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原來如此。」
譚文彬將大哥大收起,有些無奈地繼續道「可是,我得帶著潤生和阿友趕緊回到小遠哥身邊,要不然容易露餡兒。」
「理解,對譚大伴而言,伺候好太子殿下才是最要緊的事。」
「那就有勞」
「我來安排。」
「真是辛苦你了,外隊。」
「可別說這種話,太見內了。」
把事情交給趙毅去安排,譚文彬是放心的,外隊與小遠哥的默契,可以省去很多溝通渠道上的成本。
當譚文彬把大哥大挪到他身邊一起接聽,不,是當姓李的把電話這時候打過來時,趙毅就知道,這活兒是安排給自己的。
怎說呢,趙毅已經習慣了。
他研究姓李的的同時,姓李的也是把他玩兒得明明白白。
在姓李的這拿到好處很容易,可想占到便宜,不可能!
譚文彬走到搓背床邊,伸手拍了拍潤生的胸膛,潤生睜開眼,睡得意猶未盡。
「我們回去了,潤生。」
「好。」
潤生下了床,伴隨著一陣骨骼肌肉的摩擦聲,原本那大挺的肚子連帶躁動的氣息,都恢複了正常。
趙毅嘴角抽了抽。
這意味著,潤生消化完了。
那差點把自己撐死的生機,對潤生而言,隻是一頓飽食。
自己在這期間,隻是過了一下嘴,嚐了下鹹淡。
就像是留存在自己體內的這條惡蛟,他也隻是臨時代為保管。
人生命苦,不過如此。
還好,我與先祖共勉。
譚文彬對趙毅揮了揮手再見。
走到外頭,找到阿友時,發現阿友的肚子有點鼓。
這家洗浴中心二樓有當下還是很罕見的自助餐廳,阿友領著陳靖,在那吃了個肚兒滾圓。
好在回來的路上,早市上已經有了最早的攤位了,譚文彬買了很多,讓阿友提著。
「隔兒,彬哥,我真吃不下了。」
「提著,拿根油條在嘴上抹抹油,警察叔叔掃黃可不管飯。」
「哦。」
林書友拿了根油條,往嘴上抹了抹,然後咬了一口,新出鍋的油條很香很脆,他吃完一根後,又拿起第二根繼續吃。
還沒到地兒呢,袋子的食物就少了一半。
最早的抹油,簡直多此一舉。
譚文彬:「好了,別吃了,再吃下去要沒了。」
林書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譚文彬:「你的飯量,怎又變大了?」
林書友:「我吃飽了,但童子想吃。」
吞服雙生玉進一步提升融合程度後,林書友的精神層麵可以從童子那得到補充,童子也能從林書友的身體上汲取營養,彼此雙向循環了。
譚文彬:「我媽懷我時,也喜歡和我爸說這樣的話。」
林書友:「額」
譚文彬:「你多注意點,別動了胎氣。」
回到旅館門口,譚文彬給自家停在樓下的小皮卡動了點胎氣。
隨後,才帶著大家夥上樓。
打開門,譚文彬進到他與李追遠的房間。
少年仍躺在床上睡覺。
譚文彬:「小遠哥,我們的事都解決好了,有位警察叔叔,曾和我爸在一起上過進修課,算是一段時間的同學,他說他會幫我把餘下的事收尾。」
「睡吧,養足精神後,我們直接去集安。」
「嗯。」
譚文彬脫去衣服,上了床。
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水時,眼角餘光不經意地掃過那本《無字書》。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本《無字書》就是「監視」的來源。
把水杯放回去後,譚文彬閉上眼,準備睡覺,他睡不著。
明晰了最大危險來源與自己就隔著一個枕頭的距離,他的危機意識忍不住作崇。
蛇眸轉動,自己對自己催眠。
很快,譚文彬昏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趙毅坐在再雅柔的辦公室,吃著冉雅柔親自給自己端來的餃子。
