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收音機的鬼聲音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哮當代 本章:第一百章 收音機的鬼聲音

    他說他的真名叫張素真,也可以叫他大個兒(我想還是叫大個兒吧,張素真容易讓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他是個能夠溝通陰陽的人,他強調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從小,在別人眼他也許是一個自閉的孩子,可他自己覺得他從來都不孤單,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後變成的鬼來托他辦事了卻心願,甚至那些滿街遊蕩的豬呀狗呀的魂兒都來找他聊天解悶兒。小時候,有一次,他跟著父母去一個景區旅遊的時候,進了一個道觀,本來旅遊區的道觀、寺廟之類基本上都被歸為騙子的快樂大本營。所以本來隻是參觀,他的父母香都沒敢上,怕被訛上一筆。就在他們心不在焉地參觀神像的時候,旁邊坐著打盹的頭發花白的邋遢道士,攔住他們,具體說是攔住了他,從懷掏出一張符籙,囑咐他的父母說孩子13歲之前魂魄不全,為確保孩子不受陰邪之物的侵擾,一定要將這張符籙縫在孩子的枕頭,直到13歲生日時取出來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腦門處憑空亂畫了一通,最後食指在他的眉心一點,他後來覺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動作就好像是電影的一眉道長,那一年他6歲,一個懵懵懂懂的年紀。

    我聽到這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說: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來你是不是就拜這老道為師,專修茅山道術,現在學有所成,但隱藏市井之中,輕易不會露麵?拜托,你編得新穎些好不啦?

    張素真並沒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將剩下的半支煙吸到過濾嘴處,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不不不,那個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師傅,他也根本沒有伯樂那樣的火眼金睛(好像伯樂從來就沒有過火眼金睛),能夠看出我天賦異稟。我的特點非常明顯,是個人就可以看出來,隻不過我的父母怕人說閑話,就總是想方設法地掩飾我的這個-特點。那個老道的確是個普通人,隻不過是比較眼尖罷了。”

    他隨手往後一丟,那副隱形眼睛就被準確拋在桌子上的一個裝著清水的玻璃杯子。然後,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眼瞼啪的一下睜開來…

    我的媽呀,這是啥眼啊。驚得我差點兒跳了起來,這種眼睛超出了我的預料,它猝不及防地給我本來很堅強的小心髒造成了一種重壓。

    準確的說,那種眼睛叫做“複眼”,長在類似於蝴蝶、甲蟲之類的昆蟲身上,據說每一隻複眼就有大致28000隻單眼組成。我不準備長篇大論地講張素真的複眼,那樣的話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課的講堂,除了興趣小組的童鞋們大概沒有人會認真聽講了。我隻想說:張素真的複眼有兩個最重要的功能,對微弱光線的辨識,可以在月黑風高的夜晚仍然辨別出物體的顏色;另外一個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維空間的東西,當然包括各種靈性的生命體。

    這就是他天生能夠溝通陰陽的真正原因。

    我看著這雙長在人臉上的昆蟲眼,訕笑著跟他說:你還是帶上隱形墨鏡吧,不然,我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複了正常(隔空搬物,剛才不是拋進杯子了?)。

    他遞給我一支煙,我欣然接受,我開始狠命地抽那隻煙,我看他沒什反映就催促他,你繼續說,繼續說。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鍾,然後悠悠地說:池班長,你確定要聽我說嗎?

    當然了,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哦,不不不,隻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聽!

    他皺了一下眉頭,點點頭說“好吧,我說得盡量簡單些、形象些。當然了,我事先聲明,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沒有人告訴我我為什會有這一雙眼,也沒有告訴我,我為什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時候,看了很多電影,最喜歡的是林正英的《僵屍》係列,我曾經一度著迷於那種擺著香燭貢品,手持桃木劍,做著很多漂亮動作的溝通方式,與鬼神溝通的方式,說實話,我按照電影的方法試過,一次都沒有成功過。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沒有否認佛道神通以及巫蠱之術的一類的東西。我想,隻是我們的途徑不同罷了。

    我20歲以前一直都能夠看見鬼,並且能夠和他們聊天,但,也僅僅如此而已。我是一個有一點兒強迫症的人,就想著能夠探尋這其中的奧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收獲嗎?”

    張素真搖了搖頭:“一無所獲,我又試圖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這些靈異的事情,對了,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講的,維次。”

    “維次?”我一副虔誠求教的表情。

    他繼續說:“也可以說是維度。學過一點數學知識的都知道一維就是一條線,二維就是一個平麵,三維就是一個空間,四維就是在三維的基礎上加上了時間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這就像看電影,3d就是很立體的感覺,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裝置可以運動起來,5d就是更加全麵的體驗,比如畫麵出現了大浪波濤,就往你臉上噴點水,如果是飛起來,就有電扇吹你的臉!”

    一向不苟言笑的張素真竟然笑了起來,“池班長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響。但我說的可能跟電影又不是一回事。我盡量繞開艱深的數學公式,我打個比方說,我們在一本書的邊上畫小人兒,每一頁上每個小人兒的動作都稍微有些差別,畫完後,我們就來翻動這本書,你可以看到小人兒動了起來!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書,從第一頁開始到最後一頁,畫上他從生到死的經曆,那這就是他的一生了。

    這個2d空間的平麵小人兒的一生,是個時間概念,但對於我們生活在3d空間的人來說,他隻不過是一本書的厚度而已。”

    他說到這的時候,從他嘴冒出來的煙霧繚繞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來似的說,“就像我有一次,從電腦屏幕鑽過去,竟然發現另一個維度空間,我不過是那個叫氣彈槍的寫手文字的一個角色而已。”

    他沒有廢話,繼續他的話題:那,我要說的五維空間就更會讓你耳目一新,什是五維呢?除了時間的概念,又加上每一個時間節點的各種選擇。不好理解嗎?可以再舉個例子,我們常常會有抱怨,如果我那時候走了那條路,今天絕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對這個話題越來越有興趣了,“對呀,我們隻能選擇一次,難道還能回去重新選擇不成?你以為誰都有月光寶盒兒啊!”

    他輕蔑地哼笑了一聲:“前麵我們說過了,2d空間的時間概念,在我們3d世界不過也就是個空間概念而已,我們3d世界的時間,在4d空間也不過是一個空間維度而已,照這個概念推理下去,5d空間的不可逆轉的選擇,如果你擁有6d空間的能力的話,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問道:那7d、8d、9d、10d呢?又是怎一回事呢?是不是更會讓人不可思議呢?

    他突然大笑起來,“就這些嗎?不僅是10d,而且有百d、千d、萬d、億萬d更多維次空間的生物,他們擁有更多的能力!”

    我張大了嘴:有,有這多嗎?

    他又冷了臉:“有,無限量的多,他們的能力我隻能用四個字來表達,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對他說:那是什樣的生物生活在那樣的維次空間,擁有那強大的力量呢?

    他果斷地說:不知道,也許,也許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說得暈頭轉向,隻好拿出點兒實際的來問他:那你呢?擁有幾度空間的能力?

    他說:勉強算是6度吧。

    我這次真實地興奮了:哦,你就是那個可以改變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沒有那厲害,我隻是偶爾可以回到曆史,而且並不是很久遠的曆史。比如,我小時候啊什的,恩,就是這個樣子。

    可是,你是怎帶老鏢師送信的呢?

    這個,我也沒有搞得太清楚,我現在正在研究,隻是偶爾,偶爾可以溝通到。

    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個替老鏢師傳信的人。”

    他點了點頭,“你想見他嗎?”

    我沒有接這個茬兒,繼續問:那,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帶我們回到那個時代去調查真想了?

    池班長,我剛才說過了,這個我也無能為力。他無奈地說,“你看,說了這多玄乎的,我隻不過可以和鬼魂溝通,可以偶爾回到過去或不久的將來,我的能力僅此而已。而你說的隱藏在二龍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無法知道那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夠重新認識張素真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我不敢再奢求什。到另一個維次空間去尋找現實生活八郎茶社的凶殺案,隻是我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帶有極大的冒險因素,我實在沒有辦法要求他太多。

    哦,對了。剛才那一對男女是怎回事?

    他們就是鬼魂,生前是一個官員和他的情婦,他們說他們之間是真心相愛的,並不是通奸。

    我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但潘金蓮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丟了,就很家常地問了一句:你見過潘金蓮嗎?

    我聽到章部長說過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幾百年的魂魄竟然還能在我們這個3d世界現世是不多見的,我隻能見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們待不了多長時間就一定要回到屬於他們的維次空間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釋不了。池班長,我真的沒有見過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來還想問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來,你也不一定能夠解釋得了啦。

    你說的是賀天蓉吧?章部長提到過,你還因為他放棄了提幹,放棄了前途,不過,這個我真的解釋不了,生前就會發光的人,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揣測的。也許······

    也許什?

    也許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的心就咯一下,這似乎與我一直以來內心的隱秘想法相吻合起來。之前發生的許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現在眼前,陳家村剿匪時詭異的女人頭,刀疤臉的人類快速克隆技術,章章本來已被殺死卻又無故複生,趙精一死後變成刀疤臉的詭異情景,都展現似乎是一個解不開的謎,讓我頭痛不已。

    張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似的,說:池班長,你可不可以幫我引薦一下你那個魔方表哥?

    我笑著說:想拜師啊,他可是個道士。

    他搖搖頭說:他不是個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變成一座山,把我們都困在麵。那天你看到章部長意欲強奸薛梅格,我和小吳自相殘殺的景象,也許章部長和小吳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卻記得,並且我還有些想法。

    我驚奇地看著他。

    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我想,你看到的不僅僅是人為製造的幻象,而是人內心的寫照,譬如你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女朋友,擔心是很正常的,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但你還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樣一個多麵體的魔方,你的這種擔心被放大了,成為一種心魔。當然了,不止是你一個人,包括我在內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說,章部長的嫉妒、小吳的欲念,都是這樣。人其實就是複雜的,在特定的情況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說完後,我開始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這個人是不簡單的,他不僅僅擁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內心也極其複雜。

    我盯著他說:小吳啊,你現在都會讀心術了?天眼通不夠,還需要他心通嗎?

    他低頭不好意思起來,“我也是在修煉,隻是找不到正當的途徑,希望池班長可以幫我引薦!”

    我想了一下說:好吧,我隻負責引薦,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還得看緣分吧。不過,無論成不成你都得答應我一件事。

    他抬起頭說:什事,您盡管說!

    我說,我要見那個老鏢師。

    他說:當然了,我會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時候應該是可以溝通上的。隻是······

    我急了:隻是什?

    他咬了咬下嘴唇說:隻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講給任何人聽,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說,這個沒問題,我就替你保密。

    ·····················

    我從小吳那回到家,已經是中午12點了。可是家卻沒有人,我一下子就著急起來,從小我不管什時候進門,家總是有人的,我媽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沒有出去工作,一進門總是有熱騰騰的飯菜和茶水。現在這冷冷清清的家我實在沒法適應,從來都沒有感覺過我家的屋子有這大過。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到了飯點兒,才感覺到餓得刮心,隨便從冰箱找了些冷硬的吃食,衝了一杯糖水,將就著對付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門鎖有開門的響動,我一聽就知道是我爸在開鎖,大概是父親真的老了,要將鑰匙插進鎖孔也要費好大的勁,我連忙起身去開門。看到我回來,他有些吃驚。而更讓我吃驚的不是他吃驚的表情,而是他滿頭的白發。我說:爸,這才幾天,你的頭發怎全白了?

    他沒顧上回答,喘著氣(我家六樓)換了鞋,我把他手的東西接過來,他才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好像很累的樣子。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也不是滋味,但我還是忍不住問:我媽呢?你拿這個保溫飯盒幹什?

    他喘了口氣說:你媽住院了。

    啊!?什時候,什病,怎不告訴我?她一個人在醫院行嗎?

    我一連串地問了這多問題,我爸有點兒不知道該怎回答,努了幾下嘴說了句:你媽腦出血,現在穩定了,有蓮兒陪著呢?

    我皺了皺眉頭,問:蓮兒?蓮兒是誰啊?

    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邊思考著我的朋友是否有個叫蓮兒的,邊說: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醫院看看我媽。

    我跟老爸要了媽媽的病房號就開著摩托車直奔醫院。我腦子大概是急糊塗了,也沒有給媽媽買什禮物。等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才發覺我是空著手的。我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我媽打著點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床頭櫃上堆著一些水果,地下還放著一些雞蛋什的。有一個女人背對著門坐在她的床邊,看上去很溫馨的樣子。可是我怎也想不起這個女人是誰,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說,她不是薛梅格,從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還要妖嬈一些。

    我站在門口甚至有點兒手足無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該不該走進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張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懶腰,她這一伸懶腰不打緊,卻極好地顯示了她妖嬈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說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種勾魂攝魄的氣場,隻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把魂兒勾了去。

    隻是我現在沒有那個心情罷了,我的注意力還是在我媽媽身上。我傻傻地在門口站了半天,沒成想,眼淚早已無聲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發現了我似的,轉過身來看著我,甜甜地一笑,將食指放在嘴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然後站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出來,又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她沒有停下腳步,說了句:往這邊來說話。然後就踩著高跟鞋風姿綽約地走到樓道的木質長椅上坐了下來。

    我隨著她走過去,但是我沒坐,就站在那,開口說:你是誰呀?

    她掩著嘴巴竊笑了一陣,抬頭說:你應該先說謝謝的,對吧。

    “好吧,謝謝,那,你是誰?為什要幫我們呢?”

    她咳了咳嗓子,換了另一種強調道:哥兒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吧!

    潘金蓮!?我差點兒失聲叫了起來。

    你,你怎會在這,你這是,這是怎回事呢?

    哥兒,你別大驚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兒尋歡作樂,卻不管奴家死活,還差點兒被你那親愛的爸爸放在陽光下麵曬死。當然了,不知者無罪嘛,隻是奴家不能就此變得魂飛魄散吧,隻好自己想辦法嘍。

    我不解地問:那你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嗎?你沒有傷害人吧?

    哥兒想到哪去了,這一副皮囊是一個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懷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這幾百年呢?哥兒,金蓮現在雖然已經有了人身,但哥兒的情義,奴家是不會忘記的。看你這樣的人兒,也不是個顧家的好男人,連母親病了都不知道。

    我還是對她表示懷疑,但也不好再問,就轉移了話題:那我媽到底是怎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腦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壓這你是知道的,不過這次還不算嚴重,不需要動手術的,過不了多久就會出院的。

    我暫時放下心來,我說,“那金蓮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著我媽就可以了。”

    說實話,潘金蓮的出現我倒是沒那驚訝,可沒想到的是她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她在世時,就是一個受盡苦難的女子,魂魄飄蕩了幾百年,得了一個蕩婦的名聲,《水滸傳》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權社會的精神下對他進行了無情的詆毀,她卻那堅強,靠著強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隻為重新做人。

    但這次突然就有了形體,而且還這完美,說不定比宋朝的時候還要完美。這麵一定有什蹊蹺,我不知道是否有陰曹地府的存在,那的法律是否允許她這樣的一種存在,按照張素真的理論,她現在不過是擁有了三維世界的*而已吧,她不過是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渴望做一個真正的女人,能有什錯呢?她現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呢。她曾經寄希望於我這樣一個普通的人可以幫助她轉世投胎,而現在她應該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這樣,她仍然無私地幫助我照顧我的家人。

    我想到這的時候,就說:蓮兒姐姐,你現在住什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著指了指病房,說:“你既然來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區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說著,還從包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機,然後我們交換了號碼。

    然後,她就站起來要走,而且拒絕我送她。她轉身走了幾步,高跟鞋的聲音那樣清脆、那樣著實,我從來沒有感覺高跟鞋的聲音可以那樣美妙過。剛走了幾步,她又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叫了一聲哥兒,我沒動,但我看到她的眼噙著淚花兒,或許她是因為她再次為人的感動吧,說實話,我也替她高興起來。

    她又叫一聲哥兒,邁著緩慢地步子款款地朝著我走回來,站在我麵前的時候,她突然伸出一隻纖手在我的臉上撫了一下,臉上的淚就流了下來。

    那時候,我不明白她內心的苦衷和隱情,以為她隻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動。而我當時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個鄰家大姐那樣,甚至有一種母愛的感覺在我的心頭湧起。我說:蓮兒姐姐,以後有什困難盡管說,弟弟我雖然沒什本事,但一身蠻力還是有的,需要扛個煤氣罐兒什的都沒什問題。還有,姐姐現在為人了,以你這樣的條件找個高富帥的男朋友,好好過日子······

    她聽我這樣說,破涕而笑,長舒一口氣,似乎真的是解脫了,終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還輕輕地搖著頭似乎對我有著無盡的不舍。

    那天,我們沒有提起“四鬼劍”的事,似乎現在那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後,我就回到了病房,幫母親翻了一下身子,然後端著痰盂去衛生間倒掉了她的小便,這多年了,母親養我這大,盡一下當兒女的孝道也感覺是一種很幸福的事情。然後,我就趴在母親的床邊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場景是在一個教室,就是當年的高考考場,我揮汗如雨,時而奮筆疾書,時而托頷凝神,為的就是能跟賀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遠的在一起。

    正在這時,我突然聽到講台上監考老師說,誰叫池翔?

