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聘略帶俏皮的聲音響在夜空中。

    “羅瑞安森林可漂亮啦,那的樹葉全都是金色的,還有美味的精靈餅幹藍巴斯……唔,看，我這邊還有一塊！”他伸出小手在口袋翻找了下,居然真給摸出了一塊藍巴斯。

    埃文嫌棄地看了眼，娜莎小聲解釋：“這個我們吃過啦,不過我們現在不餓,謝謝你。”

    皮聘訕訕地縮回手，將包裝的葉子撕去，捏碎餅幹,扔進嘴吧唧吧唧地嚼起來。他一邊吃一邊說：“當然了,比藍巴斯更讓人留念的是優雅高貴的精靈夫人。”

    埃文和娜莎笑了笑,對洛絲蘿林的森林沒那感興趣,在爺爺的描述中，這個森林的同胞給他們的印象非常糟糕。大概是因為當政者的態度，木精靈幾乎不和這群高等精靈來往的。

    “我們走了幾天又幾夜，一直呆在船上，船是精靈夫人送的小木船，可漂亮啦！我和梅同一條船……”

    這時，一個溫柔而又帶著威嚴的聲音適時插入了，洛絲溫站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說：“埃文，娜莎，別聽你皮聘哥哥說話了，霍比特人來講故事的話，這段旅程講上一個月都講不完。”

    皮聘砸吧砸吧嘴，有些委屈，不過正在眯眼的甘道夫也抬起頭來看著他，似乎下一刻這個性格古怪的巫師老頭會大罵他：“愚蠢的圖克，少說點廢話。”

    “好吧，晚安，各位。”他往後倒去，砸在蕨類植物做成的席夢思上麵。

    埃文和娜莎也懶懶地哈了口氣，看著洛絲溫。

    “寶貝們，你們該睡覺了，接下來我們還要趕很長的路。”洛絲溫撫摸著他們的腦袋。

    “爸爸媽媽一起嗎？”

    “不了，我和爸爸還得巡夜。”洛絲溫刮了下兩個小孩子的鼻尖，哄著他們入睡。

    夜更深了，洛絲溫和萊格拉斯並排靠著坐在火堆旁，他們低聲訴說著離別這些日子彼此的思念。到得後麵，兩人漸漸不再說話，而是彼此依偎著。柴火在靜寂的夜發出爆裂開的清脆聲，火星星星點點噴出。隔段時間，萊格拉斯便會走入黑暗，爬上山穀，眺望著遠方。然後，便由洛絲溫出去重複偵查的舉動。

    中土世界並不是個安全的世界，人們根本不敢在毫無值班人員的情況下入睡，這是個黑暗時代。

    “很安全。”洛絲溫向萊格拉斯輕聲匯報著。

    萊格拉斯點了點頭，看向另一邊：“那條龍呢？隻要有它在，我都能感受到這群馬兒的不安。”

    四毛哥正趴在地上，半睜著眼睡覺。這條龍讓它睡在草地上，它還唧唧歪歪的，說老板連張床都不提供，可憐它一個跑腿的，又要幹苦力活又沒有肉吃又沒有床睡。最後，在洛絲溫好說歹說下，它才勉強同意屈尊將就一下——其實它已經嘰歪了好幾個晚上了。就算是睡覺，它還是改不了守財的習慣。

    龍的壽命有多長，洛絲溫再清楚不過了，放著這一個定時炸彈，以後會不會爆發都是讓人頭疼的問題。四毛哥要是沒有了她在壓製著，日後得多得瑟，就算它再掩飾也改不了骨子蔑視人類的性格。

    像是察覺到什，四毛哥忽的睜開眼，金色瞳孔無限放大，全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洛絲溫和萊格拉斯也迅速站了起來，看向它。

    怎了？

    這是兩人此刻心底唯一的疑問。

    四毛哥的喉嚨發出低低的嘶吼聲，似是在衝什咆哮著。緊接著，一股強大的邪惡力量迅速彌漫開來，逼迫著每個人，連睡夢中的人都被驚醒了。

    洛絲溫隻覺得全身一陣火熱，像是被放置於爐火上燒烤似的。眼前的山穀消失了，隻餘一片黃紅色的火，這片火形成了一隻巨大的眼，一個黑色的高瘦人影站在眼中，正無聲地盯著她。雖然他隻是一個剪影，根本看不清楚麵目，但洛絲溫知道他正在對自己說話。

    背景依舊是一片黑暗，綴著稀稀疏疏星子似的光點。一座高大雄偉的黑色城堡由遠景迅速拉至近景，那個黑色的人影就站在她對麵。他全身戰甲的模樣，頭戴王冠，看起來像是古老王國的君王。

    “發生了什事？”一個蒼老而又邪惡的聲音在問著她。

    “薩魯曼？”那個聲音追問著。

    似是察覺到事情有變化，對方猛地抬起頭，那隻眼無限放大，似乎要穿過空間直到她麵前。

    “不是薩魯曼，你是……巫師？”

    猛然間，這一切被切斷了，山穀又回到了眼前，洛絲溫覺得脊背已經汗淋淋一片了，像是經過了一場長跑。萊格拉斯幾步上前，將她緊緊擁在懷，安撫著喘著大氣的她。

    “他來了！”洛絲溫從牙縫間艱難擠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