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序章 柳暗花明(無言篇)

類別:未分類 作者:六片花瓣 本章:第3序章 柳暗花明(無言篇)

    【武神,所率將士紀律嚴明,嚐於戰爭中率軍陣斬敵軍統帥,百戰以弱勝強皆取大勝而揚名。然百姓供奉其廟,皆因武神愛民如子,其人慷慨忠義,事必躬行。所過之處不擾百姓,而況散錢財資助百姓而不求分毫。】



    我從百年冰封中蘇醒,此時蘇醒的我,不算上冰封時間,年僅十四歲。可憎恨和悲痛的情緒在蘇醒後立刻湧來,充滿整個胸膛,令我難以呼吸。



    環顧四周,似是一處山洞,在身旁石壁上,隻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莫忘此仇。字跡入石三分,可以想象,寫下這四個字的人帶著怎樣的怨恨。



    伸手觸摸這四個字,一瞬間,關於昔日無數混亂的記憶在我腦海中竄出,令我痛苦的癱坐在地。



    我出生的地方,便是武神在戰爭中平定下來的,隨後武神在這安營紮寨,整頓軍馬,同時頒布條文,休養生息,與民更始。



    不久武神在戰鬥中遭受算計,身負重傷,在此地隕落前,留下武神遺跡,隻有獲得武神認可的人,未來才有機會進入。因此這的人們從小就以獲得武神繼承而拚命練習,我自然也不例外。武神在大戰中守護天下蒼生,力克敵軍,赫赫戰功的事跡,從小就讓我無比神往,一直期待自己能夠成為武神那樣的英雄。



    然而凡人與天才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卻早早擋在年僅十二歲的我麵前。在這個地方,比我優異的大有人在。那些聲名遠揚的天才,也會被送來這個地方,希望得到武神繼承。那些天才們的起點,便是無言努力至今才抵達的終點。在一場場比試中,無數人的自尊被天才們折磨的粉碎,這個世間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周圍的夥伴陸續有人放棄,天資優於我而放棄的也不在少數。“凡人是無法超越天才的。”夥伴們對我說道。我陷入迷茫,和他們一樣,竭盡全力,拚命也無法戰勝那些天才們。心中懷有困惑,實力也因此停滯不前。感受到差距,便能想象到未來的模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家的餐桌上飯菜熱氣騰騰,母親和藹一笑:“我隻要你平安就好,能不能繼承武神,媽不在意。”父親在一旁沒有說話,隻是將雞腿默默夾到我的碗,隨後埋下腦袋,一聲不吭吃著飯菜。



    夜晚,我苦練後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睡夢中,貧瘠的夢境中突兀的出現一位長途跋涉的少女。少女冷漠瘦弱,動作卻幹淨利落,輕鬆解決了一夥山賊,救下一對母女,顯得無比老練強大。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腦袋不知柔聲安慰著什,隨後不知從哪拿出一串糖葫蘆遞給女孩。看著遠去又不時回身道謝的母女倆,眼中滿是自豪和憐愛,和剛剛戰鬥的少女判若兩人。那眼神刻在我心,像黑暗中唯一一顆閃亮的星子。強大纖弱,遙遠冷漠卻溫柔,這種極其反差矛盾的印象,在我醒來後也久久無法忘懷。



    至此之後,我的內心像獲得了一股新生的力量,更加拚命練習,無數次向天才們發起挑戰,又被打倒在地。麵對天才們和昔日早已放棄的夥伴們的嘲諷,我也絲毫不在意,一次又一次的從地上爬起,拿起武器,再次衝向那些天之驕子。



    選拔武神繼承這件事弄得聲勢浩大,甚至吸引了其他界麵位高權重的人前來。我站在眾多參與者之中,無比緊張,卻又充滿期待,拍了拍胸脯告訴自己:我很強,我的韌性不輸給任何人。



    “你的信念,很強大。”當十六歲的我被武神認可的那一刻,我激動地顫抖起來,看著手背上的武神紋章,腦海全是夢中少女的身影。隻有自身變得無比強大,才有機會見到夢中的少女,我一直這樣認為。如今,終於向著這個目標邁出了第一步。



    洞穴溫度極低,讓我回過神來,忍不住瑟瑟發抖。艱難起身,用盡全身氣力擊碎洞口的磐石。陽光灑在身上,讓身體漸漸暖和,恢複了一些生氣。



    沿著曲折小路慢慢挪動,直到一處岔路口,大口喘著粗氣,身體冰冷的不住發顫,於是我挪動到一棵樹下,無力的倚靠上去,陽光從縫隙中穿過,照射在我眼上,令我一陣恍惚,恍惚之中,過往的記憶再度湧現。



    昔日家族的畫麵,是燈火通明,家人們有說有笑的美好景象。可是無數帶著烈火的箭矢呼嘯著從天而落打破了這番美景,緊接著便是不絕於耳的喊殺聲。不久,這就變成鮮血橫流,遍地哀嚎,火光衝天的場景。烈火上方,六道身影浮空而立,在他們下方,是無數身穿甲胄,手拿寒刃的劊子手,手起刀落之間,便奪走親人的生命。六道身影緩緩抬手,死亡的氣息徹底籠罩在四周。



    耳畔是父親撕心的怒吼:“天庭,我和你們同歸於盡!”一陣強光閃過,威壓並沒有減少。卻隻傳來一句輕蔑:“不自量力。”



    瞳孔中,遠處的父親像是散盡所有氣力,直直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對我的呼喊有任何回應。其中五人接著抬手,無數攻擊再次向我和母親襲來,母親緊緊抱著我,瘦弱的身軀似要擋下全部攻擊。