    我說,哎,我是。

    那監考官突然嚴厲地說,你不會喊到嗎?你還是不是軍人?

    這時他才發現那監考官是個帶著兩杠一星的少校軍官。我下意識地磕了一下腳後跟,挺著胸說,到!少校同誌,上等兵池翔聽令。

    亂了,這不是高考嗎,怎又似乎是回到了軍營?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參加高考了,你已經被武警指揮學院錄取了!還有這樣的事?這下可好了,我上了軍校,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找賀天蓉了,她的父母應該再也不會因為我是個差生而嫌棄我了吧。我非常興奮,把手的卷子扯掉,器宇軒昂地跟著少校,在眾考生的矚目下,離開了考場。

    我穿著一身筆挺的馬褲呢軍裝帶著鮮紅的學員簡章又重新站在那個落英繽紛的午後,那棵法桐下的長椅上,那個熟悉的美麗的背影依然安詳。

    我腳步鏗鏘,三接頭軍用皮鞋踩在落葉上依然鏗鏘有力,我站在那長椅後麵,停了下來。女孩轉過臉燦爛地笑著,那溫暖、那沁人心脾。女孩兒說: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為了你的成功,我準備送你一件禮物,你想要什?

    我說:我能要貴點兒的嗎?

    賀天蓉說:行啊,別是導彈就行!

    我說:比導彈可差遠了,我就跟你要一輛火車吧,蒸汽的那種。

    天蓉俏皮地說:你說的是模型吧。

    我說: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來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著:好啊,你要是想要就來拿吧!

    於是她就跑開了,我就追,我們像慢鏡頭一樣動作誇張,怎也追不上,伴隨著慢鏡頭動作的還有女孩兒銀鈴般的笑聲。我們奔跑著,跑過了海岸跑過了山崗跑過了非洲跑過了北美,最後在愛琴海落日餘暉的美麗景象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風衣呼呼啦啦地作響,發的形象詮釋著海風的繾綣和我們內心的狂想,臉被紅得像血一樣的餘暉照耀著,那柔和的色溫就像觸動了我心中最柔軟那塊粘膜組織。我奔了過去,像幾百萬的豪華跑車的發動機那樣嗚嗚嘶吼著奔了過去,但我日地一聲了車,多好的女孩兒啊,她的氣質無法抗拒地激發了我內心神聖的愛,讓我沒有任何的邪念,愛,是的,隻有愛。

    賀天蓉說: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車嗎?

    我說: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著遠處的海麵。那遠處的海上有一個被覆蓋著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樣影影綽綽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你別告訴我那是航母。

    是火車啊。

    ,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衛.科波菲爾?

    哈哈,去看看嘍!

    賀天蓉的風衣愈加猛烈地抖起來,有直升飛機螺旋槳高速旋轉的聲音和強大氣流,不一會兒,她就淩空飛了起來,停在離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轉身衝著我說,來呀,我的英雄。我說,我能嗎?她說,當然,你現在想做什都可以。我試著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樣地衝了出去,衝上了天空。那夕陽更紅了,天漸漸地暗下來,兩人像兩隻水鳥一樣在海麵上你追我趕,一會兒緊一會兒慢一會兒又在空中牽了手並肩飛翔,在血紅色夕陽的映襯下留下了兩個黑色的剪影,飛翔著的剪影。

    一會兒飛到了那覆蓋物的上方,賀天蓉,真就像大衛科波菲爾一樣嘩地一擺手,一輛嶄新的蒸汽火車打著響鼻嗚嗚地出現在海麵上。我興奮地一個俯衝下去,她也跟進。我們站在機車的駕駛樓異常興奮。我說,天蓉,這火車能開到哪兒?她說:開到家鄉,開到未來,開到夢想開始的地方,開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們可以走了嗎?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車哭吃苦吃地開始啟動,海麵上突然就出現了一條巨龍般的鐵軌,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這夢想的火車就噴著白氣高速的向前飛馳。

    翔子,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車開過了海洋開上了天空開過了村莊,終於行駛在一望無垠的麥浪中。這真是一輛魔力火車啊,不僅能夠上山入海而且還可大可小,這世界就沒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會兒,那火車就開進了姥姥家的院子,這火車打著響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來,姥姥就坐在月亮地納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燈光一樣照耀著姥姥,那每一條皺紋都鑲嵌著萬般的慈愛,我像紅燈記的人物一樣提著一盞紅燈從機車上下來,拉著穿了潔白婚紗禮服的賀天蓉,走向姥姥。我說,姥姥,我回來了。你看,我在部隊幹的好,都提幹了,我能養活您了。姥姥說,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說,姥姥,你看這是您的外孫媳婦,她好看嗎?姥姥不說話,拉著賀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拔不出來。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漸模糊起來,越來越模糊了,耳邊似乎還在響著一首兒歌,那熟悉的兒歌:

    拉大鋸扯大鋸姥姥門前唱大戲唱什戲紅燈記……

    第四十三章

    我醒來的時候,父親已經在端著碗,給媽媽喂粥了。他們看我醒來,臉上都綻放著幸福的笑容。母親說,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夠嗆,他要叫你回來,我沒讓,說你總是工作忙。多虧了薛梅格過來幫忙,幫忙安頓了我這老婆子,還一直守著我直到你來,回頭你可得好好地感謝感謝人家啊。

    我聽得有些糊塗。然後轉過臉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這姑娘著實不賴,要是你娶了她,我們也跟著享福了。說著,他們老兩口就高興地笑起來。

    我說,爸你不是說昨天來幫忙送我媽到醫院的不是蓮兒嗎?

    我爸好像就跟沒聽說似的,蓮兒?蓮兒是誰呀?

    我緊跟著道:你不是說是我的一個朋友嗎?

    我爸看看我媽,我媽又看看我爸,他們同時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然後,我媽歎了一口氣說,翔子啊,你不是睡糊塗了吧,昨天的確是薛梅格送我們過來的,這個姑娘還是你爸介紹給你的呢,我們怎會不知道呢?還有啊,媽媽告訴你,要處就跟人家好好處,你這憑空又冒出一個蓮兒來是怎回事?咱們家是正經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應著,借口洗漱,來到樓道,打開手機,找到了昨晚潘金蓮留下的號碼,打過去,打了很多遍都沒人接。我心就又狐疑四起了,難道昨晚潘金蓮的事是一場夢?我以為金蓮可以真正地做個人了,她的夢想可以實現了,可是這一切到底是怎回事?

    然後,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電話,正好是周末,這小妮子還在賴床,一邊哼哼一邊聽我在電話把情況說了一遍,後來,我就問她是不是真的去過醫院。電話那邊傳來她不解的聲音:什?阿姨病了?你怎不告訴我呢?

    看來的確不是她。

    這時她大概清醒了許多,有起床走動的聲音,還讓我在醫院等著,要來看我媽。我沒有阻止她,隻說老人有些糊塗,他們說什隻管應著就行,不要跟他們較真兒。她滿口答應了。

    我掛掉電話,就想,她來了也好,潘金蓮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來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來也不遠,應該一會兒就會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樓門口等她,我抽了支煙,剛低頭看了一下表,就聽到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下意識地趕緊往後躲,抬頭看時,一輛寶馬z4直衝衝地朝我撞來。情急之下,我雙手一撐機蓋,一個空翻就到了車後,落地時沒站穩踉蹌了幾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瑪,這誰呀,開輛好車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罵,卻看到薛梅格打著哈欠下了車,隨便套了一件白色長袖t恤,下麵是一條皺了吧唧的牛仔褲。看到我本來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還有一個哈欠沒打完。我很生氣地過去,一把握住她的臉,大聲說:你差點兒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掙紮了半天,我才放開她。

    她踢了我一腳,說:幹嘛呀,人家不是著急嘛。說著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裝可憐,如果有人想打敗我,特別是女人,那就裝可憐吧,一定會屢試不爽的。

    然後,她從車子的後備箱拿出一束鮮花兒還有一堆堆的營養品,讓我提著往病房走去。

    一進門,她就裝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個甜,我媽應該算是第一次見薛梅格,可她認為昨天那個送她來醫院的女孩兒就是薛梅格,拉著小妮子的手不願意鬆開就好像見了自己親閨女似的。薛梅格純純的樣子,確實讓人很心動,掩蓋了今天她這幅尊榮(哦,忘了說,這小妮子竟然還穿著人字拖!)

    我不想讓他們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餡兒。可就在我下決心準備帶著薛梅格離開的時候,鄰床的大爺開口了,人家是衝著我說的:小夥子,昨天那個女孩兒怎沒來?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頭看了那大爺一眼說:老王頭,你糊塗了吧,這不是昨天送我們來的女孩兒嗎?她叫薛梅格,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老王頭也是心腦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較嚴重,說起話來嘟嘟囔囔的,我爸轉過頭來對我說,別理他,他連自己是誰大概都忘了。

    我尷尬地笑著,一邊拉著薛梅格往外走一邊說:我們還有點兒事,中午我買飯回來啊。

    出了房門,薛梅格就拽著我問:昨天到底怎回事?

    我沒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著。

    她的車是那種自動感應的,走到跟前一拉,門就開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薛梅格坐在駕駛座上,看著我說:當兵的,你到底怎了嘛。

    我仍然閉著眼,無力地說:潘金蓮昨天出現了。

    薛梅格說:潘金蓮?她搞你了嗎?看你這一臉的疲憊,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睜眼白了她一眼,又閉了眼說:她離開了那副畫兒,並且依附了一個人身,昨天還幫著把我媽送到醫院。可一早醒來,我爸我媽,都不知道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們來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點兒不像她,用腦袋輕輕地撞了撞方向盤說:如果你沒有編故事的話,這潘金蓮可真是個好女人。

    你也學會誇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覺,你想,你父母怎會接受一個毫不相識的女人的幫助?

    還你的直覺呢,腦子進水了吧,我媽突發腦溢血,是緊急情況好不好大姐!

    她搖了搖頭,我的直覺不會錯的,她一定是變化成我的模樣,或者後來修改了你父母的記憶,她曉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於她為什會有那個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著太陽穴說:我也覺得蹊蹺,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她不會具有你說的那些變化或者消除記憶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無法聯係上她,就是說她隻能晚上現身,對嗎?

    好像是這樣吧,薛梅格說完這半句話,天上就打起了響雷,不一會兒就降下了瓢潑大雨。一會兒就覺得這世界開始冰冷起來,她打開了車子的暖風和雨刷器,這狹小的車廂頓時就暖和起來。她扭轉頭說,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或者隨便。

    她也不再問,一轟油門,暗紅色的寶馬小跑就衝進了瓢潑的大雨地。

    第四十四章

    我們在車上幾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間給父母送了些飯食就一直坐在車上看雨。這不是因為我們浪漫,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也沒心情去,也沒有條件去,這瓢潑大雨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小了些,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國的基礎設施真不敢恭維),公交站的人都無法上下,一些攤販推著三輪車涉水而過,那最深的地方都沒過了膝蓋。有時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車吹著暖風,有些人不得不在這大雨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是在極度壓迫下的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們又甘於平庸,甘於不公,甘於相信命運。

    看上去,車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搖下車窗伸出手去,卻發現淅淅瀝瀝地小雨還密密地下著。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鍾。我問薛梅格:你想到哪去吃飯?是時光戀人還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會兒說,還是去八郎茶社吧。由於是陰天,六點鍾已經如同暗夜。我們到了八郎茶社的時候,門口顯得非常冷清,可是並沒有關張,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著這個茶社過活,開著玩的而已。

    我們走進茶社,乍一看去,麵連一個人都沒有,仔細看時,隻有一對情侶窩在靠窗的一個沙發座兒,安靜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擺著兩被冒著熱氣兒的咖啡,看上去很溫馨的樣子。從窗戶上望出去,窗外聽著一輛老舊的桑塔納轎車,玻璃貼了深色的防曬膜,看不清麵的人。我特種兵的職業嗅覺告訴我,這一定暗藏玄機。

    記得上次從老章那得到消息,自從連環殺人案發生以來,就有警察在這附近埋伏。本來想我們的警察叔叔不會敬業到在這種大雨天還跑來蹲點,但據我的觀察,看來上次的事情太大了,連著死了三個服務員。如果那對情侶和外麵的桑塔納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說明那件案子仍然沒有什進展。這些想法,其實隻是一掃而過,我和薛梅格在原來懸掛仕女圖的地方落了座。

    我對薛梅格說了一句想吃什自己點的話,就埋頭擺弄起手機來。不多一會兒,就有一位侍者走了過來,有一陣異香鑽進了我的鼻孔,我隻當是這侍者愛美罷了,也沒有抬頭看,薛梅格問我要吃什,我隨便說了句隨便就繼續玩手機。

    那侍者卻開口了,詳細地介紹著今天的茶點和菜品。我聽得聲音有些熟悉不禁抬頭來看,呀,潘金蓮?薛梅格這時已經點完了菜,潘金蓮看著我微笑著點了一下頭,就轉身朝後廚走去。

    我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著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說:怎,看見美女走不動道兒了?

    我咽了口唾沫說,沒有,沒有。

    她就生氣起來,撅著嘴怒視著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換的侍女圖指了指意思是告訴她剛才的服務員就是潘金蓮,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點兒失聲叫了出來。我扭頭看了看那對情侶,他們聽到薛梅格的這半聲尖叫就偷眼觀察,我一看那種動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確定他們是條子無疑了。我的腦子在飛速地旋轉著,按照我的思路做著分析。難道這些條子是盯上了潘金蓮嗎?難道她就是兩起凶殺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殺那個怪物的時候,我們是在場的,她那時候還以仕女圖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無力殺人啊。可是,我的腦袋習慣性地有往複雜了想了一步,會不會出現這種可能:那幅仕女圖本來就是掛在這間茶館的,她當初來這可能就是為了能夠找到合適的肉身,而她在我麵前現身就是引我到茶館來調查,並精心策劃了一場夜間鬥鬼的好戲,然後把線索往我身上引,之後,她就可以放心的為所欲為,直至找到自己合適的肉身。按照這個推理來說,她根本就不是因為我爸爸把她曬到陽光下而消失的,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如果這個推理成立,那,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將重新論證,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開始懷疑,是她第一次引我來到這個茶館的,而且一切的詭異事件都從她開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這個最大的壞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蓮是否都是一夥的,這個無從知曉,如果把他們三個人聯係起來,倒是在情節上也能夠說得通。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我的想法。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我個人的推理和揣測,並不是真理,一切還得看形勢如何發展。如果我的推測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幾個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動的話,那受到傷害的將是這個幾個可憐的警察,他們,怎能是這些鬼物的對手呢?

