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純潔滴小龍 本章:第499章

    第499章

    一輛輛卡車,一口口黑箱,一尊尊邪祟,一道道高豎而起的黑色氣柱,似牢籠鐵柵,將這一大塊區域圈禁。

    遠遠看去,又像是體格龐大到難以想像的凶獸,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那一顆顆黑色猙獰獠牙,正欲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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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在秦家祖宅挑選邪祟,還是在陳家外圍進行布置,李追遠都是按照最壞的預案來做的。

    簡而言之,如若陳老爺子或者陳家人,打算以勢壓人,將矛盾擴大化,那少年就會幫他們擴大個徹底,不給整個瓊崖陳家留任何縫隙,銷個乾乾淨淨!

    這種布置,在此時出現了另一個未曾設想的效果,那就是從陳家祖宅四散而逃的邪祟,無論它們逃向哪個方向,無論它們是何種形態,在離開陳家祖宅一定範圍後,全部被攔住了去路。

    甭管你陳家祖宅的邪祟有多詭異特殊,秦家————又不是沒有。

    任你天賦手段再匪夷所思,對麵都站著能克製你的存在。

    秦家這邊,李追遠是讓白虎親自去做的選拔,不僅在邪祟數量上,壓過了史上隻出過三位龍王的龍王門庭,在質量上,白虎更是優中選優。

    三位陳家龍王固然在各自時期,創出了碾壓一代的威名,可在其餘更多時代,頻繁出現的是秦家龍王鎮壓江湖的身影。

    底蘊這東西,需要歲月的長度與厚度來做共同沉澱,這兩點,龍王秦都不缺。

    這也就使得,才剛脫離陳家祖宅,還未從重獲自由喜悅中脫離的陳家邪祟們,陷入了驚懼與不安。

    它們不僅不敢再前進,還不自覺地開始後退。

    沒辦法,己方是亂糟糟地蜂擁而出,可對麵卻呈現出較為整齊的橫列。

    並且每一段區域,無論是從強度狀態保留存在方式還是天賦能力,都顯得較為均勻,宛若做過提前分配。

    陳家邪祟們,無法理解這種場麵,更未曾料想到,「秩序」這種東西,竟然會出現在邪祟身上。

    不過,事情也不可能往盡善盡美的方向去發展。

    哪怕秦家祖宅的邪祟,有著很強的秦家認同感,可故事這種東西,並不存在現實的約束力。

    忽然換了個環境,等同於嚴重破壞了故事代入感,原有慣性被打破,再加上自由清新的小風一吹————

    一尊尊秦家邪祟,巨大的身形紛紛開始搖晃,意念也變得繁雜,這是在動搖。

    曾經的記憶被拭去灰塵,逍遙暢意的渴望回歸,被壓製不知多少載的邪祟本能,逐步占據自我。

    原本停步不前的陳家邪祟們,發出集體鼓噪,警惕的心弦就此鬆開,仿佛是在集體呼喊蠱惑:

    向外,向外去,那才是我們可以一同享用的人間天堂!

    隊列中,出現了個體轉向,包圍圈,也隨之出現了鬆動。

    一道道漸起的腥紅目光,一縷縷泛著貪婪的邪念,脫離主體隊伍,不再朝向正前方的陳家祖宅,而是向後,去探查外圍更遙遠處,那鮮美的生靈滋味。

    李追遠絕不是第一個發現點燈後,從家取邪祟不會觸發因果反噬的人,可問題是,此舉並不具備現實中的可行性。

    也就是秦柳兩家祖宅的邪祟,能讓你在家封印再運出,其它大傳承勢力鎮壓的邪祟,莫說搬出來了,就算隻是給它的封印鬆一鬆,它都會立刻衝籠作亂。

    但,就算是秦柳兩家的邪祟再特殊,一旦你將它們在外麵解封出來,那事態,就不再是你能掌控的了,除非你能讓當年親自鎮壓它們的龍王,複活歸來。

    可以說,一場彌天災禍,自此就已注定,哪怕它們還未正式肆虐,這種故意主動將大量邪祟外運開封之舉,就已是犯了天大的忌諱。

    這,就是柳玉梅所說的魚死網破!

