子突然出現了“藍屏”,我不得不承認我出現了短暫性的“死機”。

    我大腦經曆了緩慢的重啟過程,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但我無法用大段的文字敘述眼前的情景,腦子隻出現了四個字:浮——屍——階——梯!

    就是說,他們的排列呈階梯狀,而且整個排列呈現出一種螺旋上升的趨勢。不僅如此,我腳下就橫陳著一具浮屍,它離地也就十幾公分的距離,就在我腳下。

    這算什?讓我踩著這些浮屍拾階而上嗎?

    霧氣仍然沒有消散,站在這螺旋形浮屍階梯的麵前,我的靈魂一陣陣的顫抖。我相信,如果你看到了這幅景象,你絕對不會無動於衷的。更為關鍵的是,你現在要怎做?你要踩著這些屍體,拾階而上嗎?

    它到底會通道哪呢?這算是對我勝利的獎賞?抑或是我打開了通往更高層次的通道。可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通道啊。

    我猶豫了片刻,伸出左腳,踩在第一階的浮屍身上,那東西無動於衷,我又用力地踩了踩,居然還很穩固,不過確實有一些懸空的感覺。

    管他呢,愛咋咋地吧,在這九層妖塔的三層環形樓道繞了這大的圈子,也沒有找到出口,原來出口是這個樣子的。我整了整衣著,然後就踩著這浮屍階梯拾階而上······

    第六十二章九重天(二十五)靈與肉

    你知道你腳下踩著屍體是什感覺嗎?你腳下一直踩著屍體又是什感覺?,除了詭異,我還有一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感覺。你想想,這些詭異的,沒有靈魂而被一種超自然力量排成陣型的屍體,如果他們有知覺的話,那他們會疼嗎?如果他們有情緒,會覺得委屈嗎?如果他們還記得生前的事,會留戀嗎?如果他們能投胎,會對憧憬來世嗎?

    我踩著這些懸空階梯一直往上走著,一直走了很久,難道從三層到四層需要走這久嗎?它就算是螺旋形上升的設置,也沒有那大的空間可以換取這多的時間吧?

    我從小恐高,越到高處月覺得腳下像棉花一樣軟,站立不穩,總覺得腳下的浮屍說不定什時候就會詐了起來,哪怕是來個小小的仰臥起坐,都能夠隨隨便便讓自己摔落下去。

    而我越是告訴自己抬頭看前方,就越容易朝後瞧、朝下看,越朝後看、朝下瞧,就越是站不穩。我不得不停下來,調整呼吸,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

    我甚至感覺到了一種疲倦,難以名狀的疲倦。於是我在台階上坐了下來,也就是說我屁股坐著一具浮屍,腳下踩著一具。而我的左手邊就是一張詭異的臉。人常說“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這懸空鬼陣的浮屍看上去都一個吊樣。

    但近距離看呢,卻各有不同,就像之前與我打鬥過的那個鎧甲武士,被我打敗後竟然就變得與這些白衣長發的浮屍一般無二。雖說眾生平等,但各種生命形式還是有等級的,神佛居住在九天之上,而餓鬼則在九地之下。人在其中,嚐遍天下人生百味。

    什是公平?天下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公平純粹是強者的掩飾,弱者的理想,一個看似可以無限接近但卻永遠也無法到達的烏托邦!

    就拿我臀部下麵的這具浮屍來說,他可能貧窮也可能富有,或許生前也有著父母妻兒,享受過無盡的天倫之樂。也可能孤苦一生,老無所依。可能吃遍天下美味,生猛海鮮都不放在眼,也可能吃糠咽菜,來個窩窩頭就算過年。

    這人生,這鬼道,這娑婆世界,苦多樂少。才有了對來世的渴望,對極樂世界的期冀。可成佛作祖之人畢竟少數,這漫漫升仙之路,竟然就是踩著眾生的骸骨一步步登天的!

    所以,我就想,這九層妖塔到底是個什東西?是為了升級打怪的遊戲?還是讓人感受到做人做鬼的不易?還是如我之前所說,純粹是邪教組織蠱惑人心、鬼心,做著昧良心、造惡業的勾當?這些我都不得而知。

    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就如同我一出生就籠罩在“佛蓮盛開”的家族傳說中,就如同為了我心中的女神——賀天蓉,而放棄了錦繡前程,踏上這尋訪之路!就如同我為了舅舅的離去,而答應少將吳思謙作一個潛伏人員,暗中調查陳家峪村一案。

    冥冥之中,任誰也逃不脫宿命的束縛。

    我一邊思考,手不自覺地放在了我屁股下麵這具浮屍的心髒處,我奇怪地感到這具浮屍還有這微弱的心跳。我靠,是全部還是這具獨有?

    我摸了摸臨近的其他幾具浮屍,都沒有發現心跳的跡象。我緩緩地站了起來,心中充滿了疑惑。還沒等我考慮清楚這是怎回事的時候,一副令我心跳的景象展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走過的那些浮屍台階開始一具一具地陷落,落地無聲,而且一挨著地麵就化作烏有。我愣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快逃!

    我現在正處在高空之處,如果這浮屍按照節奏陷落,到了我的腳下,我不是就墜下去了嗎?幸虧它是從下往上陷落的。

    我趕緊往上跑!可是我剛一邁步就發現怎也拔不動腿,使勁拔了一下,也顧不了許多,直接就向上奔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心緊張還是什別的原因,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起來!

    跑的氣喘籲籲,這他媽怎回事,我不是已經脫離*,現在是以靈魂形式存在的嗎?怎會真沒累,怎會這重呢?

    身後浮屍的陷落速度越來越快了,似乎很快就要趕上了我的奔跑速度。我甚至想要飛起來,可是我就像農民家養的公雞一樣,隻能奓著兩隻翅膀撲騰,但卻怎也飛不起來!

    這種感覺就想踩著金沙江的浮橋一樣,而身後的鋪滿橋麵的木板,一塊塊地掉進了奔騰的江水,而那萬丈深淵之下的江水有一條憤怒的蒼龍若隱若現,隻要掉下去,它就一口將你吞進了肚子!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不停地奔跑著,不住地喘息著,我甚至感覺到有什東西,勒住了我的喉嚨,使我不能暢快的呼吸。但我還是竭盡全力地奔跑著,使出了我的渾身解數,激發出最大的體能極限。

    可是,身後浮屍陷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眼看著都要攆上我的腳後跟了。我隨時都有踩空失足的危險。我下了死力氣,狠命地奔跑著,眼睛隻盯著腳下的台階,我當兵的時候跑步,隻要跑不動了,就縮小自己的視覺範圍,隻盯著前麵那個人的小腿,這樣據說可以激發自己的耐久力。

    可是我發現,腳下真的變成了一片奔騰的大江,巨浪掀起的聲音擊碎了我的僥幸,激活了我疲憊的軀體。可我還是沒能趕上那浮屍陷落的速度。我後腳一空,啊的一聲就墜了下去。

    那個下降的過程非常緩慢,似乎是要我忍受更長時間的精神折磨,在這個驚心動魄的墜落的過程中,我回頭看到了一副更加令人驚心動魄的景象。

    一隻浮屍摟著我的脖子,靜靜地呆在我的背上,啊——

    怪不得我感覺那重呢!這隻浮屍就是剛才被我坐在屁股下麵,有著微弱心跳的那一具!更為驚恐的是,從它的喉嚨發出聲音來,似乎是說:背著我,別丟下我。我不想死!

    尼瑪,小哥兒我現在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怎顧得了你這死鬼?我開始使勁兒地扳動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它讓我無法呼吸,無法自救!

    我斷斷續續地說:“你,你,到底,要幹什?”

    他仍然不張嘴,喉結湧動,發出怪異的聲音:“救我,救我!”

    “救個屁啊,你他媽這是害我!你他媽的都死了,我也快被你弄死了,我們都要死了!”我硬生生地從喉嚨擠出這幾句話來。

    而我得到的回答是:“那就陪我,陪我,別讓我一個人!”

    我怒吼道:“憑什?憑什!”

    他的意識似乎並不完整,腦子也不靈光,但他對我的憤怒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回答的斬釘截鐵:“因為,我是你!”

    “啊?什——?什——”

    我的聲調顯得顫抖,我的心髒開始缺氧,問題是我沒有機會感到驚異了,因為,我,連同這個自稱是我自己的浮屍,一同墜入了這奔騰的大江。這奔騰的大江吞噬了我喊的最後一個字,也吞噬了我的靈魂與軀體!

    關於這一段記憶,我倒現在想起來都無法閉眼,因為一閉上眼睛,那時的畫麵就無孔不入地在我的腦海過電影。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經在那個異常詭異的九層妖塔呆過。

    但是,我的記憶告訴我,那一次趴在我背上的那具浮屍其實是我自己的*,雖然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從那個小黑屋跑出來的,到現在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

    第六十三章九重天(二十七)浴水重生

    不是九層妖樓的嗎,怎會掉進了奔騰的大江呢?這是神馬係統啊!難道說這九層妖樓並不單單是一座樓?不是一座樓也不是一座塔,那是什?難道它是整個世界不成?

    我想,這奔騰的大江並不是真正的大江,按照我慣有的思路,這一定是一種幻象。雖說是幻象,但這感覺卻非常真實。我背著那具據說是我自己*的浮屍墜入這奔騰的幻象之中,到底是怎一回事呢?

    對於墜落這件事來說,也許就是因為這一具尚有心跳的浮屍,如若不然,我順著那展現在我麵前的浮屍階梯,拾階而上,一定能夠到達這九層妖塔的第四層。所以,我對這具浮屍非常的憎恨,它似乎也對我非常的憎恨,盡管他的心跳非常不明顯,氣息非常微弱,但是力量卻大的驚人。

    本來我的脖子就被它掐的難受,此刻又掉進了這奔騰的江水,我感覺我真的快要死了,不僅是*的消亡,更是靈魂的毀滅!

    天哪!我就這樣毀了嗎?此刻,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之前,我還將所有的意念集中在爺爺臨終前的囑托,吳少將的委任上。對了,還有賀天蓉,一切的事件都是從對她的懷念開始的。這個神奇的冷豔女孩兒,純潔得晶瑩剔透卻慘遭侮辱,她死了卻把懸念和內心的疼痛留給了我。還有薛梅格,我其實是喜歡你的,奈何我使命在身,我不能。要是早知道今天要死於非命,那我還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你談場戀愛呢。

    但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我即將毫無懸念地死了,什狗屁傳說,什狗屁使命,這,才是我自己的宿命!

    我在水睜大了雙眼,像一條魚,翻著肚皮長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口腹中並無水跡,如此說來那奔騰的大江還真的是幻象啊。但也許我真的死了······

    “是的,你真的死了!”一個聲音響起,好像是在回答我內心的獨白。

    我從地板上爬起來,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人,隻有淡淡的霧表達著我虛無縹緲的意識。我對著空曠的樓道大聲地喊著:“你是誰?有種的現身出來!”

    “是的,你,死了。”那聲音不遠不近,似遠似近,時遠時近,不斷地說著:“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伴隨著這急促而詭異的聲音,還有足以劃破時空的尖利的詭笑。

    小哥兒我非常憤怒,大聲地喊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回答我!”

    那個尖利的詭笑戛然而止,似乎用繚繞的霧氣來表達他沉默的憤怒。我們雙方都靜默了好長時間,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不似方才那樣輕佻,而是讓人感到陰沉而恐怖。

    “你死了,這是一件好事,你即將達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天堂!”

    這話聽著就來氣,“去你媽的,你死了才好呢。”

    我話音剛落,就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影兒向我走來,而且越來越近。他奶奶個熊的,我還以為是撒旦重生了呢,原來就就這個小人兒,還裝什大尾巴狼!我用手指著那個人影兒說:“喂,你他媽的是誰?在這鬧什妖?”

    說著,那人就從迷霧中走了出來,走到了我的麵前。我定睛一看,我靠,德川八郎!

    我一看是他,氣不打一處來,心說,你小子終於出現了,可把我給害苦了。我二話不說揮拳就上,可一拳打過去卻撲了個空。卻有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轉頭看,尼瑪,這小子正陰森森地看著我呢,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容。

    尼瑪,我怒氣難平,回身又是一拳,竟也撲了個空。隨後,我就像發了瘋似的在原地拳打腳踢,可是沒有一次能夠擊中目標。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一直那樣拳打腳踢,我心大概已經不在乎是否能夠打得到目標了,隻是單純地在發泄內心的憤懣。

    直到我打累了,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著,德川八郎走過來蹲下,我猛然抬頭憤怒地看他,而這老先生卻顯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右手夾著煙,還衝我吐了個煙圈,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笑聲停止後,他用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看著我,還遞給我一支煙。

    我接過來,德川隻吹了一口氣,那煙就燃了,我悶頭抽了一口,差點兒把整支煙都吸進去。然後長長地呼出來,全身都感覺輕鬆了起來,有一點兒飄飄然的意思了。我好長時間沒有吸煙了,如果不是情勢太緊張,我根本不能在沒有煙草的情況下堅持這長時間。

    此刻,我的煙癮犯了,毫無顧忌地將燃著的煙草連同過濾嘴一股腦地塞進嘴巴使勁地嚼著。德川看我如狼似虎的樣子,又掏出一支來,還是隻那一吹,那煙就著了,我迫不及待地搶過去猛吸起來,活像一個吸毒犯。

    過足了煙癮,我抬頭問他:“我真的死了嗎?”

    他很認真的點點頭,但沒有答話。

    而我則搖了搖頭道:“那意思是,我死在了你的手,我還是死在了你的手,對嗎?”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急了,一把把這家夥拽過來,“你他娘的倒是放個屁呀!剛才裝鬼叫喚的不是你嗎?罵了隔壁的,你剛才那騷勁兒哪兒去了??”

    他臉上仍然是一副賤賤的挨揍表情,卻用極其平淡而沉穩的語調說:“池翔,讓你經曆這多,是一個人交代的,這個人背景很深,是誰,你不要問。你死的是身,活的是魂。因為,更高維度空間的生命,隻有靈體的狀態才可以到達。”

    我疑惑地看著他,手卻沒有鬆開,問:“我早就是靈體了,為什會從浮屍階梯上掉下來?”

    他把我的手撥開,臉色嚴肅起來,說:“因為,你的肉身沒有死絕!”

    “就是趴在我背上的那一具浮屍?”我驚訝地問道。

    “對呀,他還留戀著塵世啊,他是不是跟你說他不想死,讓你救救他?”德川好像很知情地問。

    “恩,是啊!”我毫無選擇地回答到。

    “所以,你必須掉下來,他死了,你才能活,而且才能活得更高級!”他這話說得越來越不靠譜了。

    我懷疑地說:“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達不到目的是不會離開這個九層妖塔的。”

    他好像並不買我的帳:“你當然離不開,你如果在這個塔沒有修行到一定火候,現在送你出去你就會灰飛煙滅的!”

    我低下了頭,沉思了一下。按照德川的說法,我是在他的幫助下死絕的。而且我死絕後會活的更好。特的這什邏輯!

    可是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別人可以相信了。我抬起頭來說:“那,現在我該如何進入第四重天呢?”

    他啞然一笑說:“你已經在四重天了!”

    我大驚道:“我不是掉下來了嗎?”

