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山脈,血梟幫。
“異議者,殺無赦?”
血紅大椅,有狂漢怒坐。
“好大的口氣!”他猛地一拍大椅,引來周圍一震。
狂漢穿著皮甲,露出一雙精壯無比的胳膊。猙獰的血梟圖案,如同一塊烙印,死死地印在他的胳膊之上。
“幫主息怒,那莽刀無知小兒,不知所謂。豎子之言,何須介懷!”一側有虯髯大漢,出口寬慰。大漢身高九尺,雖是坐在大椅之上,但遠遠望去,卻是猶如一方鐵塔。
“幫主,讓我去,把莽刀的腦袋摘下來,給您盛酒喝。”
說話之人,坐在另外一側,麵容凶惡,眼神凶狠,如同噬魂惡鬼。
他的手上帶著一圈獸骨,鑲嵌著幾顆尖銳的獸牙,閃爍著凜凜寒光。
聽著兩人言語,狂漢怒火漸消。
“去問問其他家,都是什意思!雷鳴大勢,由我等五家做主!”
“是,幫主!”
下方有血梟怒漢,拍胸行禮。
隻是,他才剛剛行至一半,便被幫主叫住。
“把那人的腦袋帶上,告訴他們我血梟幫的態度!”
“是。”怒漢高聲怒吼,聲如震雷。
“哈哈哈,好兒郎!”狂漢大笑,單手拎起邊上的一壇酒,便是暢快下肚。
酒水淋落,看得一旁的惡漢,眼饞不已。
“幫主,我陪你。”他手臂一震,一壇酒水便出現在他手中,翻手抬起,便是對著口,暢快大飲。
酒水打濕了他的毛發,他痛快大笑,毫不在意。
一旁的虯髯大漢雖未飲酒,但看到眼前一幕,也是樂在其中。
幫主方才所行,他雖覺得有些不妥。但事已成定局,也不必多言。
左右不過一個傳信的狗腿子,就算是殺了,哪又能如何?
雷鳴山脈,黑靈門
“好一莽刀!”墨發老者立於殿中:“殺了我黑靈門少門主,長老,竟然還敢來信!”
“門主,莽刀無禮,還請息怒。”
“正告各方,他哪來的膽!”
“欺人太甚!”
“.”
雷鳴鎮撫司的一封公函來信,讓黑靈門眾位長老咬牙切齒。
隻是,相較於血梟幫一麵倒的決策,黑靈門不乏有理智之言。
“諸位息怒,莽刀此舉,太過匪夷所思。怕是有什實力依仗。”
“依仗?初來乍到,他能有什依仗!?”
話雖如此,但是此中老成之言,終究還是有不少人聽了進去。
他們此前之所以如此忿怒,除了莽刀此舉太過狂悖之外,與少門主長老身死之事,也有較大關聯。
眼下冷靜下來,倒是開始靜靜思考起來。
“問問其他家,都是什態度。另外,傳信黑袍,問問吳本清究竟什意思?此前說好互不幹涉,現在這般,究竟為何?若不給本門一個解釋,休怪我們下手無情。
至於莽刀,暫不理會!等其他家態度明確再說!”
思忖稍許,關於此事,墨發老者定下了章程基調。
“是,門主。”
雷鳴山脈,左道盟。
“包庇者,殺無赦,異議者,殺無赦!殺殺殺!桀桀桀還敢威脅上我左道盟了!”
“無知小兒,不知世界之大!”
“我左道盟強者眾多,他雷鳴鎮撫司還真敢如何了不成!?”
“依本座之見,不如趁此來良機,上門興師問罪!問一問那莽刀,殺我左道盟長老,該當何罪!?”
“嘁嘁嘁老鬼,要問你去問,我可不去。”
“你個小豆丁,膽小如鼠!本座恥於和你為伍!”
“老鬼你激動什,我又不攔著你!怎?你一個人不敢嘛,嘁嘁嘁.”