冉雅柔站在門口,看著正在用餐的趙毅,身上有一股被努力遮掩壓製的不安。
她,或者叫他們,其實已經察覺到了,眼前這位,應該才是真的九江趙毅。
人的名,樹的影。
趙毅一口一個餃子,越吃越好笑。
比起先前在這的譚文彬,他們居然更畏懼自己。
可偏偏,得罪自己問題不大,因為他喜歡討價還價。
可要是得罪姓李的,之後辦喪事,就隻能請外包一條龍,因為家族根本湊不齊人手。
趙毅將餃子吃完,舒了口氣,讚了一聲:
「美味。」
冉雅柔:「我丈夫生前,最愛吃我親手包的餃子。」
趙毅:「怎走的。」
冉雅柔:「和一頭下山吃人作惡的野豬精同歸於盡了。」
她主動提這件事,是為了抬高已方的身份。
但趙毅的生死門縫,能看穿人心,他知道,她並不是在說假話。
那位身上被蛆蛀蝕空了的女人,被他們感應到了,他們也一直在搜捕,雙方在最巧合的位置碰到了,這才引發了接下來的矛盾。
趙毅:「不容易。」
冉雅柔低下頭,沒再說話。
她本該繼續把這個話題,發散下去,好為雙方接下來的事做一個更好的化解鋪墊。
但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言語下,她的情緒有一點失控了,她真的開始想念起自己的亡夫。
等沉浸一會兒後,她才猛然察覺,自己這是著了對方的道。
一個最擅長精神層麵的狐仙傳承者,悄無聲息間,被對方影響到了情緒,這幾乎可以宣布自己在這方麵的完敗。
趙毅指尖一搓,點燃了菸鬥,吸了一口氣,吐出煙霧。
情歸情,事歸事。
接下來,要想在短時間內讓對方盡可能地配合自已完成工作,最有效的手段,那就是展現出自己的實力。
要讓他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開局昏迷,他們根本就沒機會與自已那幫群龍無首的手下,戰幾天。
再雅柔再次抬頭,眼有狐光流轉。
趙毅生死門縫受到刺激,開始轉動。
再雅柔眼角流出鮮血,蹲了下來。
趙毅:「何必?」
冉雅柔:「你應該是有事要談,既然要摸底,那就摸得清楚點,這樣雙方都能便利。」
趙毅笑了。
不愧是能獨當一麵的女人。
門外,傳來故意發出的腳步聲。
冉雅柔沒擦拭血跡,將門打開。
陸嶼看了看冉雅柔,又看了看坐在辦公桌後的趙毅。
「怎了?」
「我剛試探了一下,輸得很徹底。」
陸嶼微微頜首,走進辦公室,對趙毅問道:
「怎稱呼?」
「九江趙毅。」
開門見山,徹底坐實。
陸嶼在對麵沙發上坐了下來,道:「那看來,是我們占了大便宜。」
趙毅站起身:「是我的人不懂事,我在這道歉。」
剛坐下來的陸嶼再次站起身回禮:「那就是不打不相識。」
趙毅:「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陸嶼:「但說無妨。」
趙毅:「這附近,是否有你們都不敢深入的地方。」
陸嶼:「有。」
趙毅:「有幾處?」
陸嶼:「好幾處。」
曆史遺留問題下,很多地方隻要不對外輸出危害,就會默認其存在。
即使是南通,這樣的地方也不少,清安是那最大的一隻,且因為他複蘇了,盛開了桃林,把其它「危害」,都壓得不敢抬頭。
趙毅:「我要最厲害最神秘的一處。」
陸嶼:「有,但那容易有去無回。」
趙毅:「吾輩正道人士,若有去無回,那便有去無回。」
陸嶼:「需要我們怎做?」
趙毅:「告訴我地方告訴我曆史告訴我怎去,除此之外,再幫我做點跑腿的小活兒,你們隻需在外圍看著結果,我們自己進去。」
陸嶼:「這不合適。」
趙毅:「哪?」