    他不以為然地說:“你不是早在進入九層妖塔之前就考慮過朝上朝下的問題嗎?你覺得空間上的上與下真的就那重要嗎?你浴水重生,才是真正的升級!不過,你接下來要經曆的一定更加艱難!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我又陷入了沉思,接下來等待著我的是什呢?難道比死過一回更加難嗎?難道比死過一回還痛苦嗎?難道比硬生生地從自己的*擠出來還難嗎?難道比踏著浮屍階梯拾階而上還要膽戰心驚嗎?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德川八郎早已經消失在皚皚白霧之中了······

    第六十四章九重天(二十八)色界天

    這座九層妖樓的第四、第五、第六層為欲界天,按照西方國家的傳說,第四重天為“日天”,居住著智慧的靈魂;第五天火星天居住著為信仰而戰的靈魂;第六天為木星天居住著公正賢明的靈魂。

    而這種對九層妖塔的解釋是我自己的理解,並不確定,至於一些細節性的問題,我還想問問德川這個王八蛋。可惜他已經不見了,消失在了那重重霧靄之中。

    而按照德川的說法,我已經身處第四重天,以佛法的說法已然上升到色界,遠離了食色之欲,就是說我現在不需要吃飯,也不會對女人感興趣,甚至可以說小哥兒我現在已經沒有男女之分了。

    我靠,這一點還是有點兒傷感,小時候一直認為觀音菩薩是女兒身,可長大後才知道佛祖是不分男女的。倒不成想,我也有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該興奮呢還是絕望,我忽然間就把手向褲襠伸去,恩,倒是還在呢。

    可佛法有雲,色界天諸眾生,均為化生,看來我已經不是媽媽生的那個池翔了,他已經被毀滅了,那個池翔已經死去,而現在的我,並不是池翔,而是天地化生而來!不知道這解釋對不對。也許是塵緣未了吧,我對此仍然耿耿於懷,我還是想念我的親人朋友還有在俗世未完成的使命。

    但話又說回來了,雖然遠離食色之欲,但還未脫離質礙之身,離成佛作祖還有相當的距離。在這色界天,此刻的我,不需要再忍受潘金蓮的誘惑,但卻需要更加強大內心,而這個內心的修煉有一個特別神秘的名字,叫做:禪定。

    我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這九層妖塔的色界天,完全沒有了塔的結構和造型,彌漫在眼前的就是一陣陣飄來飄去的迷霧。

    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實在不知道該到哪去,在這個層次,已經沒有欲界的那種一切以物質為第一性的感覺。眼前就是一陣陣的白色霧靄。

    我索性就不去尋找什了,席地而坐,裝模作樣地修起禪定來。

    打坐,武、道、佛均有這個形式,但內容卻不一樣。如果是練內家拳的武者,他的打坐主要是通過呼吸法來打通穴道和經脈,以增強功力。而道者,則是煉丹,引導吐納之間天地似乎都在腳下了,而佛家講的是禪定,不需多說,唯一要做到的還是兩個字:無念。

    以我現在的生命形式已經沒有了呼吸,不存在呼吸吐納之說,唯一要控製的就是意念。而要真正達到無念的目的,是需要控製意念呢,還是引導呢?

    這個真是難以想象,誰能夠沒有念頭呢?哪怕天空飛過一隻鳥兒,我看在眼,那鳥兒的畫麵也顯示在腦海。這個算是有念頭嗎?那,如果真是這樣,我恐怕沒有機會證得無上的菩提智慧了。

    太難了!

    況且,我腦子的事情太多了,就像過電影兒一樣,紛繁而雜亂。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遠處飄來了一陣歌聲,有些像是戲曲,但又有點兒像流行音樂。歌詞的內容大概是,大概是······

    我靠!《北京一夜》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曆史的塵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人說百花的深處

    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

    麵容安詳的老人

    依舊等著那出征的歸人

    onenightinbeijing你可別喝太多酒

    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曆史的塵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人說百花的深處

    會在寒風起站在城門外

    穿著腐鏽的鐵衣

    呼喚城門開眼中含著淚

    嗚………………我已等待千年

    為何城門還不開

    哇………………我已等待了千年

    為何良人不回來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地安門

    不想再問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歸來

    想著你的心想著你的臉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

    這歌兒似乎是唱給某個人聽的,我不敢確定,好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說實話,在這種環境下,有點兒像鬼叫。尤其是那尖利的聲音,隻要聽上一聲,就會不寒而栗!

    看來,真正的考驗來了,我的念頭雖然做不到如如不動,甚至還隨著這恐怖的歌聲一顫一顫的,根本就不像是已經脫離了肉身的高維度靈魂應有的心理素質。

    我隻能保持著我的身體不動,我就像磐石一樣坐在原地。那歌聲的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激烈,沒有了任何的鋪墊,一直以一種搖滾的狂叫重複著一句:為何良人不回來,為何良人不回來,為何良人不回來,為何良人不回來······

    那聲音很近了,演唱者的臉似乎就貼著我的鼻尖?。我閉著眼睛,忍受著這尖利的如同鬼叫般的演唱。我不睜眼,那歌聲就不停,一直在我的近身處環繞,嗚嗚嗷嗷的喧鬧著,尖利地叫喊著。

    我告訴自己別睜眼,千萬別睜眼,千萬不能睜眼!

    仿佛我一睜眼,就會有一個惡魔將我吞噬,將自己置於萬劫不複之地,永不超生!

    結果是這樣的,我忍住了這煩人的鬼叫。就在我認為自己可以抗拒這惱人的聲音時,那歌聲突然戛然而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忍不住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我盡管還保持著木訥的外表,但是我的心卻如同被硫酸腐蝕了一般的疼痛。眼前果然有一張巨大的鬼臉,跟我鼻尖對著鼻尖,眼對著眼。就那樣靜默地看著我。

    這張鬼臉給人的震撼效果絕不亞於人類影視劇臆造的臉譜。最大的特點是褶皺,臉上溝壑縱橫,那皺紋的深度完全可以夾死一隻臭蟲。

    真難以想象,剛才那尖利的歌聲就是從這張蒼老的臉上發出來的,更令人費解和感到詭異非常的是,那純白的披散的頭發上還別了一朵小花兒。身上穿著中國式的對襟棉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棺材味兒。

    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空洞而無神,烏黑的血淚流下來,在溝壑縱橫的臉上氤氳開來,像一張黑色的蛛網,這是一雙望眼欲穿的眼睛,她似乎真的已經等待了千年!而那張緊閉的嘴唇,更是讓人想起了人類祖先。

    突然從她的喉部發出聲音來:“你看到他了嗎?我的他。”

    我定睛看著她,沒有答話。

    她又問:“快把他還給我,我已經等了他太久。”

    我仍然沒有答話,死死地看著他,而我的眼睛似乎已經多了些疑問的內容。

    “他死了嗎?他去打仗了,去替朱元璋打仗了!血流成河呀。”這聲音突然就顯得哀傷起來。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腦海滿是金戈鐵馬的戰爭場麵。哦?對了,之前,不是有一個鎧甲武士跟我打鬥過嗎?他最後變成了穿著白衣的浮屍。如果他真是她等待千年的靈魂,那我豈不是已經造下了惡業,毀滅了一個靈魂千年的企盼?

    想到這,我睜開眼來,看著這張臉說:死了,都死了,一個都沒有剩下。

    呀······哇呀呀呀呀呀······

    她這一聲慘叫讓我背後發涼,冷汗立即下洇透了衣服。我不知道這個千年鬼魅要有什樣的動作,此刻的她似乎是要發泄自己的憤懣。那獨守空房的寂寥,那望眼欲穿的思念,那征塵不斷的妄想,那花開花落的傷感,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想必她生前就是一個閨房怨婦,死後千年的怨念立即讓我如同墮入萬年寒冰洞。此刻我身體無法動彈,但念頭卻層出不窮。

    我大叫一聲:好了!你到底要怎樣?

    那張布滿褶皺和血淚的大臉又貼了過來,和我鼻尖對鼻尖地瞅著。

    第六十五章九重天(二十九)老情人

    那雙眼翻來翻去的,好像是對我進行重新審視的樣子,大概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敢於跟她這叫喊的人吧。不過說實話,我對於這個等待千年的老情人還是心懷敬佩的,隻是她決然不會領我的情。

    況且那開家務事曾和我戰鬥過,還被我打成了浮屍,這種情況下人家還領我什情,我應該是她的仇人才對。

    不過我心還是存有疑惑的,那鎧甲武師真的是我打死的嗎?關於這一點我是不會承認的,那鎧甲武士死了沒有千年,也有好幾百年了,怎會是我殺的呢?說起來,他還可能是個征戰沙場、馬革裹屍的英雄呢。可這件事,我是不可能完全擺脫幹係的。

    如果不是我,他不會變成浮屍,如果不是我,他們還可能實現一個團圓之夢,盡管分別千年,完成夙願是減少這濃濃怨念的根源啊。

    俗話說,解鈴還需係鈴人,要是我給她找出那個鎧甲武士來,那也算功德一件!我不禁發起感慨來,命運啊,真是讓人苦笑不得,他們在這九層妖樓似乎隻隔了一層樓板卻永世不得相見,明明近在咫尺,卻等待了千年!

    我沒有時間發感慨,因為,眼前的鬼臉開始變得扭曲起來,就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了我跟他那個鎧甲武士交過手。那張曆經滄桑的臉,本來就溝壑縱橫,這一扭曲起來簡直無法直視。

    這扭曲代表著憤怒,代表著絕望,代表著令人膽寒的恐懼!

    我閉上了眼睛喊道:“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好男不跟女鬥,何況你皺巴巴的老女人!”

    可這老鬼並沒有因為我的高風亮節放棄了攻擊,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脖子,死命地擠壓。

    我心是無礙的,真的,反正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幾層了,還在乎這點兒事兒。我沒有忍辱仙人不著相的大慈悲、大智慧,我隻是明白一個道理,“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好吧,是我拆散了你和你的老情人,你就掐吧,反正以我現在的狀態也根本不會有窒息的感覺。小哥兒我目前都不需要呼吸了。想玩兒你就玩玩,可別太當真了。

    不過小哥兒我有個要求,你掐夠了,可千萬別在唱什《北京一夜》了,尤其是那句為何良人不回來,尖利而恐懼的聲音,真的是讓人不舒服。

    但這老鬼卻不似人那樣掐你,他奶奶個熊的,你那指甲咋那長,都插進老子的肉去了,雖然沒有窒息地感覺,卻感到渾身上下有一種火辣辣地難受,難受到極點的時候,我菊花一鬆,全身就涼爽了。正納悶兒呢,突然嗷嗚一聲慘叫,我猛然睜開眼睛,這千年老情人兒已經趴在地上不動了。再抬頭,卻看到老章站在老情人兒後麵,一副怪不舒服的樣子。

    我驚叫道:“老章,造業呀,你怎把她給幹倒了?”

    老章不屑地說:“咋啦?傷了這帶花兒的老情人兒,你心疼了?”

    我聽後一陣倒胃的感覺,奇怪地問:“我倆不是合體了嗎?你怎出來的?”

    “呸!”,老章習慣性地幹吐一口,繼續道:“還好意思說?那叫合體,你小子把我一口吞下肚子,那叫一個難受啊,在你肚子跟著你翻騰,要不是你這老情人兒死命地掐你,我非得讓你消化了不可!”

    啊,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難道,難道你是從我的······”

    老章看著我的樣子,又呸地吐了一口道:“別裝逼了,我就是讓你給拉出來的!”

    媽媽的,這情節好勁爆啊,多讓人難為情,你就不能藏在肚子,非得說出來嗎?

    老章一邊聞了聞自己的身上,一邊說:“裝啥呀裝,我這受害者還沒吱聲兒呢,倒把你委屈的。哎,說正經的吧,你想把這老婆子怎樣?”

    “我怎感覺咱倆這對話好像有那點兒毀屍滅跡的感覺捏?”我不無擔心地說。

    沒想到老章直接就揭穿了我的偽善,“屁,你小子打死人家老公,還在這裝什大善人,說吧,該怎辦?”

    “呃,這是你打死的好不好?問我怎辦?什怎辦?涼拌!”我氣鼓鼓地說。

    老章見我的態度,嘿嘿地笑了起來,說:“那就拋在這吧,咱們繼續趕路!”

    這回輪到我呸了,惡狠狠地說:“你這做真是造業呀,況且,這老鬼多可憐啊!”

    老章這回沒反對,蹲了下來,看著我說:“救人我有辦法,可這救鬼我可沒招啊哈哈,要不然你小子高風亮節給她老人家來個人工呼吸?”

    我噗啊一聲就想吐,“你他媽的把人家打到了,要親你親!”

    老章哈哈一笑說,“我親就我親,你小子可別後悔!”

    說著說著那躺在地上的老鬼竟然變成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我驚訝道:“這到底是怎回事?”

    老章笑著說:“人,有時候死了才美麗!”

    我實在想不清楚為什會有這種現象的發生,況且,在這九層妖塔內有哪一件事情是可以用現代科學解釋的,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執著於發生這個變化的道理。

    不過這話聽著到挺有哲理的,也許活著還真的是一種煎熬,死了就放下了思念、放下了憧憬、放下了*,放下了一切!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美麗的,但卻被那些憂愁啊,煩惱啊,擔心啊,恐懼啊什的各種情緒所困擾,然後,我們因此而變得蒼老、變得無趣、甚至變得不可理喻,而對於生命的本真卻不在乎,因此,活著也許真的是醜陋的甚至是肮髒的。

    “人,有時候死了才美麗”,這話聽著詭異,卻還真是很有道理呢。

    況且,她不一定就死了呢,她早就不是人了,等待了千年,流幹了淚水,耗幹了心神,隻為那一句承諾,每天站在閣樓之上望著遠處的夕陽思念著自己的老情人,可誰知道,那鐵衣已經腐朽,那骨骸早已化作齏粉,那精神早已融入了天地之間變成了天上的流雲。

    也許在她愁悶的時候,那一躲流雲就悄悄地在他的頭頂駐足,或者在她寂寞的時候,化作一陣梅雨。可這又能怎樣呢?不過徒增了她的煩惱啊!

    我在這胡思亂想,老章卻俯下身要親那女子。哦,不,是做人工呼吸!

    我大叫一聲,“住嘴!”

    老章立刻停住,抬頭看著我說:“你咋呼啥呀,我以為他的老情人兒回來了呢?”

    我看著老章被我驚嚇到的樣子,地取笑著他。可就在這時,我看到遠處影影綽綽站著一個人影兒。那人影兒就站在不遠處的濃霧之中,那身形兒看上去還有點兒眼熟呢!

    我尼瑪,這誰呀!

    我說,老章,你回頭兒看看那是啥?

    老章說,“你小子又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沒看到我這兒救人呢啊。”

    “我勸你還是別給這女鬼做什狗屁的人工呼吸,快,快回頭看看。”我的聲音開始緊張起來。

    老章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但他沒有立刻回頭,僵在了那,一動不動。

    我低低地叫著他,“老章,老章······”

    老章沒有回答,就像一尊雕塑一樣僵在那,同時,我看到那個人影兒好像是移動了,朝我們這移動了。但仔細看時,又覺得不曾有什動靜。在那濃霧的包裹下,那隻不過是一個恍惚的人影兒。

    我兼顧著那個人影兒,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拍了拍老章,輕輕地呼喚著他。

    就在這時,老章猛然抬起頭來,臉色再次變得猙獰起來,一把就扼住了我的喉嚨······

    第六十六章九重天(三十)武士的要求

    我就奇了怪了,為什老章總是被人附身,而且攻擊的對象還都是我。還有,最討厭掐脖子這一招了,我氣急敗壞地喊道:“你特到底是誰?”

    “朋友,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們兩個不是剛剛交過手嗎?”這聲音顯然不是老章本人的,而且還帶著重音兒,就好像是電聲玩具發出的那種聲音。

    我一聽立即就判斷出來了,這特不是鎧甲武士還能是誰?我喊道:“你幹嘛要纏著老章,有本事你衝我來!”這話說出口以後就覺得很可笑,人家可不就衝著你來的嗎,還掐著你的脖子呢。

    可這家夥的腦子可能被門擠壞了,用那種經過技術處理的電聲口音答道:“那好吧,咱們就徒手格鬥你看怎樣?”

    我沒有任何狡辯的餘地,趕緊答道:“好好好,你先把手鬆開!”

