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
髒話,含在嘴壓根來不及吐出。
刀鋒未至,可這刺臨身前的罡氣,已然提前開始分皮裂筋。
趙毅胸前的生死門縫,在此刻運轉到極致。
終於,在這刀真正刺入自己身體前,他脫離了氣勢鎖定,將身子橫挪出了一點點距離。
“……”
刀尖刺入趙毅身後岩壁。
它沒完全沒入,它也止住了。
趙毅將自己的反應靈敏徹底拉滿,整個人貼著牆壁快速移動,這刀也跟著橫切而來。
它沒有絲毫花哨,作為一把刀,隻需做到極盡的鋒銳。
趙毅不敢讓它觸身。
屏住呼吸、竭盡全力,身法上,趙毅已經做到極致。
可人力有窮,他不可能憋著一直不換這口氣。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趙毅手下人根本就來不及做出應對。
及時出手,或者叫提前出手的,是林書友。
在趙毅這口氣力竭之際,阿友出現在趙毅麵前。
“砰!”
一腳,狠狠將趙毅踹飛。
發力,是為了給三隻眼借力,絕無半點私人恩怨。
刀從二人中間穿過。
一個滯緩後,刀又再度朝著趙毅疾馳而去。
倒飛狀態中的趙毅隻來得及換了口氣,然後就發現那股鋒銳之氣立了起來,再次逼近。
趙毅寧願選擇先前的腰斬,也不想要眼下這種對著自己胯部來的豎切。
梁家姐妹與陳靖打算出手去救援,雖然他們還沒想好該怎救,但哪怕隻是擋在自家頭兒身前,也得去幫忙攔一下那把刀。
譚文彬站到了他們麵前,抬起手臂阻攔的同時,又以眼神掃過,示意他們不要添亂。
潤生出現在了趙毅身後。
趙毅察覺到了,同時還察覺到了站在潤生身後的李追遠。
無需多言,直接領會,趙毅咬牙,身形於半空中強行扭轉,皮肉極度緊繃之下瞬間散開,發出一陣脆響,以此向上竄起。
刀口緊跟上移。
潤生舉起手臂,掌心向下,對著趙毅胸膛拍去。
“砰!”
剛有上升勢頭的趙毅被拍了下來。
那把刀略微停滯,再次跟著朝下。
落地前的那,趙毅單手撐地,硬生生把自己給強推出去。
到現在為止,他算是已經做到了極限,而這,也隻是堪堪躲開了這把刀的向下一砍。
刀尖沒入地麵,它欲要像先前那般,斜拉過去。
趙毅已經降速,貼落在地,這一道斜拉,他是不可能再躲過去了。
然而,斜拉的動作被止住了。
八根普通的小陣旗,圍成了一個圓,那把刀落地的位置,恰好在這個圓內。
李追遠左手掐動,陣法開啟。
隻是,陣法的力量確實將這把刀短暫壓製住了,可伴隨著刀身輕顫,李追遠感知到自己的精神意識正在被切割。
也就是少年在這方麵的積攢底蘊本就驚人,才能扛得住,換做其他人,頃刻間就會被“削去腦子”,變成白癡。
饒是如此,少年先是左臂處青筋畢露,隨即一道道血色痕跡浮現。
或許下一刻,一道道口子就會在自己手臂上裂開,皮肉散開,骨骼崩裂。
這把刀,即使在主人不在時,也依舊如此可怕。
李追遠右手掌心處惡蛟飛出,盤旋於陣法之上,開始進行加持與鎮壓。
惡蛟身上不斷散落出現分裂的鱗片,顯然,它也處於被切割中。
李追遠雙目一凝,一顆顆獨眼自陣法底部浮現,向上包裹,崩開,再包裹,再崩開…
少年雙眸逐漸泛紅,他正在與這把刀比拚消耗。
在曆史上,這把刀不知曾斬殺過多少“囚犯”,它是靠那一尊尊“邪祟”,磨出的鋒銳。
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了,臨時陣法隻能做到倉促壓製,無法發揮出自己最大實力與最大效果,目前繼續維持現狀,隻能是添油戰術。
李追遠心道:“潤生哥,血祭,我要讓它歸鞘!”
潤生正準備用指甲劃開自己掌心,按小遠說的取血。
誰知就在這時,
“啵兒~”
像是紅酒塞彈出。
趙毅胸口心髒處,生死門縫轉動,那鮮血,簡直像水表停壞了的自來水,不要錢地向外噴射!這一幕,看起來相當嚇人。
李追遠是通過紅線通知的潤生,但趙毅這邊,壓根就不用通知就明白要做什。
此時,趙毅眼,既有歇斯底的瘋狂,又有漸漸無法壓製住的狂喜。
被淋灑上足夠的鮮血後,刀身上的鋒銳漸漸下降。
李追遠抓住機會,雙手掐印;
惡蛟追隨李追遠的指引,不斷翻滾。
“封、禁、鎮一歸鞘!”
惡蛟張開大口,對著那把刀發出嘶吼。
“砰。”
刀身在做了最後一次掙紮後,倒飛回去。
先前因爆破而揚起的塵土,此時還未散開、仍舊濃鬱,這把刀就這般穿透回去,隔著很遠,聽到了一聲“鏗鏘”,應該是歸鞘了。
一切,複歸平靜。
趙毅爬起身,深吸一口氣,對著李追遠道:
“姓李的,你坑我!”
林書友都能提前預判來踹自己了,這絕不可能是阿友自己的操作,必然是姓李的早就做好的布置。李追遠:“我不確定。”
在葉兌的陳述,那把刀曾劈過魏正道。
在大帝影子給自己的畫麵中,那把刀還曾劈過自己。
李追遠不知道那把刀會因為爆破而出來,但他有所懷疑。
趙毅:“不確定?,那你確定什?”
李追遠:“確定除你之外,其他人像先前那樣被這把刀盯上,必死無疑。”
潤生在身法上不占優勢,拚不過速度。
譚文彬和林書友現在可以爆發出夠用的速度,但哪怕有著自己紅線指揮,他們也來不及。
因為這,需要本能。
綜上,在場的隻有趙毅一個人能做到。
趙毅:“姓李的,你別以為你現在給我戴頂高帽子,我就能原諒你對我的這種傷害!”
李追遠抬眼看向趙毅。
徐明湊過來,用草木根莖來幫趙毅止血,不敢加入罵戰;
梁家姐妹也湊過來查看情況,她們心其實很不滿,但不敢把臉色對給少年看。
陳靖看看毅哥,又看看遠哥,阿靖隻希望他們不要吵了,能和好如初。
趙毅看著李追遠投來的目光,不滿地再度提升音量:
“幹嘛,你瞪我做什,你這次難道還有理了?”
李追遠:“你再大聲點。”
趙毅身子當即一軟。
這是要跪下,但梁家姐妹就貼著他站著,下意識地伸手攙扶住了。
趙毅就起了個跪的姿態,卻沒真的跪下,意思到了,場麵也沒生分。
梁家姐妹詫異於雖然自家男人以前在少年麵前經常被壓一頭,但還從未像這般,硬度這低,時間這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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