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純潔滴小龍 本章:第377章

    第377章

    南通撈戶李,取自太爺的姓氏與職業。

    還沒正式被點燈走江時,在外麵與一些江湖人士接觸,對方介紹自己插坐哪家碼頭,李追遠為了能有個恰當回應,就給自己取了這個。

    走江時,為了遮掩自己龍王門庭傳承者的身份,也時常會把這個拿來用。

    一直到自己在太爺家的小房間,設了壇口,這一身份才算被正式掛名;等屋後稻田的道場建好,意味著徹底走上正軌。

    這之後,這個身份就漸漸被拿來分開用,不在浪上時,就用南通撈屍李。

    這次三路人手出發前,李追遠特意做了叮矚,讓陳曦鳶與趙毅打上撈屍李的旗號,算是完成了用途意義上的正式分割。

    人在江上行,岸上人不動,可換另一個視角,也可以是江水平靜,岸上的人正在疾行。

    同理,結合李追遠自身無法從江上獲得多少功德的特殊性,少年反而在浪外才能被動發揮出「功德」的效果,那也可以認為,李追遠的浪,在岸上。

    別人在江上走天道安排的浪,自己則是在岸上走自己製作出來的浪。

    後者明顯比前者更簡單也更輕鬆,主動權更是捏在自己手中。

    以前,走江是工作,兩浪之間是生活;現在,走江是生活,兩浪之間反而是工作。

    鄯都大帝的影子曾對少年直言不諱:天道不會允許你活到成年。

    李追遠當然不可能就這眼巴巴地繼續按部就班地活著,等死。

    當下,天道一直以來對少年的針對與欺壓,最終促使少年,走上了另一條路。

    這江,

    李追遠想換個走法。

    而且在這條江上,沒有競爭,沒有其它勢力,隻有他一一南通撈屍李。

    在小女孩的視角,顯然認為少年在故意拿她尋樂,無論是先前潤生的隨手一鏟還是林書友的直接回瞪,都意味著他們這夥人的身份不凡。

    故意取個渾號,隻是為了從自己這搜取到虐淩獵物的快感,這樣的事,曾經的她經常做,包括對這一家人和這道長的操控布置,亦是對這一快感的回味。

    但她確實想錯了,首先少年本身並不具備這種低級快感,其次,她在少年眼,很嚴肅很莊重,甚至帶著點對第一批次試驗品的虔誠。

    等「這一浪」結束後,按照少年那一貫喜歡事後歸納分析總結的嚴謹習慣,她是會被詳細落於少年筆下,上教材的。

    隻是,這畢竟是自己在岸上的「第一浪」,再續寫到《走江行為規範》,就明顯不合適了,

    肯定得重開一本。

    這時,

    李追遠笑了。

    魏正道的著作,《正道伏魔錄》是為了介紹自己鑽研感悟的一眾邪術,特意包的一頓餃子。

    那,作為自己入門讀物,同時也被自己視為邪票百科全書的《江湖誌怪錄》,它真正的存在目的,又是什呢?

    以魏正道那家夥的性格,會樂意給後人寫一部基礎讀物。而且,用的還是無比珍貴難尋的佛皮紙?