    他倒是很聽話啊,看來封建迷信害死人,這種人雖然性情暴戾,但誠實守信的基本素質還是有的。

    等他一鬆開手,我立刻跳出圈外,免得他再次掐住我的脖子,關於這招我真是受夠了!

    他立馬就要撲上來跟我死磕。我伸出一隻手來說:“等等等等······你能不能先從老章的身體出來,要不然我看著他下不了手!”

    他聽我這說,竟然低下了頭,獨自在那喃喃地自言自語。

    我不禁納悶兒起來,衝著他喊了一句:“喂,幹嘛呢,還打不打?”

    他抬起頭來說:“我做不到!”

    “啥,啥玩意兒你做不到?”我疑惑地問。

    他好像還歎了口氣,幽幽地說:“我已經被你打的隻剩下一絲遊魂了,從他身上出來,沒法跟你打。”

    這古人就是老實,變成鬼了也老實巴交的,我還沒怎忽悠呢,就實話實說了。我咯咯地笑著說:“反正我看著老章沒法下手,要不咱倆和解吧,你有什冤情盡管道來,起不了什作用,灑家也可以給你做做思想工作。”

    他一屁股就坐了下來,看來是對我產生了信任,跟我說:“我本來馬上就可以見到我的戀人了,可是卻被你打敗了!”

    我說:“二者之間有什必然的聯係嗎?”

    他一抬眼說:“當然了,有人告訴我說,隻有打敗你才能升上色界天,見到我的戀人。”說著還撫摸了一下躺在地上變得年輕貌美的女鬼。

    他這說著,我倒是不明白了,那既然這樣你特怎上來的,於是我弱弱地問:“這不就是色界天嗎?”

    他點點頭道:“,你怎這樣理解?色界天並不是一個空間概念,就是說它根本就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個維度,隻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夠達到的一種境界!比如說,我們兩個,你現在就處於色界天,而我卻仍然在欲界天!”

    我腦子有點兒混亂,問道:“願聞其詳。”

    他說道:“其實很簡單,俗話說人鬼殊途,人和鬼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維度的生命,但是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他們是有可能見麵的。”

    我似有所悟地點點頭:“哦,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見鬼了嗎?他奶奶個熊的,我總是見鬼,這個有得解釋嗎?”

    他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一般情況下能夠見到不同維度生命的,都是有一定條件的,如果是常常能夠見到就說明這個人不同尋常。”

    我對這個探究十分不感興趣,轉換了話題說:“你不就是要見你的戀人嗎?她現在不就躺在你的身前?這個是剛才老章打暈的,她不可能死掉,已經是鬼了還怎死!”

    他又搖了搖頭:“不,我們永遠都不會在一起了,若不是附著你這位朋友的靈魂,我根本就碰不到她,因為,我們屬於兩個不同的維度。”

    他說的話似乎有很多難以解釋的漏洞,但是我相信了。一對等待了千年的戀人,說謊是沒有意義的。

    我隻好問:“好吧,你要我怎幫你,或者說怎樣就能夠實現你們的願望?”

    他還是搖了搖頭,我心說,你特撥浪鼓啊,老搖頭是咋回事兒?但沒有把這話說出啦,隻用期待的眼神催促他趕緊回答。

    他靜默了好長時間,才說:“打敗你!”

    “哦,就是說你打敗了我,就能夠升上色界天,見到你的情人,而我卻必須回到原點繼續向上攀爬,對嗎?還有,以你現在的能力是無法打敗我的,如果我想幫你就得自動退出,對嗎?”

    這次他終於沒有搖頭,而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立刻感到事情非常的棘手,我好不容易才到達色界天這個層次,要想舍棄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盡管我並不想證得什果位,成仙做祖,但我的使命告訴我,一定要達到最頂層,揭開這九層妖樓的真正秘密。

    何況我每上升一層樓,都經曆了非凡的痛楚和努力,能夠走到這一步,要說放棄,說實話我真沒法大度到可以毫不在乎的舍棄。

    但轉而一想,他們這一對等待千年的戀人,經曆的戰火的洗禮、艱辛的等待,滄海桑田、鬥轉星移都沒有能夠磨滅他們心中的愛情。難道我不應該幫幫他們嗎?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我決定放棄色界天,回到原點,成就他們這一對的曠世之戀。我眨了一下眼睛說:“好吧,我可以幫助你,要我怎做,你盡管講就是了。”

    他說:“很簡單,吞噬你,讓你用不超生!”

    我定睛一看,老章的臉上變得異常猙獰起來。尼瑪,老子好心救你,你反而得寸進尺,好吧,既然你這樣無情無義,那就讓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我不由分說,運足全身的真氣,一掌推過去,擊打在老章的胸口。一縷白色的遊絲從老章的頭頂百會穴飄出,老章一下子就暈倒在地。

    我大叫一聲:“哪跑!”雙腳點地,騰空而起,朝著那一縷遊絲追去。它跑的很快,就像水的魚兒,靈活自如,空靈而無礙。我猛踩“油門”,緊追不舍,長大了嘴巴,像一隻餓瘋了的虎鯊,心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好心幫你,你卻要讓我永世不得超生,在那十八層地獄做鬼!”

    終於追上了,我張開血盆大口,哢嚓一下咬下去,就感覺肚子一涼,那一縷遊絲就被我吞下了肚子。

    完成這個動作後,我氣一沉就落了地,睜開眼來,就覺得眼前一亮,繚繞的迷霧消失了,一切都顯得那清晰。我走到老章身邊,這老小子就像睡了一覺似的,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著我說:“翔子,我又死了一回?”

    我笑著說:“老章,咱們該趕路了!”

    我扶起老章來,最後回頭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鬼,動情地說:“她放下了,她再也不用等他了。”話音未落那女鬼竟憑空消失了,也許他們去到了另外一個維度的空間。他們可以在那團圓,並且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局,本來我以為我可以親眼看著他們團圓,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執手相看、互訴衷腸。可是我最終還是沒能放棄內心的執念,讓我犧牲一切來挽救他們的愛情,我還是做不到,也許我的修行還不夠吧。

    就在這時,大霧又起,那不遠處的迷霧中,仍然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兒!

    我驚道:“這東西還在那!”

    我本以為,那人影兒就是鎧甲武士,沒想到這個東西一直在角落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這著實讓我大吃一驚。接下來的事情到底是怎樣的,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一定不會很輕鬆的。

    第六十七章九重天(三十一)腐鏽的鐵衣

    那人影兒站在霧像一個偷窺者,或者是潛伏在草叢的狙擊手,靜靜地觀察著我們的動靜。那若隱若現的身姿看起來並不那威武,也不刻意躲避,他就在那站著,周圍繚繞著濃濃的白霧。

    他在我與鎧甲武士談話和對決的時候他就那樣冷冷地觀察著,很難想象他到底在想什,要幹什,有什樣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給人的感覺非常不好,我不知道該怎形容,但肯定不是雕塑之類的死物,我能夠感覺到那種冷冷的目光。

    我抽出四鬼劍握在手,亦步亦趨地向它走去,越是到這種時候,我越會選擇直接麵對,盡管我心也緊張得要命,但是那種不知所以的折磨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可我走了很長時間也沒有能夠接近它,看起來近在咫尺卻是難以想象的遙遠。難道它隻是一個影子?來自另一個維度的鏡像?我的猜測毫無根據,連自己都難以說服。

    我依舊躡手躡腳地朝那個人影兒走去,防備著突如其來的危險。直接的危險倒還沒有發現,隻是越靠近那個人影兒,霧就越濃,不僅視線受到了影響,而且還有點兒嗆鼻,我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這特到底是啥玩意兒,還以為到了水泥廠呢。

    我咳嗽的非常厲害,咳地我彎下了腰。我從來沒有那劇烈的咳嗽過。就好像得了無可救藥的絕症似的,很要命的感覺。我捂著肺部蹲下來,咳得鼻涕眼淚一起流。

    漸漸地濃霧淡了,那個人影兒顯露了出來。咦?這特什情況,我走也走不到,怎突然就在眼前了?我也沒顧得上多想,定睛一看,這人影兒原來是一具鎧甲,特的又是鎧甲!不過是空的,掛在一個豎起的架子上,遠遠看去就像一個人站在那似的。

    不過我沒有完全放鬆警惕,這玩意兒看上去是個死物,不過詭異得緊,特別是那空洞洞的頭盔以及頭盔頂上上的紅纓,不禁讓人想起了歐洲古堡的鎧甲,不知什時候他就會動起來,讓人無所適從。

    我圍著這鎧甲轉了一圈,邊轉邊敲打,我對這種古代單兵裝備不熟悉,很可能是個將軍穿的呢。材質倒有點兒像青銅,貌似是先秦的。我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四周開闊並沒有靠近什建築。這種東西一般都是靠牆擺放的不是嗎?難道,難道這東西會自己走?

    我這一想,就把自己嚇了一大跳。突然就警惕起來,準備好這東西突然發起攻擊,也好有個應對。可是,過了好久,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就像剛才它站在遠處看著你一樣。越是這樣,我心就越是覺得不踏實,希望危險能夠早點兒出現。

    與其這樣傻等,不如主動出擊的好。記得電視劇《李小龍傳奇》當中,有個日本人就是通過擊打鐵人來進行模擬訓練的。好吧,那我就模仿他,來擊打這個腐鏽的鐵衣吧。

    我振作精神,開始在這副鎧甲身上撒氣,沒想到這家夥相當的堅硬,一套詠春木人樁法下來,就已經感到非常吃力了。打完了套路,我就開始練基本功,對著護心鏡開始練寸勁拳,那砰砰的擊打聲在這空曠的上空產生了一種非常震撼的效果。

    這種聲音讓我興奮了起來,我越打越快越打越覺得順手,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激烈地活動了起來,就像是沸騰後的水分子。一幹起讓自己興奮的事情,我就開始忘乎所以了,啊啊的叫著,似乎在發泄著內心的憤懣!

    靈魂狀態的我自己,已經不會出汗,但我還沒有擺脫質礙之身,就是說我的身體還不是虛無縹緲的意念,還屬於一種物質,那種羽化飛升的能力對於我來說,還是一個遙遠的神話。

    “你,打夠了嗎?”

    尼瑪,這誰在說話,我停止了動作,納悶起來。這個聲音又響起來,“打夠了就穿起來!”

    這這這,特怎個意思?我喊道:“你到底是誰?站出來說話,小哥兒我最討厭裝逼!”

    “我就站在你的麵前,你難道看不到嗎?”

    我四下回顧了一圈兒,也沒有發現其他的什聲源,於是我把目光鎖定在了眼前的這件鐵衣身上。

    “別看了,就是我,是我在跟你說話。”

    果然是這件鐵衣!我見過鸚鵡學舌的,沒見過鎧甲開口說話。這是一個什樣兒的世界啊。我說:“你怎能夠開口說話?”

    那鎧甲說:“我可不是普通的鎧甲,而是甲靈!我生前曾是韋陀將軍的貼身鎧甲,腐鏽之後韋陀將軍感念我征戰沙場的功績,準我在這色界天修行,並且讓我在這等待一個叫池翔的年輕人。”

    我靠,這特也太傳奇了吧。我不禁問道:“韋陀將軍何許人也?”

    這鎧甲並沒有理會我裝模作樣的表情,繼續說:“就是佛教護法韋陀天!”

    “哦,我想起來了,就是寺廟彌勒佛背後,麵對大雄寶殿手持降魔杵的那個武將?”我以前常常陪我媽去寺廟燒香,廟的佛像我還是略知一二的。

    我又問道:“那既然你是韋陀菩薩的護甲,豈是我能夠穿得的?這不是開,開,開玩笑呢嗎?”

    它又說:“不知道!韋陀菩薩交代我的事,我從來都不問緣由,隻說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修行必經的過程,你還是把我穿在身上吧!”

    既然不是什危險,我變得調皮起來:“你讓我穿,我就穿,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嗎?”

    我說完這句話,那鎧甲似乎有些惱怒,啷一聲就朝前挪動了一步。我驚得連連倒退,連忙說:“你你你,到底要怎地?”

    它又說:“就是要你穿上,我可以告訴你,這是我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這個鐵疙瘩還真特頑固呢。我隻好妥協道:“好好好,穿就穿,不過你得告訴我,穿上之後,有什好處?”

    它竟然吹起牛來:“百邪不侵!當年釋迦佛祖圓寂之時,羅鬼偷了佛骨舍利,韋陀菩薩憤而追回,與那羅鬼鬥得天昏地暗,當年韋陀菩薩穿的就是我!”

    好家夥,看起來,這鐵疙瘩還是有些來頭的啊,不簡單。我還準備假裝拿拿架子說:“那也不是你想讓我穿,我就得穿的。”

    沒想到這家夥啷啷竟跑了過來,速度之快,竟然難以招架,朝我身上一撲就把我套住了!

    尼瑪的,這玩意兒還有霸王硬上弓的道理嗎?不過穿上之後,感覺還挺不錯的,腰杆也直了,身體也顯得威武起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這看上去總有百十來斤的大家夥,穿在身上竟然一點兒都不壓身,輕得很。

    看來還真是一件寶物,我就像穿了新衣裳一樣,左看看右瞧瞧的,哈哈,沒想到小哥兒我還有這樣的福氣,看上去真像個金戈鐵馬、縱橫疆場的將軍呢?我手持四鬼劍,身穿韋陀衣,看起來帥得不行!

    可是,我的自我欣賞還沒夠呢,這鐵衣竟然憑空消失了,具體說好像是融化在我身體似的。我一邊摸著身上一邊說:“哎,哎,哎這咋回事兒?”

    已經融化到我身體的鐵衣說:“沒事的,我本來就是靈體,我現在和你融合了,就是你的護法,不一定非要有一個鎧甲的形狀。”

    我若有所思哦了一聲,道:“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的,到底管不管用啊?”

    第六十八章九重天(三十二)霧中聽鬼

    到現在為止,我已經擁有四鬼劍和鎧甲兩種靈體在身。包括四鬼劍在內,他們都隱沒在我的身體,並沒有固定的外形,就像糖溶於水一樣。看上去還是那無色,卻能夠給人以巨大的能量。

    而我也已經不是那個隻有一腔熱血的退役特警戰士了。我現在擁有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以及更加強大而沉穩的內心。

    我不知道自己將來還會麵對什,但我仍然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找到賀天蓉,找到真相。然後真正地退出武警部隊,做一個斬妖除魔的平凡人。

    現在看來,這色界天沒有了青銅樹,沒有了階梯,沒有了立體向上的層麵。有的,隻是濃濃的白霧,以及生長在白霧的,未知的生命。也許它們是善良的,但它們更可能是凶惡的,阻礙我前進。我不禁想起了一代宗師李小龍主演的電影《死亡塔》,那種一層層過關的快感,讓人興奮。

    可現在,問題又來了,我如何才能走出這白霧呢?

    這個時候,老章突然說:“小子,你是不是把兄弟我給忘了啊?”

    我顯得很尷尬,撓了撓頭說:“恩,確實忘了,你小子從來就沒當過什大人物。而且總是被附身,就你這樣式兒的,還跟我闖妖界呢!”

    老章很不服氣地走過來說:“別給我裝逼啊,沒有我哪兒能顯得出你多優秀來?”

    我抱起胸,冷笑道:“你算是說道點兒上了!”

    老章看著我無奈地說:“無知的人類啊,說你胖你就喘,瞅你那得意的樣兒,有事兒別求我啊。”

    “我啥時候求過你了?不總是我在保護你嗎?哎,不不不,難道你知道怎走出這重重迷霧嗎?”

    老章看著我就笑,沉默地笑。

    我急了,“快說,裝逼是我的專利,什時候輪得上你了?”