“你不用激本座!真當本座不敢嗎?”
“嘁嘁嘁蒼龍州的潛龍天驕,鎮撫司把他當個寶,你要真去問,怎死的都知道!”
“本座縱橫多年,豈會怕了一個區區莽刀!本座與那青麵並無私交,真要說去,也應該是枯木那家夥去!”
“老鬼,你怕了!”
“聒噪!”
“.”
相較於其他勢力,左道盟內聲音更多,整體討論氛圍也更加的無序。
雷鳴山脈上,五大頂尖勢力,綜合實力,當以兩大聯盟為尊。隻是,兩方聯盟的構成較為雜亂,管理鬆散。盟內高手雖多,但大多時候,都很難站在同一立場思考問題。在管理決策一些重大事項事時,往往會出現比較嚴重的內耗現象。
這也導致了兩方聯盟的實力雖強,但在雷鳴山脈內的整體影響力與其他各方大致等同。
“老怪!你什意見!”一個尖牙婦人開口發問,她的皮膚蠟黃,聲音尖銳,刺耳難聽。
“能有什意見!鎮撫司如此挑釁,給他們一個教訓!”說話的是一個皮膚皺巴,如千年老樹皮一般的老者。
老者發絲枯黃,遠遠望去就好像是一方樹樁一般。
“老梆子你呢?”婦女看向另外一側,藏匿於幽綠燈火下的一名青皮老漢。
“給個教訓!”老漢言簡意賅,聲音如同夜鳥鳴嚎。
左道盟內,聲音雖多,但整體受辱之時,立場大多一致對外。左道盟的管理雖是鬆散,但能加入進來的,多是有幫團找個靠山的意思。
這等情形,大多人都受不了氣。若能受氣,那還抱團幹什!?
左道盟內,多是左道高手,修有左道之術,手段莫測,各等奇異招數,層出不窮。
尖牙婦人,枯木老者,青皮老漢,黑毛老鬼,豆丁小鬼.皆為左道高手!
他們的意見若是統一,左道盟整體的態度,不言而喻。
雷鳴山脈,外道盟。
“包庇邪魔者,同罪論處?好,好極了!”
“這吳本清好大的口氣!”
“怕不是吳本清吧!這決策之人另有其人!”
“誰?”
“莽刀!”
“無知小兒,也敢狺狺狂吠!”
“如此托大,他以為他是誰?”
“該惱!該怒!該殺!”
“莽刀!殺我外道盟長老,我等不追究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如此放肆!”
“.”
外道盟內群情激奮。不過在短暫發泄完後,也有部分理智之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顯然,他們對莽刀這位聲名在外的潛龍天驕,還是有所忌憚的。
不單單是因為莽刀陳平安的實力,更是因為他身上的那一重潛龍天驕的光環。潛龍天驕,意味著榮譽,同樣也意味著份量!
同樣是雷鳴鎮撫司的巨頭,但在蒼龍州鎮撫司的眼中,莽刀陳平安的份量,一定比吳本清高!
“這莽刀究竟有什籌算!竟然如此托大!”有人雙目凝重:“難不成是.”
他身前不遠處也有人意識到了一點,抬頭間,兩人目光對視,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顧家!”
莽刀陳平安,除了州境巨頭,潛龍天驕之外,還有一重身份。那就是蒼龍州第一世家,顧家的乘龍快婿。
莽刀如此托大,言辭如此激烈,這背後恐怕是有顧家的影子!
他們可以不忌憚這莽刀,但是這顧家,卻是不得不忌憚!以顧家之勢,哪怕稍稍傾斜稍許,也不是他們一家勢力所能抵擋的!
“快,快去查一下,顧家有沒有什動作!”有人高聲出言,急忙吩咐。
“另外,去查一查,其他各家分別都是什態度。各方麵多驗證幾次,別被人賣了,都還不知道!”
