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在頭頂炸響,劃過的閃電將天空照的亮如白晝。
冒著大雨,一身泥濘的林江艱難的將腳從黃泥地拔出。
“娃兒,快過來,這兒能避雨”
林江聽到喊聲趁著閃電的間隙看到不遠處一個土坯房的門口站著一個老人正在朝他招手。
大雨遮眼,林江也無法分清是男是女。
“娃兒怎一個人上山啊?”
“這大雨,可淋壞了吧,快進來烤烤”
滿頭白發的老奶奶熱情的將林江迎進屋內,看臉上的皺紋和佝僂的腰背,起碼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
“我也不記得怎就上山了,這雨下的太突然了,謝謝你了奶奶”林江一邊感謝一邊忙不迭的接過老奶奶從土灶台遞來的瓷碗。
捧著瓷碗,林江剛想喝點熱水暖暖身子,突然發現碗的水好像有些灰色碎屑,就又默默端在了手。
“奶奶您怎一個人住在這山上啊?”
“哎,人老嘍不中用嘍,兒子嫌棄啊,就給我在山上搭了這個房子”老奶奶邊說邊佝僂著背彎腰撿了些曬幹的苞穀皮丟進灶台。
“嚓”劃著的火柴被老奶奶拿著放到苞穀皮下麵,一下就有明亮的火焰竄出。
“娃兒,過來烤烤火,年輕人淋雨也是會感冒的”老奶奶揮手示意林江走到灶台前烤烤衣服。
火焰升騰下,林江突然有些不安。
老奶奶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塊黑一塊紅,好似融化的膠體掛在臉上。
林江沒有過去烤火,扭頭打量了下四周。
房子的土坯磚都有被火燒過的焦黑的痕跡。
灶台上的鍋碗瓢盆更是積滿了灰塵,甚至還有蛛網的痕跡。
這怎可能是人住的地方!
張口欲言的林江剛看向灶台後的老奶奶就看到頭皮發麻的一幕。
燒焦的皮肉和融化的脂肪蜷縮成一塊一塊的血痂盤在焦黑的屍體上。
屍體正在朝他招手,微微一開一合的嘴巴好像在說些什。
林凡隻覺涼意直衝天靈蓋。
一隻大手從背後狠狠抓住林江,猛的一把將他從土坯房門口抓出。
被抓了一個踉蹌的林江剛站穩腳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劈頭蓋臉的罵聲。
“啷個讓你亂跑?瓜娃子”
一個中年男人,臉上皮膚帶著常年風吹日曬的黝黑和粗糙,抓他的右手虎口更是有著厚厚的繭子。
“爹?”林江轉身不可置信。
“啪”一身粗布農民裝扮的男子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到林江腦袋上。
“給你交代好多次嘛,你身子骨虛,莫亂跑,怎就是講個不聽嘛”
帶著濃濃地方口音的中年男子又抓住林江的手臂。
“你扭頭看看,你是從哪個地方出來咧?”
土黃色磚坯上麵一道道煙熏火燎的黑疤,瓦頂早被燒的不見蹤影,地麵方圓兩米更是光禿禿的一片泥地。
林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林江轉身更加不可置信。
原本站在他麵前的老爹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剛剛被抓的手臂上隻有些許泥土的痕跡。
突然林江想起來,他爹林海早在十年前就失蹤了。
“哈”驚恐的喘息聲中林江猛的從床上醒來。
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摸索著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張油膩的黃皮紙。
黃皮紙摸起來粗糙,好像上麵有細密的毛孔。
林江不知道這個黃皮紙是誰製作的,有什用,十年之前它就這莫名的出現在了年紀尚幼時他的床頭。
命煞孤星,是從小到大林江聽到村人形容他最多的詞,母親為了產他難產而死,生下來又自幼多病,直到十年前他生了一場大病,整日整日高燒昏迷不醒。
得了道士指點的父親自從出門找醫治的法子後就再也沒回來。
不過自從黃皮紙出現後他的身子倒是一天天見好。
“江哥,俺爹喊你去上墳”
老宅院外傳來一陣清脆的叫嚷,隨後就看到一個十三四歲麵容幹淨穿著卡其色短褲光著膀子的少年跑來。
偏瘦的體型和被陽光曬的健康的古銅色讓他看起來充滿農村娃特有的活力。
“是順子啊,讓六叔等我一下,我馬上就起床”
少年是林江的堂弟,叫林順,小名順子,是六叔林山的兒子。
林江的爺爺給林江的老爹林海生了很多弟弟妹妹,但是活下來的不多,六叔就是林江老爹最小的弟弟。
老爹失蹤後六叔沒少幫襯他,高中畢業成年後他沒考上大學也不想複讀就進廠打工了。
這次是清明節難得廠子放了個假,他也抽空回小崗村祭祖,給自己爺爺奶奶和太奶太爺,母親燒些紙錢。
起床簡單洗漱了一番,用紅色塑料袋裝了滿滿的紙錢和二踢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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