    《江湖誌怪錄》的記載案例,實在是太多了,有強有弱有低有高形形色色,它明顯不符合正常走江狀態下,一浪比一浪難和強的規律。

    所以,《江湖誌怪錄》,本質上,是一套魏正道用來記錄自己「岸上走江」的書。

    看來,這樣的書,自己也必須得專門寫一本。

    少年發現,自己越是進步,越是提升,就越是能夠更深入地了解魏正道對此,少年沒有絲毫氣,也不認為自己是在做單純地模仿與複刻。

    要知道,自己的處境可比魏正道當初難太多了,能在更艱難條件下,走上與魏正道相同的節奏,這本身,就是一種成功。

    沒有李追遠的命令,潤生和林書友都沒繼續出手。

    小女孩本就承受著未知壓力的煎熬,再看見少年臉上浮現出的笑容,她終於按捺不住。

    一聲厲嘯,自小女孩口中發出,客廳地磚裂開,一條條樹枝竄出,裹挾著女孩,向著門口衝來。

    潤生向前一步,擋在小遠身前,聚氣蓄力,黃河鏟揚起,向下一拍。

    上次在虞家祖宅水塘,潤生吸收了大量怨念,如今他每次認真發力時,皮膚都會呈現出偏黑的銅色,給人以更強的視覺壓迫感。

    當你力道強大到一定層級後,在常人眼匪夷所思的奇跡也就出現了。

    還未接觸到黃河鏟的鏟麵,隻是受這風力的撕扯,那一條條來勢洶洶的樹權就被絞了個粉碎。

    小女孩衝到潤生麵前時,其周身的手段與防禦,已全被化解。

    接下來,就等同於是以自己的天靈蓋,來接潤生的鏟子。

    「砰!」

    小女孩的天靈蓋確實很硬,腦袋沒有直接炸開,隻是出現了一道道龜裂。

    可她本人身下的地磚,卻先一步炸飛,其半截身子,更是被一鏟子拍進了水泥地。

    林書友想撈一個出手的機會。

    高端局打多了,也想偶爾來點小菜開開胃。

    同伴這久,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潤生往後退了半步。

    林書友的雙到達。

    一擊中邪崇的脖頸,讓其頭身分離,第二跟上,對著空中倒轉中的頭顱順勢一抽。

    「啪!」

    該炸的,終究還是炸了。

    一灘黑色的木屑粉末四散,說明被這邪崇害死的人,隻留下一層類人的皮,內部早已被蛀食得乾乾淨淨。

    潤生將黃河鏟向下一戳,氣障升起,幫小遠格擋開了所有木屑。

    林書友豎瞳流轉出血光,張開嘴,吐出一道火蛇,將邪崇餘下部分包裹。

    「啪啦」的脆響不斷傳出,冥冥之中傳來陣陣豪叫哀鳴。

    最終,邪崇徹底化為灰燼,恰好將她剛剛砸下的那個坑,填滿。

    「呼.——」

    林書友舒了口氣。

    出手是出手了,但沒有預想中的那種暢快,反而有種空虛。

    伴隨著邪崇被解決,籠罩在這兒的邪性壓抑也頃刻消散,供桌旁的三人,身體快速碎裂,化作木屑堆積在了桌下。

    「小遠哥,我去把屋收拾一下?」

    即使沒留下戶體,但屋確實需要打掃,尤其是那位道長的遺物。

    莫說東西都壞了,就算完好如初,也是懶得打包帶回去繼承遺誌的品相。

    可道長的道行雖然不高,卻畢竟是死於斬妖除魔中,出於尊重,怎著也得給其立個衣冠家。

    林書友跟著小遠哥久了,也就摸清楚了小遠哥的習慣。

    隻是這次,李追遠沒回答,而是轉身,向著壩子邊緣走去。

    潤生也跟著轉身,快步走到小遠的斜前方。

    這家的壩子遠沒有太爺家的壩子麵積大,而且出於成本考慮,隻是鋪了水泥卻沒搭建圍繞壩子的圍牆。

    李追遠站在了麵朝南方的最邊緣處,下方就是菜地,更前方則是一整片農田。

    誠然,以他們現如今的實力,再去釣這些阿璃夢境上不得台麵的貨色,輕鬆碾壓是正常的。

    但好是曾經被龍王門庭解決鎮壓的邪崇,再沒恢複好且遠不複往昔之凶悍,也不該死得這般乾脆。

    好歲,你得多撲騰幾下,努力製造點波瀾。

    如若是其他實力足夠的正道人士,怕是真就被這樣給糊弄過去了。

    可李追遠從田野小道走過來的路上,就發現了她真正的藏身處。

    她在少年這,一直是單向透明的。

    「這一浪」,她遠沒修養好,實力本就不足,加之又沒有江水幫她加戲,使得她的所有心思與手段,在少年這看起來就像是個笑話。

    「阿友。」

    「在。」

    「把那三頭豬,放出來。」

    「是。」

