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逢暗無聲，天涯明月，顯得太遙遠。故人邀約，雲中所寄非夢。道盈盈，不知節約。係舟上生死，離江入海矣。

    此時正值端午佳節，民間祭奠屈原，為上諫楚王，投江而死。鎮上一片歌舞升平，到處歡歌笑語，不見人間悲劇。而有兒童娛樂，侍女高歌，夢中一曲，是離殤：“午夜入星門，去是念空。顏色舞盡，方是如意。”

    夜晚，街道燈籠高掛，舉家團圓，夜半星空，夜半明月。孤村，走出一個學生，家道中落，母親早逝，前些天，父親也病故了。孑然一身，身上既無學費，也無瑣事繁身，反而悟出一層死道理：“我之將死，也是勢然。善矣！”

    他本名顧樹，念書時候，不知何時墜入愛河，深愛一名女子。女子名吳江曉，賢良淑德，落落大方。兩人情盡財空後，各自投林，彼此非傷非痛，重逢之日，猶如夜賞花，敗盡緣空罷了。此情義，未曾說，已經忘卻。

    顧樹一路行，雖萬家燈火，卻不知何喜之有，何樂可歡。天不知將晚，明路至一座城牆。城牆上，隻有孤燈，風中搖曳，飛蛾殘盡，竟有不滅之光。顧樹遙望著燈光，心中暗歎，緩緩爬上樓，一座樓閣，出現在眼前。

    樓閣上，四周閣門緊閉，鐵鏈栓緊。隻有向南的樓門上，用金漆書寫著一幅對聯：“鳳入涅槃向陽爭，凰落海城換誌存。”

    顧樹看了幾遍，心事蕭條，望著樓閣明月，自言自語：“我本來一無所有，勉強學了幾年書，落得一介書生的空名。這樓不知何人所有，諱莫如深。隻是書上說，拜別人祖先，是獻媚。不然的話，我好歹在這拜一拜，也不枉自消自滅一場。”

    想到這，顧樹沿著樓梯下了閣樓，來到城牆上，放眼望去，對麵是一片居民樓，還有不少人家沒睡。他放下背著的包裹，拿出一本筆記出來，輕輕撫摸著，在明月下觀看。

    第一頁，是一對情侶，在河邊漫步。男子穿著風衣，緩緩而行。女子依偎著他，一路相伴。有詩文作證：“無花樹下無花果，采盡人空食碌碌。情人原是雙恨心，何必枝下討苦果。”

    顧樹看了幾遍，放手撕了這一頁，用火柴點燃，任由紙頁燃燒，直至火燒到手，隱隱作痛，才鬆手放去，空中尤有火星飛舞。

    第二頁，是一道門。男子奮力攀爬，身子已過去大半，女子舉著傘，在他身後等待。雖說雨天，不至於情意綿綿。有詩作證：“想來牽手入季節，思至青山繞白頭。杯水車薪人安樂，至死不歸何處悔。”

    第二頁，也被顧樹燒了。

    第三頁，是山上一座道觀。男子站在廟門，遙望著女子。女子白衣飄飄，意絕下山。而道觀上懸掛的風鈴，鏽跡斑斑，不知掛了多久，更不知何年何月。有詩作證：“門前冷落荒涼雨，一場貧瘠到心靈。鶴斷南山人歸去，廟外無人替人。”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