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一直在抑製胸腔內的躁火。
他很想循著古代劍客的性情,快意恩仇,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強打一個薑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周戰的告誡牢牢地鎖住這強烈的欲望,理智也告訴他,與其在法律之外冒險複仇,還不如潛藏在蕭氏的影子尋找機會。或許他身體確實挺強,但終究隻是一個人。
薑浪始終沒有弄清楚到底是誰在找他麻煩,直到現在他都認為這次翻案隻是蕭肅的懷疑所促成的,篡改審問係統之後,他便認為自己已經從懸崖邊緣退了回來,再加上餘潤的幾番陳述,更添幾分勝率。他感覺自己這次不會上審問,現在甚至還有點心疼托楊濤辦事的那筆錢了。
庭下漸漸出現嘈雜的討論聲,法官皺了皺眉,拿起法槌用力一敲:“安靜安靜!現在宣布結果。”
周應一怔:“那快?”
“六年前一案,查證後確有薑浪追債一事,但整個事故沒有很明確的查到有他的影子,故當時沒有針對薑浪細查,如今原告遞交的文件有跡象表明薑浪有可能是凶手,所以我們受理了這個案子。”
法官頓了頓,這是程序上的解釋,不可或缺。接著他又道:“雙方陳述各有道理,但很多重要線索因為年代久遠都已不可考。隻有資金支出數據以及合同的原件可以查,但是這不足以構成證明薑浪無罪的證據,關鍵線索極為模糊,所以我宣布!”
“被告薑浪有涉嫌謀殺周豪、李雪的可能性,為確保不誤判,予以審問係統審問,結果將直接影響判決。”接著,法官又是拿起法槌一敲,示意進行審問。
審問係統是一個模糊的稱呼,科學院隻負責研究,不負責起名,司法機構對於這種事也不是很在行,既然能問出最正確的答案,那就叫‘審問係統’吧!於是就這樣喊開了。他的本體是一把辦公椅,上麵搭載了電腦和眾多醫療器械,被審者坐上去,偵測生命體征後,麻醉,再往腦袋上撘一堆看不懂的線,預設置的問題便開始提問了。
薑浪聽到被予審問時,他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這是他的慣用套路,先表現出自己無所謂的樣子,為了博取一些同情吧。
他有點奇怪,沒有見到楊濤。審問係統是需要專人來操作的,兩個醫生,一個工程師,便是一次審問的標配,以往的審問,他都是在楊濤的‘掩護’下進行的,楊濤私下跟他過,篡改的問題是早已寫在電腦,就算他人不在場,也不會存在任何問題,但這一次,薑浪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楊濤呢?”他坐上椅子,隨意問道。
旁邊的工程師手也不停:“濤哥今休息。”
薑浪不由鬆了一口氣,這哥們答得那快,倒也不像在謊。在他想來,楊濤不在,就隻有一種可能,他認為這次萬無一失,根本沒必要親自來。
“亦或是他拿錢跑路了呢?”這個念頭猛地從薑浪心中竄起,沒等他接著往下想,他隻覺一陣倦意湧上,腦袋一歪,沉沉睡去,卻是麻醉生效了。
站在椅子旁監測生命體征的醫生朝著法官點點頭,法官見狀,便對工程師道:“開始吧。”
就算是被審人也無法得知麻醉後是什情景,據不同的人經曆的審問環境都不一樣,研究者稱,被審人都會感到極為舒適,截取一段最安逸的記憶,構造一個令被審人能乖乖開口的環境。但醒來後他們卻不能回憶發生了什事,隻覺舒舒服服的打了個盹。
“呃”薑浪深吸一口氣,醒了過來,四肢百骸酥麻的感覺舒服得他隻想呻吟。“若這玩意兒不是審問係統,用來睡覺倒是不二之選。”薑浪想到,整了整衣領,站起身來。
“審問結束,請被審人回到位置靜候結果。”法官揮了揮手。
很快,一紙結論便送到了法官手,他拿起一看,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為尊重被審人人權,每次審問之後,提的問題以及被審人的回答都會現場讀出來。
法槌一敲,法官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請在座的各位做個見證,現場審問,現場結論,我還能感受到這張紙的餘溫。”著,他揚了揚手寫著結論的紙。
“按照慣例,審問的問題一共有五個,是審問係統本身通過案情智能構成的問題,下麵宣布問題以及被審人的回答。”
“第一,‘周豪、李雪是不是你的合作夥伴?’答,是。”
“第二,‘最後一份合同的資金是否轉出?’答,是。”
聽到這,台下的薑浪不由得直了直腰,露出一絲笑意。心道:“那家夥還真靠譜,值啊!”
薑浪心思電轉,法官卻是不停:“第三,‘你所追回的債務數值對嗎?’答,對的,我從來都是按規矩辦事。”
“第四,‘你對周豪、李雪二人怎看?’答,他們的生意很穩,每筆貸款都會按時還清,是我喜歡的顧客類型。”
被告律師席上坐著的餘潤感覺肩膀被拍了拍,轉頭一看,原來是堆滿笑容的薑浪正想跟他握手,他淡淡一笑,正欲伸手,法官宣讀了最後一個問題。
“第五,‘你是怎陷害周豪、李雪的?’答,委托了一個混混開車去周李二人必經之路,覆蓋隱形布,想著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成功,想不到第一次就成功了,運氣不錯。”
法官的語速很平緩,但最後一個問題落在薑浪耳中無疑是一聲驚雷,剛剛跟餘潤搭上的手沁出了汗珠。
餘潤聽罷一愣,忙抽回了手,低聲道:“對不起薑老板,我盡力了。”轉身麵向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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