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三江大爺,聽說你給你家小遠侯在城區買房了呀?」
「啥,誰說的。」
「我也是剛聽人說的,還是買在市區中心的哎,離南大街近得很喲,你對你家小遠侯可真好。」
「瞎,不就一套房子,多大點事兒。」
「不便宜吧?」
「也還好吧,一套的錢,都夠在咱村蓋倆小樓了。」
「真是貴得嚇人。」
「那可不,我跟你說啊,那種小籠子一樣的房子,請我去住我都住不習慣,哪有咱村住得舒坦,要不是留著以後給兒結婚用,咱才不花那個冤枉錢哩。」
「小遠侯還小吧,婚房是不是太早了點?」
「先買了放那兒嘛,買完當天就有人租了,也不虧。等以後訝兒長大了,也不見得會留在南通,反正嘛,兒以後去哪兒上班,那就再給他在哪兒買一套嘛。」
「天,那還要好多錢哦?」
「錢不錢的又算個啥,咱們這些當長輩的,不就是天生為了訝兒的勞碌命唄。」
以前李維漢在李三江麵前說這種話,是要被李三江噴一臉唾沫的。
李三江自個兒也沒想到,有一天,這種話他居然能說得這順口,這享受。
這時,又有一個鄉親路過,聽到這聊天,湊過來問道:
「三江叔,聽說你買房了啊?」
「金陵?聽誰瞎說,金陵的房我還沒買!」
在村遛完彎回來,李三江走在小徑上,右手負在身後,左手夾著一根煙,如鎮長微服出巡。
「李大爺!」
身後傳來兩道呼喊聲,李三江回頭一看,是周雲雲和陳琳。
國慶假期,學校放假。
二女手提看東西,都是送給李三江的。
「哎呀,來就來,帶什東西啊,家啥都有還去外頭買,平白的讓外人掙了錢去。」
說歸說,但李三江還是很開心地把兩袋子東西接過來,上頭是些常食,下麵是煙和酒,掃一眼,粗略估個價,想著等倆丫頭走時,算紅包補回去。
壩子上,柳玉梅正在打牌。
見到周雲雲,柳玉梅點了點頭,見到陳琳,柳玉梅笑了,招手示意陳琳過來:
「奶奶累了,喝口茶歇歇,你幫奶奶打幾圈。」
「好的,柳奶奶。」
柳玉梅離座,陳琳坐了下來,開始摸長牌。
劉姨端著點心從廚房出來,交給了周雲雲後,她就走到後屋,喊道:
「雲雲和琳琳來嘍!」
一隻地鼠從地鑽出,一頭撞在了一棵稻茬兒上。
不一會兒,譚文彬和林書友就走了出來。
二人都光看膀子,身上流看汗。
劉金霞伸手,撞了撞陳琳,示意她回頭看。
陳琳回頭看了一眼,又立刻轉回頭,抿著嘴,紅了臉。
林書友有些尷尬地撓撓頭,他還以為人還沒到家,來得及衝個澡換衣服呢。
周雲雲捏起一塊糕點,送到譚文彬嘴,問道:
「在後頭種地?」
「嗯,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來,媳婦兒,要不要摸摸腹肌?」
「呸,沒個正形。到井這衝個澡,我給你擦擦。」
譚文彬和林書友這幾日都在道場修行,小遠哥不在頭,但把《無字書》翻開到第一頁,倒扣在道場中樞的平台上。
相當於是讓《邪書》來操控道場內的機關變化,給他們做陪練。
強度與花樣上,確實比當初小遠哥給他們開的速成班要弱太多,但練著練著,卻能有一種截然不同的體會。
更注重殺伐果斷,一切去繁就簡,讓人非常過癮。
也就是對象到了,要不他倆是真不願意出來。
這不,對象不在的潤生,這會兒還在頭舉著黃河鏟哼味哼味地「殺」呢。
李追遠不在家,他今天帶著阿璃來到太爺承包的魚塘,這一直由熊善在打理。
魚塘很大,可以放條船在上麵漂。
李追遠躺在船上,看著頭頂蔚藍的天空。
阿璃坐在旁邊,正在剝瓜子。
這下頭魚群太密了,不適合釣魚,一釣一個準反而就沒意思了。
船下麵,有三條水紋不斷流淌,像是有大家夥在下麵遊動。
躺在船上的李追遠,耳朵一直在傾聽著它們在水下的動靜。
過了會兒,少年坐起身,搖了搖頭。
船邊,探出三顆腦袋,是增損二將。
李追遠在做實驗,想要讓增損二將實現像高句麗墓下亡靈的那種柔韌自如。
亡靈的盔甲碎片,李追遠讓阿璃仔細檢查過了。
即使是阿璃,也沒能看出這碎片有什特別的。
因此,按理說,采用血瓷作為原材料馮祿山的筋作連接由阿璃親手打造的符甲
最後再結合增損二將的神魂降臨,不可能比不過依附在普通盔甲材質上的亡靈。
李追遠攤開雙手,水下的增損二將分散為金屬色澤的卡片,飛回少年掌心。
少年雙目一凝,雙手朝著水麵奮力一甩。
符甲再次釋出。