    這注定將是一個不平靜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現得非常驚慌,一副萌萌噠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時,一陣香風刮過,潘金蓮端著茶點飯菜上來了,她一副職業裝扮,幹淨而利落,微笑著款款而來。我看著她臉上也裝出笑模樣,但是內心卻想,這個肉身身前難道就是這個茶館的服務員,然後潘金蓮將其殺害並鳩占鵲巢?

    她走過來上菜的時候,我關掉了手機的聲音,趁她不注意,無聲地拍了一張照片。我的動作非常隱蔽而快速而且沒有開閃光,沒有開聲音。

    潘金蓮將菜擺好後,嫵媚地說一聲:請慢用,就輕移蓮步向後台走去。

    我低頭把這張照片給老章發了過去,並囑咐他趕緊跟警方確認一下,這個人是不是前段時間被殺害的服務員之一。

    等了好長時間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卻收到了潘金蓮的短信:哥兒,怎當著女朋友的麵偷拍奴家呢?

    靠!我這個腦子啊,還自以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呢!

    這時,老章回複了:是,等著!

    許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麵天色雖黑卻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時,茶社又零零散散地走進兩三桌客人。來這個茶館吃茶的應該都是比較喜歡安靜的人。隻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個人卻穿得怪怪氣,全然是街邊混混的感覺,他們一進來就嘻嘻哈哈,有說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蓮又出現了,先給其他的位子點餐,那三個人腦袋擠在一起,一邊瞟著薛梅格一邊做著猥褻的動作一邊還嘰嘰喳喳地議論。大概潘金蓮美好的身材讓她們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個戴耳環的黃毛小子,使勁兒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兒啊,看不起咱哥們兒是咋的?眼睛長到屁股上了?沒看到是咱哥們兒先來的嗎?哎,對,就是說你呢,趕緊過來!

    潘金蓮就走了過去,禮貌地說:先生有什需要?

    那黃毛依舊很氣憤的樣子:點菜不著急,先把這事兒說清楚,為什怠慢咱哥們兒?

    潘金蓮依舊很禮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說笑了,咱們開店的哪會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意見自然是極好的。

    呦,還他娘的給我說的是甄嬛體?直接跟你說吧,爺們兒有的是錢,你們這兒都有什服務?

    潘金蓮介紹得非常得體:這是綜合性商務會館,餐飲、住宿、棋牌還有健身房等等服務,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幫您辦理。

    那黃毛有點兒不耐煩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蓮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摟著她的肩膀讓她仰麵朝天,盯著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雖然現在對潘金蓮有所懷疑,但是我天生長在骨子的血性讓我無法逃避眼前這件欺人太甚的事,況且潘金蓮有恩於自己,怎能夠坐視不管呢?我呼啦一聲站起來幾步走到他們麵前,向潘金蓮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來藏在身後。那小黃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覺出我身上的殺氣,而且我寬闊的肩膀也給他造成了一種心理壓力。

    我扶著沙發背兒,俯下身子看著他說:兄弟,有什問題嗎?

    那爛貨在自己兄弟麵前怕丟了麵子,裝出狠樣兒來說:你他媽知道我是誰不?

    我微笑著搖搖頭,“難不成是高俅的幹兒子高衙內?”

    那貨惡狠狠地站了起來,齜著牙像一條看見老虎的小狗,頭上的黃毛還一抖一抖的;“馬勒戈壁,在c市,聽說過西川的寶寶,東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貨嗎?老子就是傳說中的臭貨!”

    我又搖了搖頭,目光卻不再溫和。因為我確實聽說過這幾個人,他們不僅是街頭的小混混而且還有後台,整天把早市攪得雞飛狗跳,不是吃了雞蛋灌餅不給錢,就是強收賣豆漿的保護費。老子早就看不慣這夥人渣了。

    我知道這些貨根本不值得打,隻是一搭手握住了黃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勁兒,那貨就尖叫起來。他那倆小弟根本就是慫蛋,愣在那根本不來幫忙。

    那黃毛在小攤小販麵前吆五喝六的,這時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鄉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賣力,隻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為沒給他買奧利奧,這家夥哭是因為慫而已。

    那倆小子趕緊就跑,卻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廂跑,這倒是個新鮮事兒。一邊跑還一邊呼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從小就最討厭這種自己沒什本事還出來欺負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來的鳥人。

    第四十五章

    隨著那呼喊聲,包廂出來個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還標誌,長得就跟文章似的,幹幹淨淨的,還帶著一頂長簷的運動帽,卻穿了一件稍顯邋遢的上衣。帽簷壓得很低,半張臉都在陰影,但犀利的目光卻擋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後跟著三五個壯後生,剛才那兩個跑進去的馬仔,這時候神氣活現的,那黃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著了靠山!

    那精瘦小夥歪著腦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額頭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雙目之間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來!

    艸,又一個刀疤臉!老子最恨刀疤臉。

    這刀疤臉果然好身手,沒有虛招和花把式,二話不說,一隻拳頭旋轉著直愣愣朝著我胸口鑽來!我把潘金蓮從身後拉出,順手推坐在沙發。就側身閃躲,可還是遲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卻已經帶住他的胳膊,雙手一一外就是一錯,給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斷了。可這家夥確實有些功夫,二話不說上來就打的人是條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剛才輕敵遲了一步,並沒有拿死他的關節。隻見他,肘一彎就輕鬆化解了我的小擒拿,並順勢用肘向我麵部擊來!我連忙抬手推住他的肘擊,不成想他左手並不消停,緊接著一計殺頸手斜刺直衝我的頸部動脈!

    好狠毒的殺人招式!一上來二話不說,直接就取人性命,看來我必須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開,一記上勾拳佯裝攻其下顎,右腳卻下死力朝其襠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義就別怪我讓你斷子絕孫!

    不成想,他雙膝一扣竟然夾住了我的右腳。尼瑪,又是詠春拳!詠春拳什都好,就這二字鉗羊馬最*,那動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樣動人。但卻非常實用,看他這幾招無論拳、手、肘,步步歸中,進攻的同時,卻毫無空檔,就算有空檔也都被速度所彌補。確實是個棘手的家夥!

    被這二字鉗羊馬夾住是絕對不能胡亂掙紮的,別說你掙不開就算你力大掙得開,你也早已失去戰機,挨了拳頭。我跟老鏢師交過手,這一點早有準備,我腳腕一轉輕鬆解脫,腳一落地就順勢反踩住他的腳麵,左橫肘就呼嘯著朝他頭部招呼過去!

    擊得他整個身體往後一踉蹌,我不等他緩過神來,緊接著就是一個旋身後擺腿,,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臉!他整個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詠春拳雖好可你的火候卻還差點兒意思,我輕蔑朝他幹吐了一口。

    這時,潘金蓮卻大叫一聲:哥兒小心,暗器!

    隻這一聲,我雖未見有暗器飛來,卻不敢怠慢一個後空翻的動作,一支飛鏢貼著肚子飛過去!這飛鏢絕不是最重要的後招,我感覺他的後招將會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時候,我雙手反手撐地,腹肌用力,一個鯉魚打挺就又立在當地!

    可他並未給我半點喘息,一邊朝我奔跑,一邊從後腰掏出兩把蝴蝶刀!這種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詠春拳的八斬刀就和這個相似,但卻不是正宗的詠春八斬刀。

    無論如何,我都沒有半點喘息的機會,那兩把刀交替著向我揮砍過來,我隻好不斷後撤······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擊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觀察佯裝情侶的警察突然開槍製止了他,並衝過來,一腳踏在他的槍傷處,大叫著不許動!(警察也夠狠的。)

    與此同時,門外衝進來好些個警察都舉著槍朝後麵的包廂衝過去,一會兒就押著兩個穿著風衣帶著墨鏡提著皮箱的大個子出來了。

    這個時候章章這老小子也穿著便衣跑了進來,見了我說:怎樣,沒事吧,你給我發個美女照片是什意思?

    媽媽的,老子我地下黨似的給你發了圖片,你個老小子根本就沒看懂啊。

    不是,這有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這蹲點兒,你發的圖片我一眼就看出來是這個茶社。也沒來得及詳說,就讓你等著。你沒事吧。

    沒事?我當然沒事了,差點兒讓這小保鏢給算計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飛鏢,“看見了沒?什玩意兒,都什年代了還跟我玩兒暗器!”

    薛梅格也過來了,一頭就要往我懷紮,還哭的稀嘩啦的。

    我扭頭看時,潘金蓮已經不在這個大廳了,心一陣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這其中不知道有什蹊蹺。

    我抬頭看了一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雖然我沒有分析出這幫條子在這是盯著毒販子交易,但是我對自己的判斷還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我隱約感覺到,今晚的暴風雨才剛剛開始!

    我轉頭對池翔說,幫我照顧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著說,這晚了要去哪兒啊?

    我說,我用用你的車,你讓老章送你回家吧!

    說完我就出了門,門外大街上,雨越來越大了!我發動了寶馬z4,感歎了一下這小妮子真有錢以後,就給了油門衝進了大雨。大家似乎已經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蓮!這長時間了,我一定要調查清楚她的底細,從感情上我是不願意看到她跟連環凶殺案有關的,她那無私地幫助過我,而且我們在心靈上似乎有著一種莫可名狀的默契。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憑什就認定她已經離開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覺吧。直覺說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無奈的時候,直覺也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還試著給她打電話,電話照樣是沒人接。

    我隻好跟著自己的直覺走,走著走著,前麵出現了一輛紅色的桑塔納出租車,不知道為什車的燈一直亮著,我正奇怪呢,誰會開著車廂的閱讀燈開車呢?不管了,就它了跟著吧。

    跟著跟著,就到了郊外,車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開始有一點兒彈跳的感覺,雖然寶馬車的性能優越,但這種小型兩座的小跑車其實就是有錢的女孩子們的玩具,在複雜路段的通過性並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緊,而且還關了遠光燈,在黑暗的雨夜非常考驗駕駛員的視力。

    開著開著,隻顧跟前麵的車,突然車子被卡住了,這倒黴催的,這小車看著好看,地盤卻太低,看來前麵已經無法開車了,這大幾十萬的車弄壞了,回去可沒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慶幸的是前麵的出租車也停了,車內的閱讀燈還是沒有滅,但在這雨夜而且我離那輛出租車也還有一段距離,車內正在發生什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過了大概喲半個小時的時間,車門打開了。

    一把傘先撐開來,車上下來一個女人,那黑色的雨傘遮蓋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從下半身來看,她穿著的職業裙裝以及那頎長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蓮了。那個打著雨傘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邊的荒地走去,她打著一把手電,燈光穿透力並不強,遠遠的隻能看到一個白色的光點。

    這晚,來這荒郊野外的幹什啊,那出租車司機也真夠膽兒肥的,真敢往這拉客,我坐在車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發現,那出租沒有開走,司機也沒有下車,車內的閱讀燈卻還亮著。

    雨是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也沒個譜。下車後,我很想點支煙,但轉而一想隨即就作罷了。我穿著一件帶風帽的防水布秋裝,雖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純棉衣服那樣緊貼在身上。我下車後,把風帽帶起來,又把插在小腿上的軍刺反手袖在手,緩緩地朝那輛亮著燈的出租車走過去。快要接近它的時候,大概就差個三五步的距離時,我隱約看到駕駛座上一動不動地坐著一個人。

    我不用躡手躡腳,因為雨聲夠大,我來到駕駛位置的車窗前時稍微觀察了一下,並且我注意到車門的鎖頭是開啟的,最後我還是謹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賊似的,發現沒有問題後,我突然拉開車門,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機的頸部,輕喝一聲:動就殺了你!

    那人臉色蒼白、毫無反應。軍刺仍然逼著他的頸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沒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殺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蓮,就太可怕了,我以為她不過是一息虛弱的魂兒罷了,沒想到,我一直養在家的是一頭惡鬼!

    那個白色的手電光仍然還看得到,但是卻越來越遠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心恐懼到了極點,我早就說過,我的膽子其實是非常小的,但恐懼卻能夠給我帶來超乎尋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撫在胸口上壓了壓狂跳的心髒。忽地一下站起來,壯著膽子就朝那個遙遠的白色光點追去!我沒有手電,就是有也不敢開,我借著微弱的天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卻身不由己。

    這樣什時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現在恨死了自己,這輩子怎總是跟凶殺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為一個男人總是憑直覺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樣,身不由己的心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著這個出租車,身不由己跟著這個打傘的女人。作為一個理性的男人來說,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斷根本就無根無據。我甚至感覺到我是讓人牽著鼻子走,而那個牽著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靈魂!

    那天夜,我始終沒有考慮自己一個凡人是否能夠跟的上鬼的腳步,是否能夠應付突如其來的變故,甚至,是否能夠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我就是跟著自己的靈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濘不停地跋涉,目標就是在前麵飄忽不定的那一丁點兒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的時候,那亮光竟憑空不見了。這也大概是預料當中的情節,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還不知道該怎辦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機的話在這雨地也不太方便。就在這時,天空一道閃電劃過,隨後是一聲驚雷。短暫的光亮,我看到一座廟宇就矗立眼前不遠的地方。

    這遠的郊外我也不是沒有來過,就算是來過,也不會憑空在這野地出現一座廟宇啊。聊齋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塚在我腦海如閃電般掠過。

    闖吧,看看這鬼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所在!

    走近,廟門洞開,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瑩瑩到像極了傳說中的鬼火。斷壁殘垣、佛像殘敗,靜的人。但這廟宇的設置卻與我們中原地區禪宗廟宇相似,雖然我對廟宇的建設並不了解多少,但一進門自然先是笑口常開的大肚子彌勒佛,暗淡的光線下,彌勒佛的笑也同樣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彌勒佛背後豎著一個將軍模樣的泥塑,一身甲胄,雙手合十,臂彎處橫著一條說不上名字來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為什寺廟要有這樣的塑像,佛不是講清靜的嗎?佛不是講隱忍的嗎?佛不是慈悲的嗎?這尊將軍像難道不會給佛門清靜之地帶來一股肅殺之氣?

