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老師。”不多時,一名少年,踏著沉穩步伐,大步而來。
這少年,滿臉泥垢,頭發蓬亂,指甲又長又硬,其不修邊幅,簡直到了極致。
但蓬頭垢麵之中,他的一雙眼珠,亮若皓月,眼眶中央瞳孔交疊,竟是天人之相的魁首——重瞳之相!
重瞳之相,又稱“聖人相”,號為“曉陰陽,察天機”,玄妙無方。此相,能感悟意境,洞悉規則,修煉瞳術,更有雙倍之效!
對武裝師而言,重瞳之相,絕對是首屈一指的頂級天賦。
“老師,有什事情?”麵對自己的老師,葉無心的口吻,竟也一樣不耐,“我感悟‘裂世幻境’,正到要緊關頭,差一點,就悟出一縷‘空間扭曲’的法則。”
“你的師兄邱楚青,死了。”葉柳泰然端坐,聲音尖利。
“哦。”葉無心點點頭,神情依舊冷漠。
“嗯?邱楚青畢竟是你的師兄,他死了,你沒有一點感覺?”葉柳不禁皺眉。
“師兄?”葉無心臉色淡漠,“他不過是老師為我準備的磨刀石,哪能稱為師兄?此人,看似進境不俗,但根基不穩,水中浮萍罷了。他製作的二階武裝,都是老師手把手教的,離開了老師,水準必然一潰千!與其讓他在外,敗壞老師的名聲,死了不是更好?”
“你倒看得透徹……”葉柳麵露讚賞,頓了頓,聲音冰冷地說道,“不過,我葉柳的弟子,是誰都能殺的?若無懲戒,旁人還以為,我葉柳是好欺負的了!”
“需要我去殺他?”葉無心問道。
“殺他?這人,可是殺不得。”葉柳冷然一笑,“他是趙天極和武弈的得意門生,從種種跡象來看,在下一代弟子中,是最可能登頂拂曉王座的人。殺了他,整座拂曉斷崖,都會急眼的……”
“李儀?”葉無心想起什,撇撇嘴,神情輕蔑。
“哦?你知道?”葉柳微微一愣。
“前段時日,聽到了些‘萬禦龍心’的消息,誇得猶如神跡一般……”葉無心眼神輕蔑,“貴族們就是如此,聽風就是雨,以訛傳訛,故弄玄虛。”
“不錯,”葉柳點點頭,麵露冷嘲之色,“武裝師,是最為大器晚成的職業,需積跬步,步步為營,才能至千。像這種年少輕狂,名聲在外的,無需多想,十有八九是個空架子!怎樣,有興趣?”
“老師,你的意思是……”葉無心明白了什。
“去一趟拂曉斷崖,戳破這個徒有其表的氣泡。”葉柳麵有冷厲笑容,淡淡道,“帶上‘時之鍾樓’,一場公平公正的武裝切磋,足以令他原形畢露。記住,我要的,不是勝利。”
“我知道,是從身到心,全方位的碾碎!”葉無心凜然一笑,露出昏黃牙齒,“老師,你放心,武裝切磋,三場較量,他不會有贏一場的機會……”
說話間,葉無心身上氣質轉變,一股颶風般的狂烈氣勢,滾蕩席卷而開!
無形颶風中,他身上的泥垢和皮屑,飛揚離體,頭發和指甲似有看不見的刀刃裁剪,一一落下。
片刻間,他的身體變得整潔,露出一張無比桀驁的麵孔,仿佛一頭睡醒的獅王。
“你先做足準備,養精蓄銳。我出門一趟,給你找幾位評審員……我記得,潞王蕭恨水,如今也在神都?正巧,可以請他出馬,還有張欽山,路遠翔。我會一一親自去請。”
“潞王?”葉無心神情微動,心中暗忖,“當年那件事情,他果然沒忘……不過,睚眥必報,才是老師的性情。”
邱楚青,一介棄徒罷了,哪會令寡恩薄情的葉柳如此大費周章?
他的目的,並非李儀,是——武弈!
十年前,帝國皇族,曾以“九龍圖譜”,遴選武裝師,製作皇家武裝——“萬咒龍魄”。當時,決賽中,切磋比試的二人,正是武弈和葉柳。結果是,葉柳武裝技藝更高,但對龍之意境的領悟,卻不及武弈,敗於武弈之手。
此事,令他元氣大傷,更被引為奇恥大辱!
當時的評審員,就是蕭恨水、張欽山、路遠翔等人。
葉柳如此做派,不止是報複武弈,也是向蕭恨水等人示威:當年,你們不是瞧不上我?如今自己看看,看我的弟子,如何碾壓他的弟子!
“算了,不管原因如何,正合我意!”葉無心冷然一笑,他蟄伏這多年,寶劍藏鋒太久,也容易生鏽。
他在老師的陰影下,沉寂太久太久,也想借著這次機會,一舉成名。
而李儀,剛巧是最恰當不過的踏腳石。他的名氣越大,葉無心踩在其身上時,就踏得更高。
“未來的武裝大師?這種騙小孩的鬼話,也有人會相信……”
……
半世星空。
結跏跌坐,李儀身上,每一寸肌肉和皮膚的動作,都精準得猶如尺量,暗合天地。
“呼……”
連一呼一吸,也暗通星辰脈動,猶如曼妙音律。
他的身下,青穹璀璨,群星繚繞,那一泓精神投影衍生的神秘星河,愈發博大和瑰麗。
法修境界漸漸穩固,李儀的感悟和視角,又有拔高,對青穹頌讚,多出許多新的明悟。
“星隕!”
他張嘴低喝,吐出一個簡短的詞匯。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