    攻擊並沒有落下來,一位女子站在母子二人身前,將攻擊盡數化解。而她正是其中一人。見此情形,領頭者忍不住開口詢問,女子卻沒有回答,火光閃爍之下,我看著眼前的背影,一時愣住。



    母親牽起我,一路逃竄,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可不敢有絲毫懈怠。女子明顯和那五人是一夥的,甚至還出手殺了不少鄉鄰,至於為何出手相救,這就不得而知。但僅憑女子一人,斷然阻擋不了太久。果然不多時,一道淩冽的劍氣向著無言而來。無奈之下隻得拚死一搏,燃燒精血和生命催動武神紋章,武神虛影凝聚十數丈,手中長劍橫掃,將那位大意的殺手創傷擊退。



    這一舉動也令我氣息萎靡,心跳微弱,我直接昏厥過去。母親身受重傷,躲避到此處山洞,用盡最後氣力將此處隱藏,隨後徹底冰封,把最後活下去的希望留給了我。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緩緩喘著粗氣,混亂的記憶被我慢慢平複下去。扶樹而起,一步步挪動,“我誓取爾等性命,告慰親人在天之靈”腦海中閃過六人屠戮親人的身影,不禁咬牙切齒。此刻唯有瘋狂湧動的複仇念頭,支撐著我一步步走下去。



    一位身著紫色道袍女人站立在癱倒在地,僅憑雙手一點點挪動的我麵前。女人盯著我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歡,但是你對活下去的渴望,讓我決定救你。”



    “你叫什?”我動了動嘴唇,說不出話,隻是直勾勾望著眼前的女人。



    “說不出話,好吧,我叫鄭言,以後就叫你無言吧。”



    鄭言扛起我,大步流星,將我扛回正一派龍虎宗。傷勢痊愈後,我便留在龍虎宗,拜鄭言為師。修行過程極其艱難,鄭言共收過六位徒弟,但是都毫無例外因極其苛刻的修行方式全部放棄了。



    鄭言並沒有傳授我任何戰鬥技巧和術式,隻是一個勁的磨練我的心性。“你若真想成為強者,僅憑你心中的仇恨遠遠不夠!”鄭言對著我大聲喊道。



    我盤膝坐在千尺瀑布之下,耳邊轟鳴不止,飛流如同萬千利刃般擦過皮膚,留下陣陣血紅。這座瀑布會激發人心中的各種欲望,使得我心中複仇的念頭愈發濃厚,飛流打在身上便更加淩厲。最終,我都會體力耗盡,精疲力竭而被水流衝走,然後狼狽的從山底一步步爬到鄭言麵前。



    “難道除了複仇雪恨,你就沒有其他活下去的理由?”鄭言蹙眉看著無數次狼狽而歸,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我,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問道。



    這話讓我一怔,夢中少女的身影終於再度浮現。見此,鄭言緊抿的嘴唇終於有所緩和,歎了口氣:“仇恨確實可以讓你變強,但這是一把雙刃劍,過剛易折,終有一天你會因此喪失性命。所以你必須學會忍耐,將仇恨隱忍,藏器於身,待時而動。這就是你成長的第一步。“



    當天夜,自我蘇醒後首次夢見那位少女。在搖曳的篝火旁,少女眉間閃爍著淒涼彷徨,警惕的防備四周。見到少女如此慘相,我情不自禁的向前一步,卻被極度敏感脆弱的少女當成敵人,一劍穿喉。我從夢中驚醒。最後那一刻,我隻看見少女眼中漂浮的殺意和仇恨,以及自己慘死的狀況。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師傅所說的話是什意思,夢中少女的樣子,遲早有一天便是我今後的下場,若靠近的人是我親近之人。如此想來,就讓我心一陣哆嗦。



    隻是一直困惑我的是:少女到底經曆了些什,才會變得如此敏感脆弱,雙目滿是仇恨。和最初夢的少女大相徑庭。少女前後的變化,讓我心中頓時苦澀起來。正是能夠理解少女的眼神,如今的境遇讓我與少女相見的念頭越發強烈。這一念頭使得我熱血澎湃,心底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保護的念頭,而我自己卻沒有察覺。



    第二天後,我再次前往瀑布中,隻是這次眼神中不止複仇,更多了些許守護及柔和的意味。堅持的時間也比以往長了許多。盡管還是會被水流卷走,卻不似先前那樣狼狽。



    “臭小子。”鄭言見狀忍不住埋怨:“這久了,可算是開竅了。”



    之後便是各種各樣的心性鍛煉,每次堅持不住的時候,都會想起少女的身影和那雙暗淡漠然的雙眼。一股力量便從心底湧來,讓我咬緊牙關,拚命堅持下去。



    就這樣持續一年半的磨煉後,我終於從往事中走了出來,眼神恢複以往的光鮮明亮,那個立誌成為武神一樣,守護天下蒼生的少年,終於被喚醒。當然,我並沒有忘記身上的仇恨,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師傅的要求下,我開始外出曆練,對於武神的力量使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強大的實力很快便讓我在龍虎宗揚名。後來任務中和無名相遇,我們誌同道合,共同的信念使得我們結下深厚的情誼,這是我從長眠中蘇醒後第一位朋友,對我而言意義非凡,心境的變化也讓我思想再度轉變。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師傅的良苦用心,她不希望我的人生除了複仇,就再也沒有其他念頭,將自己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而與葉猶青相識,是在兩個月前。我執行任務歸來龍虎宗不久,正和師傅交談之際,便收到宗門急書:所有弟子速尋畫卷。我一時不解,一副畫卷而已,還值得舉宗門之力去尋找嗎。師傅解釋道:“這幅畫不同尋常,擁有自己的靈智,而且江湖上傳言此畫可以讓人獲得永生。這畫之所以在龍虎宗,無非是想獲得龍虎宗保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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