    林書友走到豬圈前,金輕輕一砸,圍欄上的鐵絲斷裂,三頭豬跑了出來。

    沒去其它地方,徑直豬突向李追遠身前的田野。

    「潤生哥。」

    「嗯。」

    「記住這三頭豬長時間停留的位置。」

    「好。」

    三頭豬在田野,不斷用豬鼻子拱著泥土,拱一會兒後,就又去了下一處位置繼續拱。

    最後,三聲淒厲的豬叫發出,三頭豬全部倒在了地上,淒厲死去。

    「潤生哥,每個位置,都給它用力來一鏟子。」

    「明白。」

    潤生看了一眼林書友,跳下了壩子。

    林書友則站到了先前潤生位置,保護小遠哥。

    接下來,潤生每一鏟的刺入,都導致一整塊農田的震顫,起初還算輕微,到後麵,震動幅度就越來越大,一些區域還出現了小麵積的凹陷。

    「阿友。」

    「嗯,小遠哥?」

    「如果這是江水的正常一浪,你覺得該怎編排?」

    「編排?」

    「讓過程更曲折些,經曆更複雜些,像《走江行為規範》記載的那樣。」

    「我編排的話一開始就不會讓我們得知的線索如此準確。」

    「具體點。」

    「比如這戶遇害的一家人,或者這位道長,應該是在他們死之前,就把他們的人際關係與我們的人際網絡產生接觸。

    我們來時,他們可能還沒死,或者是,他們前腳剛死,我們後腳就到,甚至可以我們與他們一同經曆這場邪崇的作亂,一開始不知道小女孩早已被邪占據身體,我們還要和這位道長並肩作戰,一步步發現危機並認知危機。

    假如當時我們還很弱小,像最開始的那幾浪的話,那這位道長,應該能教會我們一些手段和本事。

    起到,一個啟蒙老師的效果。」

    李追遠點了點頭:「還有?」

    「還有就是,這尊邪崇的出現,驚動的白家鎮,在尋找這一邪崇的途中,我們可能會和白家娘娘發生衝突。

    衝突之後,又會和解,最終曆經艱苦,我們還會來到這尊邪崇麵前。

    小遠哥,目前我能想到的,就隻有這些了。」

    「很不錯了。」

    得到表揚的林書友,有些意外,內心也很驚喜。

    童子激動的聲音自心底傳出:「戰童,他在教你,他在教你做事!」

    林書友:「我覺得小遠哥隻是在借用我的腦子,來思考問題,因為小遠哥太聰明了,他需要降維。」

    童子:「戰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能這沒出息?」

    林書友:「你以前混出了什出息?」

    童子:

    「......

    這時,李追遠再次開口道:「不過,阿友,這有一個問題,如何控製白家鎮與我們之間的衝突規模,你認識我們之前,亮亮哥就已經做上白家鎮的女婿了。

    所以,你並不知道,這群白家娘娘們,當初是如何凶悍,對觸犯她們的人,報複手段是如何的狠厲。」

    「我想,既然是走江的話,那江水應該能控製「江水隻能推動,它有它的規則限製。」

    「是,小遠哥,我記住了。」

    「你覺得,如果白家鎮傾巢而出,能不能解決這尊邪票?」

    林書友想了一下,回答道:「付出一定代價的話,以這個邪崇如今的實力恢複情況,白家鎮肯定能辦得到。」

    「所以,白家鎮可以牽扯進這一浪來,但在這一浪之前,還得先拉扯出新的一浪,讓另一夥實力更強的走江者,先對上白家鎮。

    要,將白家鎮給滅了;要,白家鎮將這群點燈者給滅了。

    總之,白家鎮必須元氣大傷,傷到即使發現這尊隱藏不知多少年的邪,也依舊不敢更不願意去和她硬碰硬。

    這才能使得你所說的經曆,我們能發生與白家鎮之間的摩擦,要不然,白家鎮反而會成為這尊邪崇的保護屏障。」

    林書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李追遠:「這也是白家鎮這樣的勢力,如今這般乖巧臣服於我們的原因,也是彬彬哥體內的靈獸,對投靠龍王門庭如此熱衷的緣由。

    它們這種底子成色不乾淨的存在,會有一種天然的危機感,除非願意一直蟄伏無聲苟活,

    要不然遲早會被挖出來,遭遇所謂的正道清算。

    蒼天確實有眼,點燈者因果重,走江前後與點燈者接觸的普通人,往往會及時響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因為它的注意力在點燈者身上。

