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何不問問老天翁改資換命之法呢?”小師妹疑惑道。
林覺搖了搖頭。
雖然他們和老天翁交情有限,不過像是老天翁這種人,又到了這個年紀,隻要有後輩向他請教,其實無所謂什交情不交情,無論是誰,隻要是他知道的事情,他都會解答的。
“我已快悟出來了。”
“那師兄何不問問老天翁真人成聖之事呢?”小師妹又問道。
“此事我也隱隱有所知曉,那已和道行、神通無關了。”林覺說道,“回去吧。”
“我們走回去吧。”
“好啊。”
林覺揮了揮手,便揮散了雷雲。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似有默契,又掏出一枚紙片,道了一句“驢兒顯身”,放下紙驢,落地便化作兩頭灰驢。
兩個仙人笑著騎上驢背。
汪然見狀一愣,也掏出紙驢來。
“叮叮當……”
江霧清寒,月色朦朧,鈴鐺聲在江水上空飄蕩,三人騎著驢兒,慢悠悠往回走去。
仙人眼中的歲月當真過得快。
哪怕林覺並未如老天翁那樣,在仙境一日外界一年的元丘仙境中消磨時光,可就悠悠閑閑的,歲月還是在眼前飛速流走。
除了讓三個弟子和萬新榮前去幫助南天師,後來小師妹的弟子紫雲成真得道,也被她叫去天上,幫助南天師驅邪除魔,偶有厲害的邪魔惡妖實在是為禍一方,南天師求到林覺和小師妹這,他們才會出手相助,別的時候幾乎不再插手九天與人間之爭。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天下動蕩之際,風雲變換之中,自有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傑,在這個世上書寫著屬於他們的傳奇,又推著曆史往後再翻一頁。
而他雖未成聖,一來有著大能之力,二來有著不死不滅,至今為止,也看不見任何可以威脅到他的“劫”。
便在清閑逍遙之中,看人間的變化。
……
秦州小縣,正是除夕時節。
城池雖小在這一天,煙火氣卻也滿得將要溢出來了,多數人臉上都掛著濃濃的喜色。
“叮叮當……”
一頭紙驢馱著一名道人,慢慢悠悠走過熱鬧長街,又有一隻白狐邁著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後。
忽然前方頗為熱鬧,聚了一大群人。
還以為是有人在變戲法、耍把戲,道人心中一動,來了興趣,扭頭對著身後白狐微微一笑,也湊過去圍觀。
結果卻聽人群之中傳來聲音:
“前朝末年的時候,南山有個人叫程澈,曾經中過狀元,後來擔任中州某地的郡守,據說他祖上與神仙有緣,曾經悟出過神仙法術,並將這門法術一代代傳了下來。每月初一的時候,他就能夠從縣來到朝廷,當時的皇帝奇怪,他來了很多次,卻不乘車騎馬,便命人暗中監視他。”
聲音很平常,不像是在說書。
林覺湊進去仔細看,發現是有一個青衫書生,在街角擺了一個小攤,買了一壇酒,又在桌上擺了酒碗和筆墨紙硯。
旁邊有個旗招,寫著“故事換酒”四個字。
在他桌上,手冊草紙已寫了厚厚一遝了。
對麵坐著一個中年人,正在講述,而他一邊講述,青衫書生就一邊記錄:
“下麵的人報告說,程澈每次快到京城的時候,就會有一對野鴨子從南山那邊飛過來,那個皇帝昏庸殘暴,便命人埋伏等候,見到野鴨子飛來就用箭將之射下來,結果隻射下來一隻鞋子。讓官吏來辨認,正是自己曾經賜給狀元的鞋子。
“這個故事是我從一個逃出皇宮的太監那聽說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前朝末年,確實有個狀元名叫程澈,也曾做過中州息郡的郡守。”
“足下請飲酒!”
青衫書生放下筆來,為他斟酒,同時問道:
“足下可知那位程澈後來如何?”
“那不知道。”
“可知程澈先祖在南山與哪位神仙結緣?”
“好像是林真人?”中年人說道,“我此前做生意路過南山,聽說過南山的傳聞,據說幾百年前那盜匪橫行,林真人曾經路過過那,點化了那的山賊盜匪,此後那的人便發誓,子孫世世代代不得做偷摸盜搶之事,隻得認真讀書,因此出了不少官員。”
“這又是一個新故事了吧?足下還想再喝一碗酒嗎?”
“當然……”
多年過去,林真人的名聲倒沒有黯淡下去,隻是對於世人來說,也已是十分古老的傳聞了。
不知何時,狐狸跳到了林覺肩上來,也伸長脖子,越過人群,看向前方。
一人一狐聽著,不禁扭頭互相對視。
沒曾想到,那多年前,路邊一件隨手之舉,竟會在多年之後,同樣是在路邊,偶然聽見它的結局。
得知南山上的山賊盜匪改過自新,不僅發誓子子孫孫不再偷摸盜搶,反倒出了不少文人官員,他們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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