    那將軍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敗,但一雙巨目卻炯炯有神地望著麵的大雄寶殿。

    我看過這將軍像後,準備轉身朝麵繼續走,想要繼續尋找那個打著燈籠,哦不,是手電的詭異女子。忽聽一聲野獸的嘯叫,我身子一矮,背後就有一隻老虎撲將過去,一頭撞倒了那座將軍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隻老虎!媽媽的,這是一個什樣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轉身,鋼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來已經非常可憐的雕塑就徹底坍塌了。

    那虎往後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撲來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淩空撲來,我本來想效仿電影,突然蹲下舉起匕首,待那老虎從頭頂飛過,順勢劃開它的肚皮,可是我發現,那種“純屬虛構”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準頭的,怎會平白無故讓出肚皮讓你去劃呢?你看這隻,人家撲過來,兩隻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帶著助跑摁著我在濕滑的磚地上打了個刺溜光。滑行剛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猶豫地朝我腦袋咬過來,我舉腿抵住它的下顎,給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可能有老虎的力氣大呢?那血盆大口一邊滴著哈喇子,一邊朝我的臉硬壓過來,媽的,就跟要強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雖然有力卻不似人手一樣靈活,隻是死死地摁著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動了一下,又趁著地麵濕滑,竟然也有了活動的餘地,眼看就要壓下來了,我一擰身竟然掙脫了,連滾帶爬的起了身,卻又讓老虎一巴掌給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爺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隻老虎來考驗俺吧。

    我沒敢停留,一倒地就趕緊起身,可這大貓大概是把我當成了老鼠,我剛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這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了,總趕上這好的事兒。

    在讓這大貓當玩具的過程當中,也許是出於本能,我緊緊地抓著手的匕首,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還有什花樣兒。那老虎大概以為我已經死了,一步步走過來,先用爪子撥拉了我一下,我臉朝下沒動,連著試探了好幾次,我隻是裝死。大概它已經確認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張開準備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時機,猛一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刀尖朝上豎著將匕首塞進了那老虎的口,那老虎知道中計,越發憤怒了,但口被撐開,使不上勁兒,搖著腦袋發起狂來,在原地團團轉了起來,堅硬的尾巴不時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鑽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極點,猛一發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來,隻是我那軍刺太鋒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顎,從虎鼻子上刺了出來。

    一看有門兒,我撲過去,掄起拳頭就是一頓亂砸,那老虎嗷嗚嗷嗚地哀鳴了好長時間,竟然不動了,那目光似乎還有不甘。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老虎嘴取出匕首在它那濕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跡,仍然反手袖了起來。

    殺死老虎我再往進走,空氣中似乎彌漫著許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一直到大雄寶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驚呆了,那院落有三四隻老虎在雨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著我呢!見我進來,都停住腳步,毫不猶豫地要向我撲來。

    正在手足無措、不知進退的時候,一聲振聾發聵的虎嘯響徹整個雨夜,那三四隻準備向我撲來的老虎都停住了腳步。

    能那大聲兒叫喚的野獸得是什樣的野獸啊!祖宗啊,保佑我躲過此劫吧。那聲虎嘯過後,大殿悠悠地邁出一隻金眼白額大蟲來,這是一隻體態龐大的老虎!不似動物園見到的那些,也不似現代叢林的那些,剛才被我殺死的那隻老虎在它麵前就好像小貓咪一樣,那巨大的身軀讓人不禁想起了那個史前巨獸的時代長著一尺來長獠牙的劍齒虎,而且令人稱奇的是,這虎看上去並不真實,周圍泛著一層藍幽幽的怪光,到有些電腦特技製作出來的感覺。

    那老虎不緊不慢地踱步而來,一直走到我的麵前,它體型高大,趴著竟然和我站著也差不多高,一張虎臉就緊貼著我的臉!我沒有動,真的,動也是白動,這種東西要想傷害你,你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我的恐懼到了極點,無奈我的表情卻仍然是木訥的。這原本是因為恐懼而表現出來的木訥卻常常被人們稱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讓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憚,它惡狠狠地盯著我,不時張大嘴巴發出比低音炮還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空氣進出的聲音就好像是在拉風箱。

    我正準備考慮它如果對我發起攻擊時如何應對時,那虎卻說了人話:韋——陀——天!韋——陀——天!

    什玩意兒?這家夥怎會說人話的。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家夥竟然在我麵前伏地而臥,似乎是在向我行禮。

    什意思?

    這家夥對我的疑問不予理會,轉身就朝大殿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著它。好吧,我就跟著你看你還能耍什花招。於是我跟著進了大殿,這倒是還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還完整,慈眉善目得審視著宇宙眾生。

    佛像下麵的蒲團上跪著一個人,雙手合十,嘴唇一張一合默誦佛經,蒲團旁的地上放著一把黑傘。

    那老虎圍著她轉了一圈,就老實地臥在她旁邊,像一隻龐大的小貓咪。過了好一會兒,她睜開眼來,站起轉身麵對我淺淺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蓮。

    我剛要張嘴,金蓮說:我知道哥兒有好多話想跟我說,而且也知道哥兒的疑慮,俗話講口說無憑,隻怕奴家的解釋在哥兒那也是蒼白無力的罷,不如哥兒就隨奴家而來,讓你看個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開那大殿的側門,一條逼仄的磚石台階就呈現在眼前,然後自顧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動腳步邁上那條逼仄的磚石台階,等我上了台階,那側門就自動關了,想必是那老虎所為。陡峭的台階讓我感覺非常氣悶,但越往上走空氣就清爽起來,登上台階頂部,原來是一個天台。

    這時,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說:潘金蓮,你到底在耍什花樣?你帶我上這天台來究竟要讓我看什?

    潘金蓮憂鬱地說,原來哥兒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奴家的,是嗎?

    我倒是情願相信你,我還因為那仕女畫被暴曬在陽光下,以為你早已魂飛魄散,而為你傷心難過呢。可是,你突然就變了樣子。還有,是你所謂的“消失”後,八郎茶社才發生的連環殺人案,這又如何解釋?最可恨的是,你剛才為什要殺死那個出租車司機?

    潘金蓮突然憤怒地吼道:我沒有殺人!我從來就沒有殺人!

    那這一切該如何解釋!?我目光嚴厲地逼問她。

    你說的是這些個臭皮囊嗎?哥兒,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那幾起凶殺案中,根本就沒有死人,八郎茶社的服務員中,根本就沒有一個是真正意義上的人!

    不是人?難不成是鬼嗎?

    不,他們連鬼都不如,他們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屍走肉!是德川八郎製造出來的沒有靈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著那些皮囊而去的,卻發現那些皮囊藏著的是一些經過煉製的惡靈。根本無法附身,這些你應該是知道的,那夜,那個穿著藍色旗袍的服務員,不是在你們熟睡時走進了你們的房間,然後還與你們進行了一場惡鬥嗎?

    聽她說到這,我不僅想起了八郎茶社鬥惡鬼的事,還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場戰鬥,在一個類似於煤礦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車的女人頭、刀疤臉、趙精一!還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對了,還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時,那訓練館牆上的巨幅美女畫像竟然在被撞擊後發出一聲慘叫!這一連串的事件一定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的。看起來,連環殺人案越來越明朗化了。

    想到這,我定了定神說:“那,你這個宿主,還有那個沒有呼吸的出租車司機,都是沒有靈魂的皮囊嘍?”

    是的,潘金蓮搶答道,又繼續說:“這兩具說實話都是殘次品,根本不能用來當作那些惡靈的宿主,不信你看!”說著,她撩起臉前的長發來,我靠,那臉竟然開始腐爛,粘稠的膿血像琥珀一樣正在往下滴。真他媽的惡心啊。

    她放下長發,低下了頭,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哥兒,這具軀體的缺點就在這,入住的靈魂不能阻止這爛肉的腐化,隻能簡單地控製它的行動。所以,我每晚都要來這,讓這隻虎靈幫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這隻虎靈的唾液有一種奇效可以延緩皮肉的腐爛,而我,必須給它食物作為交換的條件。”

    食物?它吃什?

    靈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這來,給它喂食!哦,對了,哥兒,我沒有傷害人的靈魂,也沒有傷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從八郎茶社帶出一個被惡靈附身的皮囊來,當然是騙出來的,那虎專門喜歡吃那惡靈。

    那金蓮姐姐,為什要費勁巴拉的維持這一具肮髒的軀體呢?你在仕女畫兒過得不好嗎?

    哥兒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來越虛弱了,那畫兒根本無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說白了,金蓮也是一隻鬼呀,如果在那樣下去,不等鬼差來捉就會魂飛魄散的。

    那這樣說來,八郎茶社的連環殺人案就是你製造的了。

    金蓮剛開始並未考慮太多的人間律法,就與虎靈一起吸食了惡靈,卻把那皮囊扔在店,後來,才發現是個大麻煩,就多了個心眼兒,每次都把那皮囊帶到這來。你看,這本就是一個亂墳崗,而且層層疊疊,曆朝曆代都是亂墳崗。

    聽了這傳奇的一段說法,真是有些讓人難以置信。這時,那虎靈順著台階爬了上來,圍著潘金蓮左轉了三圈右轉了三圈,然後俯下頭來,伸出血紅的舌頭開始舔舐潘金蓮臉上的膿血,然後吧唧吧唧的吃的還挺香。

    我的胃就是一陣翻滾,忍都沒忍住噗啊一聲吐了個幹淨。

    第九十七章

    不一會兒,那大老虎就吧唧著嘴,很滿意地走了。此時,天已經放晴,而且已經都快天亮了。潘金蓮婷婷地立在那,還是那樣的楚楚動人。當然,我說的是她的靈魂,這具皮囊我真的還心存畏懼,那虎靈舔舐膿血的一幕還曆曆在目。

    我說: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先走了。

    潘金蓮說:哥兒快走吧,不然天一亮,這亂墳崗的景象卻不好看。

    我們先後下到大殿來,潘金蓮說時間不早了,就讓虎靈送我一程吧。然後,潘金蓮附著老虎的耳朵,囑咐了幾句。那虎靈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嘯一聲,騰空一躍就出了寺院,在泥濘的亂墳崗狂奔,天越來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煙一樣的鬼魂,溜溜達達地就往墳鑽,這大概是他們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來遛彎,白天躲在墳睡大覺。

    那虎靈把我送到寶馬z4的旁邊向我一點頭就朝寺廟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開著薛梅格的寶馬車,回到市區,先找了一家洗車店把車洗了一遍,然後又開上車去薛梅格的樓下等她,我看了下時間大概是早上7點半的樣子。她家樓下那個所謂的名牌小籠包也已經開攤兒了,一股股的熱氣冒出來,讓渾身濕透的我頓時感覺徹骨的冰冷。

    我走過去,吆喝一聲:老板,兩籠包子,一大碗餛飩!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盤算著待會兒一定找個酒店好好的來個泡泡浴,換一身幹爽的衣服,然後再好好的睡上一覺。可母親還在醫院不知道現在怎樣了,這牽腸掛肚的也實在不好受。

    吃完早點,我就給薛梅格打電話,說車已經給她開回來了,讓她下樓來取鑰匙。小妮子膩膩歪歪的大概還沒起床,我隻好準備給她送上樓去。她在c市是獨自住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鎮隻有一個奶奶。要不然,我才不會上樓去見她的父母家人呢,況且我跟薛梅格的關係還比較模糊,見了都不知道怎開口,尷尬得要死。

    我給她打包了一屜小籠包又買了一杯豆漿,就去上樓找她,這地址我當然是知道的,但卻是第一次來,心竟然有點兒莫名的忐忑。門鈴早就壞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門也每個動靜。心想這小妮子可真夠懶的,難道不怕上班遲到?

    正想著的時候,門開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離出現在門口,開了門也不跟我打招呼,一邊揉眼一邊就往衛生間去了。我踱進門來,把早點和車鑰匙放在茶幾上,就坐在沙發上發呆。潮濕的身上越來越難受,想洗個澡的*也越來越強烈起來。

    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她從廁所出來,就衝著廁所喊了一聲:哎,怎還沒好?她在廁所咬著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沒聽清說的是什。困意突然襲來,雖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睡覺不太好,但實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覺中就窩在沙發上睡著了,感覺都能聽到自己的打鼾聲。

    慢慢地意識開始模糊起來,夢境又悄悄地爬了上來。

    火車站的站台上,我穿著一身光禿禿的冬季作訓服,一雙黑色的棉布鞋,背著五花大綁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車。那個場景我從前出現過很多次,並不是有什特別的故事,因為在那種場景下,特別希望有一個人能去送自己,然後演繹一段“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的淒美愛情,但每次做夢都讓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遠隻有自己的父母,我帶著遺憾掠過高山,掠過麥田一直開到那個到處喊著1234的軍營。

    但這次真的不一樣,火車即將開動的那一刻,我一陣恍惚,似乎真的聽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聲音還帶著回聲,一種難以名狀的激動油然而生,我循聲望去,強烈的陽光從搖曳著的梧桐葉的縫隙射下來,五彩斑斕地閃爍著,讓人感到眩暈,逆光看過去強光刺激著雙眼看不清對方的模樣,那聲音就又傳了過來。

    池——翔——

    賀天蓉!?她披著一身耀眼的陽光向我的方向奔跑過來,距離隻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覺她跑了好長時間,似乎是讓我欣賞她優雅的姿態,淡粉色的風衣向後飄著,變得越來越淡,栗色的發飄散開來,攪動著濃稠的陽光。我定了定神,發現她根本就沒有朝我跑過來,她依然站在梧桐樹下,叉著腰嗔怒到,想什呢?喊你怎不應聲?然後,她調皮地用雙手卷成喇叭狀,一字一句人為地製造著回聲:池——翔——,翔,翔,翔,……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嗎-嗎,嗎,嗎,嗎,嗎……

    一聲汽笛將尖銳的陽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擋著,定睛看時,根本就沒有什梧桐樹,也沒有賀天蓉,那不過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氣,連夢都不給我任何機會,難道她是鐵石心腸嗎,難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對她的好?我甚至在心破口大罵,你這不食人間煙火的鬼物!你這不解風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憤怒脹醒,心滿是空落落的哀傷。醒後,我為自己那不知所謂的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責,也許在我希望和她演繹“汽笛一聲腸已斷”的時候,她,已經慘遭毒手。

    我的意識恢複了好長時間,發現自己的身上蓋了一條薄被,上麵還有可愛的大嘴猴圖案,被子散發著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幾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著白色的熱氣。這溫暖來自薛梅格,一個靠相親這種傳統方式認識的女孩兒,一個曾經被我懷疑過的女孩兒。

    她從臥室走出來,穿著一條牛仔褲和一件寬鬆舒適的長袖t恤,紮了利索的馬尾。她柔聲道:醒了?怎渾身上下都是濕的啊,你昨晚去哪兒了?

    我嘿嘿地笑著說:去打虎了!哎,你穿成這樣,不去上班嗎?

    她這時卻少了平日的乖張,輕輕繞過茶幾,坐在我腿邊很賢惠地說: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這簡單的一句話,就像在冰冷的煤礦井下點了一把柴火,立即升騰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淚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溫柔地說:剛才,是不是做了什美夢?

    這小妮子,怎學會專門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夢夢的是別的女人,你對我這好幹啥呀。你這小蹄子,咋這貼心呢?在很多情況下,人流眼淚並不是因為大喜大悲,而是因為複雜矛盾的心情,某位戲劇界的泰鬥不是曾經曰過嗎:任何戲劇隻要有了衝突才會有看頭。其實,生活中的戲劇衝突無處不在。

    我就是在這種複雜的心理下,忍不住淚流滿麵的。

    我對薛梅格真正有感覺其實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很簡單,因為她那次讓我感覺到了幸福。我們手挽手從她家出來,就去了醫院,母親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減緩了些,見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樣客氣,一切都顯得非常自然,我們隨意地聊著天,薛梅格剝開一個橘子,讓了這個讓那個就像一家人一樣。

    隻有鄰床的大爺,還執著地對我說,找對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就不見了?大家都當他是糊塗,並沒有認真,我呢,也隻啊啊地應著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爺臨終遺言

    就在其樂融融的時候,一個震天價響的手機鈴聲衝破了氤氳著的溫暖氣息。這鈴聲是鄰床大爺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種幾十塊錢的國產山寨老人機,鈴聲超勁爆,通話質量超一流,打電話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間,移動著尋找信號。鄰床大爺的這個侄子在家務農,本來家活兒挺多,卻無奈這大爺無兒無女,答應著給人家一筆可觀的陪侍費才到城來伺候他。

    看著電話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還真的挺忙。在本來就擁擠的病房走來走去,把電話掛了後,就坐在椅子上唉聲歎氣。

    我走過去,遞給他一個橘子,問:大哥,咋啦這是,家有啥過不去的坎兒了?

    那大哥邊說還邊帶著哭腔:我說不來偏讓我來,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問:什玩意兒?是動物園跑出來的?怎不報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滿地說:你們這些城的娃娃,真是有享不盡的福啊。什動物園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厲害著呢!

    我哦了一聲,跟他說,這人滿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見了呢,不過我聽我一個在山住的同學說,他們那倒是有那種土豹子,像狗那大,也成不了什氣候。

    啥呀!俺們外疙(山西話“那兒”)都是金錢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斷牛的喉嚨,還不講究,吃不完就扔得到處都是,你說那個心疼啊!