有人心思縝密,想到了更多可能。甚至有不少猜測,都往陰謀論上去靠。合縱聯營間,充滿著謀算和割裂。
若是有顧家影響,這雷鳴山脈上的其他幾家勢力,未必不會藏著其他心思。雖不至於倒戈,但背後的算計,恐怕不容小覷。
麵對雷鳴山脈之外,他們五家是立場一致,但在他們內部,也充滿了競爭和算計。
莽刀此舉,無疑讓外道盟內掀起了一陣風浪。不過就在他們爭論之際,卻是得到了血梟幫長老過來的消息。
與血梟幫長老一起過來的,還有雷鳴鎮撫司傳信之人的.
一顆頭顱。
“這”有人麵色驚異,沒想到血梟幫會來這一出。
“這狂漢,好大的膽子!傳信的特使都敢殺?”
“血梟幫的瘋子,有什是他們不敢做出來的!”
“看來,血梟幫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諸位,那我們呢!”
“雷鳴以外,立場一致!”
“拿了特使的腦袋,有意思!”有人麵露笑意。
“那就正好借此看看雷鳴鎮撫司的反應了!”
“哈哈哈我就說你們是杞人憂天了!這莽刀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聲浪起的這高,到頭來還不是要服軟和我們好好談!”
“上兵伐謀!不過就是些試探舉動,調子起高了,才方便談籌碼。隻可惜,怕是要讓他失望了!”
“血梟幫衝鋒在前,我外道盟自然也不甘人後!”
“稍安勿躁,再觀望觀望!”
“觀望個錘子,這好的時機不牢牢把握,等啥呢!?”
“顧家!”
“咳咳.確實是要觀望觀望。”
“.”
相較於幫派山門,外道盟內部的聲浪也大不一樣。不過,有血梟幫表率,外道盟內的基調也毫無疑問地明確了。隻是在具體行事章法上,卻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差異,彼此間的爭執甚大。
最終,在各方麵的權衡下,明確了一個比較中庸妥協的方案。
雷鳴山脈上,各方大勢力如此,那在他們的影響下,其餘大大小小的中小型勢力,那態度自然是大同小異了。
莽刀狂悖自大,意圖以言語震懾,不費一絲一毫,便想讓他們參與其中,成為雷鳴鎮撫司的助益,此事想都不用想,絕無可能。
莫說參與其中,成為鎮撫司助益,便是讓他們保持中立,都至少需要鎮撫司付出代價。
否則,這平白來這一遭,他們所圖為何!?
有了雷鳴山脈五家頂尖勢力的態度後,下麵的這些中小型勢力,自然是更加肆無忌憚。
雷鳴山脈內,魚龍混雜,山勢高拔,地勢特殊,此前無數次事實告訴他們,以雷鳴鎮撫司一家之力,絕無可能行那圍剿大事。
即便有蒼龍州鎮撫司參與其中,也難以絕對攻克。而在這個過程中,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無數資源之下,蒼龍州鎮撫司未必下得了這個決心。
再者,他們坐擁走私渠道,囊括著大量利益,背後關係千絲萬縷,對於此中之事的感知極為敏銳。
很顯然,此次事件之中,蒼龍州鎮撫司並未有摻和的意向。真正操辦此事的,也就隻有雷鳴鎮撫司一家。
更何況,如今的雷鳴可不比以往了,邪魔作亂,雷鳴鎮撫司本就疲於奔命,豈是還會得罪於他們。
這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相信雷鳴鎮撫司還是分得清楚的。
這莽刀若是坐下談,他們樂意來談。但若是想要盤算那虛無縹緲之事,那就別怪他們不奉陪了!
若是欺人太甚,那他們不也吝於施展施展手段!
這雷鳴的天,名義上雖是鎮撫司,但卻也是他們啊!
若無他們囊括這雷鳴山脈眾多利益,單以鎮撫司一家之力,有如何行之?
有人心中坦然,等待著莽刀陳平安的服軟。也有人相互盤算,等待著商討的哪一天。
但卻隻有極少數的人,心中惴惴,隱有不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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