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盤坐閣樓之上,麵前漂浮著數十顆豆子,大小都不一樣,其中最大的一顆約有鴿子蛋大小,它們盛著靈光,起起伏伏,又繞著道人旋轉。
“呼……”
林覺睜開眼睛,眾多豆子稍作沉浮,都飛到他麵前,便又紛紛飛下。
有的飛入他的左邊袖子中,有的飛入他的右邊袖子中,有的飛入他的懷,唯有那顆鴿子蛋大小的豆子落入他的手中。
這是那顆龍伯豆兵。
如今最後一名豆兵、龍伯豆兵也換成了長生木了。
東王母的殘軀碎片靈韻無窮,自帶一分仙氣,諸多玄妙,除了不能飛天以外,打個三兩位神將應該不成問題,若是今後長久的祭煉下去,也許可到東王母的分身那般水平。
真君仙人之下難逢敵手。
就靠著這些豆兵、這位披甲巨神,莫管林覺今後的弟子本領如何,降妖除魔之時,隻需請去豆兵,不說一切順利,也可掃平人間大多妖魔了。
林覺收起豆子,又起身走到窗邊。
吱呀一聲!打開窗戶!
初夏的山風並不燥熱,正是剛剛好的涼爽,從窗口湧進來,撩動道人的長發。
這個方向其實是京城的方向,不過因為遙遠和青山的阻隔,遠遠無法看見那座城池,隻是將連綿瘴影的青山盡收眼底。
而若是將目光往旁邊一瞄——
窗邊幾尺之外,懸崖邊上,正有一株小樹紮根於石縫之間,像是、山的古鬆一樣,斜著向上生長向外探出枝條,一片片葉子正在風中抖動,承接著正午時分的陽光,又吞吐著山水靈氣天地精華,成了氤氳氤氳,環繞著它。
一看就是仙樹。
林覺取來一個瓷瓶,沿著它的樹根,傾倒純淨的靈液。
又去另一邊,也如此照料。
照料完還忍不住盯著它們多看一會兒,許久才移開目光,又往山下看去。
少女牽著紙驢,載著瓦片歸來。
不見許意身影。
可隻要靜靜傾聽,便可聽見頭頂山上挖土的聲音。
雷雲自道人袖中飛出,將少女和紙驢接上來,隨即一片片瓦片自行飛出,都是沒有破損氣泡的好瓦,自動落到閣樓屋頂上。
樓頂已經隻有一小片空隙了。
想來最多也就兩三次。
不過今日許意在山頂種的,卻已經是最後一棵桃樹了。
“回真人,今天是山下的舊莊,有個長得像是牛一樣,又長著豬耳朵,叫聲像是大雁一樣的妖怪吃人,我請好漢把它射死又給燒掉了。”
“嗯……”
林覺點點頭,看著少女身上的衣裳。
此時她身上穿的,還是她來時的衣裳,隻是因為天氣變暖,又經常進出大山,穿得薄了些。
如今進出深山還沒有路,穿林蹚草之際哪怕再小心,也難免被樹枝荊棘勾到衣服,因此有些破損處。
許意顯然也是如此。
“下去洗個澡吧。今天是個好日子,等許意種完樹,我帶你們去京城做幾套道袍穿。”
“哦!”
少女下山而去。
狐狸本來不知在何處,隻聽見“去京城”三個字,就冒了出來,也不表現得很想去的樣子,就在林覺前麵懶洋洋伸著懶腰,彰顯存在感。
. . . . . .
轟隆隆的雷鳴聲。
冒著閃電的烏雲落在城外官道無人處,忽然散去,三人一狐也由此腳踏實地。
一個穿著道袍的男子,白色白淨,舉止間頗有幾分仙氣。
兩個衣著破舊的少年少女,年齡差著五六歲,都無措的東張西望,一下子就拉低了那位道人仙氣飄飄的形象。好在邊上又有一隻白狐,體型嬌小如同一隻貓兒,模樣頗為神異,又將道人不俗的形象拉了回去。
“許意可曾來過京城?”
“沒、沒有來過。”
這倒也不奇怪了,家住京城周邊縣城卻從未進過京城的人,可遠不止他一個。
不過許意是聽說過京城了。
“聽說京城是天下一等一的城,最大最繁華的城,這到處都是大官和貴人,還能看見皇帝、貴妃和王爺……”
許意偏頭對旁邊的普梅說。
普梅更是比他還要驚奇無措。
少年沒有來過京城,好歹也住秦州,她卻住在偏遠的大山中,以前隻知道有皇帝,最近又在打仗,連這是哪一朝、皇帝叫什都不知道,隻聽說這是皇帝住的地方,是天下最大的城,便覺得很了不起了。
“貴妃……”
林覺搖頭一笑。
那位貴妃應該已經被羅公斬了。
“不必驚奇。也隻是一座大些的城池罷了。”林覺對他們說道, “以前沒有來過不要緊,今日帶你們來,好叫你們知道,就在今天,帶兵從北方打過來的羅僧在皇宮登基為帝,此時南方雖然未平,不過後人大概也會將今日當做是新朝的開始。”
兩人聽著,都聽不懂,但也都莫名覺得很不一般,腦子嗡嗡的。
哪怕是腳邊的白狐,也不覺得新舊朝代的更替有什意義,隻是注意到了‘羅僧’兩個字。
>>章節報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