    老章也學著我的樣子,抱胸冷笑一陣,仰起臉,吹著小曲兒,牛逼的實在不行。

    隻是現在也沒什好的辦法,隻好妥協,努力露出笑臉來說:“嘿嘿嘿,老章,咱倆不是好同學、好戰友嘛,你有什好辦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這老章就打了個官腔說道:“霧由心生啊,你現在心跟漿糊一樣,你眼前就是一團迷霧!”

    “少裝蒜,趕緊說。”我催促道。

    “看看看,你這個樣子,我還怎告訴你?”想不到老章竟然這磨嘰,話到嘴邊還要拿一把。

    我繼續討好道:“還是說吧,別等我揍你!”

    我的恐嚇起了效果。老章立刻就進入了正題:“找個燈來!”

    “我靠,這叫什辦法?這他媽還用你想啊。”我憤怒起來。

    老章看我這個樣子,將嘴巴附在我耳朵上,悄聲說:“我的眼睛就是燈!”我還沒有完全理解他的話呢,他又繼續加了一句:“別吭聲,這霧有東西。”

    他這說的時候,我立刻就提高了警惕,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四下瞅了瞅,什都沒有看到,隻看到越來越濃的霧。

    就在這個時候老章閉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俄頃,大喝一聲,“開!”雙眼一睜,兩道寒光從眼睛射出,左右一掃。我就看清了,以我們為中心不足兩米的距離竟然有一圈兒白臉鬼,朝我們伸著雙手。

    它們隱藏在濃濃的霧靄,一步步地向我們靠近著。而我卻一無所知!

    但老章那眼燈,卻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很快熄滅了,那些伸著手的白臉鬼,又隱藏在了濃濃的白霧中。

    我按著老章一起蹲下,耳語道:“你特什時候發現的,怎不早告訴我?”老章也悄聲說:“什叫樂極生悲,你小子穿上鎧甲在那兒跟個娘們一樣扭來扭去臭美的時候,我就看見了。”

    我壓低了聲音說:“現在怎辦?”

    老章說:“你小子不是有四鬼劍和鎧甲靈體護身嗎?”

    “你不裝逼能死啊,這玩意兒也太多了吧,而且行動這詭秘,根本讓人難以捉摸啊,而且隱藏在濃霧中,說不好啥時候在背後給你來這一下子,誰受得了。”我的牢騷似乎發的有些多。

    老章說:“我這短暫性的眼燈也頂不了多大事兒,你還是做好最壞的準備吧!”

    就在我們倆嘀嘀咕咕商量的時候,我發現我們中間多了一個腦袋,一張大白臉,滯眉滯眼的樣子,讓人想起剛剛死去的人,又像是懵懂的小孩兒,它竟然跟我們蹲在一起,似乎是蹲了好久了。

    我啊的叫了一聲,就朝蹬著腳朝後退,後背受到了阻礙,抬眼一看,也是一張大白臉。“我靠,老章救我啊!”

    我這句話喊出來就後悔了,老章已經被剛才跟我們蹲在一起的白臉鬼捂住了口鼻,正在那支支吾吾地掙紮。看來這小子是指望不上了,他娘的,還得老子救他!

    媽的,拚了!就當是蒙著眼睛練“聽勁”呢。這可是詠春拳的高級技法,蒙著眼跟人過手,靠的是敏感的皮膚感覺和耳朵的敏銳性。可這個功夫是跟人打的,人來人去還有個小風兒啥的。可這些鬼物根本就沒有聲音啊,尤其是在這濃霧,幽靈似的。啊呃,這些好像本來就是幽靈嘛。

    這些鬼物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對了,他奶奶的,這些鬼物就是那些攀爬青銅樹的“眾生”啊。他們千辛萬苦爬到了這所謂的色界天,一定有著非同凡響的經曆。在我的印象當中,他們的所謂修行就是達爾文的“適者生存”法則,踩下去別人成就了自己!

    這些“眾生”的攻擊性應該都非常強。他們決不允許有人哪怕是一個在他們前麵,隻要他們還一息尚存就一定會不停地消滅走在他們前麵的修行者。

    剛一愣神兒的功夫,一個白臉鬼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一個高抬腿踢中它的麵部,待他鬆手之際,猛然轉身,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摑去!它被我扇的一個踉蹌,趁他還未站穩我一個箭步上去就是一個凶猛的豎劈肘,直接幹在那家夥的天靈蓋兒上,它頓時就挺在地上不動。

    我不敢怠慢,朝著老章奔去,老章還在那嗚嗚地掙紮著。我雙腳踏地,騰空而起,使勁全身力氣朝挾持老章的白臉鬼蹬去。

    那家夥倒是機靈,見危險來臨,一把拋下老章吱兒一聲躲進了濃霧。

    我落地後,一把扯起老章,關心地問道:“你小子這回沒被附身吧?”

    老章咳嗽兩聲,沒好奇地說:“附個屁啊,趕緊扶我站起來!”

    我一定這話,這次老章沒被附身,心就放下來。腦子飛快地旋轉著,思謀著應對的辦法。我對老章說:“不能這硬拚啊,得想個什辦法!”

    老章把中指豎在嘴邊,我心領神會,猛然騰空躍起,來了個旋身後擺腿,果然背後有一隻白臉鬼被我踹翻。

    我拉起老章就要逃命,而老章卻使勁地抓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稍安勿躁。我心盤算著,現在跑的話確實也沒個方向,而且這些東西的聽覺似乎十分靈敏,看來,不能再製造什響動了。

    我轉而又一想,也許這是個利用他們的好機會,我和老章對視一眼,緩緩站起身來。周圍氤氳著詭異的濃霧,而濃霧隱藏著巨大的危險,隨時都有可能撲出一個白臉鬼或者其他什東西向我們發起攻擊。

    我和老章眼神一對,計上心來,這是我們倆之間的默契,隨便換一個人都無法感知對方。然而,在這關鍵時刻,老戰友之間的默契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第六十九章九重天(三十三)狙鬼

    我們當年在特警隊的時候,我和老章是一個狙擊小組的。當年,他是狙擊手,我是觀察手。這一點我在本書的前麵已經說過,除了老章,我是我們特警隊最好的狙擊手。人家槍法好,沒辦法。我們倆在一起配合不知道打了多少仗,那種在戰鬥中達成的默契是一般人不能夠理解的。

    從剛才那簡單的對視中,我們倆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按照狙擊小組的戰鬥模式開始進行狙鬼。

    從目前的環境上判斷,地形不明確,周圍景物不明確,目力所及之處全部是濃濃的白霧。我想起我的表哥師勝天,他曾經教我一則驅霧咒。於是,我把汽彈槍丟給老章。兩眼一閉念到:“念動驅霧咒,試將拿雲手。雲鵬何處去?還不附我體?鵬似我兮我似鵬,鵬我適意俱忘形;?扶搖直上九萬,看我飛卻南冥去!”

    念到這,我右手結劍指由太陽穴猛然朝前一指,大喊一聲:“開!”

    隨著一聲開,劍指指處,一片濃霧散開,就露出一個猙獰的鬼頭來。不消我多說,老章已經擊發了汽彈槍,一枚鋼針彈頭直直地射入了,那鬼的眉心五公分圓。

    話說,我這汽彈槍的鋼針彈頭真可以打鬼嗎?答案是肯定的,自從我接受了吳少將的委任,以平民身份潛伏於市井之中。沒有了特警的身份,沒有了帶槍的權利,我就自製了這支外形為奧地利格洛克手槍的汽彈槍。

    這支手槍在平日,其實就是個玩具,最大的威力也不過是隻能讓人疼一下。結合我國傳統醫學奇經八脈的知識,可以通過射擊人的穴位達到阻滯行動的目的。在這個基礎上,我那出生時滿屋子紅光的表哥師勝天在鳳凰山上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使這把槍具備了大鵬的殘魂,一般的鬼怪之類,隻要被射中,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好了,你已經想到了,是否能夠起到打鬼的作用,關鍵在那個咒語。“雲鵬何處去,還不附我體?”不是附我的體,而是附了槍的體,這樣一來,這槍就有了靈性,那子彈自然就有了殺傷靈魂的威力。

    此刻,那被射中的白臉鬼已經化為烏有。

    我驅動念力,集中了體內的真氣,放大了聲音,又念了一遍驅霧咒:“扶搖直上九萬,看我飛卻南冥去!開開開!”我劍指所指多處,指到之處,濃霧散盡,露出了多個驚恐的白臉鬼!

    那老章的槍法真不是吃素的。所指之處,靈異子彈毫無遺漏,啪啪啪啪,幾個白臉鬼怪到底魂飛魄散。可是,那濃霧卻無孔不入,那些白臉鬼倒地消失後,就有彌漫起來,充斥了整個空間!

    老章也是個急脾氣,見到這種情況,衝我喊道:“這樣不行,每打一次,你小子念那長的咒語,這特不趕趟兒啊。”

    說著就把槍給我丟過來,大叫一聲:“翔子,你來打!”

    我一個飛身跳起接過汽彈槍,卻發現老章已經不在了。尼瑪的,這特什情況?我身體落地後,汽彈槍的槍管下麵莫名地出現了一個類似紅外線瞄準儀的東西。我還在納悶兒呢,什時候多出來這個玩意兒,也不知道開關在哪兒!

    正捉急呢,啪一聲,那“紅外線瞄準儀”就打開了,我還在愣神兒,忽然一個聲音大叫道:“你倒是打呀!”那紅外線指向的地方,果然站著一個白臉兒鬼,我果斷擊發,啪的一聲,不行,槍法還是不如老章,一槍打特下巴頦上了,沒要了那小鬼兒的命!

    那聲音就說:“你小子也就配當個觀察手,看你那槍打的!”

    哎?這聲音不是老章嗎?我喊道:“老章啊,你特在哪兒呢?”

    “擦,你小子聽不出來啊,我不是在你這格洛克上掛著呢嗎?”

    “我艸,你特怎變成了紅外線瞄準儀了,你還有這功能?都快趕上大師兄了!”

    “你小子別貧嘴,看後麵!”

    我一轉身,反手一槍,啪,我尼瑪,這次這槍打的好,身後的一個白臉鬼被我正中子孫袋!

    老章說:“你小子打鳥呢?上點兒心好不好!”

    我興奮起來,可不就是打鳥呢。瞧這鬼鳥叫我給打的,還抱著跳來跳去的。

    我哇哈哈哈地大叫起來,變成老章的紅外線瞄準儀指哪兒我打哪兒。我打的越來越成熟了,那些鬼被我打怕了,暫時不敢靠近。

    我心情大快!心中的迷霧一散,眼前的迷霧就淡了許多。眼界開始明朗起來。漸漸看清了周圍的景物。果然正如老章所說“你心中是一團漿糊,你眼前就是一團迷霧”。這話現在聽起來不但不裝逼,還特挺哲學的呢。

    我心直誇老章有才,環顧四周的時候,發現這四周的竟然是山海相連的景色,這特不是在九層妖塔麵嗎?怎會出現這種山海相連的景象呢?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難道又是幻象不成?看來確乎是幻象而無疑了。

    難道這特就是所謂的色界天?色界天不是脫離了食色之欲的高級生命嗎?怎這全特是鬼魂?搞得我和老章焦頭爛額的。

    老章突然現身,我低頭一看槍管上的紅外線瞄準儀已經不見了。老章說:“眾生不僅指人神啊,世間一切人鬼神,草木、小蟲子都是眾生,都可以進行修煉的。”

    我沒有搭他的腔,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糾結,我也不想什成佛作祖,不想羽化升仙,我隻想找到賀天蓉真正的死因,我隻想解開佛蓮盛開的秘密。我還想做回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著簡單而充實的生活。至於修煉啊什的狗屁事情,等我下一世再說吧。

    我轉身對老章說:“我們現在該怎辦?”

    老章見我這問,心老大不服氣:“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你造成的,你現在問我怎辦?大半夜的非要帶我來什九層妖樓,現在你卻問我怎辦?你說怎辦,涼拌!嗚嗚嗚嗚······”

    這敗家玩意兒竟然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真是讓人鄙視!

    可他竟然沒有感到一絲絲的羞愧,反而撲到我懷嚶嚶地哭著,撒起了嬌。

    我突然也感到了一絲悲涼,就像小時候我帶著他一起出去玩兒,順著巷子外麵的鐵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晚上,還一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大坑。那個時候,他就像現在一樣哭得稀嘩啦,說想家,特別想家,還似乎聞到了他奶奶烙的蔥花餅。

    而現在呢,距離那個我們出來的子夜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家人發現我們失蹤了,不知道該多著急啊,我似乎也聞到了姥姥烙的蔥花餅。那才叫一個香呢!

    人在這個時候是脆弱的,這環繞在我們四周的山開始旋轉起來,海開始掀起了巨浪,似乎是要讓我們脆弱的心徹底崩潰!

    我像戀人一樣撫摸著老章的肩膀(有點兒像好基友)說:“阿章啊,我們都長大了不是嗎?小時候你一遇到困難就哭鼻子,可是每一次不是都化險為夷的嗎?”

    老章繼續抽泣著說:“可每次不都是你小子把我拖入險境的嗎?就連當兵都是跟著你小子才去的,可我得到了什?一個大校軍銜還是一條傷殘的腿?”

    我悲涼地笑了一聲道:“是啊,可現在你不得不聽我的了,不然你還想不想回家?”

    “想的話,那就這樣吧,我還是卷吧卷吧把你吞下去,你在我的肚子帶著吧,等風平浪靜了,我帶你回家!”我說完也不等老章回答,直接就把他打了幾個折,然後揉成團塞進了嘴巴。

    第七十章九重天(三十四)鬥山戰海

    這次我把老章吞下去之後才發現,老章這次並不似上次一樣在我的體內沉睡著,他的意識和我融合,使我變成了一個多重性格的人。也就是說,他的性格、脾氣等等等等會影響我的情緒,但我還是能夠分辨得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老章的。

    但無論怎樣,我把他藏在靈魂深處,讓他成為我的一部分,他暫時得到了一種保護,心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慰。

    此刻,周圍的山在旋轉,海在咆哮,無論它是真實的景象,還是虛無的幻象,我無法逃避,隻能麵對。我還感受到體內老章的魂魄在不停地顫抖,回家的願望特別急切。

    我盤膝而坐,在山移海嘯的喧囂中,沉下心來,調整呼吸,意守丹田,雖然身處深沉幽暗之所,但我仍然催動意念,臆想日月星辰的光華衝破烏雲,納入頭頂百會穴。

    其實,我和藏在小黑屋的*並沒有完全脫離,那個軀體仍然氣若遊絲,它並不是一件死物,我必須與它溝通才能發揮出巨大的潛能。而我此刻,卻感覺不到它的存在,我可憐的肉身是不是已經開始腐爛了呢?