    但其它時候其它地方,它可能不是來不及看或者看不到,而是看到了,卻覺得還不是拆封

    啟用的時候,就一直留置。

    這或許就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先前剛沉默下去的童子,此時再次在阿友心底大聲喊了起來,這次,語調,帶上了驚恐:

    「天,他到底在感悟什,他到底在參悟什。」

    林書友:「天。」

    童子:「...」

    林書友:「童子,你不要這一驚一乍的,幸好我心髒很健康。」

    童子:「你知道,他剛剛講的這些,給我的感覺,讓我回憶起當年聽菩薩講經時,菩薩偶爾流露出的隻言片語。

    他現在正在參悟的,是菩薩那個級別才能去觸碰的東西!」

    林書友:「隻言片語?」

    童子:「因為菩薩不會說得那露骨,也不會主動與我們講太多,像他這般對你一樣,開誠布公。

    ,

    林書友:「哦,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坐得太遠,沒能聽得全。」

    童子:

    「f......

    李追遠伸出手,指向了前方,伴隨著潤生不斷朝著點位用力刺入黃河鏟,這一大塊的農田,已處於「沸騰」的邊緣。

    「所以,這次,我的手段,還是糙了些我花了錢,買了門票,進了一家遊樂園,卻隻玩了一個項目。

    雖然值回票價了,但我本可以將性價比拉得更高一些,甚至,還能白一些項目玩。」

    林書友不知道該怎接話了,隻能點頭道:「嗯,小遠哥你說得對。」

    在李追遠的視角,浪花,是由自己的功德賠款出來的,相當於花錢買門票。

    簡單幹脆直入主題,確實是優勢,但優勢發揮得不夠極致,自己還是得想辦法規劃設計好路徑,樓草打兔子,在自己條件允許的前提下,有棗沒棗打三竿,實現利益最大化果然,實踐是理論的來源與檢驗標準,理論源於對實踐經驗的總結與升華。

