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京府是西楚一等一的繁華之地,山川之景亦是不俗。
同樣是水,一山之隔,南晉細膩柔情,婉約旖旎,多為濃妝淡抹總相宜的煙雨江湖。
山這邊的同京府剛好相反,未有精雕細琢,不見婉約風情,山水之壯闊豪放不羈,直抒胸臆,氣勢豪邁,壯麗非凡。
向遠和月還江乘舟順流而下,應了曾經泛舟江上的約定。
大江寬闊,多有奢華樓船,尤其是那種掛著紅色簾幕的樓船,五顏六色的小姐姐倚靠欄杆,不時傳出琴瑟嬉笑、胭脂粉色,看得向遠好奇不已。
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好奇本地特色,詢問道:“兄長,那些樓船是何物,看著不像是做正經生意的。”
“同京府多商賈,家財萬貫出閑人,再有飽讀詩書,便有如此景致。”月還江坐於舟中,焚香烹茶。
君子是這樣的,罵人不吐髒字。
向遠自帶翻譯器,當場秒懂:“兄長的意思是,同京府多有商賈,家中盡出些遊手好閑的紈子弟,仗著有倆臭錢,又讀過幾本酸書,便成天組團在大江之上附庸風雅?”
簡單來說,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開銀趴。
月還江微微搖頭:“賢弟言重了,此為詩畫茶花之船,行舟聽雨,焚香品茗,是諸多公子小姐打發時間的去處,他們此來也帶著家族任務,算是生意場上的往來。”
“懂了,是船媛!”
向遠連連點頭,表示又學到了。
月還江聽不懂向遠在說什,邀請他入座品茗,還取出棋盤對弈了兩局。
向遠一粗人,隻覺索然無味。
向遠心頭哀歎,他被蕭何、許繼先帶壞了,成了形形色色中的色色,很難回到過去和月還江找到語言了。
因為無聊,把帕魯踢了出來。
沉穩一上線,便和月還江切磋起了棋藝,很快便憑借強大悟性,和月還江殺了個有來有回。
看得出,月還江明顯讓了幾子,並未全力以赴。
棋盡茶涼,江風輕拂,周邊的樓船紛紛偏轉航向,似是有意避讓什。
向遠所在的小舟緩緩駛向江心,最終停靠在一座精致的小島,此地乃是白雲山莊所建,專為招待貴客而設,私屬領域,等閑人不得靠近。
白雲山莊作為乾淵界一流勢力,客人雖多,但真正的貴客卻少之又少,因此這座小島平日極少有人踏足。
能在此地縱覽風景,無疑是身份的象征。
遠處的樓船上,不少公子哥和大戶人家的小姐探頭觀望,低聲議論起來,他們眼中帶著好奇與羨慕,都對江心小島的規矩心知肚明。
早說那艘小破船尊貴不凡,剛剛一個偶遇就撞上去了!xN
抱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好些個樓船停下,在周邊打轉,準備在小舟返航時來一次不經意的邂逅。
向遠初至此地,對這的規矩並不了解,自然也不清楚月還江招待自己的規格標準。月還江也未曾多言,待小舟停穩後,笑著邀請向遠拾級而上,登高樓,品佳肴,一覽山川水色。
還是那句話,月還江不是蕭何,以他的性子,不會在向遠麵前刻意顯擺優渥家境,是真把向遠這個好賢弟當成了自己人,才在此處設宴款待。
至於這座小島招待貴客的規矩,他也沒放在心上,借山水之景,共敘情誼,這才是他的
追求。
向遠緩步登上高樓,視野漸漸開闊,畫卷徐徐鋪開,江水如練,山川如畫,江景盡收眼底。
極目遠眺,白帆點點,競相前行,碧岸綿延,遠天無垠,蒼茫遼闊令人心生豪情。
“賢弟,此處風景如何?”月還江麵帶淡笑,手中折扇輕搖。
向遠環顧四周,眼中滿是讚歎之色:“便如飲下一碗烈酒,胸中熱血沸騰,直呼痛快。”
南疆那旮旯可沒這多水,縱然有山也都是矮峰連綿,更兼蟲蛇遍地,邪魔紮堆,妥妥的窮山惡水。
“早年見賢弟還是少年人,雖有豪氣但又有些氣短,今朝成勢,豪情便如此江。”
月還江麵帶淡笑,手中折扇啪一聲收起:“為兄在頂樓備了幾味江鮮,登高望遠,風景更好,賢弟若有雅興,可賦詩一首,和為兄比上一比,敗者自罰三杯,如何?”