    我又遞給他一支煙,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連諞帶抽。他也正心中鬱悶,囑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幫忙瞭著點兒他大爺,就隨我來到了走廊上。

    聊著聊著,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縣的大山住,那個地方是一個古村落,像布達拉宮一樣層層疊疊地依山而建,那村的年輕人都借著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麵討生活,村隻住著七八個老人。當然了,還有他。他是四十歲以下,唯一一個不願意離開故土的年輕人。不是他不願意離開,而是他沒辦法離開。

    我問到他為什不願意離開的時候,他就把我給的煙給撚滅了,一邊抱怨這煙太淡一邊從褲子兜掏出自種的煙絲來卷。他抽卷煙的時候有個特點,一邊抽一邊撲撲地吐吃到嘴的煙絲,而且煙熏火燎的,連我這多年的老煙槍也嗆得受不了。

    他說,這才過癮嘛!然後就說他不能離開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個神漢。不是那種外出騙錢的神漢,而是擔負著守衛一方水土的那種神漢。這一特殊的職業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個偏僻的小山村。

    我說,如果你要是離開了會怎樣?

    他乜斜著眼睛(多半被旱煙嗆的)看著我嘿嘿了兩聲,說:那大的山!就七八個老人,你說靠什活?

    我說,靠種地,要不就是打獵!

    他輕蔑地搖了搖頭說:那大的山,誰說了算啊?誰說了算就得靠誰活。

    我看他半天說不到正題兒上,就說,難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隻能聽到抽旱煙吧嗒吧嗒的聲音。

    我看他這個樣子,就追問了一句:難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說,我們那沒有什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耶穌、釋迦摩尼,俺們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爺,山神爺讓你活,你就活,讓你死你就死。當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條件可以講的,這個時候就靠我這樣的人來跟山神爺溝通。

    哦,原來你還擔負著這沉重的使命呢!

    看來,我這輩子是沒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輕人全走了,沒人接我的班。

    我覺得他說的這些都挺新鮮的,就訕訕地說:母大哥,啥時候有機會咱也去您那兒感受一下大自然?這城市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邊抽煙一邊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轉悠的,又不是啥旅遊勝地。不過,空氣是沒得說,都是純氧,一口一口的那叫個甜。

    正聊著呢,護士突然在樓道吼了一嗓子:誰是母的家屬!

    這小護士大概是急了,難道這家屬還分公母不成。這這句不倫不類的話,這位大哥卻聽懂了,也照樣一嗓子捅了過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爺咋啦?

    那護士,大概真的急了,隻會說快,快,快!

    一看這架勢,就感覺不妙,大概這母大爺真的是不行了,這母大哥一個箭步就衝回了病房,我也緊跟其後。一進門,那臨床的母大爺已經開始急促的喘氣了,醫生護士來來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門兒似的。我媽這幾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訴我爸和薛梅格,讓他們攙著她出去轉轉,我媽本來也是病人,萬一這臨床的大爺死在病房確實不太吉利。

    我爸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僅不信鬼神,連一般的民俗都不講究。一涉及這個問題,就梗著脖子跟我媽大吵大鬧,好像他那信仰比我們娘兒倆還親。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打針吃藥都不管用,我媽就想起老人傳下來的法子,用一個藍花瓷小碗裝滿了小米,然後蒙上一塊紅布,倒過來在我的臉上一邊念叨一邊繞圈。我爸正好回來,看見我媽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奪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為此,我爸媽大動幹戈。後來,我爸的唯物主義信仰發展成一種偏執,甚至過年過節搞點兒供果,貼個門神也不允許。至於鬼神之說,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個意思哈)

    他在這件事情上強硬了一輩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說,兒子,爸爸一輩子不信邪,臨老了,還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輩子過來了,在學校,在單位啥也要爭個第一,可是人強命不強,這一輩子都快過去了,啥也見過了,這不是命嗎。

    所以,我對我爸六十多年來的感悟總結了一句話:信命不信邪!

    書歸正傳。這個時候病房,黑白無常正在要人命呢。這母大哥本來也不是母大爺的至親,到了這個份兒上,也沒有哭天搶地啥的,隻是木木地站在那看著醫生護士那忙活。

    看他這樣,我湊過去小聲說:母大哥,你不是神漢嗎?就這眼睜睜的幹看著沒辦法?

    他緊緊地抿著嘴,搖了搖頭才說:我沒辦法,這的神我溝通不上。

    這時,那母大爺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看樣子就要咽氣的樣子,心電圖的波紋也都快要拉直了。這時他突然指著我,從嘴努力地說出一句話來:別,別,別三心二意的!說完就咽了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這了,哎,我說你這老大爺,臨死也不說個自己的心願,倒是對我這個陌路人這關心,這啥意思啊!

    我又轉向母大哥:這啥意思啊!

    這姓母的大哥用一種詭異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著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爺死後,我要求院方給我媽換了一個房間,並且包了一整間。我爸盡管脾氣比較倔,但那種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去的場景實在是讓人心膈應的慌,也就同意了。至於那個姓母的大哥,隻是聊了那一次,也沒有留下什聯係方式,過了一段時間也就忘了。

    我媽這次住院留給我的印象最深的就隻有母大爺臨死前那最後一句話,也留給了我無盡的疑惑,也許這個謎我到死都不會解開了,也許就根本是老糊塗的人臨死前無中生有的胡說八道吧。

    至於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說過潘金蓮送我媽到醫院的事,但我又擔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準備去向她解釋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會那樣做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我在她那找到了幸福的感覺。我很珍惜她,現在。

    第九十九章遭遇愛情

    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沒對薛梅格這上心的時候,哥們兒的態度自然是“愛咋咋地”,可現在卻成了牽腸掛肚,她的一顰一笑似乎都牽動著你的腦電波。而且我堅定地認為一個女人是不會平白無故地對自己潛在的情敵視而不見、心平氣和的,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她就是不愛我。

    於是,我給她打電話,說在“時光戀人”等你。

    然後,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給薛梅格買禮物。買了以後,就騎著我的摩托車到“時光戀人”餐館去等她。沒想到,這小丫頭倒比我先到,不過想想也是,這又不是在北京,寶馬車自然要比摩托車快。

    我們坐定後,照例給她點了一份冰糖蘆薈,然後就一直看著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異樣來,拿調羹指著我問,是不是做了什虧心事?

    我說,我說當然沒有,但是就怕你那想。

    我這人從來木訥,今天卻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後麵的禮物各的我腰疼,隻好拿出來精心準備的禮物。

    我看到她見到這個禮物臉上洋溢著的驚喜表情,我就很滿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開看看,快,打開。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層層地剝去包裝紙,我精心選擇的禮物就呈現在了她的麵前,那是一個音樂盒兒,上麵還站了個會唱歌的小人兒。

    沒想到她看到我的禮物竟然撲哧一聲大笑了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花枝亂顫的,最後都笑得沒聲兒了。

    我尷尬地說,你咋了到底?

    她捂著肚子緩了緩,兩隻手舉著下巴,大眼睛瞪著我純純地問:當兵的,你在哪兒買的?

    我囁諾著說:在,在一中旁邊的精品屋啊。

    ,哈哈哈。她又笑得沒了音兒。我隻怕她笑岔了氣,這小妮子,我買個禮物送你,有這好笑嗎?我又問:咋了,不喜歡?

    她就又純純地看著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齒地說:反正我挺喜歡!

    我聽後心情大好,這不就對了嘛,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後來,我才知道我送的禮物有多傻逼,都快奔三張了,還跑到中學門口去買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兒,怪不得售貨員賣得那不情願呢。就好像狗剩子當年送給她媳婦那十八塊五的24k純金項鏈那傻逼。

    不過薛梅格說喜歡,大概是真喜歡吧,隻要人喜歡,就一切都喜歡了,隻要是哥們兒送的,這小妮子就無條件的喜歡得不得了。

    也許,這就叫愛情吧。

    我們從時光戀人出來後,她就挽著我的胳膊,頭歪在我的肩頭,像一對甜蜜的戀人一般,我們本來就是甜蜜戀人嘛,如假包換!

    出來後,我讓她把寶馬z4存到一個停車場,就騎著摩托車載著薛梅格滿大街地招搖撞市,唯恐別人不知道我找了個這靚的女朋友。

    可是我們這個小城市根本不夠逛的,就往郊區開。不知不覺竟然開到了一個兩邊都是金黃色麥浪的鄉村公路上,那風景真是沒治了,拿著我的山寨手機,對著薛梅格一頓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潛質,各種嫵媚各種純,我那個500萬像素的山寨手機都拍出了大片兒的效果,發誓回去後一定要發在汽車之家上的《媳婦當車模》。

    拍完了,我說,老婆,咱現在去哪兒?

    她很詩意的說,就讓我們隨風而去吧。

    聽到老婆大人這說,我就把摩托車開到風馳電掣的,讓她感受隨風而去的感覺。跑了不到六十公的時候,我的摩托車竟然熄了火,逐漸慢了下來,我搗鼓了半天也沒找到原因。我們隻好下來推著車,往前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下子就沒了隨風而去的興致,這嬌嫩嫩的俺媳婦走了沒幾步就喊著腳疼,我沒辦法隻好讓她坐到摩托車上,我推著車走,奶奶的這鄉村路還是個緩上坡。不過緩上坡又咋的,咱爺們兒是特警隊出身,就當是搞了個長途拉練!

    可是這總推著也不是個辦法啊,總得找個鋪子修理才是啊。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個路邊的修車攤兒。攤主修著,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邊喝水。薛梅格說到底還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慣這鋪子暖壺的水,說不知道是有啥味兒。我就問這修車的老板說,這有沒有礦泉水,沒想到竟然還真有,當然了,我不是說礦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隻是沒想到這修車棚的礦泉水是啥味兒。他也沒多說,竟然從工具箱掏出兩瓶直接扔了過來。我雙手一隻一瓶兒接住,遞給薛梅格一瓶兒。

    那修車的哥們兒看著我,嘿嘿了兩聲恭維我說,兄弟好身手啊,當過兵?

    我沒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礦泉水後,揶揄地說;你這兒不是黑店吧?我怎看你搗鼓半天也每個譜兒啊,會修車嗎?

    他哈哈一笑,打趣兒地對我說:修不好還修不壞嗎?

    我心想,這哥們兒倒是挺幽默的,隻可惜······

    話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撲啊一聲吐了口中的礦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時候,那黑店又出來幾個穿工裝的人,手都握著大扳手,虎視眈眈地圍攏過來!那個修車的小子,吐掉嘴的煙頭,悻悻地說,看來小哥兒還真有兩下子啊,嘴含著水,還能說話。

    我剛才其實已經喝進去一些“礦泉水”了,隻是擔心我暈倒後,薛梅格的處境就用意誌力強撐著不倒下,這個在當年特警隊的時候也是一種訓練,意誌力和藥物的對抗。

    我之所以坐著沒動是因為我正在跟體內的藥物進行對抗,盡管剛才那些迷藥並沒有多少,但是這藥力卻是不可小覷的,不多一會兒,我就感覺身體微微發熱,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藥力都讓我排出來了。剩下的哥們兒可就不客氣,哼哼,就這幾個鳥人,也敢跟爺爺交手!

    隻是爺們兒怕傷了你們,我半低著頭,抬著眼看著圍攏過來的這幾個家夥(顯得眼窩深,樣子比較狠)。我說:兄弟,咱們元日無怨今日無仇,哥們兒就是一個修車的,幹嘛這興師動眾?

    這些人雖然人多勢眾,但是我剛才並沒有被藥翻,這一點讓他們有所顧忌,看出來我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那修車的小子說:大哥,別怪兄弟們無情啊,實在是我們老大看上了你的馬子。我們都是混飯吃的,希望大哥別為難兄弟們啊。

    我一聽就火了,艸你媽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這等下三濫的勾當,幸虧遇上了爺爺,要是給了別人豈不是早讓你們得手了?

    想幹壞事兒也得看看爺爺是誰,就憑你們幾個?

    這些家夥盡管嘴上軟,可看樣子是誌在必得啊,以為有幾個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讓你們領略一下什叫血染的風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們坐著的長凳兒上,站了起來,握了握拳頭,噶喇喇亂響。一伸手就把那領頭的小子拽了過來,周圍的馬仔看這陣勢,就往後一躲,我帶著凶光又掃視一周,那些人圍著的圈兒就又擴大了一層。然後目光落在眼前的這個小可憐兒臉上,這家夥看起來真的是不經打,別讓我三拳兩腳就往生極樂了吧。我把舉起的右拳變成了巴掌,照著這小子的腦袋就是一頓狂拍!

    那幾個慫貨果然是慫貨,壓根就沒敢近身。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薛梅格的聲音:當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鬧著玩的。

    第九十章

    我們在這群大漢的簇擁下,器宇軒昂地走出了這個館子。薛梅格異常崇拜地看著我說:“翔子,還真有你的,你是怎看出這些人都是兩勞釋放人員的?”

    我閉口不言,老章卻冷著臉說:“哎,好好的特警不當,卻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賴,今天派上了用場!”

    我說,你個老小子,別那陰陽怪氣的啊,小心我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

    我們鬥了半天嘴,才發現還沒有吃飯,肚子都開始鬧革命了。溜達了半條街,才找到一個餛飩攤,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大碗外加一套煎餅果子。其他幾個人飯量更是驚人,那小個子小吳,竟然還鬆了鬆腰帶,打著飽嗝喊著再來一碗。我說,造吧,可勁兒造!幸虧這餛飩煎餅不是什值錢的東西,要不然,看這節奏非得把我吃破產了不可。

    吃完飯,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鎮,她好心叫我們住在梅字院,我說這次這多人不太方便,還是在外麵的小旅館給他們開幾間房算了。這時,我又想起上次夜在梅字院看到窗戶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還有梅花為她悄悄開放的事,心就多了許多不舍,但我心惦著下次打開鬼門去另一個維次空間調查的事,就忍痛離開了。

    然後,我、章章、小吳、小張我們四個男人開車到附近的一個農家旅社開了兩個標準間。小吳和小張一間,我和章章一間。匆匆洗了個澡以後,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開鬼門之前的前期準備工作,包括裝備和方案。說到上幾次八郎茶社的幾起凶殺案,老章說,還是沒有什進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時蹲點兒警戒,沒有再發生類似的凶殺案。德川八郎這老小子目前態度誠懇、配合積極,並沒有發現他有什和這幾起連環凶殺案有直接的關係,但受到了警方的限製,不允許他離開c市。

    就在我們談興正濃的時候,聽到門外有輕微的動靜,還有人影兒一閃而過…………

    第三十九章高樓的“風景”

    經驗豐富的章章立即關掉台燈,一個前滾翻抵近門邊(跛著腿還這利索),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我喊了句:別聽了,早跑了,開門看看吧。這是個農家院兒,並不是樓房,東西廂房加起來估計有十幾個標準間的樣子。老章打開門,上下左右地觀察了半天,外麵好像並沒有什動靜,隻是門外的地上放著一封信。

    老章一邊拆信封,一邊跛著腿往床邊走。我已經打開床頭的台燈,他拿著信站在我麵前,並不給我而是自顧自地讀起來,我不是那種好奇心很重的人,對這封信並不感興趣。那封信應該不會很長,老章一會兒就看完了,看完後隨手就丟給我,說,你的。

    哎,你個老小子,你這偷看別人信件的臭毛病怎還是沒改,倒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我一邊罵他,一邊拿起信件,隻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邊脫衣服,一邊說,你什時候跟個鏢師比過武啊,這人沒有一百也得有個九十幾歲了吧?

