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天帝轉世之身,幕後黑手即便沒有真身降臨,隻是隔空施展神通,帶給向遠的壓迫感也遠超濟無舟百倍。
難以言表的威壓讓人仿佛直麵天地,以腐草之螢光,對比天心之皓月,心生怯意,隻願拜服,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白無豔微眯雙目,一眼認出這正是讓她卜算反噬的罪魁禍首,紅唇輕啟,冷哼一聲。
“藏頭露尾之輩!”
手中無劫劍驟然綻放刺目寒光,一道絢麗劍虹衝天而起。
這一劍純粹到極致,天地間突然出現一道纖毫畢現的白線,看似緩慢,實則快逾閃電,貫穿雲隱大陣,自內而外將雲隱峰護山大陣擊潰。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徹雲霄,整座雲隱峰劇烈震顫,無數巨石轟然滾落,山體表麵浮現出大片裂痕,諸多亭台樓閣在地震中坍塌。
一個個青銅燈柱破滅,霧氣散去,再無流雲如水的朦朧難測,護山大陣陣眼,那座青銅巨鼎更是直接爆碎。
白無豔一擊廢了雲隱大陣,險些將雲隱峰斬斷,還沒結束,劍光餘勢不止,所指之處,雲層自動分開一道長達千的真空通道。
蒼穹之上,日月雙眸緩緩淡化,似是被這抹強勢劍光擊退。
日月之光順勢散開無盡星光,星羅棋布,辰光漣漪鋪開,扭曲雲氣旋渦,睜開一道雷罰之眼。
狂暴雷雲覆蓋天幕,滾滾威壓積蓄,和天宗大陣模擬的雷劫一般無二。
向遠雙目放光,搜集到重要情報,幕後黑手即便沒有天宗大陣,也能憑借自身神通,行使類似天宗大陣的效果。
嗯,破full板的含金量又雙下降了。
離譜,竟然還有下降的空間,而且看起來這不是破舢板的極限。
幕後黑手不用這招還好,模擬天罰雷劫,立即捅了馬蜂窩,讓白無豔心頭火大,想起了荒古界的糟心事。
越想越火大,再看向遠背後撐大的純白金輪,直接氣到無語,一指點出將其取回,重歸純白之色。
因為向遠注入的功德金光太多,純白金輪早已習慣,返回白無豔身後也難以恢複曾經的形狀,使得白無豔背負純白金輪的身姿頗有些不倫不類。
向遠覺得沒問題,大就是好,大就是美,樸實無華的審美不會有錯。
白無豔神色淡漠,不想就此發表意見,腳下無垢白蓮綻放,托舉著她緩緩升空。青絲如瀑,在躁動的雷光餘波中飛揚,純白無瑕的衣袂翻飛,宛如九天神女臨凡,不染塵埃。
轟!
恐怖氣勢拔地而起,白光如星河倒卷,逆伐蒼天,與那股來自幕後的天地威壓悍然相撞。
兩股上三境強者的氣息交鋒,使得本就岌岌可危的雲隱峰劇烈晃動,隨時都會徹底傾塌。
向遠橫目,感知掃過四周,發現白雲山莊內空空如也,原本該在此處的內門弟子竟一個都不見蹤影,仿佛整個山莊除了曲柔三妖外再無活物。
應該是去了小洞天。
幕後黑手與白無豔對峙,向遠將視線落在曲柔、廉鬆身上,思索片刻,死死鎖定了廉鬆。
大嫂什的,看在月還江的麵子上,就不上刑了。
曲柔和廉鬆此刻恭敬跪倒在地,周身空間波動詭異,似是被一雙無形大手拖拽,身形漸漸淡化,被幕後黑手強行挪移離開。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了青竹影身上,鸞鳥被銀白鎖鏈禁錮封印,無法動彈,但有一雙無形大手將其扣住,扭曲空間緩緩帶離雲隱峰。
“白宮主,有人偷你東西!”
不用向遠提醒,白無豔早已察覺,她比向遠看得更遠,曲柔三妖隻是順帶,幕後黑手真正挪移的目標是藏於雲隱峰深處的小洞天。
小洞天並非不可移動,但隔空施法,還能將白雲山莊浩如一界的小洞天卷走,這般修為令白無豔也頗為心驚。
不過……
藏於雲隱峰的小洞天實在太大了,幕後黑手在白無豔麵前做不到滴水不漏,後者輕易察覺到幕後黑手所在的位置。
極遠的東方。
並非南晉,而是越過南晉領土,直達東海方向。
白無豔眸光微閃,心中了然。
她之前卜算無誤,天帝轉世之身藏身東海,那是隔絕三國的世外散修之地,近些年異軍突起,隱隱成了氣候,原來是有此等存在暗中扶持。
“在本座麵前帶走本座的東西,哪有那容易!”
