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些什?!”
司律不知何時到了刑的背後,聲音低沉淡漠辨不清喜悲,刑下意識的沉聲斥了一句,臉色卻已經變了。
“堂堂戰神從什時候開始竟然變成了自欺欺人的鼠輩?”
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從司律口中劃過,落入刑的心卻無異於驚雷乍起。
多年前那一幕無比清晰的湧上他的心頭,雖然是她自己選擇了以身相殉,可在他深陷沉睡的那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卻從未曾真正逃得過他自己心底的聲音。
他口口聲聲愛她卻親手舍棄了她。
她曾給過他毫無保留的愛和信任,他卻辜負了她。
表麵看起來的寬容大度內卻都隱藏了懦弱遲疑的影子,而這一切的根源其實都在於,從那一刻起也許他便已經失去了愛她的資格。
司律的話不僅中了他一直耿耿於懷的隱痛,甚至就連他自己也不禁開始懷疑,那些難以啟齒的卑劣是否真如他所那般一直潛藏在他內心深處黑暗無光的角落。
隻要不是她,難道他就能夠心安理得的坐視那些犧牲,哪怕是曾與他糾纏千年,愛恨恩怨早已無法兩清的司嫣。
眼前的佛光在琴音的牽引下越發的穩固,慈悲而祥和的光芒照亮了每個人的眼睛,卻仿佛再也照不進他的心。
“助我!”
一聲嬌喝強行拉回了他的理智,他一抬眼便對上了司嫣焦急的眼神,那雙澄澈而虔誠的眼睛竟是前所未有的美麗。
他的心突然定了下來,毅然決然的舉起手中的諸衝進了潔白的光芒之中,隻留下一句平靜的話語依稀飄散風中。
“無論你的命究竟告訴了你什,可若連這三界九霄都已不再,那我們又哪還是我們。”
司律沉默的注視著他飄然而去的身影,隻是平靜的看著,既沒有阻止也不曾動容,可若是有人留意,卻會發現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一句自言自語的呢喃飄然落地卻又那消逝。
“你又可知,命的盡頭根本就沒有什我們。”
潔白的光芒已經完全離開了鉞的身體,卻沒有馬上離開反而徑自漂浮在半空之中,好似在猶豫著什,既沒有隨琴音飄向司嫣,也不容他人靠近半分。
殞仍然不死心的攻擊著司嫣,一雙通紅的眼睛在漆黑的魔氣之中若隱若現,早已分不清那其中的靈魂究竟是帝殞還是魔猙。
司嫣有了刑的相助壓力驟減,不住的彈奏著遠古的樂曲,指尖的血早已染滿了所有琴弦。
而這結界之中剩下的兩個人,除了仍然兀自沉睡的鉞便隻剩下了司律,可他卻隻是站在遠處麵無表情的注視著那沉睡的女子。
仿佛已被所有人遺忘,卻又似乎是他自己選擇了孑然旁觀,就好像這千萬年以來他一直扮演著的角色。
“她放了你出來,卻又將親手送你歸去,明明是叱吒風雲的魔皇,卻落得這般下場,可當真是可笑的緊。”
司律突然低聲輕笑了起來,可那看似譏諷的話語之中卻聽不出半分笑意,倒像是一片蒼涼死寂的荒漠。
這一回卻成功讓三個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血紅的雙眼之中淩厲的殺意一閃而過,不知為何卻強壓下盛怒,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猙獰的笑意。
“難不成就連司命大神官也要做一回那出爾反爾的人?”
司律聞言一頓,低頭輕笑了一聲,才淡淡的開了口。
“我連摯友親朋都可以拔劍相向,又遑論魔神大人。更何況,你我之間不過各有所圖,又哪談得上背叛二字。”
司律這話一出,魔猙的臉色立時難看了許多,原本怒形於色的猙獰突然平靜了許多,死死盯著司律的眼神卻是越發的陰沉。
“若非司命大神官主動提起,本尊倒是當真忘了,司命大神官的眼中除了命二字又何曾有過別的東西,所謂的摯友親朋不過都是無足輕重的旁人罷了。”
魔猙的語氣輕而慢,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司律,嘴角更掀起了一抹惡毒的笑意,可司律卻並未如他所願那般狼狽惱怒,隻是充耳不聞一般沉默而平靜。
“魔神大人的是,我既為司命大神官,自然應當事事以命為先。”
許是司律過分平靜的語氣激怒了魔猙,他嘴角的笑意瞬時消隱無形,望著司律的眼神也成了不加掩飾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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