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渾身解脫的感覺是怎回事？

    餘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沒有以往的沉悶和疲憊。

    他晃了晃腦袋，在醒之前，他總感覺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縈繞在他身邊。

    是醫院的消毒水味，沒錯，餘錦不可能忘記這股味道。

    這陪伴著他走完了一生的味道。

    可現在，他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濕泥土的味道。

    這種陌生的味道讓他感覺莫名的親切，他感覺自己似乎想依附在某處，享受著這種宛如家中的感覺。

    可是……

    “這不是醫院嗎？那我現在在哪？”

    周圍的環境讓他感到陌生，一望無際的藍天，以及旁邊微小得差點被他忽視的青草。

    餘錦坐起來，周圍的一切讓他感到陌生，他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往事如走馬燈一般閃過。

    十七年以前，餘錦的父母收獲了上天賜予他們的禮物，於是，他們的世界被餘錦的小小的手心充盈著。

    和其他的小孩一樣，餘錦在父母的護下長大，家的門上刻下了小餘錦的成長。

    餘錦的成績算不上優秀，他的父母並未因此對他過於嚴厲，在他們心目中，望子成龍什的都是狗屁。

    讓他們回答的話，他們會笑著說：“你看那龍王三太子都還被一個三歲小孩抽過筋呢。更何況我們跟龍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這很像一個歪理，畢竟哪吒也不是善茬。

    雖然這樣，餘錦小時還是受到嚴厲的家教，對於他的父母來說，孩子的為人處世是最重要的，所以，餘錦小時候還是鄰的乖孩子。

    後來十五歲，餘錦毫無征兆地得了胃癌。

    他的父母以為是餘錦的飲食出現問題，但是，基因突變這個東西誰又拿得準呢？

    兜兜轉轉了兩年，餘錦還是在夜晚中安靜地結束了痛苦。

    “所以，我是死了？”

    餘錦很快接受了事實，在這兩年期間，他不止一次地幻想過自己會怎樣死去。但一樣的是，餘錦知道，在他死去之後，他父母本就破爛不堪的世界，將會徹底崩塌。

    當然，他也幻想過很多死去的世界，為此，他還用了兩周將《神曲》讀完。

    所以……

    這是天堂還是地獄？

    啊，不對，這不歸西方管。

    所以帶我來的是黑白無常嗎？那這又是地府？可我連奈何橋都沒過啊。

    比起對自己死去的悲傷，餘錦更多的是好奇。而在好奇過後，便是無盡的懊悔和悲痛。

    他已經很久沒下地了，吃喝拉撒全在病床上完成。

    他顫抖著身子站起來，打量著周圍。

    一望無際的地平線，死後的世界似乎充斥著孤獨。

    他就這樣走著，就像他第一次在老家的油菜花田中穿過片片油菜花那樣。

    他希望遇到生命，任何都行，哪怕是可以一口咬掉他腦袋的獅子。

    他感到了惶恐，以前，他的身邊總有父母陪伴著，可現在連一位陌生人都沒有。

    因為病痛，他沒有接受過高中教育，而十五歲正是他初升高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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