    我說,這人早就死了,這是鬼來的信。

    親愛的阿章冷不防聽我這一說,一骨碌就滾到床下,費勁巴拉地爬起來,問我:“什,什?鬼來信?”

    我若有所思地說,“是,上次不知道是因為帶著四鬼劍的原因還是什,我和梅格不小心闖進了另一個空間,對了,就是在我們白天去過的那個小型博物館!而且還跟這個鏢師過了手,自從我封存了四鬼劍,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那你還找你表哥幹嘛呀,將四鬼劍啟封,我們不就可以去異界了嗎?”

    “問題是,我還無法控製四鬼劍,而且隻要它一發抖,那個空間就像神馬一樣,都是浮雲了。”

    “那,那這封信是怎回事?”

    “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過我想,隻要這個世界的秩序還沒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間是不可能隨便重合的,這麵必定有一個人可以溝通陰陽!”

    你說的就是剛才門外那個送信的黑影兒?

    應該是他,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大概人家還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對了,這信上麵除了敘舊還有沒有其他的內容?比如聯係方式什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頭一掌,“糊塗了是咋的,那個時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會有手機!不對,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來是錯的,也許我見到的根本就是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內,原來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裝打他,他求饒道:別別別,我再也不說鬼子話了。可是,我們要怎才能到那個大清皇帝剛剛被滅的年代呢?

    當然,還得找我表哥,師勝天。

    哦,索德斯,不,原來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該怎辦,你有沒有計劃?

    呃,不如這樣,我們明天回去的話,該上班還是上班,抽空還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覺得打開時光隧道就跟開玩笑似的,不可思議。

    ···················

    早上醒來,我們去梅鎮接了薛梅格,就開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不僅沒有耽誤大家上班,而且還趕上了薛梅格家樓下的名牌小籠包子。我挨個把他們都送走,然後準備去還租來的商務車。老章正準備下車的時候,被我拉住了,我說,我單獨跟你談談。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發小吳先回了單位,小張提出今天該他輪休,他就獨自回家了,然後跟我上了車,我們還了車以後。我說咱倆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嗎?不回家補個覺了?

    我說,老章,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那個小張的事。

    那孩子,各方麵都挺好的,尤其是軍事素質,昨天在梅城的館子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蓋的。就是不愛說話,看上去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

    他父母是幹什的?哪人?

    幹嘛?查戶口哪?

    那倒不是,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哦,其實我對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單親家庭,從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計受了點兒影響,有點兒自閉,不過工作還真的是沒得說。

    我記得你說過,小吳和小張都是前海軍陸戰隊的?

    哦,是,這個我可以保證,政審一定沒問題,成分都是貧農。

    屁,都什年代了還提這個。我問他家的情況是,嗐,跟你明說了吧,他家是不是吃死人飯的?

    哦,你小子以為昨天那個送信的人是他?這個我不敢給你下任何結論,要是直接問的話也不太合適,他本來就是個關閉了心扉的人,弄不好會出問題。

    可是,昨天那封信,那個老鏢師言語之間是想跟我見個麵,找不到這個能通陰陽的人,短時間內是無法實現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隻能等著你那魔方表哥給你打開鬼門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給我小張的住址?

    老章答應了我的要求,並告訴我小張的地址,我按圖索驥地來到了小張的住處,那是一棟三十多層的高層建築,在c市這樣的三四線城市來說,這應該算作是豪宅了,當然,我有小張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幹部,並不想到他的家去找他談心,說得難聽些,我是想用偷窺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張的日常生活狀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們常說的“陰人”。

    我站在樓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確定了小張家的窗戶是哪一扇,就帶著自己購置的簡易裝備(一些繩索和滑輪)徒手從樓側的鐵梯子爬上了樓頂。我的計劃是從最高處一躍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個蜘蛛人一樣靜靜地在窗外觀察屋的動靜,當然在特警隊的時候做過這樣的訓練,隻是現在裝備差些,功夫的話,離開部隊好多年了應該有一些退步,但應該還是沒問題的。這個計劃應該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會想到這高的建築會有人以這種方式偷窺,而且被發現後,還可以假裝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兒。

    我站在樓頂上,看著馬路上如螻蟻般的行人和甲殼蟲似的汽車,以及遠處像水墨畫兒一樣的山,我的內心就開始波濤洶湧起來,忘記了自己是來偷窺的,產生了一種一覽眾山小的豪邁情懷。

    豪邁完以後一抖繩子就準備往下跳,可人沒跳下去,心卻跳到了嗓子眼兒,媽呀太高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得得瑟瑟拽著繩子,腳蹬著牆麵撅著,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牆麵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腳蹬空,身子就吊在那轉了一個圈又轉了一個圈,媽的,跟我想象的場景太他媽不一樣了,我低頭看了看樓下的車水馬龍和忙碌的人群,盡量讓自己的心保持鎮定,繼續蹬著牆往下挪動,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當年在特警隊訓練也沒有從這高往下跳過,況且還隔了這多年沒有訓練過。我一邊緩慢地挪著一邊計算著樓層,沒想到快到了的時候,腳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體就又不由自主地開始轉圈,當我轉到麵對窗戶的時候,本想貼著窗戶偷窺,身體已經不由自己控製,挺腹一躍,竟闖進了這間屋子。

    我當時穿著帆布運動鞋,進去時像風一樣飄搖,落地時像落英一樣輕盈,盡管發型教風吹得不怎帥,但基本姿勢還是挺像那回事兒,我緩了緩神,甚至感覺身體還晃了兩下,才看清楚,這是一間辦公室兼臥房,是個套間,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寬大的辦公桌上一來二去地好像在練太極推手,這本來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但讓我生氣的是他們竟然無視我的存在,並且是在這風和日麗的青天白日,開著窗戶,享受著陽光,享受著高處的風,幹著這樣齷齪的事情。

    我輕輕咳了一聲。啊,異常短暫的半聲驚叫後,那倆人驚呆了,光著身子保持著一定的動作,誇張地張著嘴一聲不吭地看著我,像一副講述希臘神話的西洋油畫。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臉上的褶子細膩而不明顯,女的沒看,衣服穿得太少,我還是處男,害羞。我們三個人以這樣一種奇怪的姿勢靜止了好長時間。

    最終,還是我打破了平靜,我走過去拍了拍那張辦公桌的桌角說:“這是床嗎?”那男人似乎對自己的造型很滿意,依然擺著雕塑般的動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說:“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說:“不是嗎?”他又說:“是。”我拖著長音,帶著狠勁兒說:“是-嗎?”他不知道該怎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說:“那是…還是不是啊?”我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起來。

    為了顯示威嚴,我的笑聲戛然而止,並用一種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這對偷情的鴛鴦,甚至我還配合著抖了幾下上嘴唇。那倆人嚇壞了,雖然光著身子,但仍然不敢隨便亂動,像一尊歡喜佛的真身。他們對我這個從天而降的怪人言聽計從,毫無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個女人,皮膚很細嫩,臉背對著我,看不清楚,從身段和隱約露出的胸型來看,應該長得不是很差,是那種渾身都帶著騷勁兒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說,至少說得上是風情萬種了。

    我讓他們趕緊穿好衣服來跟我說話,說實話,我也是個大小夥子了,看著這個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爾蒙難免在體內不停地晃蕩,但哥們兒的定力還是有的。

    他們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來,那男人撲通一聲就給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維次理論

    我說:別耍死狗,蹲下,抱著頭。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樣子像是個當官的,而他和這個女人也並不是什正當關係,地球人都能看出來,這就是通奸。有權有勢的男人在這方麵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擊。

    可是這女人卻從剛才的驚訝中緩過神兒來,擺出一副嫵媚的神情嫋嫋娜娜地朝我走來!請大家原諒我在這個問題上的猶疑,你不能要求一個從來都沒有真正接觸過女人的28歲壯小夥,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在第一時間果斷地拒絕誘惑。我一陣眩暈,大概那些約炮高手已經體會不到這種眩暈的感覺了吧。

    她隻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麵裹著的就是一個完整的尤物,也許那白色的肌膚比蘇州錦緞還要光滑,也許那高聳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還要甜蜜,還有那頎長的美腿,火熱的紅唇,閃亮的青絲,高翹的美臀,給人以無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勢都有一種不搖自顫的風騷。

    我的眼睛在這種情境下,開始迷亂起來,盡管我仍然強繃著嚴肅的麵容,但是我的心放鬆了警惕,失去了一個特警戰士應有的堅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顯得無力起來。

    那幾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蓮姐姐在場恐怕也會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麵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條潔白的大腿,並用一隻染紅指甲的玉手,從膝蓋處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內側看不到的神秘之處。她離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蘭的氣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我的麵前出現了虛光,一切都顯得那不真實,眼前的人兒就好像曝光錯誤的照片,影像漸漸模糊起來。

    我的手甚至開始伸出來,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輕輕地一推,她的腰肢就嫋嫋娜娜地轉一圈,還配合著一聲嬌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壞哦。不如我們進房間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經失去了控製,我的手開始向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個怎樣的所在,是在雲端之上,還是珠峰之巔,那種感覺足以讓你飄飄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墮地獄!

    我感到我渾身綿軟,準備繳械投降之時,胃似乎有一股冰泉湧上喉嚨,整個人就一個激靈,伴著一陣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彎腰,沒想到後麵竟然一陣寒光閃過,不經意間我已經躲過了來自身後的襲擊,同時,一頭撞到了前麵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蹌蹌地跌坐在地上,還伴隨著一聲慘叫。

    我一個轉身側踹,後麵的人應聲而倒,手中的匕首啷一聲落了地。是那個男人,他沒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動,而是趁我迷亂之際,繞到了我的背後,向我發起了攻擊。

    我算是徹底清醒了,那種無欲則剛的感覺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撲倒在地上的女人,頭發蓬亂、麵容憔悴,皮膚晦暗、體態臃腫,遠沒有剛才那*,這個時候我才認識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剛才蠢蠢欲動的一切不過都是空花幻月的浮雲罷了。

    排除了迷障,果斷審問!

    我說隔壁是不是住了一個姓張的年輕人。他說不知道,他們所在的這一層全部都是辦公區,哎,貌似我連層次都走錯了?

    我再問,那這樓有沒有一個類似神漢的人呢?就是給大家驅個鬼啊什的那種人?他依然說沒有,還強調現在都什時代了怎還會有那樣的人。這一次高空偷窺的計謀看來算是失敗了,莫說眼前這兩個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任何信息都沒有得到。遺憾啊,遺憾!

    這時,一陣鑰匙開鎖的聲音,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卻正是小張!

    我又開始犯迷糊了,我這個腦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回事。那一男一女又開始作雕塑狀,一動不動起來。

    那小張走過來,微笑著,看著我說:池班長,有什事情不能直接問嗎?為什要搞暗中調查呢?說著,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麵前,隻輕輕地一吹,那兩個人就像粉末一樣飄散地無影無蹤了。

    我正在驚奇,小張拉了把椅子反過來騎在上麵,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種鄙夷地眼光看著我,看得我心發毛。

    他坐下後,又說:池班長,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話,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縝密了,我根本就沒有暴露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你怎會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說:我也不確定,隻是第六感比較強而已。一個功夫那好的人,怎會甘心在武裝部做一個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給不給我讓座,就像當兵的時候一樣,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這是為什,對吧,那那就讓我給你講一講怎回事吧,然後他點了支煙。

    他說他的真名叫張素真,也可以叫他大個兒(我想還是叫大個兒吧,張素真容易讓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他是個能夠溝通陰陽的人,他強調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從小,在別人眼他也許是一個自閉的孩子,可他自己覺得他從來都不孤單,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後變成的鬼來托他辦事了卻心願,甚至那些滿街遊蕩的豬呀狗呀的魂兒都來找他聊天解悶兒。小時候,有一次,他跟著父母去一個景區旅遊的時候,進了一個道觀,本來旅遊區的道觀、寺廟之類基本上都被歸為騙子的快樂大本營。所以本來隻是參觀,他的父母香都沒敢上,怕被訛上一筆。就在他們心不在焉地參觀神像的時候,旁邊坐著打盹的頭發花白的邋遢道士,攔住他們,具體說是攔住了他,從懷掏出一張符籙,囑咐他的父母說孩子13歲之前魂魄不全,為確保孩子不受陰邪之物的侵擾,一定要將這張符籙縫在孩子的枕頭,直到13歲生日時取出來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腦門處憑空亂畫了一通,最後食指在他的眉心一點,他後來覺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動作就好像是電影的一眉道長,那一年他6歲,一個懵懵懂懂的年紀。

    我聽到這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說: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來你是不是就拜這老道為師,專修茅山道術,現在學有所成,但隱藏市井之中,輕易不會露麵?拜托,你編得新穎些好不啦?

    張素真並沒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將剩下的半支煙吸到過濾嘴處,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不不不,那個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師傅,他也根本沒有伯樂那樣的火眼金睛(好像伯樂從來就沒有過火眼金睛),能夠看出我天賦異稟。我的特點非常明顯,是個人就可以看出來,隻不過我的父母怕人說閑話,就總是想方設法地掩飾我的這個-特點。那個老道的確是個普通人,隻不過是比較眼尖罷了。”

    我狐疑地問:你的特點?我怎沒看出你有什特點啊?

    張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低下頭,撥開眼瞼,很快就有兩塊黑白相間的博士倫隱形眼鏡躺在他的手上。

    我說:你還真是特別哦,太陽鏡有必要做成隱形的嗎?

    他隨手往後一丟,那副隱形眼睛就被準確拋在桌子上的一個裝著清水的玻璃杯子。然後,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眼瞼啪的一下睜開來…

    我的媽呀,這是啥眼啊。驚得我差點兒跳了起來,這種眼睛超出了我的預料,它猝不及防地給我本來很堅強的小心髒造成了一種重壓。

    準確的說,那種眼睛叫做“複眼”,長在類似於蝴蝶、甲蟲之類的昆蟲身上,據說每一隻複眼就有大致28000隻單眼組成。我不準備長篇大論地講張素真的複眼,那樣的話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課的講堂,除了興趣小組的童鞋們大概沒有人會認真聽講了。我隻想說:張素真的複眼有兩個最重要的功能,對微弱光線的辨識,可以在月黑風高的夜晚仍然辨別出物體的顏色;另外一個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維空間的東西,當然包括各種靈性的生命體。

    這就是他天生能夠溝通陰陽的真正原因。

    我看著這雙長在人臉上的昆蟲眼,訕笑著跟他說:你還是帶上隱形墨鏡吧,不然,我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複了正常(隔空搬物,剛才不是拋進杯子了?)。

    他遞給我一支煙,我欣然接受,我開始狠命地抽那隻煙,我看他沒什反映就催促他,你繼續說,繼續說。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鍾,然後悠悠地說:池班長,你確定要聽我說嗎?

    當然了,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哦,不不不,隻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聽!

    他皺了一下眉頭,點點頭說“好吧,我說得盡量簡單些、形象些。當然了,我事先聲明,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沒有人告訴我我為什會有這一雙眼,也沒有告訴我,我為什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時候,看了很多電影,最喜歡的是林正英的《僵屍》係列,我曾經一度著迷於那種擺著香燭貢品,手持桃木劍,做著很多漂亮動作的溝通方式,與鬼神溝通的方式,說實話,我按照電影的方法試過,一次都沒有成功過。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沒有否認佛道神通以及巫蠱之術的一類的東西。我想,隻是我們的途徑不同罷了。

    我20歲以前一直都能夠看見鬼,並且能夠和他們聊天,但,也僅僅如此而已。我是一個有一點兒強迫症的人,就想著能夠探尋這其中的奧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收獲嗎?”