白無豔冷然一笑,眸中寒芒暴漲,手中無劫劍橫空一斬。
劍光如銀河傾瀉,璀璨奪目,瞬間貫穿高天之上凝聚的雲眼旋渦。尚未成型的雷劫,在這一劍之下如泡沫般潰散,一絲劫雲都未能留下,徹底被抹消殆盡。
這一劍,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
天穹驟然暗沉,無邊星輝自虛空灑落,點點銀光交
織,隱隱結成一座浩瀚星陣。
星光如鏈,封鎖四方,重重施壓,飛速消磨白無豔周身護體神光。
白無豔身形驟然虛化,人劍合一,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白鳳,鳳翼舒展,如垂天之雲,每一根翎羽都流轉著淩厲劍意,振翅間撕裂漫天星光帷幕,直追那逃遁的小洞天而去。
星光圍追堵截,難以封鎖白鳳虛影,幕後黑手既要挪移小洞天,又要分心對抗白無豔,難以兩全之下,淡化了挪移曲柔三妖的心思。
棄卒保帥,全力保全小洞天。
曲柔、廉鬆、青竹影周身空間波動驟然一滯,原本即將消散的身形再度凝實。
說時遲那時快,白無豔所化的白鳳已然逼近,無劫劍的鋒芒直指那逃遁的小洞天。
一劍斬落,虛空崩裂。
遠天東方,日月雙眸透過重重空間看來,兩道上三境氣息在虛空中正麵對抗。
轟!!
無形波動透過虛空,雲隱峰所在的空間泛開肉眼可見的波濤巨浪,強勢橫掃之下,雲隱峰傾折,白雲山莊的大本營就此抹去。
向遠身側,一抹白光恍惚,由虛至實,顯露白無豔的純白身姿。
白宮主臉色略有蒼白,在對戰中吃了大虧,見向遠歪頭看來的目光,沒好氣狠狠瞪了回去。
向遠聳聳肩,白宮主是個體麵人,他就不詢問哪疼了,看了看徹底被鎖死的青竹影,又看了看無處可逃的曲柔、廉鬆,蒼蠅搓手,笑而不語。
“桀桀桀桀————————”
白無豔懊惱丟了顏麵,目光看向兩頭大妖,無劫劍
橫起,要將曲柔、廉鬆的腦袋斬落。
啪!
手腕剛起,便被向遠扣住。
大姐,別動不動就斬盡殺絕,留個活口,拷問幕後黑手的情報也是好的。
白無豔冷眼看了向遠一下,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淡淡道:“對方藏於東海散修之地,這兩頭妖物留之無用。”
不愧是你,有什說什,一點都不藏著,就喜歡你這爽快的脾氣!
“呃,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比如這位……”
向遠指向曲柔,幹巴巴道:“向某在白雲山莊有一位結拜兄長,他待我極好,曲掌櫃是其師尊,四舍五入,便如向某大嫂,不能殺。
要怎四舍五入,你兄長的師父才會變成你大嫂?
“看不出來,你倒是有情有義!”
白無豔不知是稱讚還是嘲諷:“本座還以為你相中了狐狸精的美色,憐香惜玉舍不得殺她,準備將其囚禁,馴化收為坐騎。”
別亂說,向某很尊重大嫂的。
向遠翻翻白眼,隨便白無豔怎說,月還江待他不薄,剛剛還準備充當人質,留下來護他一個周全。
雖說沒護成,但心意已經到了,向遠心頭有些小感動,很難對曲柔喊打喊殺。
扣下來就沒必要了,把大嫂拴家算個什事,且不說月還江作何感想,他家的醋壇子肯定會陰陽怪氣各種嘲諷。
喲,這不是向老爺嘛,出門走一趟,又帶了個狐狸精妹妹回來,你還怪勤快!
什,大嫂,下流胚離我遠點。
好俊的小狐狸,禪兒給她照照鏡子。
向遠光是一想,就直呼腦殼疼,看著一言不發的曲柔,搖頭道:“大嫂,你走吧,記得告訴兄長,向某並沒有因為他隱瞞身份就心生嫌隙,若有再見,仍願喚他一聲兄長。”
曲柔一臉不可思議,既驚訝白無豔對向遠言聽計從,也驚訝向遠心中月還江的分量,僅僅因為一聲兄長,今天就放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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