    南通,思源村。

    剛從地回來的秦叔,將鋤頭掛在了外牆鉤子上。

    劉姨從廚房窗戶處遞出來一個空瓶子:「去,打點醬油回來。」

    秦叔抿了抿嘴唇。

    劉姨:「哎呀,不是逗你玩,是家真沒醬油了,之前做鹵味用得太多了,快點去,晚上還得給三江叔做紅燒肉,他早上特意說的,饞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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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叔接過醬油瓶。

    「砰。」

    醬油瓶炸裂。

    劉姨:「你怎了?」

    在劉姨的視角,秦叔身上的九條黑蛟虛影忽然不受控地竄出,每一條虛影上,都裹挾著濃鬱的災厄。

    秦叔:「蛟影暴動,走火入魔。」

    劉姨瞪大了眼睛:「你個木頭有腦子,也會走火入魔。」

    秦叔想配合劉姨笑幾聲,可笑容剛浮現,就立刻收斂回去,他單手攥著自己胸口,走入廚房,盤膝坐下。

    劉姨走到秦叔背後,撩起他身上的衣服。

    後背處,九條蛟影,狂躁散亂。

    這確實是功法失控,走火入魔之相。

    劉姨:「怎會這樣?」

    這世上,並不存在絕對安全的玄門之法,隻能說,正統門派的功法普遍走火入魔的概率比較低。

    秦叔走的是自己開創的秦家新脈,風險性是要高些,可憑秦叔的能力,本該能將它不安分屬性穩穩壓下去。

    這一沒重傷,二不是在打架,怎會冷不丁地發生這種意外?

    劉姨:「你還能撐得住?」

    秦叔:「沒問題。」

    亂雜的蛟影被秦叔鎮了下去,在劉姨視角,這九道蛟影此時都呈現出了一種令人心悸的猙獰,連帶著秦叔本人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

    當他扭過頭看向身後時,在劉姨的視角,本是麵容質樸的秦叔,臉上浮現出了些許邪異,眼底深處,也流轉著暴虐。

    秦叔:「隻是暫時鎮壓下去了,但我覺得,它還在繼續醞釀,隻是一個開始。」

    說著,秦叔舉起右拳,打算砸向自己胸口,讓自己吐點血受點傷,說不定就能緩解。

    可這次,拳頭舉了很久,實在是砸不下去,這相對應的力度衡量,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劉姨:「化解不了?」

    秦叔:「太重了。」

    劉姨似是想到了什,吩咐道:「你先穩住,不要亂來,我去看看老太太。」

    柳玉梅在客廳牌桌上打牌。

    秦叔的感知遲鈍,她要敏銳太多。

    從連續三把,自己拿了臭到不能再臭的牌,接連讓別人大胡後,她就察覺到了問題。

    以往,都是她故意算計著輸,這三把,是純輸,輸到連劉金霞她們都納悶了,覺得柳家姐姐今兒個,怎放得這不走心?