    張素真搖了搖頭:“一無所獲,我又試圖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這些靈異的事情,對了,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講的,維次。”

    “維次?”我一副虔誠求教的表情。

    他繼續說:“也可以說是維度。學過一點數學知識的都知道一維就是一條線,二維就是一個平麵,三維就是一個空間,四維就是在三維的基礎上加上了時間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這就像看電影,3d就是很立體的感覺,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裝置可以運動起來,5d就是更加全麵的體驗,比如畫麵出現了大浪波濤,就往你臉上噴點水,如果是飛起來,就有電扇吹你的臉!”

    一向不苟言笑的張素真竟然笑了起來,“池班長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響。但我說的可能跟電影又不是一回事。我盡量繞開艱深的數學公式,我打個比方說,我們在一本書的邊上畫小人兒,每一頁上每個小人兒的動作都稍微有些差別,畫完後,我們就來翻動這本書,你可以看到小人兒動了起來!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書,從第一頁開始到最後一頁,畫上他從生到死的經曆,那這就是他的一生了。

    這個2d空間的平麵小人兒的一生,是個時間概念,但對於我們生活在3d空間的人來說,他隻不過是一本書的厚度而已。”

    他說到這的時候,從他嘴冒出來的煙霧繚繞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來似的說,“就像我有一次,從電腦屏幕鑽過去,竟然發現另一個維度空間,我不過是那個叫氣彈槍的寫手文字的一個角色而已。”

    他沒有廢話,繼續他的話題:那,我要說的五維空間就更會讓你耳目一新,什是五維呢?除了時間的概念,又加上每一個時間節點的各種選擇。不好理解嗎?可以再舉個例子,我們常常會有抱怨,如果我那時候走了那條路,今天絕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對這個話題越來越有興趣了,“對呀,我們隻能選擇一次,難道還能回去重新選擇不成?你以為誰都有月光寶盒兒啊!”

    他輕蔑地哼笑了一聲:“前麵我們說過了,2d空間的時間概念,在我們3d世界不過也就是個空間概念而已,我們3d世界的時間,在4d空間也不過是一個空間維度而已,照這個概念推理下去,5d空間的不可逆轉的選擇,如果你擁有6d空間的能力的話,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問道:那7d、8d、9d、10d呢?又是怎一回事呢?是不是更會讓人不可思議呢?

    他突然大笑起來,“就這些嗎?不僅是10d,而且有百d、千d、萬d、億萬d更多維次空間的生物,他們擁有更多的能力!”

    我張大了嘴:有,有這多嗎?

    他又冷了臉:“有,無限量的多,他們的能力我隻能用四個字來表達,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對他說:那是什樣的生物生活在那樣的維次空間,擁有那強大的力量呢?

    他果斷地說:不知道,也許,也許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說得暈頭轉向,隻好拿出點兒實際的來問他:那你呢?擁有幾度空間的能力?

    他說:勉強算是6度吧。

    我這次真實地興奮了:哦,你就是那個可以改變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沒有那厲害,我隻是偶爾可以回到曆史,而且並不是很久遠的曆史。比如,我小時候啊什的,恩,就是這個樣子。

    可是,你是怎帶老鏢師送信的呢?

    這個,我也沒有搞得太清楚,我現在正在研究,隻是偶爾,偶爾可以溝通到。

    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個替老鏢師傳信的人。”

    他點了點頭,“你想見他嗎?”

    我沒有接這個茬兒,繼續問:那,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帶我們回到那個時代去調查真想了?

    池班長,我剛才說過了,這個我也無能為力。他無奈地說,“你看,說了這多玄乎的,我隻不過可以和鬼魂溝通,可以偶爾回到過去或不久的將來,我的能力僅此而已。而你說的隱藏在二龍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無法知道那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夠重新認識張素真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我不敢再奢求什。到另一個維次空間去尋找現實生活八郎茶社的凶殺案,隻是我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帶有極大的冒險因素,我實在沒有辦法要求他太多。

    哦,對了。剛才那一對男女是怎回事?

    他們就是鬼魂,生前是一個官員和他的情婦,他們說他們之間是真心相愛的,並不是通奸。

    我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但潘金蓮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丟了,就很家常地問了一句:你見過潘金蓮嗎?

    我聽到章部長說過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幾百年的魂魄竟然還能在我們這個3d世界現世是不多見的,我隻能見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們待不了多長時間就一定要回到屬於他們的維次空間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釋不了。池班長,我真的沒有見過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來還想問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來,你也不一定能夠解釋得了啦。

    你說的是賀天蓉吧?章部長提到過,你還因為他放棄了提幹,放棄了前途,不過,這個我真的解釋不了,生前就會發光的人,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揣測的。也許······

    也許什?

    也許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的心就咯一下,這似乎與我一直以來內心的隱秘想法相吻合起來。之前發生的許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現在眼前,陳家村剿匪時詭異的女人頭,刀疤臉的人類快速克隆技術,章章本來已被殺死卻又無故複生,趙精一死後變成刀疤臉的詭異情景,都展現似乎是一個解不開的謎,讓我頭痛不已。

    張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似的,說:池班長,你可不可以幫我引薦一下你那個魔方表哥?

    我笑著說:想拜師啊,他可是個道士。

    他搖搖頭說:他不是個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變成一座山,把我們都困在麵。那天你看到章部長意欲強奸薛梅格,我和小吳自相殘殺的景象,也許章部長和小吳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卻記得,並且我還有些想法。

    我驚奇地看著他。

    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我想,你看到的不僅僅是人為製造的幻象,而是人內心的寫照,譬如你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女朋友,擔心是很正常的,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但你還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樣一個多麵體的魔方,你的這種擔心被放大了,成為一種心魔。當然了,不止是你一個人,包括我在內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說,章部長的嫉妒、小吳的欲念,都是這樣。人其實就是複雜的,在特定的情況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說完後,我開始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這個人是不簡單的,他不僅僅擁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內心也極其複雜。

    我盯著他說:小吳啊,你現在都會讀心術了?天眼通不夠,還需要他心通嗎?

    他低頭不好意思起來,“我也是在修煉,隻是找不到正當的途徑,希望池班長可以幫我引薦!”

    我想了一下說:好吧,我隻負責引薦,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還得看緣分吧。不過,無論成不成你都得答應我一件事。

    他抬起頭說:什事,您盡管說!

    我說,我要見那個老鏢師。

    他說:當然了,我會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時候應該是可以溝通上的。隻是······

    我急了:隻是什?

    他咬了咬下嘴唇說:隻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講給任何人聽,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說,這個沒問題,我就替你保密。

    ·····················

    我從小吳那回到家,已經是中午12點了。可是家卻沒有人,我一下子就著急起來,從小我不管什時候進門,家總是有人的,我媽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沒有出去工作,一進門總是有熱騰騰的飯菜和茶水。現在這冷冷清清的家我實在沒法適應,從來都沒有感覺過我家的屋子有這大過。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到了飯點兒,才感覺到餓得刮心,隨便從冰箱找了些冷硬的吃食,衝了一杯糖水,將就著對付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門鎖有開門的響動,我一聽就知道是我爸在開鎖,大概是父親真的老了,要將鑰匙插進鎖孔也要費好大的勁,我連忙起身去開門。看到我回來,他有些吃驚。而更讓我吃驚的不是他吃驚的表情,而是他滿頭的白發。我說:爸,這才幾天,你的頭發怎全白了?

    他沒顧上回答,喘著氣(我家六樓)換了鞋,我把他手的東西接過來,他才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好像很累的樣子。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也不是滋味,但我還是忍不住問:我媽呢?你拿這個保溫飯盒幹什?

    他喘了口氣說:你媽住院了。

    啊!?什時候,什病,怎不告訴我?她一個人在醫院行嗎?

    我一連串地問了這多問題,我爸有點兒不知道該怎回答,努了幾下嘴說了句:你媽腦出血,現在穩定了,有蓮兒陪著呢?

    我皺了皺眉頭,問:蓮兒?蓮兒是誰啊?

    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邊思考著我的朋友是否有個叫蓮兒的,邊說: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醫院看看我媽。

    我跟老爸要了媽媽的病房號就開著摩托車直奔醫院。我腦子大概是急糊塗了,也沒有給媽媽買什禮物。等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才發覺我是空著手的。我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我媽打著點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床頭櫃上堆著一些水果,地下還放著一些雞蛋什的。有一個女人背對著門坐在她的床邊,看上去很溫馨的樣子。可是我怎也想不起這個女人是誰,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說,她不是薛梅格,從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還要妖嬈一些。

    我站在門口甚至有點兒手足無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該不該走進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張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懶腰,她這一伸懶腰不打緊,卻極好地顯示了她妖嬈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說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種勾魂攝魄的氣場,隻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把魂兒勾了去。

    隻是我現在沒有那個心情罷了,我的注意力還是在我媽媽身上。我傻傻地在門口站了半天,沒成想,眼淚早已無聲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發現了我似的,轉過身來看著我,甜甜地一笑,將食指放在嘴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然後站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出來,又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她沒有停下腳步,說了句:往這邊來說話。然後就踩著高跟鞋風姿綽約地走到樓道的木質長椅上坐了下來。

    我隨著她走過去,但是我沒坐,就站在那,開口說:你是誰呀?

    她掩著嘴巴竊笑了一陣,抬頭說:你應該先說謝謝的,對吧。

    “好吧,謝謝,那,你是誰?為什要幫我們呢?”

    她咳了咳嗓子,換了另一種強調道:哥兒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吧!

    潘金蓮!?我差點兒失聲叫了起來。

    你,你怎會在這,你這是,這是怎回事呢?

    哥兒,你別大驚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兒尋歡作樂,卻不管奴家死活,還差點兒被你那親愛的爸爸放在陽光下麵曬死。當然了,不知者無罪嘛,隻是奴家不能就此變得魂飛魄散吧,隻好自己想辦法嘍。

    我不解地問:那你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嗎?你沒有傷害人吧?

    哥兒想到哪去了,這一副皮囊是一個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懷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這幾百年呢?哥兒,金蓮現在雖然已經有了人身,但哥兒的情義,奴家是不會忘記的。看你這樣的人兒,也不是個顧家的好男人,連母親病了都不知道。

    我還是對她表示懷疑,但也不好再問,就轉移了話題:那我媽到底是怎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腦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壓這你是知道的,不過這次還不算嚴重,不需要動手術的,過不了多久就會出院的。

    我暫時放下心來,我說,“那金蓮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著我媽就可以了。”

    說實話,潘金蓮的出現我倒是沒那驚訝,可沒想到的是她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她在世時,就是一個受盡苦難的女子,魂魄飄蕩了幾百年,得了一個蕩婦的名聲,《水滸傳》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權社會的精神下對他進行了無情的詆毀,她卻那堅強,靠著強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隻為重新做人。

    但這次突然就有了形體,而且還這完美,說不定比宋朝的時候還要完美。這麵一定有什蹊蹺,我不知道是否有陰曹地府的存在,那的法律是否允許她這樣的一種存在,按照張素真的理論,她現在不過是擁有了三維世界的*而已吧,她不過是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渴望做一個真正的女人,能有什錯呢?她現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呢。她曾經寄希望於我這樣一個普通的人可以幫助她轉世投胎,而現在她應該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這樣,她仍然無私地幫助我照顧我的家人。

    我想到這的時候,就說:蓮兒姐姐,你現在住什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著指了指病房,說:“你既然來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區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說著,還從包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機,然後我們交換了號碼。

    然後,她就站起來要走,而且拒絕我送她。她轉身走了幾步,高跟鞋的聲音那樣清脆、那樣著實,我從來沒有感覺高跟鞋的聲音可以那樣美妙過。剛走了幾步,她又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叫了一聲哥兒,我沒動,但我看到她的眼噙著淚花兒,或許她是因為她再次為人的感動吧,說實話,我也替她高興起來。

    她又叫一聲哥兒,邁著緩慢地步子款款地朝著我走回來,站在我麵前的時候,她突然伸出一隻纖手在我的臉上撫了一下,臉上的淚就流了下來。

    那時候,我不明白她內心的苦衷和隱情,以為她隻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動。而我當時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個鄰家大姐那樣,甚至有一種母愛的感覺在我的心頭湧起。我說:蓮兒姐姐,以後有什困難盡管說,弟弟我雖然沒什本事,但一身蠻力還是有的,需要扛個煤氣罐兒什的都沒什問題。還有,姐姐現在為人了,以你這樣的條件找個高富帥的男朋友,好好過日子······

    她聽我這樣說,破涕而笑,長舒一口氣,似乎真的是解脫了,終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還輕輕地搖著頭似乎對我有著無盡的不舍。

    那天,我們沒有提起“四鬼劍”的事,似乎現在那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後,我就回到了病房,幫母親翻了一下身子,然後端著痰盂去衛生間倒掉了她的小便,這多年了,母親養我這大,盡一下當兒女的孝道也感覺是一種很幸福的事情。然後,我就趴在母親的床邊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場景是在一個教室,就是當年的高考考場,我揮汗如雨,時而奮筆疾書,時而托頷凝神,為的就是能跟賀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遠的在一起。

    正在這時,我突然聽到講台上監考老師說,誰叫池翔?

    我說,哎,我是。

    那監考官突然嚴厲地說,你不會喊到嗎?你還是不是軍人?

    這時他才發現那監考官是個帶著兩杠一星的少校軍官。我下意識地磕了一下腳後跟,挺著胸說,到!少校同誌,上等兵池翔聽令。

    亂了,這不是高考嗎,怎又似乎是回到了軍營?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參加高考了,你已經被武警指揮學院錄取了!還有這樣的事?這下可好了,我上了軍校,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找賀天蓉了,她的父母應該再也不會因為我是個差生而嫌棄我了吧。我非常興奮,把手的卷子扯掉,器宇軒昂地跟著少校,在眾考生的矚目下,離開了考場。

    我穿著一身筆挺的馬褲呢軍裝帶著鮮紅的學員簡章又重新站在那個落英繽紛的午後,那棵法桐下的長椅上,那個熟悉的美麗的背影依然安詳。

    我腳步鏗鏘,三接頭軍用皮鞋踩在落葉上依然鏗鏘有力,我站在那長椅後麵,停了下來。女孩轉過臉燦爛地笑著,那溫暖、那沁人心脾。女孩兒說: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為了你的成功,我準備送你一件禮物,你想要什?

    我說:我能要貴點兒的嗎?

    賀天蓉說:行啊,別是導彈就行!

    我說:比導彈可差遠了,我就跟你要一輛火車吧,蒸汽的那種。

    天蓉俏皮地說:你說的是模型吧。

    我說: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來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著:好啊,你要是想要就來拿吧!

    於是她就跑開了,我就追,我們像慢鏡頭一樣動作誇張,怎也追不上,伴隨著慢鏡頭動作的還有女孩兒銀鈴般的笑聲。我們奔跑著,跑過了海岸跑過了山崗跑過了非洲跑過了北美,最後在愛琴海落日餘暉的美麗景象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風衣呼呼啦啦地作響,發的形象詮釋著海風的繾綣和我們內心的狂想,臉被紅得像血一樣的餘暉照耀著,那柔和的色溫就像觸動了我心中最柔軟那塊粘膜組織。我奔了過去,像幾百萬的豪華跑車的發動機那樣嗚嗚嘶吼著奔了過去,但我日地一聲了車,多好的女孩兒啊,她的氣質無法抗拒地激發了我內心神聖的愛,讓我沒有任何的邪念,愛,是的,隻有愛。

    賀天蓉說: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車嗎?

    我說: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著遠處的海麵。那遠處的海上有一個被覆蓋著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樣影影綽綽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你別告訴我那是航母。

    是火車啊。

    ,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衛.科波菲爾?

    哈哈,去看看嘍!