隻是這次,李追遠沒有像以前那樣祭出後就不管不顧隻將增損二將當作自己的貼身保鏢,而是指尖掐動,戲傀儡術為引風水氣象為輔,前者增加操控細節後者消彈環境阻隔。
增損二將的形象,在半空中再現,而後落入水麵。
沒有水花,沒有聲音,像是融化般直接滲了下去。
少年再繼續操控他們在水下遊動,水麵上也不見絲毫波紋。
李追遠點了點頭,那就隻能是這樣了。
葉兌當初給自己的解釋是,他通過羅工找到薛亮亮,是為了藉助薛亮亮的命格,尋求貴人庇護,以幫助自己脫險。
但這危險,實則就是葉兌自己製造的。
一直追蹤卻始終無法追到的亡靈,其實一直受葉兌自己的操控,他在自己追殺自己。
至於那位麵具人,取出令牌表示願意投降,結果又被令牌反殺消亡這種矛盾,依照《邪書》的後例,可以解釋成是「它」在見到自己後,根據對自己的觀察,做出了劇本上的微調。
是編劇,為了實現自己的劇情目的,不得不扭曲了配角行為邏輯的合理性。
所以,原本那個麵具人,是會投降的,成為一個更直接的魚餌。
但「它」忽然覺得,這魚鉤太簡單了,怕引起自己的懷疑,故而乾脆自己上,自己下餌。
李追遠再次攤開手,水下的增損二將又複歸於卡片,落回少年掌心。
阿璃把剝好的瓜子遞給少年,因為少年的手是濕的,且魚塘的水腥味很重,阿璃就給少年喂了過去。
瓜子香香脆脆的,還有女孩握在手殘留的溫度,很香。
李追遠重新躺了下來,看了看自己身側。
阿璃也躺了下來。
少年握住女孩的手,女孩會意,與少年一起閉上了眼。
阿璃的意識深處平房內的供桌上,一排排龜裂的牌位,外頭,風和日麗,一派美好的田園風光。
二人在門檻邊坐下,李追遠開始對阿璃講述關於葉兌的事,以及自己的懷疑與推斷。
《邪書》,應該已經被「它」給壓製甚至調換了。
《無字書》這座牢房,大概率也困不住「它」。
自己讓《邪書》去做譚文彬他們的陪練,實則是在試探「它」的底線,或者叫敏感係數。
從譚文彬他們的反饋來看,「它」骨子,還是驕傲的,仍舊把它自個兒視為編劇,包括自己在內,所有人都是它棋盤上的棋子。
這種心態真的很好,意味著自己接下來,隻要「劇本」合理,它就不會輕易撕毀。
不過,原本李追遠所設想的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概念,被少年自己給推翻了。
思慮斟酌之下,與其說一次次冒著風險搜取一截一截的利益,不如乾脆一步到位,第一輪就搞個大的。
它會懷疑會疑惑會揣測,但因為沒有下一輪了,所以它無從印證,大概率不會翻臉。
講述完後,阿璃點了點頭。
二人重新睜開眼。
少年舉起手,黑蛟之靈飛出,圍繞著少年右手飛舞。
現在,秦叔氣門開啟時,周身惡蛟環繞。
論層級,惡蛟比自己手頭上的這隻蛟靈,要高出不知多少,但論發展潛力,自己的蛟靈要強更多。
「給你個機會,幫你提升位格,讓你變成惡蛟,你願不願意?」
蛟靈聞言,下半身纏繞住少年的手腕,上半身立起,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嘶吼。
它願意。
煉蛟,算是規格極高的一道邪術了。
需要有位格比惡蛟還要高的存在,去進行適配,直白點,就是采其位格進行增補,拆東牆壘西牆。
操作難度不大,難的是如何勸說那位位格高的存在,為你的煉蛟事業做無私奉獻。
好在,現在自己身邊就有一個。
李追遠起身,將船撐回到岸邊。
回家時,正好吃午飯。
柳玉梅那邊上午場也散了,老姊妹們要各自回家吃飯,下午再來。
按慣例,散場前數一數自己的輸贏。
柳玉梅了一眼,陳琳代自己打輸了,輸王蓮最多,花婆子次之,劉金霞最少。
午飯後,譚文彬開著小皮卡,載著阿友周雲雲與陳琳去市區找亮哥亮嫂玩。
潤生吃完飯後,本想回道場繼續砍木頭人,結果阿璃來到他麵前,看著他。
潤生指了指自己的臉。
阿璃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
雖然不解,但潤生還是起身,跟著阿璃下了壩子。
中途經過掛著鋤頭等農具的牆壁時,阿璃停下腳步。
潤生會意,拿起一把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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