    李追遠最開始隻是想著把自己這不能花的功德給用出去,最初目標收獲是抓邪崇做原材料。

    沒想到,這條路走著走著,卻推開了一扇新大門。

    自己在江上,隻需保證不死,那接下來就可以在兩浪間隔間,進行專屬收割,更別提自己手下現在還有趙毅與陳曦鳶這兩員大將,相當於雇了兩個極擅長割麥子的麥客。

    一個有頭腦且具備不俗整體實力,一個具備很強實力。

    未來,自己甚至可以偷懶,讓他倆給自己在「岸上走江」,自己隻需在家坐著抽成即可。

    李追遠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鮮有的,少年腦袋發燙了。

    「轟!」

    前方農田,在一聲巨響之下,終於徹底塌陷了下去。

    潤生整個人,也隨之墜落,消失不見。

    但很快,伴隨著一棵巨大的老樹招搖而起,被根莖裹挾著的潤生被吊了起來。

    「砰!」

    雙臂發力,撐破了束縛,潤生平穩落地,像是搭了一次免費電梯。

    老樹沒有過多枝幹,但下方的根須很是茂密,其中央位置,有一個女人,女人下半身與樹根合為一體。

    女人很蒼老,皮膚破損嚴重,渾身充斥著一股死氣。

    這時,她緩緩抬起頭,睜開眼,眼除了疲憊與滄桑外,還有一抹不甘。

    當初,她為了成功脫困,隻將一株樹苗成功「投擲」了出去。

    曆經各種巧合,才再次紮根,也就是說,在很長一段時間,她和一棵普通的樹,並無什區別。

    好不容易,得以恢複了一點點神通手段,可以嚐試靠汲取人的精血以回補自身,但還沒開始多久,就遇到了如此強大可怕的對手。

    這讓她覺得,自己過去的堅韌與等待,全都淪為了一場笑話。

    若是早知今日,她恨不得直接在封禁大陣中自我焚滅,或者在成為一棵樹後,自我抹去一切意識,就當一棵樹,度過春夏秋冬。

    「啊!!!」

    無盡的酸楚憤怒與不平,化作了淒厲的哭腔尖叫。

    站在壩子上的李追遠,則抬頭望了一下天。

    若是讓天道來安排這一切,它應該會給予女人更多一點的時間,讓她得以恢複到能匹配浪花難度的實力,最起碼,江水不會推動現如今的自己,來解決這簡單一浪。

    少年舒了口氣,今日的收獲,已經多到溢出,現在,可以結束了。

    看看日頭,他應該還能來得及夜趕回去,在阿璃沒睡覺前,和女孩在露台上就著星空再下兩盤棋。

    「嗡!」

    一根粗壯的根莖,將另一個女人捆縛提起,中年古早衣服配飾眾多,這是一位白家娘娘。

    她被白家鎮派遣來探查這的動靜源頭,結果被邪崇給捉住了。

    「你們,和那群白老鼠,是一夥的,放我一條生路,否則,我就殺了她!」

    邪票在拿這位白家娘娘做威脅。

    這位白家娘娘臉上也流露出了祈求。

    麵對這樣的人質威脅,

    李追遠抬起左手,向前一揮:

    「殺。」

    少年無視了人質威脅,並打算連人質一起解決。

    在李追遠眼,白家鎮能在南通地界存在,都是沾了亮亮哥當初喪權條約簽得太快的光。

    這屬於曆史遺留問題,隻能默認她們得以保留。

    整個白家鎮,能被拉出來有資格當人質來與自己談判的,隻有那一位,按照亮亮哥的陳述,她是一眾白家娘娘,唯一一個「活人」,因為她有溫度。

    潤生氣門開啟,手持黃河鏟,向著老樹根所在位置縱身躍下。

    所有試圖對其進行阻攔的根須,全都被他大力攪碎。

    且就算這些根須很快改變策略,甚至編織出了類似陣法的形式,可潤生依舊能在其中穿行躲避,無非是速度慢了點,可依舊在朝著老樹根所在地,堅定推進。

    對潤生而言,這些根須所使用的手段,比之道場小遠給他體驗的那些,簡直上不得台麵。

    見拿白家娘娘威脅沒用,邪崇將白家娘娘狠狠砸入地下,騰出根須來專注應對潤生。

    李追遠:「阿友,你也上。」

    「是!」

    林書友跳下壩子,短暫助跑後,身形高高躍起,有根須向他抽來,他一邊將其擊碎一邊借力繼續彈跳。

    潤生在下方推進,阿友選擇自上方突襲。

    邪票已應對無力,樹根上的女人目露絕望,

    李追遠在壩子上坐下來,攤開手掌,蛟龍之靈浮現,它繞著少年掌心轉了幾圈後,沒入了下方壩子,像是被放任出去玩耍一番。

    從背包拿出一罐健力寶,打開,喝了幾口。

    又摸了摸自己額頭,感覺還是很燙。

    李追遠決定,下次帶著裝備出門時,可以考慮帶個大一點的保溫杯,隻要條件允許,就往頭不停蓄冰塊。

    潤生和林書友都快要接近老樹根了,結局就要到來。

    「哢!哢!哢!」

    少年身後,壩子上的水泥先是破裂,而後炸開。

    先前被拿來當人質後來見不起作用被樹根憤怒砸入地下的白家娘娘,此時竟然潛行至這,發動了偷襲。

    與此同時,老樹根上頭的女人,身形收縮,快速凋謝。

    這位白家娘娘,目光轉變,化作了與那邪一樣的神情。

    這意味著,那尊邪崇的本體,此時就在這白家娘娘體內。

    普通人並不適合成為她的載體,白家娘娘這種似死非死的特殊存在體質,倒更方便其力量的發揮。

    她向少年伸出了手。

    不能殺,得活捉,殺了他隻能泄憤,那兩位還是會把自己砸碎,隻有控製住這少年,自己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李追遠沒躲避,沒轉身,連手中拿著的健力寶,都沒晃出來一絲。

    在身後出現敵襲時,少年隻是打了一記響指。

    「轟!」

    以李追遠為圓心,壩子四周顯露出紅色的條條方格,隱約可聞蛟龍長吟。

    陣法,開啟!

    當少年選擇在壩子上坐下時,其實選擇的也是一種更快捷的結束方式。

    「噗通!」

    白家娘娘的手才剛剛舉起,可怕的陣法之力就傾軋在了她身上,直接對著少年的後背,跪伏下來,無法動彈。

    她眼其它情緒全部斂去,隻剩下最為純粹的絕望,

    無論是硬實力還是軟實力,她都被眼前這少年碾壓,

    她不理解,為什這少年要不惜自降身段,特意跑到這來對付現如今如此狼狐不堪的自己?

