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入水中,徹骨的寒意已然是撲麵而來,穿透衣物,直直刺向皮膚。
不過這對於高德來說倒是無礙。
北境的極寒都奈何不了他,何況這點低溫呢。
真正給高德帶來困擾的是,水流湍急之下,衝擊力驚人,使得他的身軀如落葉一般,很難控製,在洶湧浪濤間不斷起伏著。
冰冷的水流更是往他的口鼻中灌,稍有不慎,就會嗆入肺腑。
高德連忙屏住呼吸。
而另一邊,團子則是緊緊拉住已經翻過來的小船。
它的身體雖在水中劇烈晃動,可畢竟是天賦異稟的地脈生物,始終未曾讓小船動搖分毫,沒讓它被衝走除了冰冷刺骨的水流,周圍還有大量被旋風刮來的雜物,斷裂的樹枝、破碎的木板,如暗器般在水中橫衝直撞,紛紛與高德擦身而過,險些劃傷他。
還好高德的反應足夠快,第一時間施放【劍刃防護+】,增強自身的防禦,為他抵禦這些雜物的撞擊。然後,他手腳趾之間同時長出了一層堅韌且富有彈性的蹼。
【海洋之觸+】。
再憑借著自身對水流極高的感應能力,於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高德穩住身形,重新浮出水麵。此時,他看向一旁的團子和翻倒的小船,心中迅速盤算起來。
僅憑自己和團子的力量,在沒有落腳點的情況下,很難將小船翻正,必須借助水流的力量。高德仔細觀察著水流的走向,憑借敏銳的感知力,很快就察覺到有一股斜向的暗流衝來。
他心中一喜,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雙手緊緊抓住小船的一側邊緣。
同時,高德靜靜感受水流的波動。
就在這暗流即將衝擊小船的瞬間,他和團子同時發力,利用水流衝擊小船產生的反作用力,配合自己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抬,團子則在另一側用力拉船。
在他們的合力與暗流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小船翻轉出了一個極大的角度,成功回正,重新漂浮在水麵上。
高德連忙趁勢爬上船,微微吐了口濁氣。
難怪這救災任務是要派海哨兵法師來做,就剛剛那一遭,別說是普通人,就是一般法師,可能都要遭重法師是具備超凡力量不錯,但低環法師麵對這個等級的天災,力量也是極其有限的。
人都還沒見到,先葬身水中,這不叫搶險,叫送死。
事實上,水陸兩條路,別說是一環法師,就連二環法師大部分選擇的都是陸路。
無它,豐富的經驗使得他們明白,這般超大級旋風過後,奧克蘭區域中的水係都太過湍急,不是那好走的。
不過相比陸路,水路的優勢就是在於路程更短,抵達災區時間更快。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走水路是會比走陸路快接近半天到達災區。
在這種急迫的搶險任務中,早半天到和晚半天到,這之中差異可就大了。
每晚到一小時,災區百姓的死亡率就有可能上升幾個點。
而且,從功利的角度來說,早半天到所能獲得的軍功是後來者拍馬也難趕上的。
回到船上,隨著湍急的水流,整艘小船還在不停地晃動,隨時有再被掀翻的危險。
高德麵色平靜,以他的水性,再加上還有團子,再怎著他也不至於溺水而死。
大不了就再翻船唄。
他心態良好,從懷中取出奧克蘭地區的地圖。
不論是救援通鑒還是地圖,都是用防水材料做的,所以即使高德剛剛落水,兩份資料依然保存完好。通過地圖,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地,再用【指北術】辨明方向之後,高德指了指北方,“團子,往這邊走。”
團子晃動了一下腦袋,拉著小船帶著高德再度迎著雨幕衝了過去。
雨幕之中。
岸邊,一個羊皮筏子隨著湍流不斷起伏著。
兩個披著羊毛鬥篷的漢子站在岸邊,向著水中來回張望。
大雨嘩嘩的落下。
羊毛鬥篷本身並不防水,不過在浸泡在油脂中一段時間後,表麵會形成一層保護膜,從而擁有一定的防水性能。
但這防水性能也有限,如今這等程度的暴雨,這羊皮鬥篷就多少顯得有些不夠用了。
兩人全身都已經被雨水浸透,寒冷之下,不住地打著寒顫。
“大哥,好冷啊,要不還是算了吧。”其中一個漢子哆嗦著嘴唇道。
“不能算了,我們倆這輩子唯一一次翻身的機會就在這了。”另一個漢子同樣被凍得嘴唇發白,但卻是死死咬緊牙關堅持道。
“如今這大的雨,發水災的村鎮不知有多少個,那些鎮子中的有錢人,肯定第一個跑路,這是離開多恩的要道,我們隻要截住一兩個,然後 ..”
那漢子眼神發狠,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給他們做掉,我們就發財了。”
“現在情形這亂,被衝入水中的人多不勝數,咱們將船攔下,錢財寶物搜羅幹淨,再把人扔入水中,就這情況,絕對沒有活的可能。”
“到時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是他被我扔進去還是自己被旋風刮進水中的?”
“可是..大哥,這可是殺人. . .”
“是那又如何,”為首的漢子麵露決絕之色,“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金雀花王朝,還想著以此翻身過上好日子,也算是勤勤懇懇,可這些當地人卻是始終看不上我們。”
“這不招我們那不招我們就算了,明明是相同的工作,給我們開的酬勞也比本地人低許多,既然如此,我們又跟他們客氣什。”
“做了這一票,獲得初始資金後,趁著剛剛遭遇天災,以低價購進幾家商鋪到手上,到時我們自己做老板!”他越說語氣越發激昂,連帶著原本有些退怯的另一人也開始目露精光。
“大哥. .那. ....那是人嗎?!”突然,他無意識掃了一眼下遊,發現了什異常,連忙喊叫了起來。
大哥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霧蒙蒙的加上一片暴雨,哪是看得清東西?
“那是下遊,這種水勢,怎還會有人從那來,”但是他卻是狠狠拍了一下同伴,罵道:“你別他媽瞎說。”
“大哥,不會錯的,你知道的,我天生視力就好,我真的看見了一艘船從那上來!”同伴捂住腦袋,堅持道。
見他如此堅持,大哥也開始有些不確定了。
“你看清楚了?”
“絕對是,有一艘小船,正從那上來。”
“確定是小船?”
這種水勢與天氣,小船怎有辦法逆流前行?
“對,就小船!”
又過了一會兒,在為首漢子的視野中,也開始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而他的小弟,甚至是看清了船上的人數:“大哥,船上就一個人!看過去感覺很年輕,不像是漁民。”大哥聞言,快速開始頭腦風暴。
他們畢競不是專業的劫匪,能力有限,招子不亮,人數也不夠,大船肯定是不敢動的,隻能是對小船動手。
如今的情勢下,會乘小船出行的,要就是漁民,要就是逃難的小商販。
大富商肯定也是坐的大船。
他的目標也很清晰,就對那些小商販動手。
一個人乘船,還是年輕人,那肯定就不是漁民。
按照這個道理,應該是可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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