    正好到輪空,柳玉梅起身離桌:「你們先打著,我去歇一會兒。」

    走出客廳,往東屋行進途中,柳玉梅指尖掐算。

    喲,生平第一次,運勢能跌落到這種地步,而且,還在驚人下降中。

    柳玉梅走入東屋,走到供桌前,給自己倒了杯黃酒。

    劉姨後腳進來,關切地詢問道:「主母,阿力他那邊出了點狀況,你這邊————」

    柳玉梅端著酒杯,坐下。

    劉姨仔細瞧了瞧柳玉梅的麵色,拍著胸脯舒了口氣。

    「還好,主母你沒事。」

    柳玉梅:「叫你小時候多花點心思學一學風水,你不聽,隻顧著玩弄你的蟲子。」

    老太太指尖往酒杯一蘸,再回彈向自己眉心。

    下一刻,劉姨就看見老太太印堂發黑,災厄之氣濃鬱到近乎要化作水溢出。

    先前若不做遮掩,怕是牌桌上的劉金霞,都能一眼瞧出柳家姐姐大限將至。

    劉姨:「主母,您————」

    柳玉梅麵露笑意,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隨後將酒杯倒扣在供桌上。

    「阿力和我有事,你沒事,就說明這次小遠,隻去了秦家祖宅。

    也是,秦家祖宅離聽風峽近,去那兒方便。再說了,隻對付一個瓊崖陳家,秦家祖宅的那些,就綽綽有餘了,沒必要再硬跑個柳家。」

    劉姨聽懂了柳玉梅的意思,隨即,她目露冷冽:「陳家人,自尋死路!」

    秦力是秦家人,正兒八經入的秦家門庭,柳玉梅是秦家主母,當秦家的邪祟被外放出去作亂時,她和秦力必然會遭受因果反噬。

    造成這一情況的唯一原因,就是小遠在瓊崖動用了帶去的邪祟,也就是陳家————真的是一點臉麵都不要了。

    柳玉梅:「這才哪兒到哪兒,才隻是個預熱,怕是那邊也就剛解封。」

    過去,遇到這樣的情況,柳玉梅咳點血也就化解了,這次,實在是太沉太重,她也不敢吐血。

    最主要的是,光吐血也沒用,哪怕自己把自己折騰個半死,幹躺在床上,這因果反噬也無法化解乾淨。

    那種事兒,一旦做出來,就再無回頭路了,驅使邪祟為禍人間,是天道最無法容忍的忌諱之一。

    即使是那種純粹的邪魔歪道,一輩子,不,十輩子百輩子,打從娘胎就開始作惡,都遠遠比不上此種浩劫大災。

    劉姨:「那小遠和阿璃他們————」

    柳玉梅:「現在,不用再去想小遠和阿璃他們了,我們抓緊時間,做好自己該做的。

    你收拾一下,多帶些蟲子,去一趟瓊崖陳家。

    邪祟過境,瓊崖陳家祖宅必然不複存在,但難免有漏網之魚,或者外門分支散落於整個瓊崖。

    阿婷,我要你去把陳家人,掃個徹底,一個不留!」

    劉姨:「柳婷領命!」

    柳玉梅掌心攤開,床底下的劍匣開啟,一柄劍飛入老太太掌心。

    這把本該流淌著高貴祥和氣質的長劍,這次在被柳玉梅握住後,卻出現了一道道鏽紋。

    柳玉梅輕撫劍身,道:「你說它瞎吧,它有時候真的很好糊弄;可有時候,它卻是這世上最明察秋毫的存在。

    我與阿力,人沒去瓊崖,邪祟也不是我們搬的,可它卻知道,我們在後頭允許建議且推波助瀾,這因果反噬,還是能精準地落在我們頭上。

    這事兒,是小遠做的,可小遠是咱們家主,為家主抉擇分擔因果,本就該是我們的應盡義務。

    罷了罷了,一把年紀了,也懶得入什邪道魔道了,跟阿力說一聲,也做一下準備,跟我上明家。

    事急從權,咱們,就撿個最軟的柿子捏一捏。

    明琴韻如果真死了,那我就送更多的明家人下去陪她,以免她寂寞;明琴韻若是沒死,那我就讓她再死一次!」

    在劉姨麵前,不做遮掩的柳玉梅,眼眶浮現出烏痕嘴唇泛紫。

    劉姨:「我這就去知會阿力。」

    柳玉梅:「慢著。」

    劉姨:「主母?」

    柳玉梅:「我的心未作絞痛,說明阿璃和小遠他們這會兒應該還都活著,你要是能找到他們,就跟他們說,自此之後,不用再打著秦柳兩家門庭的旗號了,這累贅太重。

    倆孩子都苦,一個自幼被詛咒折磨,一個徒手走江,空背著兩個門庭旗號,卻沒真正享受到什門庭福澤。

    告訴他們,入邪也好,入魔也罷,奶奶我不介意這些,隻希望他們能好好活下去。

    日後行事,再不用受那規矩顧忌,恣意放縱地活,能開心幾年是幾年,多笑一笑。」