    就這無聊,就這有閑情逸致?

    我哪值得您特意帶著人,往這跑一趟?

    潤生與林書友察覺到後方的異動後,迅速回頭看去,見那白家娘娘已經跪下了,二人也就沒回防,而是合力,開始掘斷這老樹根。

    李追遠不緊不慢地,從背包將一麵黑色陣旗取出,旗麵上有張獰的臉,是李追遠以邪術製作出來的《三相獸怨咒》。

    做了三麵,本打算潤生譚文彬和林書友一人一麵的。

    但譚文彬有靈獸,林書友有童子,不太需要這種術法係器具,倒不如給潤生兩麵,自己抽一麵出來,試試看效果。

    少年站起身,麵朝著跪伏向自己的白家娘娘。

    手中陣旗一甩,那間,陰風陣陣鬼哭狼豪,一道道獸影嘶吼而出,撲上她的身體,對其身軀與靈魂進行極為可怕的撕咬。

    天空中,一團烏雲凝聚,沒有雨,卻單獨在這布灑下一片陰沉。

    因白家娘娘受陣法壓製,無法反抗,但看這獸怨化形的撕咬效率,就已能瞧出其可怕,它們明明體形很大,可一旦沾染上,就如同一群骨之蛆。

    邪術,不愧是邪術。

    以後對戰時,如果能趁對方重傷時,給他來這一下,那對方就幾乎沒了成功逃離的可能,或許還會跪下來哀求你給他一個痛快。

    林書友與潤生將老樹根徹底毀了,當二人折返回壩子上時,恰好這位白家娘娘,也被啃噬成了一團灰燼,灰燼中,躺著一根枝條,其上隻有一片葉子,葉子上一張女人的臉,若隱若現。

    李追遠抽出一張封禁符,用它將這枝條包裹,相當於幫這尊即將徹底湮滅的邪票,暫時穩住了存在。

    她還有用,要是徹底沒了,這邪術材料也就廢了。

    「潤生哥,你收一下。」

    「嗯。」

    「回去後,幫我先插到桃林下。」

    「知道了。」

    不僅不能讓她死,還得再給她再養一點肉,安置在桃林最適合,反正清安喝酒時嘴角漏出來的一絲,都夠她大補的了。

    而且,因為陳曦鳶的緣故,清安最近心情很不錯,這會兒請他幫個小忙,還能省下一個罐頭。

    李追遠:「清理一下,給道長立一個衣冠塚,給這一家人也立個墳。」

    清理工作很快完成,雖然骨灰麵混雜了大量的草木灰,但主要是走一個形式。

    道長的骨灰直接撒了,方外之人不在意肉身軀殼,他的道袍和破損的器具被整齊堆放進坑,

    填土後,由李追遠親自給他寫了一個牌。

    沒能找到任何關於道長名姓的物件,牌子上就寫了個「無名道長隕於正道除魔」,後麵加了個「南通撈屍李立」。

    道行再微,那也是真的有道行,而這個家庭雖然蓋起了兩層樓,但從裝修與外立麵能瞧出來,

    談不上富裕,甚至可能為了蓋起這個樓的主體,還拉了饑荒。

    隻花小錢,是請不到真正有道行的人出山的,道長能出現在這,必然秉持著一顆正道之心。

    李追遠清楚,自己雖然自墮為心魔與本體分割,可行為動機的指導,依舊充斥著功利。

    他不想死,不想被天道提前下手,所以一直恪守著龍王門庭的行為準則,並不是出於道德本心可就像是以前靠著夥伴們在自己內心沙漠中立起籬笆,少年覺得,自己其實也可以,通過這些人,給自己立下一個更大的籬笆。

    這座江湖,要是沒他們這些人存在,會挺沒意思的。

    「好了,我們回去吧。」

    三人回到登陸的岸邊,潤生將木舟推下了江,眾人上船。

    和來時一樣,潤生先用黃河鏟劃了一會兒水。

    然後,船底下,白家娘娘們再次出現,充當起了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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