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漢軍中,恐怕也隻有那寥寥幾個人發生意外,能讓全軍將士皆身披縞素。
陳三石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回陛下的話。”
東方景行拱手垂首:“是、是宰輔大人…….”
陳三石如遭雷擊!
他直奔著靈堂而去,衝入帳內,就看到一口黑木棺槨,和一塊冰冷的牌位。
鄱陽老將們盡數聚集在此。
“參見陛下。
一直守在旁邊的齊成,連忙起身行禮。
陳三石抬手示意對方讓開,來到棺槨前立定,通過【觀氣術]看著麵的一片死氣沉沉,久久無言。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他競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明明不久之前,還是老書生幫忙測算出秘境的入口,又觀測出“熒惑守心"的天象,可一眨眼間,就變得陰陽兩隔。
陳三石內心有些黯然,但臉上依舊平靜如常,隻是開口問道:“怎走的?”
他這些年,收集來不少凡人能夠服用的寶藥,照理來說,老書生起碼也能夠長命百歲。
可如今不過耄耋,怎就突然.…
齊成支支吾吾:“陛下走後,先、先生不幸染上風寒。”
陳三石一語道破:“因為占卜?”
齊成不語。
“看來,朕猜對了。”
陳三石緩緩閉上眼睛。
他早該想到的。
窺探天機、占卜未來的手段,又怎可能沒有代價?!
“陛下!”
齊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不必哀傷,先生臨行之前說過,能利用殘生為大漢做些事情,是他最大的心願。”
“測算天機?這懶漢!
鬢角斑白的朱仝,雙眼當中布滿血絲,笑著罵道:“老子以前還以為他是吹牛皮呢!”
“是啊。”
趙康感慨道:“要說起來,其實咱們這群人當中,就屬老許最有用。”
“嘿,可不。”
劉金魁嘀咕道:“大漢建國之後,咱們這些人天天在家閑著享福,老許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人各有誌。”
王力沉聲道:“按照老許的性格,忙碌一些,對於他來說才是最開心的。”
“你們...….”
陳三石輕輕揮手:“都先下去吧,朕想在這待一會兒,半柱香之後,整合天水洲和東勝神洲的近期情況送進來。”
此刻的他,衣衫襤褸,滿身血汙,哪像是皇帝,活脫脫一個路邊乞丐。
“遵命!”
眾人互相對視,陸陸續續離開靈堂。
陳三石緩緩在棺材邊坐下,開始在腦海中仔細複盤此次秘境之行。
【遇巽而莫躁,占得複卦六二;逆行坎陷而握震雷,天衍四九,遁其一以為生機。】
這是老書生給出的“熒惑守心"破解之法。
可自從到青銅門開始,一路走來凶險歸凶險,但陳三石總感覺發生的事情,和卦象並不完全吻合。難不成...….
熒惑守心還沒有結束?
那接下來險象會在什時候,從什地方發生?
曹燮!
陳三石猛然想起,自己從進入秘境之後,就開始被養馬奴雇傭的老年團追殺,可直到現如今秘境坍塌,這廝一直都沒露過麵。
兩儀遮天盤!
這家化夥.……….
有可能已經到東勝神洲了!
想到這點,他哪還坐得住。
恰好此時,齊成去而複返,神色急切,但是說話有條不紊:“陛下,剛剛傳來消息,北陽道發生元嬰級別的修士鬥法,曹燮就在其中,似乎是想要通過傳送陣進入大漢,但是遭到其餘宗門的人阻攔。”糟了...….
陳三石心頭一沉。
蘭姐兒、孫璃、陳雲溪等等一眾家眷,可都還在神洲之內,真要是讓此人闖入大漢,後果不堪設想!“傳令!”
他沉聲開口道:“將天墉城所有修士,調到中軍集合,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東勝神洲!
話音落下,陳三石便化作遁光,施展三重燃血,直奔著西北方向而去。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去。
東方景行目送皇帝陛下離開之後,立即下達詔命,讓廣仁道的所有仙官集結。
做好這一切後,他看向旁邊:“你倒是還有閑心看書。”
看陛下的反應,分明是有生死攸關的大事發生。
“小竹子,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靜。”
齊成輕輕翻動書頁:“而且,我們力量孱弱,也幫不上什忙,能做的事情,也就隻有按照陛下的吩咐行事。”
東方景行沒有再說話,匆匆離開靈堂,就要親自盯著集結事宜。
齊成繼續翻書,他手中泛黃的古書封皮上,寫著四個大字《河洛真解》。
這便是許文才留下來的東西。
修煉此術,能夠在自身在氣海凝成“河洛棋局”,以自身為弈者,推演命數和天象。
如此神通,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
....…
窺探天機,又豈會沒有懲罰?
在《河洛真解》的最後一頁,有詩如下:
叩玄裂鬥逆天罡,爻斷星崩讖骨涼。
孤鶴銜霜焚卦影,枯禪坐盡朽鱗光。
齊成通讀古今典籍,又豈能讀不通詩中含義?
但那又怎樣?
他在陛下潛龍之時就已經追隨先生,一晃三十餘載過去,親眼看著大漢初創,又一步步走到今日,自己的三魂七魄早已和大漢融為一體。
不論是為師父栽培、陛下的重用,還是為大漢的理念,他都要略盡綿薄之力。
而修煉天機神通,是他唯一能做到的,真正幫得到陛下的事情。
齊成念頭通達,再也沒有任何疑慮,重重合上書籍,丹田之內法力運轉,開始鑄造河洛棋局。北陽道,古傳送陣。
湛藍的蒼穹之上,一道道法術好似絢爛的煙花般綻放,卷起陣陣海嘯般的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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