    賀天蓉的風衣愈加猛烈地抖起來,有直升飛機螺旋槳高速旋轉的聲音和強大氣流,不一會兒,她就淩空飛了起來,停在離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轉身衝著我說,來呀,我的英雄。我說,我能嗎?她說,當然,你現在想做什都可以。我試著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樣地衝了出去,衝上了天空。那夕陽更紅了,天漸漸地暗下來,兩人像兩隻水鳥一樣在海麵上你追我趕,一會兒緊一會兒慢一會兒又在空中牽了手並肩飛翔,在血紅色夕陽的映襯下留下了兩個黑色的剪影,飛翔著的剪影。

    一會兒飛到了那覆蓋物的上方,賀天蓉,真就像大衛科波菲爾一樣嘩地一擺手,一輛嶄新的蒸汽火車打著響鼻嗚嗚地出現在海麵上。我興奮地一個俯衝下去,她也跟進。我們站在機車的駕駛樓異常興奮。我說,天蓉,這火車能開到哪兒?她說:開到家鄉,開到未來,開到夢想開始的地方,開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們可以走了嗎?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車哭吃苦吃地開始啟動,海麵上突然就出現了一條巨龍般的鐵軌,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這夢想的火車就噴著白氣高速的向前飛馳。

    翔子,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車開過了海洋開上了天空開過了村莊,終於行駛在一望無垠的麥浪中。這真是一輛魔力火車啊,不僅能夠上山入海而且還可大可小,這世界就沒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會兒,那火車就開進了姥姥家的院子,這火車打著響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來,姥姥就坐在月亮地納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燈光一樣照耀著姥姥,那每一條皺紋都鑲嵌著萬般的慈愛,我像紅燈記的人物一樣提著一盞紅燈從機車上下來,拉著穿了潔白婚紗禮服的賀天蓉,走向姥姥。我說,姥姥,我回來了。你看,我在部隊幹的好,都提幹了,我能養活您了。姥姥說,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說,姥姥,你看這是您的外孫媳婦,她好看嗎?姥姥不說話,拉著賀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拔不出來。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漸模糊起來,越來越模糊了,耳邊似乎還在響著一首兒歌,那熟悉的兒歌:

    拉大鋸扯大鋸姥姥門前唱大戲唱什戲紅燈記……

    第四十三章

    我醒來的時候,父親已經在端著碗,給媽媽喂粥了。他們看我醒來,臉上都綻放著幸福的笑容。母親說,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夠嗆,他要叫你回來,我沒讓,說你總是工作忙。多虧了薛梅格過來幫忙,幫忙安頓了我這老婆子,還一直守著我直到你來,回頭你可得好好地感謝感謝人家啊。

    我聽得有些糊塗。然後轉過臉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這姑娘著實不賴,要是你娶了她,我們也跟著享福了。說著,他們老兩口就高興地笑起來。

    我說,爸你不是說昨天來幫忙送我媽到醫院的不是蓮兒嗎?

    我爸好像就跟沒聽說似的,蓮兒?蓮兒是誰呀?

    我緊跟著道:你不是說是我的一個朋友嗎?

    我爸看看我媽,我媽又看看我爸,他們同時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然後,我媽歎了一口氣說,翔子啊,你不是睡糊塗了吧,昨天的確是薛梅格送我們過來的,這個姑娘還是你爸介紹給你的呢,我們怎會不知道呢?還有啊,媽媽告訴你,要處就跟人家好好處,你這憑空又冒出一個蓮兒來是怎回事?咱們家是正經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應著,借口洗漱,來到樓道,打開手機,找到了昨晚潘金蓮留下的號碼,打過去,打了很多遍都沒人接。我心就又狐疑四起了,難道昨晚潘金蓮的事是一場夢?我以為金蓮可以真正地做個人了,她的夢想可以實現了,可是這一切到底是怎回事?

    然後,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電話,正好是周末,這小妮子還在賴床,一邊哼哼一邊聽我在電話把情況說了一遍,後來,我就問她是不是真的去過醫院。電話那邊傳來她不解的聲音:什?阿姨病了?你怎不告訴我呢?

    看來的確不是她。

    這時她大概清醒了許多,有起床走動的聲音,還讓我在醫院等著,要來看我媽。我沒有阻止她,隻說老人有些糊塗,他們說什隻管應著就行,不要跟他們較真兒。她滿口答應了。

    我掛掉電話,就想,她來了也好,潘金蓮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來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來也不遠,應該一會兒就會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樓門口等她,我抽了支煙,剛低頭看了一下表,就聽到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下意識地趕緊往後躲,抬頭看時,一輛寶馬z4直衝衝地朝我撞來。情急之下,我雙手一撐機蓋,一個空翻就到了車後,落地時沒站穩踉蹌了幾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瑪,這誰呀,開輛好車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罵,卻看到薛梅格打著哈欠下了車,隨便套了一件白色長袖t恤,下麵是一條皺了吧唧的牛仔褲。看到我本來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還有一個哈欠沒打完。我很生氣地過去,一把握住她的臉,大聲說:你差點兒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掙紮了半天,我才放開她。

    她踢了我一腳,說:幹嘛呀,人家不是著急嘛。說著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裝可憐,如果有人想打敗我,特別是女人,那就裝可憐吧,一定會屢試不爽的。

    然後,她從車子的後備箱拿出一束鮮花兒還有一堆堆的營養品,讓我提著往病房走去。

    一進門,她就裝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個甜,我媽應該算是第一次見薛梅格,可她認為昨天那個送她來醫院的女孩兒就是薛梅格,拉著小妮子的手不願意鬆開就好像見了自己親閨女似的。薛梅格純純的樣子,確實讓人很心動,掩蓋了今天她這幅尊榮(哦,忘了說,這小妮子竟然還穿著人字拖!)

    我不想讓他們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餡兒。可就在我下決心準備帶著薛梅格離開的時候,鄰床的大爺開口了,人家是衝著我說的:小夥子,昨天那個女孩兒怎沒來?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頭看了那大爺一眼說:老王頭,你糊塗了吧,這不是昨天送我們來的女孩兒嗎?她叫薛梅格,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老王頭也是心腦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較嚴重,說起話來嘟嘟囔囔的,我爸轉過頭來對我說,別理他,他連自己是誰大概都忘了。

    我尷尬地笑著,一邊拉著薛梅格往外走一邊說:我們還有點兒事,中午我買飯回來啊。

    出了房門,薛梅格就拽著我問:昨天到底怎回事?

    我沒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著。

    她的車是那種自動感應的,走到跟前一拉,門就開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薛梅格坐在駕駛座上,看著我說:當兵的,你到底怎了嘛。

    我仍然閉著眼,無力地說:潘金蓮昨天出現了。

    薛梅格說:潘金蓮?她搞你了嗎?看你這一臉的疲憊,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睜眼白了她一眼,又閉了眼說:她離開了那副畫兒,並且依附了一個人身,昨天還幫著把我媽送到醫院。可一早醒來,我爸我媽,都不知道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們來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點兒不像她,用腦袋輕輕地撞了撞方向盤說:如果你沒有編故事的話,這潘金蓮可真是個好女人。

    你也學會誇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覺,你想,你父母怎會接受一個毫不相識的女人的幫助?

    還你的直覺呢,腦子進水了吧,我媽突發腦溢血,是緊急情況好不好大姐!

    她搖了搖頭,我的直覺不會錯的,她一定是變化成我的模樣,或者後來修改了你父母的記憶,她曉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於她為什會有那個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著太陽穴說:我也覺得蹊蹺,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她不會具有你說的那些變化或者消除記憶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無法聯係上她,就是說她隻能晚上現身,對嗎?

    好像是這樣吧,薛梅格說完這半句話,天上就打起了響雷,不一會兒就降下了瓢潑大雨。一會兒就覺得這世界開始冰冷起來,她打開了車子的暖風和雨刷器,這狹小的車廂頓時就暖和起來。她扭轉頭說,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或者隨便。

    她也不再問,一轟油門,暗紅色的寶馬小跑就衝進了瓢潑的大雨地。

    第四十四章

    我們在車上幾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間給父母送了些飯食就一直坐在車上看雨。這不是因為我們浪漫,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也沒心情去,也沒有條件去,這瓢潑大雨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小了些,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國的基礎設施真不敢恭維),公交站的人都無法上下,一些攤販推著三輪車涉水而過,那最深的地方都沒過了膝蓋。有時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車吹著暖風,有些人不得不在這大雨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是在極度壓迫下的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們又甘於平庸,甘於不公,甘於相信命運。

    看上去,車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搖下車窗伸出手去,卻發現淅淅瀝瀝地小雨還密密地下著。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鍾。我問薛梅格:你想到哪去吃飯?是時光戀人還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會兒說,還是去八郎茶社吧。由於是陰天,六點鍾已經如同暗夜。我們到了八郎茶社的時候,門口顯得非常冷清,可是並沒有關張,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著這個茶社過活,開著玩的而已。

    我們走進茶社,乍一看去,麵連一個人都沒有,仔細看時,隻有一對情侶窩在靠窗的一個沙發座兒,安靜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擺著兩被冒著熱氣兒的咖啡,看上去很溫馨的樣子。從窗戶上望出去,窗外聽著一輛老舊的桑塔納轎車,玻璃貼了深色的防曬膜,看不清麵的人。我特種兵的職業嗅覺告訴我,這一定暗藏玄機。

    記得上次從老章那得到消息,自從連環殺人案發生以來,就有警察在這附近埋伏。本來想我們的警察叔叔不會敬業到在這種大雨天還跑來蹲點,但據我的觀察,看來上次的事情太大了,連著死了三個服務員。如果那對情侶和外麵的桑塔納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說明那件案子仍然沒有什進展。這些想法,其實隻是一掃而過,我和薛梅格在原來懸掛仕女圖的地方落了座。

    我對薛梅格說了一句想吃什自己點的話,就埋頭擺弄起手機來。不多一會兒,就有一位侍者走了過來,有一陣異香鑽進了我的鼻孔,我隻當是這侍者愛美罷了,也沒有抬頭看,薛梅格問我要吃什,我隨便說了句隨便就繼續玩手機。

    那侍者卻開口了,詳細地介紹著今天的茶點和菜品。我聽得聲音有些熟悉不禁抬頭來看,呀,潘金蓮?薛梅格這時已經點完了菜,潘金蓮看著我微笑著點了一下頭,就轉身朝後廚走去。

    我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著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說:怎,看見美女走不動道兒了?

    我咽了口唾沫說,沒有,沒有。

    她就生氣起來,撅著嘴怒視著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換的侍女圖指了指意思是告訴她剛才的服務員就是潘金蓮,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點兒失聲叫了出來。我扭頭看了看那對情侶,他們聽到薛梅格的這半聲尖叫就偷眼觀察,我一看那種動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確定他們是條子無疑了。我的腦子在飛速地旋轉著,按照我的思路做著分析。難道這些條子是盯上了潘金蓮嗎?難道她就是兩起凶殺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殺那個怪物的時候,我們是在場的,她那時候還以仕女圖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無力殺人啊。可是,我的腦袋習慣性地有往複雜了想了一步,會不會出現這種可能:那幅仕女圖本來就是掛在這間茶館的,她當初來這可能就是為了能夠找到合適的肉身,而她在我麵前現身就是引我到茶館來調查,並精心策劃了一場夜間鬥鬼的好戲,然後把線索往我身上引,之後,她就可以放心的為所欲為,直至找到自己合適的肉身。按照這個推理來說,她根本就不是因為我爸爸把她曬到陽光下而消失的,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如果這個推理成立,那,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將重新論證,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開始懷疑,是她第一次引我來到這個茶館的,而且一切的詭異事件都從她開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這個最大的壞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蓮是否都是一夥的,這個無從知曉,如果把他們三個人聯係起來,倒是在情節上也能夠說得通。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我的想法。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我個人的推理和揣測,並不是真理,一切還得看形勢如何發展。如果我的推測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幾個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動的話,那受到傷害的將是這個幾個可憐的警察,他們,怎能是這些鬼物的對手呢?

    這注定將是一個不平靜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現得非常驚慌,一副萌萌噠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時,一陣香風刮過,潘金蓮端著茶點飯菜上來了,她一副職業裝扮,幹淨而利落,微笑著款款而來。我看著她臉上也裝出笑模樣,但是內心卻想,這個肉身身前難道就是這個茶館的服務員,然後潘金蓮將其殺害並鳩占鵲巢?

    她走過來上菜的時候,我關掉了手機的聲音,趁她不注意,無聲地拍了一張照片。我的動作非常隱蔽而快速而且沒有開閃光,沒有開聲音。

    潘金蓮將菜擺好後,嫵媚地說一聲:請慢用,就輕移蓮步向後台走去。

    我低頭把這張照片給老章發了過去,並囑咐他趕緊跟警方確認一下,這個人是不是前段時間被殺害的服務員之一。

    等了好長時間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卻收到了潘金蓮的短信:哥兒,怎當著女朋友的麵偷拍奴家呢?

    靠!我這個腦子啊,還自以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呢!

    這時,老章回複了:是,等著!

    許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麵天色雖黑卻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時,茶社又零零散散地走進兩三桌客人。來這個茶館吃茶的應該都是比較喜歡安靜的人。隻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個人卻穿得怪怪氣,全然是街邊混混的感覺,他們一進來就嘻嘻哈哈,有說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蓮又出現了,先給其他的位子點餐,那三個人腦袋擠在一起,一邊瞟著薛梅格一邊做著猥褻的動作一邊還嘰嘰喳喳地議論。大概潘金蓮美好的身材讓她們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個戴耳環的黃毛小子,使勁兒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兒啊,看不起咱哥們兒是咋的?眼睛長到屁股上了?沒看到是咱哥們兒先來的嗎?哎,對,就是說你呢,趕緊過來!

    潘金蓮就走了過去,禮貌地說:先生有什需要?

    那黃毛依舊很氣憤的樣子:點菜不著急,先把這事兒說清楚,為什怠慢咱哥們兒?

    潘金蓮依舊很禮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說笑了,咱們開店的哪會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意見自然是極好的。

    呦,還他娘的給我說的是甄嬛體?直接跟你說吧,爺們兒有的是錢,你們這兒都有什服務?

    潘金蓮介紹得非常得體:這是綜合性商務會館,餐飲、住宿、棋牌還有健身房等等服務,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幫您辦理。

    那黃毛有點兒不耐煩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蓮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摟著她的肩膀讓她仰麵朝天,盯著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雖然現在對潘金蓮有所懷疑,但是我天生長在骨子的血性讓我無法逃避眼前這件欺人太甚的事,況且潘金蓮有恩於自己,怎能夠坐視不管呢?我呼啦一聲站起來幾步走到他們麵前,向潘金蓮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來藏在身後。那小黃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覺出我身上的殺氣,而且我寬闊的肩膀也給他造成了一種心理壓力。

    我扶著沙發背兒,俯下身子看著他說:兄弟,有什問題嗎?

    那爛貨在自己兄弟麵前怕丟了麵子,裝出狠樣兒來說:你他媽知道我是誰不?

    我微笑著搖搖頭,“難不成是高俅的幹兒子高衙內?”

    那貨惡狠狠地站了起來,齜著牙像一條看見老虎的小狗,頭上的黃毛還一抖一抖的;“馬勒戈壁,在c市,聽說過西川的寶寶,東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貨嗎?老子就是傳說中的臭貨!”

    我又搖了搖頭,目光卻不再溫和。因為我確實聽說過這幾個人,他們不僅是街頭的小混混而且還有後台,整天把早市攪得雞飛狗跳,不是吃了雞蛋灌餅不給錢,就是強收賣豆漿的保護費。老子早就看不慣這夥人渣了。

    我知道這些貨根本不值得打,隻是一搭手握住了黃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勁兒,那貨就尖叫起來。他那倆小弟根本就是慫蛋,愣在那根本不來幫忙。

    那黃毛在小攤小販麵前吆五喝六的,這時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鄉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賣力,隻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為沒給他買奧利奧,這家夥哭是因為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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