陸嶼:「我們可以在外圍等著,但假如你們真的進去了,假如你們真死在了麵,我們願意冒風險,把你們的遺體搶出來安葬。」
趙毅:「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陸嶼:「這是尊嚴與規矩。」
趙毅:「謝謝。」
陸嶼:「謝謝。」
節奏進展得很順利也很快。
陸嶼站起身,開口講述道:
「距此不遠處有一座山穀,穀內有一座五仙廟,我們身上的仙長,本體都立在那座廟。」
趙毅聽出來了。
陸嶼這意思是,是讓自己這幫人,去幫他們家解難。
「五仙廟下,有一處山澗,水流泛黑,流入深淵,不時有邪氣溢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受其汙染的精怪試圖外逃,禍亂附近村民。
五仙廟立在那的宗旨,一是為了解決這些性情凶戾的精怪,二是為了鎮壓警戒下方的源頭。
相傳,曾有一位亡國公主帶著仆從隊伍奔逃於此,見複國無望,又不想被擒獲遭受淩辱,就在那領著身邊數百宮女太監自殉。
她們的怨念與屍體,一同被山澗裹挾衝入深淵,日積月累下,漸受這邪山惡水滋養,終成大崇。
曆史上,它們曾爆發過一次,差點鬧出可怕的災變。
幸之又幸,被鎮壓下去了,五仙廟也是在鎮壓後立起,防其再複。」
趙毅:「這公主,這厲害?」
自殉的人多了,可沒幾個人能鬧出這般的事後動靜,更不可能鬧出這大規模。
陸嶼:「據說,這位公主本就沉迷於———-邪術。」
趙毅:「哦~」
這就說得通了,亡國公主隻是其中最普通的身份,本質上,是一名邪修領著數百人祭,在亡國怨念下,孤注一擲。
人是早就挑好了的,說不得宮女太監的生辰八字都有要求,地點更是早就踩好了的,早就清楚這兒不是個好地方。
而且,那山澗下方的深淵,可能早就被她家祖上經營修建過。
總不可能,公主喜歡邪術,就自己從民間找幾本書就能自我鑽研自學成才,除非她叫追遠公主。
這樣的小國家,往往滅亡得很快,也很慘,世俗權力體係往往自帶國運,玄門中人過度深入,很可能死都不知道怎死的。
曆史上的那些「顯宗」,也就是在民間影響力知名度很大的宗門,一旦試圖去和權力綁定,借力發展自身,那接下來很快就是滅宗滅派的下場。
至於王權親自入玄門,那更是雷雨天頭頂避雷針在山頂上跳舞的瘋癲行為。
趙毅:「能具體說一說,哪危險了?」
姓李的要碰瓷,那肯定得挑大的碰,要是能被姓李的輕輕鬆鬆解決,那到底是誰碰瓷誰啊?
陸嶼:「我自幼被家送去五仙廟修行,廟師父隻讓我等在外圍活動,從最早的盯梢示警到接下來我也可以參與其中獵殺從那試圖逃出的精怪。
但自始至終,哪怕我都這一把年紀了,也不允許深入其中。
這是廟的規矩,無論是大師父小師父,無論在廟地位多高,都不得擅入。」
趙毅:「再具體點。」
陸嶼:「我們身上的仙長,絕大部分的力量都留在五仙廟,鎮壓著那條山澗。」
趙毅:「嗯,我明白了。」
傳承勢力的發展壯大,是一種自發性的本能。
陸嶼等人師承於五仙廟,又活動於人間,實際代表著該傳承的對外影響。
但他們這個傳承,卻逆「人性」的將大部分精力與資源,都消耗在那座五仙廟,這足以說明那下麵的問題到底有多嚴重。
相對應的,如果自己等人能夠解決掉那的問題,那等於是給陸嶼背後的這個勢力徹底鬆綁,別的不說,像陸嶼冉雅柔這批人,就能從仙長那得到更多乃至翻數倍的助力。
這是真的地頭蛇,他不壓強龍,而是順勢而為,引為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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