    這並不能引起我的憂傷,自從我孤注一擲地爬出身體之外,就沒有打算一定能夠重新回到那溫暖的巢,我靈魂的居所,受之父母的血肉之軀。而老章的靈魂力不夠強大,已經沒有自己*溝通的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我無論遇到什情況,都得自己麵對。

    就在我在喧囂的環境下,耐心打坐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我一睜眼,一座大山來到眼前,那是一座高聳入雲且醜陋崢嶸的大山,嶙峋的絕壁,少有植被的山體,讓人有一種泰山壓頂般不寒而栗的感覺。

    看來,這山體也是修行的眾生呢,從開天辟地那一刻起就開始修行,想必法力超群。果不其然,它帶著遠古淩厲的山峰呼嘯而來,吹得我衣袂飄然,發絲狂舞。

    而我卻落地生根,如如不動。但沒想到這山體的巨大攻擊才真正開始,竟升起數十丈高,猛然朝我的頭頂壓踏下來,我仍然如如不動,穩坐釣魚台,直到它快要接近我的頭頂時,我做了個雙手撐天的動作,將這座山托舉起來。

    我知道,我能夠有如此大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韋陀將軍鎧甲甲靈的幫助。我似乎真的擁有了韋陀天護法將軍超凡的神力。

    可這山卻不甘心,死命地用力下壓,似乎要把我釘在岩石,把我活埋在石縫之中。我腳下的岩石承受不了重壓,開始崩裂,那裂縫越變越長,漸漸延伸到目力不及的山海相連之處。

    我仰天狂嘯,雙目如炬,天空響起炸雷。整個世界變得像天地初開又好似恐怖的末日。我運足力氣,猛然一丟,轟隆一聲巨響,那山就拍在了不遠處,頓時石塊飛濺,大地震顫。

    我毫不放鬆,催動真氣,騰空而起,在空中,我從背後抽出四鬼劍,刷刷地挽了幾個劍花,調動了魑、魅、魍、魎超凡破壞力,四鬼劍寒光閃處,風雲突變,波譎雲詭。

    我腳踏勁風,以每小時100公的速度快速上升,雙手高舉閃著耀眼寒光的四鬼劍,很快就看到了尖尖的山頂,我運足真氣,揮動四鬼劍,猛然下劈,那魑魅魍魎四鬼相融合的淩厲的妖氣,化作超強的劍氣,一劍下去。那山體就被劈成兩半。那山竟然發出了令人恐懼的吼聲。那吼聲無法形容,是憤怒?是不甘?

    那山體格拉拉一陣巨響後,又開始合並,我順勢把劍橫將過來,催動意念,飛身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掄圓了四鬼劍,朝那山體橫切過去,轟隆一聲,一塊巨大的山石被我劈下來,墜入海中。

    我一咬牙,衝著剛才劈開的縫隙飛身下去,用四肢撐開,製止他合並起來。此時,我才感受到這山的力量真是太巨大了。

    即使我現在有甲靈護身,仍然感受到四肢乏力,有一種快被擠斷的感覺,看來我還是太莽撞了。但是事已至此,總不能放棄吧。我咬緊牙關挨著,可想不到的是,這山體內部竟然噴出火來,那火舌舔舐著我的襠部,燒燎著我的全身,不一會兒我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在大火焚燒的過程中,錘煉著我靈魂的意誌。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邱少雲,可那也隻是*的痛楚,誰知道靈魂被燒著是一種什樣的感受呢?

    當時的景象看起來是那的壯觀,一個燃燒著的人,四肢撐開一座大山,像一個大字,像一尊另類的耶穌像。身後是巨浪滔天的黑色海洋,天空是波詭雲譎的怪異景象。

    這景象很容易讓人想起地獄。一個從未見過,但神秘非常的地獄。在這,生命有著另外一種存在的形式,一種在無法自拔中渴望超脫的宿命。

    我忍受著這種痛楚,靈魂被焚燒的難以形容的巨大的痛楚。我想,如果我是得道高僧,這樣的焚燒是不是會產生舍利?變成一個被人供奉的石頭?

    不,我不行,我不能,我絕不允許自己在沒有完成使命的時候,在這焚化,從而往生極樂。

    我抓住岩石的兩邊,用盡全力開始向海拖,我真不敢想象,我能夠爆發出那樣的潛能,在我的扳動下,那座被我肢解得支離破碎的山體開始倒下,最後噗通一聲,連同我自己一齊栽進了黑色的海洋!

    我熾熱的身體以入海,由於高溫,立刻噴起一陣水霧,那景象像極了噴水的鯨魚。上升的水蒸氣再次把我托舉上天空,我身上的火熄滅了,身體經過了山火的淬煉,變得黝黑發亮。

    這時,一個巨浪朝我打來,我在空中閃身躲避,即使這樣,也感受到了海洋憤怒地咆哮。這是怎樣一種經曆啊。恐怕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經曆了,但也說不定我會就此殞命,把所有的苦難和快樂都埋葬在這黑色的海洋深處。

    就在這時,就在黑色的茫茫大海上空。我開始踩著質硬的空氣,盤膝坐下。這海也是一種眾生,有意念、有思想、有情緒。它也要將我吞噬,讓我成為它的腹中之物。

    可我哪肯呢?

    我再次揮動四鬼劍,那海竟然被劈開!俗話說:抽刀斷水誰更流。但我的四鬼劍可以削山劈海。被分流的海洋逐漸淹沒了四周連綿的群山,似乎那大洪水時期的遠古時代就在眼前。

    我好像都已經看到了,遠處有一艘在海浪中飄搖的小船。也許那就是傳說中的諾亞方舟?我飛身前去,接近後,才發現船頭之上,立著一個白衣的女子。麵對這驚濤駭浪的景象,她站立船頭,神態自若,從她的表情看不出半點波瀾。

    我甚至發現她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於是,我身體一沉落在船頭。落在了她的背後。周圍仍然是海的喧鬧,而這艘船似乎就像在台風眼一樣平穩。

    我甚至可以悠閑地踱到船頭,那女子觸手可及!

    但我製止了自己那樣做。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看著她。

    “翔子,你不該來!”她說。

    我很驚訝,不知道她為什認識我,不知道她為什這樣說。我隻好傻傻地說:“為什?”

    “你有你的生活,你應該像‘人’一樣的生活,不該到這該死的世界來。”她說話越來越奇怪了,我對她的身份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但我卻淡定地說:“可我,有我的使命!”

    第七十一章九重天(三十五)生與死的夾縫

    我站在她的身後,那個背影看上去瘦削但卻並不顯得柔弱,她像一支翠竹婷婷地立在那。而且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威嚴。這威嚴從何而來呢?我也不知道,隻是一種感覺而已。

    她背對著我說:“使命?是在尋找什人嗎?”

    我低頭默想了一下,說:“是也不全是。”

    她用手指了指周圍凶險的海天,說:“你都看到了,這有你找的人嗎?”

    不知道為什,我感覺這個女子並沒有敵意,索性將我的事和盤托出,也許會有些線索呢?這想過後,我說:“我可以告訴你,希望你能夠幫助我,看你鎮定自若的樣子,在這個世界並不是普通角色。”

    她輕笑了一聲道:“池翔,你還是這執拗,好吧,你說!”

    她竟然叫得出我的名字,這個倒是挺讓人驚訝的。不過我還是不動聲色,沒有急著問她到底是誰。我順著她的話說道:“先說個私人的事,其實也是公家的事,這到底是公是私恐怕也沒有那分明。”

    我的車轆話並沒有激起她的任何情緒,她沒有搭茬,仍然背對著我等我繼續說下去。心說,這肯定是個厲害角色,性格之中的剛烈和沉穩並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

    我見這招不管用,繼續說道:“一切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一起凶殺案,她是我的一個同學,那時候她還隻是一個高中女生,就在高考前幾天,她慘遭殺害······”

    我說到這,抬頭看了一下她的反應,雖然我隻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但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微微的晃了一下,並不似方才那樣巋然不動。

    我繼續道:“那時候,我在當兵,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我甚至還收到了她的信件,信中她繪聲繪色地給我講述了她美好的大學生活。她被殺害後過了很久,我才知道這件事。你知道嗎?我喜歡她,那時候小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但我可以肯定地說,我特別喜歡她。她死了,而且,是被奸殺的!”

    我抬頭看了一下她的背影,她還是不答腔。

    我繼續說:“所以,我放棄了前途,去看守所當了一名牆頭兵,那是一個很沒有前途的崗位,但有一點很吸引我,就是那個看守所武警中隊擔負著執行死刑的任務,對,那個凶手當時就關在那個看守所,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我要殺死那個凶手,當然,那是合法的。”

    她聽了我的故事,應該有所觸動,因為我看到她的肩在微微地晃動。她終於開口了,但卻是這樣說的:“是嗎?這就是你的使命?你應該已經斃了那個凶手,你的使命不是完成了嗎?那你還到這來幹什?”

    我說:“是啊,我本來可以毫無懸念地退伍回家,過平凡的日子。可是,造物弄人,期間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說到這,我等了她一下,沒有回應,我繼續說:“那個凶手被我槍斃後,他的臉變成了另外一名罪犯!你能想象嗎?這就意味著我的使命沒有完成,因為這件事,我對這個案件產生了更大的懷疑,但部隊對這件事進行了嚴密的封鎖,而指派我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潛伏下來,暗中調查。”

    “哦?這有你要找的線索嗎?”她的情緒又恢複了開始時的冷漠和沉穩。

    我大叫一聲:“德川在哪?”

    她幽幽地說:“別找了,你那個同學的死,那是她的宿命!不可更改的,你沒有必要追查下去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喊道:“天蓉!你是吧,你為什要這樣對我?”

    她聽我這叫,立刻就回轉身來,我定睛一看,沒錯,就是賀天蓉,是我日思夜想的人。

    我一個箭步撲過去,抓著她的雙肩,說:“他們是誰,把你怎樣了?你為什會出現在這?”

    她無聲地留下眼淚,對我說:“翔子,你沒有必要知道這是怎回事,這是我的宿命!”

    “天蓉啊,我千辛萬苦地跑到這來,經曆了這多,為的就是能夠為你討個公道,為的就是能夠再見到你,甚至我想和你在一起······”

    賀天蓉製止我繼續說下去,用一隻纖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道:“不可能了,翔子,記得我們分手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嗎?”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道:“記得,你說你有病,我們不可能在一起,要等來生。”

    “是啊,這就是我們的宿命。我已經死了,翔子,我希望你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你的*還在,你還能返回人間。趕緊走吧,不要再在這浪費時間了!”她說得非常急切,似乎馬上就要有什事情要發生似的。

    我斬釘截鐵道:“不!要走一起走,就是玉皇大帝來了,照樣攔不住我!”

    她搖著頭苦笑著說:“別傻了,你快走吧。再見了,親愛的人,等來生,來生我們再相見······”

    說著就縱身一躍跳進了海。

    我大叫一聲:“不!”也隨著她跳進了那深黑的海洋。

    ·····················

    之後,我的意識就不清楚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發生了什。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馬路上,夜是深黑色的,路上沒有行人,老章也躺在我身邊。我們這是在哪呢?我們不是在色界天的嗎?我們不是在九層妖塔的內部嗎?怎會躺在馬路上呢?

    這時,老章也醒了過來,一醒來,他就跟我要煙抽。我從身上掏出紅塔山的軟盒,麵隻有兩支了,丟給他一支,我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呼出來。

    “哎,老章,我們現在是怎回事?剛才,我好像見到了賀天蓉呢。”我一邊吸煙一邊問他道。

    老章說:“不知道啊,這到底是怎回事。”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你們還是靈魂的狀態,如果不趕緊回到自己的*,你們就真的死了!”

    我和老章都驚異地從地上爬起來,四處尋找著這聲音的來源。可是,一無所獲。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看到前麵的引魂燈了嗎?朝那個方向去,朝那個方向去,朝那個方向去······”

    果然,在這條街的盡頭,有一戰藍色的小燈,那燈光恍恍惚惚飄忽不定,我甚至聽到了我母親的呼喚聲,“池翔,快回來,快回來······”

    這是我媽媽在為我招魂呢。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被嚇著了,媽媽就是這幫我招魂的,其實,那時候我隻是嚇著了,看著媽媽的舉動還覺得挺好玩兒。可這次是真的。

    我拉著老章一齊朝那個小藍燈走去,一直走,一直走······

    等走到一家醫院的時候,那小藍燈就消失了,我和老章相視一笑,然後我們就走進了這家醫院。這是美式的醫院,是二戰期間美國人建造的,是我們市唯一的一座美式建築,平日,踏在那厚重的木質地板上地響,而我和老章走上去卻沒有任何聲響。也許是因為我們倆是鬼魂的緣故吧。

    那樓道非常的長,我們走著走著,就發現一間病房的門口有一隻羽毛非常漂亮的公雞。我想,我和老章的*應該就躺在這間病房。

    我們是鬼魂,沒必要走門,我們倆手牽著手,穿牆而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我們自己。它們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和儀器,父母趴在床邊,睡得很熟。

    我和老章相視而笑,點了點頭,之後我們就分頭朝自己的身體走去······

    第三卷她的國

    第七十二章大病初愈

    我和老章相繼醒來,我們在同一個病房。守在我們身邊的父母親戚朋友都驚呼起來,有的出去找大夫,有的激動的不知所措,有的發出了會心的笑聲,而我的母親則端著一碗粥不住地吹著,準備喂我進食。

    還是人間好啊,平日感受不到,而在這大病初愈的當口,卻發現竟然有這多人關心自己的安危,心暖暖的。我和老章不知道離家多久了,我們在那九層妖塔之中所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雖然,我有著懷疑一切的習慣性思維,但躺在病床上的,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去想事情,一想腦袋就痛得要命。

    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薛梅格的影子,不知道這小丫頭在這段期間都在做什?她有沒有想起過我?我看著老媽伸過來的湯匙,張嘴將其中的粥吞下去。我剛想要說話,卻感到嗓子發緊、發粘,渾身無力,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於是作罷,隻能躺在床上。

    這個時候,我隻感受到自己還活著,卻不能像活人一樣做事,這種痛苦就好比將死之人對塵世的留戀,又好似剛剛降生的嬰兒對滾滾紅塵的期待。

    我躺著,不能想事情、不能說話,好吧,睡吧,真希望睡一覺醒來,一切就恢複了從前的生活。

    我和老章就像殘廢一樣,在床上躺了大約一周的時間,此後,我們倆就能夠半躺在床上聊天打屁了。

    老章說:“翔子,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我們到底經曆了什?”

    “你已經全都忘記了?”正在嗑瓜子的我一抬眼說道。

    “怎可能?記得一清二楚!我記得我的靈魂還自己爬出了自己的身體,對了,你說你也是這樣,對吧?”老章說完就作回憶狀。

    “可這些故事能講給誰聽呢?誰聽了這樣的故事會信呢?”我自言自語地說。

    老章坐起身,臉上帶著奸邪的笑容道:“你那小情兒啊,你說啥她信啥不是嗎?”

    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道:“哪個小情兒,我這純潔······”

    “你不裝會死啊,就那個小薛老師啊。”他氣憤地說。

    我一聽到薛梅格的名字,就一陣心痛,一拳砸在自己腿上。疼的我直流淚眼,我本來是不想讓薛梅格多介入我的事情的。我不想拖累她。可是我心還是想她的,不知道這段時間她都在做什?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著急,有沒有想起過我,哪怕一點點,我心也會覺得好受些。

    我和老章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我媽和武裝部的那倆海軍陸戰隊戰士走了進來。他們臉上都帶著笑,大概是因為我們的複蘇吧。

    他們坐定後,我看著我媽欲言又止。我媽可真算是閱人無數啊,何況我是她兒子呢。她笑盈盈地說:“你是不是想問小薛?”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我媽就說:“小薛是個好孩子啊,你昏迷的時候,她一直都守在你的身邊。就是倔,我讓她回家休息,她怎也不肯。這不,給累病了,在門診打點滴呢!”

    聽我媽這說,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下來了,流到嘴鹹鹹的,可我卻覺得是那的甜蜜。

    與此同時,那兩個小個子海軍陸戰隊與老章正聊的火熱,猛然見到我這一幕,他們都停止了聊天,齊齊地看向我。老章還打趣地說:“看看看,我說什來著,那小丫頭對你忠著呢!”

    我學著東北話罵一句:“滾犢子!”大家就都笑了。那個小個子海軍陸戰隊,笑著說:“池班長就是有魅力,薛姐那樣的大美女,俺小河南這輩子都沒指望了!”這話聽著酸溜溜的,但在我聽來卻很受用。

    整個過程中,隻有一個人沒有笑,就是那個高個子的海軍陸戰隊。我偷瞄了他一眼,感覺這個人不知道哪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不過我也說不清楚,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宜多想。不過,我看得出,他最與眾不同的是那雙眼睛,乍一看上去和普通人沒什兩樣。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那眼珠子上好像蒙了一層灰似的。

    不過,咱不能以貌取人不是?況且每個人都有自己與眾不同之處,人家就是不愛笑,不愛說話,你還能說人家犯罪了是咋的。

    這些想法其實在腦海隻是一瞬間閃過,臉上也並沒有流露出太多。我接著小河南的話說:“誰說沒指望了,我沒跟梅格找對象啊,你可以去追!”