“兄長想喝酒就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
向遠眉頭一挑,他可是受過九年義務製教育的優秀畢業生,一首詩就自罰三杯,今天能把月還江喝到江底雅座。
月還江哈哈大笑,也沒說什,登上閣樓頂層,邀請向遠入座。
此地視野更為開闊,江風拂麵,水天一色,點點帆影便如繁星灑落江上,又有碧岸綿延,草木蔥蘢,遠方麒麟山脈入天門山開,道不盡的豪情萬丈。
未等向遠張口原創,便有仆人端來江鮮,魚蝦蟹貝,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向遠沒創,先吃再說。
“賢弟,別光吃菜,且飲此杯。”
ωωω◆ тт kn◆ C
月還江為向遠斟滿一杯酒:“靈草釀造,非是俗物,入口綿柔,後勁卻足,另有散淤化去暗傷等諸多妙處,賢弟不妨一試。”
“謝兄長款待,以後有空去南疆,我請你吃菌子。”
向遠此前被美色蒙昧,一怒之下洗心革麵,戒了穿腸毒藥,但月還江的麵子不能不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香醇厚,回味悠長,確實是好酒。
兩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向遠原創的癮上來了,指著遠方兩山天門便要將月還江創進江底。
還是沒創成。
香風襲來,一紅一青,兩位妙齡女子聯袂而來,緩步走上高樓頂層。
紅衣女子眉目如畫,肌膚勝雪,唇角含笑,手中握著一柄繡著牡丹的團扇,輕輕搖
動,帶起一陣淡淡香氣。
青衣女子則清冷如霜,眉眼間透著一股英氣,腰間佩著一柄細劍,劍鞘上刻著古樸花紋,一看就非常貴重。
二人步履輕盈,衣袂飄飄,一冷一熱的組合令人眼前一亮。
準確來說,是兩人加一貓。
紅衣女子肩頭,蹲著一隻小白毛,眯著眼睛,似是在打盹,慵懶中透著幾分有錢貓的傲慢。
向遠望之一愣,目光在那隻小白貓身上停留片刻,不解看向月還江,眼中滿是疑惑。
幾個意思,倆大老爺們喝酒沒意思,特地叫了倆姑娘過來?
不過貓是什意思,兄長你不喜美色,倆姑娘歸賢弟,自己一個人擼貓?
使不得啊,兄長!
貓也給我吧!
向遠臉色古怪,月還江的臉色更古怪,疑惑看向兩女:“紅綃、青璃,你們怎來了?”
“公子爺宴請貴客,我二人自然要陪伴左右。”
紅綃說著毫無邏輯的話,餘光偷偷打量向遠,見他眉清目秀,是個帶把的純爺們,不是女扮男裝垂涎公子美色的大戶人家小姐,和青
璃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月還江麵露尷尬,對向遠講明兩女身份。
紅綃、青璃是月還江侍女,因為月還江脾氣好,且從小對兩女照顧有加,主仆之間的關係便有些變了味道。
因為一年四季,四季如春,都是月還江躲著她倆走,今天也不例外,怕在賢弟麵前鬧出笑話,便沒帶她倆出門。
沒承想,還是被兩女追了過來。
好家夥,從小就玩養成,還養了兩個!
向遠一臉羨慕,不是,一臉鄙夷,侍女什的,他也不是沒……
禪兒有,四舍五入,抱琴的屁股有他一半,他真有侍女。
奇怪的勝負欲上來了。
紅綃、青璃低眉順眼立在一旁,月還江見狀也不好責怪什,傳音讓二人安分一些,莫要做出奇奇怪怪的舉動,嚇到向遠就不好了。
兩女連連點頭,一左一右立在月還江身側,一個搖扇吹風,一個站著如保鏢。
見兩女眼睛粘在月還江身上,都快拉絲了,向遠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啥也沒有,不由得將視線放在了小白毛身上。
這貓的平衡力真好,這窄的肩膀也能蹲得不動如鍾。
來蹲蹲我的!
向遠吸癮上頭,下意識搓了搓手,不是他吹,他對擼貓很有自信的,不管多傲慢的貓,落在他手,隻需一頓上下其手,便會呼呼開啟帝王引擎。
“咪咪!”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