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視野隻剩下黑暗。[yuuotsuko, 2018/11/25 11: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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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尼蘇達多項人格測驗]
長長的步道,一絲光芒也看不見的世界,仿佛時間在這失去了意義。
有誰在呼喚著他。
溫柔的,親切的,決不能忘記的聲音。
“不要忘記,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這一切啊。”
嘶啞的,嘈雜的,不想聽見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那是
冰冷的風穿過玻璃的裂口,那早已空無一人。
他握住了十字架,推開了廢棄的醫院大門。
*
廖沉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眼前不再是柔軟的黑暗,而是銀色的飛船內部——有熟悉的米粥的香氣——
他抬起頭,看到羅爾斯一臉悠閑地攪拌著米粥,狹小的空間中充滿了牛奶大米粥的香氣,他又轉頭掃了一圈四周,蘇河先生居然也在。
羅爾斯沒帶麵具!!!
不對,還帶著防風鏡。廖沉在他腦內組合了一下羅爾斯的臉,發現隻能組合出他最近夢中的血肉怪物。
羅爾斯好像也說過,被他吃了夢的人識別不出來他的臉,咦,是什時候他走到食堂來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手腕,逢生不在格羅麗婭也不在,是能力的副作用還沒消失嗎?
“晚上好,還有十三個小時我們會抵達地麵,你的目的地是三醫院。”羅爾斯一邊往米粥中加入淡奶油,一邊告知廖沉接下來的行程。
廖沉點點頭,看到羅爾斯準備的材料,摸不著頭腦地發問:“今天是星誕日了嗎?怎煮這個?”
“是的,我們飛船穿過了三星航道,現在已經是兩個月後了。”羅爾斯說道。廖沉反而放下心來,一看羅爾斯憋住的笑容就知道又在開玩笑。等等,好像是他自己要求
揉了揉一團亂麻的思緒和頭發,他再次看向蘇河:“晚上好,蘇河先生。”
麵癱如常的少女依舊紮著雙馬尾,穿著白色的大衣和製服,永遠看起來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算是恢複正常了。”蘇河跳下她坐著的罐頭堆,“身體感覺怎樣,還有不舒服,覺得使用不正常的地方嗎?”
“這倒沒有。”廖沉誠實地搖搖頭。
“那就好,不過,身體雖然正常了,有些地方可不會一下就恢複。”蘇河墊著腳拍了下廖沉心髒的位置,“跟我們說說吧,你還記得那些事情?”
蘇河的用詞是“記得”廖沉一下緊張起來。
“如果我自己來說”廖沉斟酌著如何描述,“我的記憶就像一塊公告板,上麵貼滿了報紙,我也隻能說出報紙上麵的內容——我描述可能有些模糊——這些報紙的內容不是線性的,它們有時間有標識,更像是夢一樣我是我自己的旁觀者。”
“而且,報紙的內容實在太少了。”
“有哪些說哪些。”
“大致我想分成三個階段,孤兒院,初中,還有高中的時候。”廖沉握住十字架,“上高中以前的事情,隻有一件我記得很清楚——”
“駱棋嗎?”發聲的是羅爾斯。
“恩。無法忍受喪夢痛苦而自殺的,我的朋友。”廖沉看著地麵,視線躲開搖曳的燭火幻象,“我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自己出身新區孤兒院,記得我曾經為唱詩班工作,但我不記得孤兒院任何人的名字,和在那發生的事情。”
“接著說。”蘇河催促道。
“朋友自殺之後,我失聲了因此離開了唱詩班,來到了獵戶區的高中。在高中我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也不受歡迎。”廖沉聲音越來越低,“然後,我就在這了。”
廖沉長歎了一口氣。
說出來他才覺得,漫長難熬的日子,居然能用一百字左右概括,真是不可思議。
十字架依舊冰冷,握住它多久都是同一個溫度。
他抬起頭,想看看蘇河先生和羅爾斯的反應。
狹小的房間,覆蓋著牆麵和地麵的幻象消失了,連本應聽著他講話的人也消失了。
站在他對麵的,是戴著傳導耳機的病服少年。
霞色的雙眸顏色逐漸沉澱,染上最深的火燒雲的色彩。
那紅色仿佛要掐住他的脖頸,讓他無法呼吸。
廖沉站了起來,猛地往前走了兩步,想要捉住少年的手腕讓他留下——
“駱棋!”
少年微笑著,用上吊的繩索勒緊了自己。
“廖沉!”
攔住他去路的是羅爾斯。他這才注意到,還有十來厘米,他就要撞上放置在食堂中心的酒精爐。
“看來是幻覺。”蘇河又詢問道,“你能聽到奇怪的聲音嗎,在不使用能力的時候。”
“可是難道你們聽不見嗎?”廖沉想這反問道,但他沉默了一會也沒能開口。
親切的監督著他的聲音。奇怪,為什他第一反應會是“她”呢?廖沉陷入了思考的困境之中,那絕不是什奇怪的聲音。
但不論多少次聽到,一定能再次感受到那逝去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苛責。
“一定一定不能忘記啊。”聲音重複著這句話,但他連聲音的主人是誰都已經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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