    小河南就訕笑著說:“那我可不敢,要是搶了池班長你的女人,章部長還不得把我給揉吧揉吧吃了啊。”

    老章一聽這個就噗一聲把剛喝進去的水全吐了,大概是想起在九層妖塔之內,我把他揉吧揉吧塞到嘴的場景了吧。老章嗔怪地說:“就你話多!小心我現在就吃了你!”

    說到這兒,我老媽收拾好東西說:“你們聊著,我得回去了,你爸還沒吃飯呢。”說著,跟其他人打過招呼就走了。

    我媽走後,我突然想起什來似的說:“小河南,我問你們一件事,你們是在哪發現我和老章的?”

    小河南臉上還是堆著笑,但卻麵有難色地說:“我要說了,你倆可別怪我啊?”

    老章斜了他一眼說:“少廢話,快說!”

    小河南咽了一口唾沫說:“下水道。”他左右看了我和老章一眼,繼續道:“不知道咋回事兒啊,你倆在下水道都盤腿坐著,呼吸很微弱······”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然後呢?”

    小河南說:“然後就送這兒來了呀,你倆一直都是氣若遊絲的,可急死個人,對了,薛姐姐還哭了呢!”

    我一擺手道:“別扯那沒用的,之前呢?你們是怎發現我們的?”

    他哽住了,說不上來。

    那個高個子突然就說了一句:“那是個荒地,什都沒有!”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這緊要關頭。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現了,我眼前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臉!

    這樓的地板是用一平方米的大磚鋪就。磚有多大那臉就有多大,我驚得輕叫一聲,老章低聲問:“怎了?”

    我不想讓他分心,答道:“沒事,你繼續守住意念!”

    說完,用腳在地上使勁地擦了擦,沒有擦掉,反而更加清晰了些,那巨大的,蒼白的大臉清晰可見!我以為是頭頂上趴著什東西的倒影,抬頭望了一下,什都沒有發現。

    當我低下頭再次觀察那張地板上的大白臉時,更為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其他的地磚上也出現了同樣詭異的白色大臉,也就是說每一塊一平方米的地板磚上,都有一個形似鬼魅的大臉!

    我還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內心必須做好準備,這大臉絕不是單純的光影效果,弄著好玩的。一會兒還不知道會有什事情發生!

    於是,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下定決心後,就把嘴唇附在章章的耳朵上,悄聲說:“老章,你到我這來!”

    老章仍然沒有睜開雙眼,這很好,我怕他一睜開眼就被嚇得提前魂飛魄散了。但他還是翕動這嘴唇,不解地說:“我們這不是就挨著嗎?”

    我又悄聲說:“怪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你,到我的身體來?”

    他皺起了眉頭,我趕緊說:“別睜眼,別睜眼,這個時候要是睜眼,你就散了。”

    他聽我的話,沒有睜開眼睛,但還是不解地問:“你小子做事總是突發奇想,這什意思啊!”

    我說:“我們倆隻有合兵一處,才有可能應付突發的危險!你還是別動,我試試看行不行!”

    說著,我就開始用手試探著伸進他的身體,老章隱忍著說:“不行不行,太疼了。”

    我心說,你現在就是一抔沙土,疼過屁啊。不過這也說明,老章所謂的靈肉分離並不徹底,他還他的肉身還有著相當大的聯係。

    在我的設想中,我們要合身,隻要像影視劇中鬼魂附身那樣,直接趴在他身體上就萬事大吉了。可是,我這手往他的身體插了一下,他就難受成個這樣,根本就不可行!

    就在我的計劃還沒有成功的時候,地麵上那些人臉已經開始凸起了,滿地都是白刷刷的就像蓋著麵膜的大臉

    我心說,他奶奶個熊的,沒時間了。我對老章說:“時間不等人,老章你忍住了!”說著直接把老章打了個對折,又打了個對折,然後在手卷吧卷吧,摶成了一個窩頭大小的小土蛋蛋。

    剛開始老章還呀了一聲,到後來也就沒了聲兒,也不知道夥計現在是啥感受。我把攥成小土蛋蛋大小的老章握在手,稍微猶豫了幾秒鍾,直接就放在嘴,吞咽下去了。

    咽下去之後,我還適時地打了個飽嗝。呃,我們終於合體了!

    而此刻,那地麵上浮凸的大臉已經躍然而出了,他們站立了起來,變成了一具具白色的死屍,一個個默不作聲,低著頭,垂著雙臂,*著雙腳,而且腳不沾地!就那樣懸在空中,一動不動地懸在空中!

    我草,這是什樣的景象,你一定無法想象,我曾經在追逃趙精一的過程中,遇到過那些固執而凶殘的活死人,可那都是些被稀釋的靈魂附體的行屍走肉。

    而眼前這些鬼物,我真的無法確定它們到底是什?

    太難以想象了,太恐怖了。

    靜謐!我知道這靜謐是大災來臨的前兆,這些鬼物要是發起攻擊,會有怎樣瘋狂而殘暴的行動,我不得而知。它們到底是鬼魂?僵屍?還是什更加可怕的東西呢?反正不是那些不經打的活死人,那些活死人看著可怕但卻不堪一擊。

    而眼前這些東西是不一樣的,用我的相鬼之術來看,這些東西一定是迅猛異常、動作靈活、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我該怎辦,我該怎辦呢?

    正在我發愁的時候,我肚子發出了一聲舒暢的歎息。那是老章,被我吃進肚子的老章的,那如沙土般鬆散的靈魂已經在我的體內開始融化了。我感覺自己又強壯了好多。

    捏捏自己的身體,依然不是氣態的感覺,也不是水,它已經開始固化了,但還沒有完全成為活人*的那種感覺,有一種膠著的狀態,就像是,怎說呢,就像是一大團502膠水,嗯,比橡膠輪胎的感覺又差一些,不過我感覺已經非常不錯了。

    尼瑪,這身體太好了,既堅固耐用又彈性十足,如果一會兒打起來,小哥兒我還是那句話:小卒子頂大車,俺也不是好惹滴!

    靜謐,還是靜謐。

    但我已經能夠感受到空氣中凝重的怨氣,這些東西懸在每一塊地板磚的上方,就像是工廠的矽膠模特,他奶奶的咋不整的好看點兒啊。

    廢話還是少說,我學著老章的樣子,做了幾個彈跳的步法,這西洋拳擊的步法,小哥兒我向來不太喜歡,我隻不過是試試我的502身體而已。

    就在我傻了吧唧的做著熱身活動的時候,那些鬼物的頭啪一下,全部都抬了起來

    第六十章九重天(二十三)懸空鬼陣

    這些懸空的幽靈,啪的一下睜開眼來,似乎暗示著遊戲即將開始或者可以說是啟動了什程序似的。那些鬼物原來黑洞洞的雙眼,突然就變得亮了起來,就好像麵裝了兩個一百瓦的電燈泡!

    可是接下來,並沒有什進一步的動作。我靠,這什隊形?我仔細觀察這些幽靈的排布,似乎他們之間存在著一定的規律,但僅憑我這體育老師教的數學知識,怎可能在段時間內搞得懂這高深的問題?

    我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我驚奇地發現這個九層妖塔的結構並不是圓筒狀的,而是八邊形的!再看這些懸空幽靈的排列,一個概念在腦海慢慢浮現出來——九宮八卦陣!

    話說這九宮八卦陣似乎是在《三國演義》出現過,諸葛孔明的這一陣法擋住了陸遜數十萬大軍。尼瑪,這是要鬧哪樣啊?就小哥兒我一個人,有必要用這豪華的陣容來對付俺嗎?這下可把我愁壞了,正所謂“八卦甲子,神機鬼藏”,其中包含了奇門遁甲這種早已失傳的方術兵法,這複雜的玩意兒豈是我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隻會是蠻力的大頭兵玩得轉的?

    關於這個九宮八卦陣,我隻知道一些基本的概念。相傳諸葛孔明禦敵時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當十萬精兵。但其實並沒有那神秘,原理就是按照八卦的神妙,將士兵進行排列,士兵所持不同兵器,然後根據一定的規律變換隊形,將敵方人馬困在其中,分而殲之。這是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思維,在曆史上是有很多成功戰例。

    可是我的知識真是少的可憐,對於這個什九宮八卦陣就隻知道這些了,其餘什六丁六甲、陰陽相克,他奶奶的想一下就頭疼,小哥兒我連天幹地支都背不全的人,更別說找到什破陣之法了。

    可是沒辦法呀,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隻是這些懸空幽靈過了這老長時間,除了眼睛上亮燈泡,也沒有下一步動作。我不能一直這僵持下去,坐以待斃吧。看來,我得主動點兒了,心想著盡量還是別碰它們,好在它們之間的空隙還是不小,於是我施展我的圈步步法,腳擦著地靈活地移動。

    看這情形,隻要不碰著它們似乎就不會有什危險。可是,我錯了。我隻邁了一步,這些懸空幽靈的排列就開始變化了,我又擦著它們之間的縫隙移動了一步,它們的排列又變化了一次。

    之後,我就試了幾次,隻要我動一次,它們就變一次,而且,每一次變化後,都有一個幽靈擋在我麵前,張牙舞爪地嗷嗚一聲!

    我靠,嚇唬誰呢?我說你們還不如直接撲過來咬我呢,跟我玩兒什隊形?老子現在也是靈體,還怕了你們不成,再不讓開小心小哥兒我捏碎你們的蛋蛋!憤怒之下,我伸手就朝擋在眼前的懸空幽靈推了一把!

    滋的一聲,我甩著手直叫疼,擦,這玩意兒怎還是帶電的呢。好家夥這回可真是見識了啊,原來,我現在所處的環境完全就是一個用人形電網圍成的迷宮啊。我心頓時覺得堵得慌。你說,碰它不是,繞也繞不開,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哥兒我嗎?

    心想要是穿上一件絕緣服就好了,我放下背囊來翻了翻,居然找到一副絕緣手套!其實,我當時是為了索降護手用的。沒想到卻在這種情況下開發出了新功能。不得不說,生活本身並不缺少美,而缺少的隻是發現。

    這副手套說不上好看,我說的是“功能美”,我趕緊戴上手套,一把推開眼前的懸空幽靈,嘿嘿,還真挺好用的啊,沒電著我。我一邊走一邊推開當前眼前的幽靈,當然,它們的排列一直在做著詭異的變化,這些看似安靜,性情溫良的懸空鬼一聲不吭,但我卻怎也走不出他們圍起來的迷宮,這鬼打牆可真是玩出了新花樣啊,真正的鬼打牆!

    可是時間過去很久了,我依然沒有走出這個幽靈陣,我發現自己不是迷路了,而是隻要我停下來,就會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移動,仍然在原地!奶奶個熊的,你們以為小哥兒是普通人嗎?就你們會懸空?

    我利用當前我的半流質橡膠狀輕飄飄的軀體,蹦了個高,準備翻著優美的跟頭,從它們的頭頂翻過。可是,事實又一次讓我失望了。這些幽靈的排列隨著我的上躥下跳,也發生了不同的變幻,尼瑪的,這陣法還是帶立體的。

    我不管蹦多高,眼前總有一隻懸空鬼,擋在我麵前。我都快要瘋掉了,再一次騰空的時候,朝著眼前的鬼物一腳踹出去,啪一聲眼前的那鬼物就向後倒去,靠著它身後另一隻懸空鬼,隻聽滋的一聲電流聲,之後,他們竟然像多米諾骨牌似的,挨個倒了去!

    滋滋滋滋滋······

    很快就轉了一圈,我身後的懸空鬼也啪一聲倒了下來,我忽然突發奇想,扯住我前後的兩隻懸空鬼,使它們的肢體搭在了一起,彭一聲巨響,整個這一圈兒的鬼物都化作一陣白煙,白煙過後,一條一人寬的道路就呈現在眼前了!

    我的精神為之一振!我靠,超電壓!

    它們既然是帶電的,那隻要是他們連接起來,形成短路,那頃刻間,它們就會化作烏有!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這應該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明!

    我的內心開始歡呼起來,這根本就不是什九宮八卦陣嘛,完全就是一款叫做《超電壓》的手機遊戲!等我興奮過後,才發現,目前,我仍然沒有任何勝算,我隻是打通了一個環形的通道,而我,仍然隻能在這個環形通道周而複始地移動。

    我的興奮勁兒,立馬就消失了大半。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辦!

    我心想,這些按照奇特規律排列起來的幽靈陣,必然有它的複雜的過人之處,不然,隻要我多踹幾腳,這些鬼物就可以全部消失,那還有什意思呢?

    果不其然,它們又重新進行了排列組合,原來打開的通道,又被一些懸空鬼擋住了!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快要爆炸的腦袋,使勁兒地捶著地板。大叫著,媽媽呀,快來救我吧!

    這一招是我小時候的殺手,無論遇到什時候,隻要一叫媽媽,媽媽就會出現在我的麵前,然後一切就全部都迎刃而解了。可是,此時此刻,這一招根本就無濟於事。都多大了,還找媽媽呢?

    此刻,我快要崩潰的神經,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了,我不住地撕扯著我的頭發,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希望能夠在這絕境之中,突然靈光一閃,找到破解這懸空鬼陣的方法。

    可是,任憑我“欄杆拍遍,把吳鉤看了”,心中的鬱悶和痛苦也絲毫沒有減輕,難道這是個死局嗎?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有什關鍵的地方我忽略了。我不能就此亂了方寸,我必須沉下心來,好好捋順一下思路。既然這玩意兒能夠通過短路的方法消失,我為什不能把讓這些鬼,全部短路呢?不是剛才似的那種一圈兒的短路,那樣,他們還會重新排列組合,而是一下子全部短路!

    還有,剛才已經消失了一圈的懸空鬼,那,是不是現在這些懸空鬼的總數已經減少了呢?這會給這個陣法造成什樣的缺陷?

    還有,最直接的,就是驅動它們的是不是有一個什電源之類的東西呢?我隻需要找到這個電源閘門,跨擦一下斷了電,它們是不是失去了作用呢?

    看來,事情還是很複雜的,那接下來該怎做呢?我點起了一支煙,陷入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第六十一章九重天(二十四)浮屍階梯

    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因此,我的思考就如同我本身的處境一樣,毫無疑問地陷入了僵局。看來,我隻好通過一步步地試探才能掌握其中的秘密。

    我不停地變幻著自己的姿勢,看看眼前這些浮屍的反應,然而,我發現,隻要我腳步沒有離開原地,這些浮屍就沒有任何舉動。我試著蹲了下來,用食指摳著下巴頦,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這些浮屍離地懸空隻有十五公分左右的距離。

    不知道從它們腳下匍匐著行進,會發生怎樣的情景。於是,我趴了下來,身體緊貼著地麵,讓自己像蜥蜴一樣匍匐前進,就這樣行進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樣子,竟然什事情都沒有發生!

    嘿嘿,我似乎已經找到了這個浮屍陣的漏洞!

