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都內，藍染漫步在街道上，不同於部落內的昏暗，即便天空的太陽被遮蔽，城市內的霓虹燈也閃爍著光芒。

    往來的行人抬頭看向天空時，也有著憂色，隻不過他們並不知曉天空中的數字意味著什。當午夜的鍾聲響起，天空中的數字再次閃爍，從72變成了71，藍染看到街道上有幾道身影化作了灰色的粉末，隨風飄向天空。

    在夜間的舊日之都，貧窮的人類靠坐在陰暗的牆角，蜷縮在那似乎在躲避那些霓虹燈的照射，在喧囂中靜靜等待自己的死亡。

    身上尚有靈魂錢幣的人，仍在進行他們的狂歡，靈魂的流逝和天空中的數字對他們來說都不算什，因為他們知曉自己總有一日要走到終點，在那之前，不如放縱狂歡。

    事實證明，守夜人對城邦的情況所知甚少，藍染不知道以往的紀元是怎樣的，但起碼在這一紀元，連城邦內的人類也躲不過這次的清算。

    隨著數字跳動而消失的，是幾個在都市內極為罕見的老年人，他們原本是舊日都市中的紅日公司的高層，今日像是來城區視察的，結果就那突然消失了。

    這意味著不止是都市內的人會受到波及，就連這座都市統治者直屬的高層狗，都難以免災，這是針對於全人類的清算。

    這一現象讓藍染有些困惑，因為按照之前他的分析，怪異不應該殺死所有的人類，因為它們還需要人類給他們提供肉食和精神食糧。

    但照這種抹除方式的話，最終人類的確有能存活下來的幸運兒，比如在數字交替的那一天，剛好是他的生日，那他的歲數變動，和天空的數字錯開，就能夠活下來。

    亦或者是數字歸零時，那些在母胎中剛剛長成的嬰兒，隨後被人或機器人剖腹產，也能夠活下來。可這些情況終究是極少數，絕大多數人類都會在這種清算中滅亡，就像是部落曾經也曾有過不少的人口，但清算後可能隻有十幾個人活下來，漫長的發展後才重新壯大到了如今的幾百人規模。守劍人的悲觀不無道理，以部落如今的人口，是沒法度過這一劫的，當數字歸零，部落就會消失。而這些繁華的都市，也將陷入寂靜。

    城邦內的人口基數畢竟很大，舊日之都的人口數量超過兩億，即便是數字歸零，藍染認為也還能保留不俗的人口，隻是要想重新發展起來，沒個上千年不現實。

    藍染認為他有必要冒險，見一下舊日之都的……舊日之神。

    部落內，陸離的住所無人打擾。

    他盤坐在藤條編製的床上，整個人像是被熔爐的虛影所籠罩，體內似乎有誦經聲傳出。

    陸離將他一路走來所學的各種武學交叉融合，在不斷的提煉創法，時而有驚豔的武道誕生，他的身上還會呈現各種異象。

    陸離已經很久沒有專注沉浸在武學的海洋中了，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他卻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就像是整個人的精神都化作了武。

    神奇的是，陸離腦海中所想並非是他這一身武藝，而是他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每個任務世界的場景都曆曆在目。

    而在慈愛大陸的所見所聞，更是在他腦海中不斷回響。

    在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中，陸離推演武學的效率出奇的高，每一秒都有新的武學在誕生，陸離似乎在領悟武的真諦。

    原來根本不需要收集那多的高級武學，他已經有了足夠多的基礎武學，通過對這些武學不同的排列組合，用武道熔爐推演，就能得到完全不同的新武學。

    而這些新武學再和其他武學融合推演，就又能得到不重複的新武學。

    所以陸離其實已經坐擁了無窮的武學知識庫，他可以從基礎武學中化生萬法，而不需要在外奔波尋找卷軸。

    領悟到這一點後，陸離推演出了各式各樣的武學，他開始逐漸理解，原來多繁複高深的武道，其都源自於那些簡單的、並不複雜的基礎武學招式。

    這就像是計算機隻需要0和1便可創造無限，似大道結合陰和陽就能開辟萬法。

    終極的真諦，並非是連招的繁複組合，恰恰就隱藏在那些連凡人都會的普通拳腳中。

    在這樣的狀態下，陸離的隻用了一個多月，就從無到有，推演出了兩種SSS-級的武學，讓他達到了一個內外兼修的狀態。

    到了這個程度，他其實已經完成了天賦進階任務的要求，但陸離仍未停止，他還在繼續推演。原本他武道熔爐的等級，最高是隻能推演出sSS-級武學的，再繼續向上，是無法用天賦能力的係統進行推演的，放在爐子內也沒有可選的推演選項。

    但陸離仍在推演，他並不是在用空間幫他整理好的武道熔爐功能推演，而是在用自己的理解進行對武道的演化。

    說到底，武道熔爐是他的天賦，空間給出一個菜單，隻是方便了他對自己天賦的開發使用。沒道理說，空間說自己做不到，自己就一定做不到。

    所謂天賦進階，按照他上次進階限製器的經驗，陸離認為除卻空間的幫助外，也跟自身的蛻變有關係。若是條件滿足，陸離認為也未必非要回到空間讓終焉幫自己覺醒，他自己就可以打破壁障，完成終極的蛻變。

    所以他現在已經摒棄了係統性的武道熔爐功能，在根據自己的理解去推演武學，他將武學的基礎招式和原理一一羅列出來，進行推演驗證，並去對照他掌握的十種SSS-級武學。

    海納百1川，終將融為一體，陸離要將自己所學的一切，都用來推演完全屬於自己的功法，開辟屬於自己的體係。

    “咚咚咚”

    有小心的敲門聲響起，隔了半晌，陸離緩緩睜開眼睛。

    他自床上起身，但周身的異象卻並未完全消失，隻見那武道熔爐的虛影融入了他的身體內，他的身上有一股武道氣韻在起伏，同時身體內有誦經聲傳出，十分不凡。

    即便是在行走中，陸離的推演也並未結束，這是他武道熔爐開始進化的跡象，不再拘泥於一個安全靜謐的環境才可以推演，在任何狀態下，陸離都可以時刻保持對武的演化。

    “艾米麗？”

    陸離開門後看到了熟悉的女孩兒，少女的雙手有著明顯的老繭，那是她勤勞的證明，眼角的淚水，則是悲哀的宣告。

    “陸先生，爺爺已經去世了。”

    艾米麗聲音透著哭腔，失去唯一親人的感覺，顯然對她的打擊極大。

    “他是一位可敬的長者。”

    陸離慨歎了一句，隨著數字不斷減少，部落中開始出現被抹除的人了，姬洪年紀最大，自然是首當其衝。

    “爺爺似乎知道自己會死的事，在消失前讓我把這封信給您。”

    艾米麗掏出一封信，那是類似羊皮紙的東西，被卷起來紮起，艾米麗自己也沒有看過。

    陸離將信接過打開，上麵隻有短短的一行小字，“我願意相信，您就是人王。”

    陸離握住信的手緊了幾分，擁抱了一下哭泣的艾米麗，“你爺爺能做的事已經都做完了，而我相信人類的傳承，不會就此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