    柳玉梅將長劍一豎,目光看向門外天空上的燦爛晚霞:「論罪就論罪吧,我兩家老小,步步後退換來的是步步緊逼,都把人欺負到這份兒上了,還想姑奶奶我繼續守規矩?」

    轉過身,看向供桌上的一眾龍王牌位:「你們可瞧見了,這可不怪我,更不怪咱們家小遠,這龍王清譽牌匾,姑奶奶我背得夠久了,早就想給它劈碎了事!」

    這時,外頭壩子下,傳來李三江的聲音:「婷侯啊,婷侯!」

    「哎,三江叔。」

    「紅燒肉做了嗎?」

    「都備下了,但還沒到飯點呢。」

    「成成成,等我回來再吃,,我這會兒要去趟鎮上簽合同,那塊開窯廠承包的地批下來了,你去二樓我房把我戶口簿拿下來。」

    劉姨看向柳玉梅。

    柳玉梅點了點頭,臉上的異樣再次以手段遮掩。

    「是該和李三江告個別,至少也得替小遠,陪李三江再吃頓晚飯,晚飯後,我們就動身吧。」

    劉姨離開了東屋,來到二樓李三江房間,打開抽屜,從麵拿出一個黑布封,展開,看見了麵包著的戶口簿。

    戶口薄很新,上次加名時,李三江特意花了工本費,做了個新皮套。

    劉姨打開戶口簿,戶主李三江,下麵還有一個孤零零的名字:李追遠。

    江湖上,有那種專司擅長探查感知觀星語望天象的宗族門派,但任何勢力,隻要發展到一定規模後,都會建立起自己的相對應分支。

    當瓊崖陳家的邪祟暴動時,很多江湖勢力,都探查到了那邊的異象,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但大概清楚,那個方位必然是出了什大事。

    一封封問詢函,如雪花般「飛往」瓊崖陳家,瓊崖發生那大的事,肯定得先詢問那邊的龍王門庭。

    隻是此時,瓊崖陳家是沒辦法對這些質詢,做出任何回複的。

    本來,這種異象隻是今日各個傳承勢力今晚或明早碰頭會時需要提起的事,但接下來,又一股與之前相似卻更為強猛的異象發生時,這件事的性質,立刻發生了變化。

    得到下麵通報的各掌門家主,都意識到,瓊崖那邊,出大浩劫了!

    各家勢力,紛紛動用起自己的關係網向那邊延伸,同時也派出了隊伍前去實地探查。

    陶家。

    湖心亭中,陶雲鶴看著麵前桌案上擺放著的兩份奏報。

    他一邊習慣性摳起鼻屎一邊目露思索。

    良久,他指頭抽出,在石桌下緣位置蹭了蹭。

    腦海中,浮現出那日明家葬禮上,柳玉梅與陳平道當眾會晤短語的畫麵。

    「難道,陳家也不乾淨?

    陳平道啊陳平道,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老酒鬼,居然也會去做那種醃臢事。」

    陶雲鶴伸手想去撫自己的白須,停頓了一下,換了隻剛剛沒摳鼻屎的手撫摸。

    「唉,這次的事兒,是真的徹底鬧大嘍。

    你們這幫家夥也真是的,也真有臉,更是活他娘的該,叫你們逮著人家孤兒寡母的往死欺負,真不怪別人把這桌子給掀了!」

    明家。

    明家的奏報,來得比其他勢力要晚許多,甚至當別家勢力問詢函都發過來了,自家的觀測奏報還沒送上來。

    沒辦法,明家接連遭受打擊中堅折損嚴重,而星象天象這種,又較為吃氣運加持,最先衰敗下去的,就是明家的「耳目」。

    小孫女拿著湯碗,給躺在床上手腳不能動的明琴韻喂湯藥。

    喂一勺後,得馬上拿起帕子,給奶奶嘴角溢出的半勺擦去。

    小孫女看向床頭處,奶奶的命燈,這燈焰,雖依舊微弱累卵,卻似比葬禮之前,要強了一些,這意味著奶奶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當然,這好轉亦很有限。

    聞到一股臭味後,小孫女放下湯碗,盡力壓製住眼不耐煩的厭惡之色,給奶奶清理新排的尿便。

    奶奶現在吃不下什東西,可長老必須要求自己三餐投喂,這時候,不能以陣法這類的其它外力,來幫奶奶辟穀,哪怕奶奶自己靈魂強勁也能輕鬆進入此種狀態。

    但無論是奶奶還是長老們,都要求延續好這具殘破得不能再殘破的軀體,這具軀體要是徹底失去活性,那明家前主母,就要淪為「邪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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