    我臉朝下爬了好長時間,感覺憋得難受,準備翻個身喘息一下。可是這腳下得空間太狹窄了,我一不小心蹭到了一隻浮屍的腳底板。

    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動作竟然導致了嚴重的後果。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隻浮屍一下子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輪轉,頭朝下栽了過來,那張慘白而猙獰的鬼臉和我麵麵相覷,長發披散下來,發梢在我臉上摩挲著。

    尼瑪,這他媽口味也太重了,你是要親小哥兒我呀還是怎滴?不曾想,這家夥兩隻爪子突然就箍緊了我的脖子,我擦,鬼是不是就隻會這一招啊。

    不不不,還他媽的會咬人呢!這家夥淋著口水一嘴巴咬下來。我可不想被這惡心的東西咬到,心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致。我猛一吸氣,半流質的腦袋就從他緊箍的雙手中滑脫出來。

    可憐我的腦袋啊,倒是解脫出來了,卻被擠壓成了長條形,我連敲帶打的好半天才恢複了原狀。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讓人不寒而栗,這些浮屍一個個懸空倒立,長發垂地,就像一條條臘肉被掛在那,而且仍然保持著詭異的陣型。這時,又起了濃霧,在飄渺的濃霧下,這一具具浮屍顯得隱隱綽綽,更增加了恐怖詭異的氣氛。

    在濃霧的掩映下,漸漸響起了一陣陣的喊殺聲和刀劍棍棒的交戰聲。這無法判斷遠近的聲音,讓人很容易產生一種很是滄桑的曆史感。尼瑪,我不會是來這接受多媒體曆史教學的吧。

    就在我疑惑間,濃霧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以我為中心大概有十幾個平方的範圍內沒有霧氣,而周圍仍然彌漫著濃重的“曆史雲煙”。

    而眼前出現了一個身穿古代鎧甲的武士,那張鐵青的臉上毫無表情,周圍仍然若隱若現地漂浮著那些詭異的浮屍。這特是要幹啥啊。難道是我剛才觸動了什機關,露出了八卦陣中隱藏在戰旗下麵的武士?

    不管怎樣,看來一場打鬥不可避免了。嘿嘿,終於可以活動活動手腳了,我在這懸空鬼陣呆的太久了太鬱悶了。

    那武士將樸刀一橫道:“大膽賊人!竟敢擅闖此地,找死?”

    我沒空跟他轉文,一嗓子捅過去:“要打便打,少特給老子廢話!”

    我話未說完,那鎧甲武士一刀就紮了過來。哎,你個不要臉的,你在那兒啵啵的耍嘴皮子,老子還跟你回個話,尼瑪,趁老子不注意,你特也不打個招呼,直接提刀就砍,什玩意兒。

    我心雖然不忿,但身體可沒有時間耍嘴皮子,一側身躲過那樸刀,就地就是一個掃堂腿!倒是擊中了,可是卻沒有任何效果,這家夥的腿太硬了,杠的我這半流質身體的小腿肚子都癟了回去。

    這家夥倒是省事兒,一個大腳丫子踏上來,一下子就踏穿了我的身體,我剛想痛痛快快地叫一聲,才想起我這半流質膠狀身體,壓根就沒感覺到疼!

    我就地一滾,將那武士的小腿硬生生地從我的肋下撕扯出去,那種撕裂的感覺倒是有,但仍然不感覺到疼痛。我起身站將起來,心充滿了憤怒,看來,小哥兒我不使出殺手,你們倒以為我是病貓!

    我傖郎一聲拔出四鬼劍橫在身前,這一把可是四鬼劍的劍魂,並不似一般的廢銅爛鐵。它發出了幽綠的寒光。那武士並不知道四鬼劍的厲害,騰身而起在空中舒展身體,像一條躍出水麵的魚兒,轉眼就到我跟前,那碩大的樸刀突然送出,直取我的項上人頭!

    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我真要為他這漂亮的動作鼓掌叫好!可此時的我正所謂千鈞一發,壓根就來不及讚歎這優美如舞蹈的戰術動作。

    危險將至,我手持四鬼劍,做了個小巧的圈手動作,手腕一轉輕鬆將這強勁的衝擊力卸掉,那四鬼劍和樸刀接觸時,隻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之後,我劍鋒一轉就朝他腋下橫切過去!

    這一招以力打力的招式確實是從太極拳得到了靈感,轉而運用到器械的打鬥上。當然,情況如此緊迫,我也沒有時間對自己的創意性打鬥多加讚賞。

    那武士被我變化多端的劍法嚇得一驚,吧唧一聲拍在地上!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我毫不遲疑,一個箭步撲上去,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劍!

    哢嚓一聲!腦袋就滾落一旁!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艸,就這點兒本事,還他媽想跟小哥兒我鬥!尼瑪的,你還嫩點兒。

    可就在我為自己的勝利歡呼雀躍的時候,那鎧甲武士的身軀突然就起了變化,變成了和那些浮屍一樣的形象,而且飄飄忽忽地浮了起來,竟然歸入了那些浮屍的行列,那樣靜謐而安詳。

    我甚至都懷疑,剛才是否真的有一個武士跟我打鬥過!

    戰鬥結束了。那迷霧就又彌漫了過來,在這雲山霧罩的環境,那些浮屍好似在雲層一般,就那樣掛著,像臘肉一般。

    我仔細看時,這些懸空鬼的排列起了一定的變化,我倒是說不清哪起了變化。明顯的變化就是這些浮屍都橫陳過來,就像魔術大變活人似的平躺在了空中。當然,如果是還在原位的話,那這環形樓道的空間是不夠的。

    他們平躺著懸在空中,而身體卻的排列卻好像是出現了一種非常有層次的感覺。怎說呢?這種詭異程度,真的是超出常人理解的範疇。我此刻,都不知道如何解釋了,因為我的腦子突然出現了“藍屏”,我不得不承認我出現了短暫性的“死機”。

    我大腦經曆了緩慢的重啟過程,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但我無法用大段的文字敘述眼前的情景,腦子隻出現了四個字:浮——屍——階——梯!

    就是說,他們的排列呈階梯狀,而且整個排列呈現出一種螺旋上升的趨勢。不僅如此,我腳下就橫陳著一具浮屍,它離地也就十幾公分的距離,就在我腳下。

    這算什?讓我踩著這些浮屍拾階而上嗎?

    霧氣仍然沒有消散,站在這螺旋形浮屍階梯的麵前,我的靈魂一陣陣的顫抖。我相信,如果你看到了這幅景象,你絕對不會無動於衷的。更為關鍵的是,你現在要怎做?你要踩著這些屍體,拾階而上嗎?

    它到底會通道哪呢?這算是對我勝利的獎賞?抑或是我打開了通往更高層次的通道。可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通道啊。

    我猶豫了片刻,伸出左腳,踩在第一階的浮屍身上,那東西無動於衷,我又用力地踩了踩,居然還很穩固,不過確實有一些懸空的感覺。

    管他呢,愛咋咋地吧,在這九層妖塔的三層環形樓道繞了這大的圈子,也沒有找到出口,原來出口是這個樣子的。我整了整衣著,然後就踩著這浮屍階梯拾階而上······

    第六十二章九重天(二十五)靈與肉

    你知道你腳下踩著屍體是什感覺嗎?你腳下一直踩著屍體又是什感覺?,除了詭異,我還有一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感覺。你想想,這些詭異的,沒有靈魂而被一種超自然力量排成陣型的屍體,如果他們有知覺的話,那他們會疼嗎?如果他們有情緒,會覺得委屈嗎?如果他們還記得生前的事,會留戀嗎?如果他們能投胎,會對憧憬來世嗎?

    我踩著這些懸空階梯一直往上走著,一直走了很久,難道從三層到四層需要走這久嗎?它就算是螺旋形上升的設置,也沒有那大的空間可以換取這多的時間吧?

    我從小恐高,越到高處月覺得腳下像棉花一樣軟,站立不穩,總覺得腳下的浮屍說不定什時候就會詐了起來,哪怕是來個小小的仰臥起坐,都能夠隨隨便便讓自己摔落下去。

    而我越是告訴自己抬頭看前方,就越容易朝後瞧、朝下看,越朝後看、朝下瞧,就越是站不穩。我不得不停下來,調整呼吸,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

    我甚至感覺到了一種疲倦,難以名狀的疲倦。於是我在台階上坐了下來,也就是說我屁股坐著一具浮屍,腳下踩著一具。而我的左手邊就是一張詭異的臉。人常說“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這懸空鬼陣的浮屍看上去都一個吊樣。

    但近距離看呢,卻各有不同,就像之前與我打鬥過的那個鎧甲武士,被我打敗後竟然就變得與這些白衣長發的浮屍一般無二。雖說眾生平等,但各種生命形式還是有等級的,神佛居住在九天之上,而餓鬼則在九地之下。人在其中,嚐遍天下人生百味。

    什是公平?天下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公平純粹是強者的掩飾,弱者的理想,一個看似可以無限接近但卻永遠也無法到達的烏托邦!

    就拿我臀部下麵的這具浮屍來說,他可能貧窮也可能富有,或許生前也有著父母妻兒,享受過無盡的天倫之樂。也可能孤苦一生,老無所依。可能吃遍天下美味,生猛海鮮都不放在眼,也可能吃糠咽菜,來個窩窩頭就算過年。

    這人生,這鬼道,這娑婆世界,苦多樂少。才有了對來世的渴望,對極樂世界的期冀。可成佛作祖之人畢竟少數,這漫漫升仙之路,竟然就是踩著眾生的骸骨一步步登天的!

    所以,我就想,這九層妖塔到底是個什東西?是為了升級打怪的遊戲?還是讓人感受到做人做鬼的不易?還是如我之前所說,純粹是邪教組織蠱惑人心、鬼心,做著昧良心、造惡業的勾當?這些我都不得而知。

    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就如同我一出生就籠罩在“佛蓮盛開”的家族傳說中,就如同為了我心中的女神——賀天蓉,而放棄了錦繡前程,踏上這尋訪之路!就如同我為了舅舅的離去,而答應少將吳思謙作一個潛伏人員,暗中調查陳家峪村一案。

    冥冥之中,任誰也逃不脫宿命的束縛。

    我一邊思考,手不自覺地放在了我屁股下麵這具浮屍的心髒處,我奇怪地感到這具浮屍還有這微弱的心跳。我靠,是全部還是這具獨有?

    我摸了摸臨近的其他幾具浮屍,都沒有發現心跳的跡象。我緩緩地站了起來,心中充滿了疑惑。還沒等我考慮清楚這是怎回事的時候,一副令我心跳的景象展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走過的那些浮屍台階開始一具一具地陷落,落地無聲,而且一挨著地麵就化作烏有。我愣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快逃!

    我現在正處在高空之處,如果這浮屍按照節奏陷落,到了我的腳下,我不是就墜下去了嗎?幸虧它是從下往上陷落的。

    我趕緊往上跑!可是我剛一邁步就發現怎也拔不動腿,使勁拔了一下,也顧不了許多,直接就向上奔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心緊張還是什別的原因,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起來!

    跑的氣喘籲籲,這他媽怎回事,我不是已經脫離*,現在是以靈魂形式存在的嗎?怎會真沒累,怎會這重呢?

    身後浮屍的陷落速度越來越快了,似乎很快就要趕上了我的奔跑速度。我甚至想要飛起來,可是我就像農民家養的公雞一樣,隻能奓著兩隻翅膀撲騰,但卻怎也飛不起來!

    這種感覺就想踩著金沙江的浮橋一樣,而身後的鋪滿橋麵的木板,一塊塊地掉進了奔騰的江水,而那萬丈深淵之下的江水有一條憤怒的蒼龍若隱若現,隻要掉下去,它就一口將你吞進了肚子!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不停地奔跑著,不住地喘息著,我甚至感覺到有什東西,勒住了我的喉嚨,使我不能暢快的呼吸。但我還是竭盡全力地奔跑著,使出了我的渾身解數,激發出最大的體能極限。

    可是,身後浮屍陷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眼看著都要攆上我的腳後跟了。我隨時都有踩空失足的危險。我下了死力氣,狠命地奔跑著,眼睛隻盯著腳下的台階,我當兵的時候跑步,隻要跑不動了,就縮小自己的視覺範圍,隻盯著前麵那個人的小腿,這樣據說可以激發自己的耐久力。

    可是我發現,腳下真的變成了一片奔騰的大江,巨浪掀起的聲音擊碎了我的僥幸,激活了我疲憊的軀體。可我還是沒能趕上那浮屍陷落的速度。我後腳一空,啊的一聲就墜了下去。

    那個下降的過程非常緩慢,似乎是要我忍受更長時間的精神折磨,在這個驚心動魄的墜落的過程中,我回頭看到了一副更加令人驚心動魄的景象。

    一隻浮屍摟著我的脖子,靜靜地呆在我的背上,啊——

    怪不得我感覺那重呢!這隻浮屍就是剛才被我坐在屁股下麵,有著微弱心跳的那一具!更為驚恐的是,從它的喉嚨發出聲音來,似乎是說:背著我,別丟下我。我不想死!

    尼瑪,小哥兒我現在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怎顧得了你這死鬼?我開始使勁兒地扳動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它讓我無法呼吸,無法自救!

    我斷斷續續地說:“你,你,到底,要幹什?”

    他仍然不張嘴,喉結湧動,發出怪異的聲音:“救我,救我!”

    “救個屁啊,你他媽這是害我!你他媽的都死了,我也快被你弄死了,我們都要死了!”我硬生生地從喉嚨擠出這幾句話來。

    而我得到的回答是:“那就陪我,陪我,別讓我一個人!”

    我怒吼道:“憑什?憑什!”

    他的意識似乎並不完整,腦子也不靈光,但他對我的憤怒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回答的斬釘截鐵:“因為,我是你!”

    “啊?什——?什——”

    我的聲調顯得顫抖,我的心髒開始缺氧,問題是我沒有機會感到驚異了,因為,我,連同這個自稱是我自己的浮屍,一同墜入了這奔騰的大江。這奔騰的大江吞噬了我喊的最後一個字,也吞噬了我的靈魂與軀體!

    關於這一段記憶,我倒現在想起來都無法閉眼,因為一閉上眼睛,那時的畫麵就無孔不入地在我的腦海過電影。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經在那個異常詭異的九層妖塔呆過。

    但是,我的記憶告訴我,那一次趴在我背上的那具浮屍其實是我自己的*,雖然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從那個小黑屋跑出來的,到現在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

    第六十三章九重天(二十七)浴水重生

    不是九層妖樓的嗎,怎會掉進了奔騰的大江呢?這是神馬係統啊!難道說這九層妖樓並不單單是一座樓?不是一座樓也不是一座塔,那是什?難道它是整個世界不成?

    我想,這奔騰的大江並不是真正的大江,按照我慣有的思路,這一定是一種幻象。雖說是幻象,但這感覺卻非常真實。我背著那具據說是我自己*的浮屍墜入這奔騰的幻象之中,到底是怎一回事呢?

    對於墜落這件事來說,也許就是因為這一具尚有心跳的浮屍,如若不然,我順著那展現在我麵前的浮屍階梯,拾階而上,一定能夠到達這九層妖塔的第四層。所以,我對這具浮屍非常的憎恨,它似乎也對我非常的憎恨,盡管他的心跳非常不明顯,氣息非常微弱,但是力量卻大的驚人。

    本來我的脖子就被它掐的難受,此刻又掉進了這奔騰的江水,我感覺我真的快要死了,不僅是*的消亡,更是靈魂的毀滅!

    天哪!我就這樣毀了嗎?此刻,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之前,我還將所有的意念集中在爺爺臨終前的囑托,吳少將的委任上。對了,還有賀天蓉,一切的事件都是從對她的懷念開始的。這個神奇的冷豔女孩兒,純潔得晶瑩剔透卻慘遭侮辱,她死了卻把懸念和內心的疼痛留給了我。還有薛梅格,我其實是喜歡你的,奈何我使命在身,我不能。要是早知道今天要死於非命,那我還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你談場戀愛呢。

    但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我即將毫無懸念地死了,什狗屁傳說,什狗屁使命,這,才是我自己的宿命!

    我在水睜大了雙眼,像一條魚,翻著肚皮長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口腹中並無水跡,如此說來那奔騰的大江還真的是幻象啊。但也許我真的死了······

    “是的,你真的死了!”一個聲音響起,好像是在回答我內心的獨白。

    我從地板上爬起來,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人,隻有淡淡的霧表達著我虛無縹緲的意識。我對著空曠的樓道大聲地喊著:“你是誰?有種的現身出來!”

    “是的,你,死了。”那聲音不遠不近,似遠似近,時遠時近,不斷地說著:“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伴隨著這急促而詭異的聲音,還有足以劃破時空的尖利的詭笑。

    小哥兒我非常憤怒,大聲地喊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回答我!”

    那個尖利的詭笑戛然而止,似乎用繚繞的霧氣來表達他沉默的憤怒。我們雙方都靜默了好長時間,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不似方才那樣輕佻,而是讓人感到陰沉而恐怖。

    “你死了,這是一件好事,你即將達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天堂!”

    這話聽著就來氣,“去你媽的,你死了才好呢。”

    我話音剛落,就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影兒向我走來,而且越來越近。他奶奶個熊的,我還以為是撒旦重生了呢,原來就就這個小人兒,還裝什大尾巴狼!我用手指著那個人影兒說:“喂,你他媽的是誰?在這鬧什妖?”

    說著,那人就從迷霧中走了出來,走到了我的麵前。我定睛一看,我靠,德川八郎!

    我一看是他,氣不打一處來,心說,你小子終於出現了,可把我給害苦了。我二話不說揮拳就上,可一拳打過去卻撲了個空。卻有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轉頭看,尼瑪,這小子正陰森森地看著我呢,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容。

    尼瑪,我怒氣難平,回身又是一拳,竟也撲了個空。隨後,我就像發了瘋似的在原地拳打腳踢,可是沒有一次能夠擊中目標。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一直那樣拳打腳踢,我心大概已經不在乎是否能夠打得到目標了,隻是單純地在發泄內心的憤懣。

    直到我打累了,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著,德川八郎走過來蹲下,我猛然抬頭憤怒地看他,而這老先生卻顯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右手夾著煙,還衝我吐了個煙圈,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笑聲停止後,他用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看著我,還遞給我一支煙。

    我接過來,德川隻吹了一口氣,那煙就燃了,我悶頭抽了一口,差點兒把整支煙都吸進去。然後長長地呼出來,全身都感覺輕鬆了起來,有一點兒飄飄然的意思了。我好長時間沒有吸煙了,如果不是情勢太緊張,我根本不能在沒有煙草的情況下堅持這長時間。

    此刻,我的煙癮犯了,毫無顧忌地將燃著的煙草連同過濾嘴一股腦地塞進嘴巴使勁地嚼著。德川看我如狼似虎的樣子,又掏出一支來,還是隻那一吹,那煙就著了,我迫不及待地搶過去猛吸起來,活像一個吸毒犯。

    過足了煙癮,我抬頭問他:“我真的死了嗎?”

    他很認真的點點頭,但沒有答話。

    而我則搖了搖頭道:“那意思是,我死在了你的手,我還是死在了你的手,對嗎?”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急了,一把把這家夥拽過來,“你他娘的倒是放個屁呀!剛才裝鬼叫喚的不是你嗎?罵了隔壁的,你剛才那騷勁兒哪兒去了??”

    他臉上仍然是一副賤賤的挨揍表情,卻用極其平淡而沉穩的語調說:“池翔,讓你經曆這多,是一個人交代的,這個人背景很深,是誰,你不要問。你死的是身,活的是魂。因為,更高維度空間的生命,隻有靈體的狀態才可以到達。”

    我疑惑地看著他,手卻沒有鬆開,問:“我早就是靈體了,為什會從浮屍階梯上掉下來?”

    他把我的手撥開,臉色嚴肅起來,說:“因為,你的肉身沒有死絕!”

    “就是趴在我背上的那一具浮屍?”我驚訝地問道。

    “對呀,他還留戀著塵世啊,他是不是跟你說他不想死,讓你救救他?”德川好像很知情地問。

    “恩,是啊!”我毫無選擇地回答到。

    “所以,你必須掉下來,他死了,你才能活,而且才能活得更高級!”他這話說得越來越不靠譜了。

    我懷疑地說:“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達不到目的是不會離開這個九層妖塔的。”

    他好像並不買我的帳:“你當然離不開,你如果在這個塔沒有修行到一定火候,現在送你出去你就會灰飛煙滅的!”

    我低下了頭,沉思了一下。按照德川的說法,我是在他的幫助下死絕的。而且我死絕後會活的更好。特的這什邏輯!

    可是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別人可以相信了。我抬起頭來說:“那,現在我該如何進入第四重天呢?”

    他啞然一笑說:“你已經在四重天了!”

    我大驚道:“我不是掉下來了嗎?”

    他不以為然地說:“你不是早在進入九層妖塔之前就考慮過朝上朝下的問題嗎?你覺得空間上的上與下真的就那重要嗎?你浴水重生,才是真正的升級!不過,你接下來要經曆的一定更加艱難!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我又陷入了沉思,接下來等待著我的是什呢?難道比死過一回更加難嗎?難道比死過一回還痛苦嗎?難道比硬生生地從自己的*擠出來還難嗎?難道比踏著浮屍階梯拾階而上還要膽戰心驚嗎?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德川八郎早已經消失在皚皚白霧之中了······

    第六十四章九重天(二十八)色界天

    這座九層妖樓的第四、第五、第六層為欲界天,按照西方國家的傳說,第四重天為“日天”,居住著智慧的靈魂;第五天火星天居住著為信仰而戰的靈魂;第六天為木星天居住著公正賢明的靈魂。

    而這種對九層妖塔的解釋是我自己的理解,並不確定,至於一些細節性的問題,我還想問問德川這個王八蛋。可惜他已經不見了,消失在了那重重霧靄之中。

    而按照德川的說法,我已經身處第四重天,以佛法的說法已然上升到色界,遠離了食色之欲,就是說我現在不需要吃飯,也不會對女人感興趣,甚至可以說小哥兒我現在已經沒有男女之分了。

    我靠,這一點還是有點兒傷感,小時候一直認為觀音菩薩是女兒身,可長大後才知道佛祖是不分男女的。倒不成想,我也有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該興奮呢還是絕望,我忽然間就把手向褲襠伸去,恩,倒是還在呢。

    可佛法有雲,色界天諸眾生,均為化生,看來我已經不是媽媽生的那個池翔了,他已經被毀滅了,那個池翔已經死去,而現在的我,並不是池翔,而是天地化生而來!不知道這解釋對不對。也許是塵緣未了吧,我對此仍然耿耿於懷,我還是想念我的親人朋友還有在俗世未完成的使命。

    但話又說回來了,雖然遠離食色之欲,但還未脫離質礙之身,離成佛作祖還有相當的距離。在這色界天,此刻的我,不需要再忍受潘金蓮的誘惑,但卻需要更加強大內心,而這個內心的修煉有一個特別神秘的名字,叫做:禪定。

    我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這九層妖塔的色界天,完全沒有了塔的結構和造型,彌漫在眼前的就是一陣陣飄來飄去的迷霧。

    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實在不知道該到哪去,在這個層次,已經沒有欲界的那種一切以物質為第一性的感覺。眼前就是一陣陣的白色霧靄。

    我索性就不去尋找什了,席地而坐,裝模作樣地修起禪定來。

    打坐,武、道、佛均有這個形式,但內容卻不一樣。如果是練內家拳的武者,他的打坐主要是通過呼吸法來打通穴道和經脈,以增強功力。而道者,則是煉丹,引導吐納之間天地似乎都在腳下了,而佛家講的是禪定,不需多說,唯一要做到的還是兩個字:無念。

    以我現在的生命形式已經沒有了呼吸,不存在呼吸吐納之說,唯一要控製的就是意念。而要真正達到無念的目的,是需要控製意念呢,還是引導呢?

    這個真是難以想象,誰能夠沒有念頭呢?哪怕天空飛過一隻鳥兒,我看在眼,那鳥兒的畫麵也顯示在腦海。這個算是有念頭嗎?那,如果真是這樣,我恐怕沒有機會證得無上的菩提智慧了。

    太難了!

    況且,我腦子的事情太多了,就像過電影兒一樣,紛繁而雜亂。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遠處飄來了一陣歌聲,有些像是戲曲,但又有點兒像流行音樂。歌詞的內容大概是,大概是······

    我靠!《北京一夜》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曆史的塵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人說百花的深處

    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

    麵容安詳的老人

    依舊等著那出征的歸人

    onenightinbeijing你可別喝太多酒

    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曆史的塵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人說百花的深處

    會在寒風起站在城門外

    穿著腐鏽的鐵衣

    呼喚城門開眼中含著淚

    嗚………………我已等待千年

    為何城門還不開

    哇………………我已等待了千年

    為何良人不回來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地安門

    不想再問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歸來

    想著你的心想著你的臉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

    這歌兒似乎是唱給某個人聽的,我不敢確定,好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說實話,在這種環境下,有點兒像鬼叫。尤其是那尖利的聲音,隻要聽上一聲,就會不寒而栗!

    看來,真正的考驗來了,我的念頭雖然做不到如如不動,甚至還隨著這恐怖的歌聲一顫一顫的,根本就不像是已經脫離了肉身的高維度靈魂應有的心理素質。

    我隻能保持著我的身體不動,我就像磐石一樣坐在原地。那歌聲的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激烈,沒有了任何的鋪墊,一直以一種搖滾的狂叫重複著一句:為何良人不回來,為何良人不回來,為何良人不回來,為何良人不回來······

    那聲音很近了,演唱者的臉似乎就貼著我的鼻尖?。我閉著眼睛,忍受著這尖利的如同鬼叫般的演唱。我不睜眼,那歌聲就不停,一直在我的近身處環繞,嗚嗚嗷嗷的喧鬧著,尖利地叫喊著。

    我告訴自己別睜眼,千萬別睜眼,千萬不能睜眼!

    仿佛我一睜眼,就會有一個惡魔將我吞噬,將自己置於萬劫不複之地,永不超生!

    結果是這樣的,我忍住了這煩人的鬼叫。就在我認為自己可以抗拒這惱人的聲音時,那歌聲突然戛然而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忍不住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我盡管還保持著木訥的外表,但是我的心卻如同被硫酸腐蝕了一般的疼痛。眼前果然有一張巨大的鬼臉,跟我鼻尖對著鼻尖,眼對著眼。就那樣靜默地看著我。

    這張鬼臉給人的震撼效果絕不亞於人類影視劇臆造的臉譜。最大的特點是褶皺,臉上溝壑縱橫,那皺紋的深度完全可以夾死一隻臭蟲。

    真難以想象,剛才那尖利的歌聲就是從這張蒼老的臉上發出來的,更令人費解和感到詭異非常的是,那純白的披散的頭發上還別了一朵小花兒。身上穿著中國式的對襟棉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棺材味兒。

    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空洞而無神,烏黑的血淚流下來,在溝壑縱橫的臉上氤氳開來,像一張黑色的蛛網,這是一雙望眼欲穿的眼睛,她似乎真的已經等待了千年!而那張緊閉的嘴唇,更是讓人想起了人類祖先。

    突然從她的喉部發出聲音來:“你看到他了嗎?我的他。”

    我定睛看著她,沒有答話。

    她又問:“快把他還給我,我已經等了他太久。”

    我仍然沒有答話,死死地看著他,而我的眼睛似乎已經多了些疑問的內容。

    “他死了嗎?他去打仗了,去替朱元璋打仗了!血流成河呀。”這聲音突然就顯得哀傷起來。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腦海滿是金戈鐵馬的戰爭場麵。哦?對了,之前,不是有一個鎧甲武士跟我打鬥過嗎?他最後變成了穿著白衣的浮屍。如果他真是她等待千年的靈魂,那我豈不是已經造下了惡業,毀滅了一個靈魂千年的企盼?

    想到這,我睜開眼來,看著這張臉說:死了,都死了,一個都沒有剩下。

    呀······哇呀呀呀呀呀······

    她這一聲慘叫讓我背後發涼,冷汗立即下洇透了衣服。我不知道這個千年鬼魅要有什樣的動作,此刻的她似乎是要發泄自己的憤懣。那獨守空房的寂寥,那望眼欲穿的思念,那征塵不斷的妄想,那花開花落的傷感,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想必她生前就是一個閨房怨婦,死後千年的怨念立即讓我如同墮入萬年寒冰洞。此刻我身體無法動彈,但念頭卻層出不窮。

    我大叫一聲:好了!你到底要怎樣?

    那張布滿褶皺和血淚的大臉又貼了過來,和我鼻尖對鼻尖地瞅著。

    第六十五章九重天(二十九)老情人

    那雙眼翻來翻去的,好像是對我進行重新審視的樣子,大概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敢於跟她這叫喊的人吧。不過說實話,我對於這個等待千年的老情人還是心懷敬佩的,隻是她決然不會領我的情。

    況且那開家務事曾和我戰鬥過,還被我打成了浮屍,這種情況下人家還領我什情,我應該是她的仇人才對。

    不過我心還是存有疑惑的,那鎧甲武師真的是我打死的嗎?關於這一點我是不會承認的,那鎧甲武士死了沒有千年,也有好幾百年了,怎會是我殺的呢?說起來,他還可能是個征戰沙場、馬革裹屍的英雄呢。可這件事,我是不可能完全擺脫幹係的。

    如果不是我,他不會變成浮屍,如果不是我,他們還可能實現一個團圓之夢,盡管分別千年,完成夙願是減少這濃濃怨念的根源啊。

    俗話說,解鈴還需係鈴人,要是我給她找出那個鎧甲武士來,那也算功德一件!我不禁發起感慨來,命運啊,真是讓人苦笑不得,他們在這九層妖樓似乎隻隔了一層樓板卻永世不得相見,明明近在咫尺,卻等待了千年!

    我沒有時間發感慨,因為,眼前的鬼臉開始變得扭曲起來,就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了我跟他那個鎧甲武士交過手。那張曆經滄桑的臉,本來就溝壑縱橫,這一扭曲起來簡直無法直視。

    這扭曲代表著憤怒,代表著絕望,代表著令人膽寒的恐懼!

    我閉上了眼睛喊道:“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好男不跟女鬥,何況你皺巴巴的老女人!”

    可這老鬼並沒有因為我的高風亮節放棄了攻擊,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脖子,死命地擠壓。

    我心是無礙的,真的,反正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幾層了,還在乎這點兒事兒。我沒有忍辱仙人不著相的大慈悲、大智慧,我隻是明白一個道理,“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好吧,是我拆散了你和你的老情人,你就掐吧,反正以我現在的狀態也根本不會有窒息的感覺。小哥兒我目前都不需要呼吸了。想玩兒你就玩玩,可別太當真了。

    不過小哥兒我有個要求,你掐夠了,可千萬別在唱什《北京一夜》了,尤其是那句為何良人不回來,尖利而恐懼的聲音,真的是讓人不舒服。

    但這老鬼卻不似人那樣掐你,他奶奶個熊的,你那指甲咋那長,都插進老子的肉去了,雖然沒有窒息地感覺,卻感到渾身上下有一種火辣辣地難受,難受到極點的時候,我菊花一鬆,全身就涼爽了。正納悶兒呢,突然嗷嗚一聲慘叫,我猛然睜開眼睛,這千年老情人兒已經趴在地上不動了。再抬頭,卻看到老章站在老情人兒後麵,一副怪不舒服的樣子。

    我驚叫道:“老章,造業呀,你怎把她給幹倒了?”

    老章不屑地說:“咋啦?傷了這帶花兒的老情人兒,你心疼了?”

    我聽後一陣倒胃的感覺,奇怪地問:“我倆不是合體了嗎?你怎出來的?”

    “呸!”,老章習慣性地幹吐一口,繼續道:“還好意思說?那叫合體,你小子把我一口吞下肚子,那叫一個難受啊,在你肚子跟著你翻騰,要不是你這老情人兒死命地掐你,我非得讓你消化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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