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南宮沐熙 本章:第四章

    自九歲那年以後,對於那次的意外,腦海中竟沒留下絲毫印記,想要想起什,卻總歸是一片空白。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有一處硬生生被人掏去。隻偶爾頭痛牽扯一絲神經,腦海中隱約浮現一抹身影,卻朦朧模糊,被大霧包裹。如今,竟又再見那白衣翩翩,衣袂躚躚。

    四周依舊是漆黑如墨,黑暗從四麵八方湧來,來勢洶洶,誓要將我吞沒。仿徨、無助、懊惱、絕望……一滴晶瑩的淚珠悄悄滑落臉頰,下一刻,跌落進無邊的黑暗。淚眼朦朧,耳畔似有顫顫巍巍的窸窸窣窣,越來越近,似是翅膀扇動的聲音。一朵光亮在黑暗中悄然隱現,慢慢悠悠地向我靠近。如黑夜的夜行者,不甚迷失途中,心灰意冷之際,一縷炊煙嫋嫋升起,一絲燈火燃起所有的希望!

    光亮臨近眼前,才見這竟是一隻渾身晶瑩剔透的飛蟲,清澈如雪,尾部亮光忽閃忽現。精致的兩隻翅膀拚命地扇動著,拖著有些營養過剩的身軀,顯然有些吃力。嬰兒肥的臉漲得通紅,額上可見幾滴晶瑩水滴,這是?汗水?還真是嬌憨可愛。看見這個家夥,心情居然頓時沒了那些沉重,嘴角不自覺微微揚起一抹弧度。但似乎在哪看到過這個家夥?亦或是聽聞何人提起過?對了!這不正是傳中的雪螢蟲嗎?我頓時滿目訝異地盯著這個家夥,吃驚到無法言語,古老的傳在腦海回蕩起。

    雪螢蟲一種隻曾活在村民們口口相傳中的神秘生物。與雪山同壽,與雪光同輝,無人隻其何時何處生,更不知其何年何地滅,或是?……永生不滅。據言,千載時光之前,雲顛山繁華昌榮之際,雪螢蟲與人類和諧相處,互助同存。雪螢蟲可生產一種雪蜜,此物珍貴難得,可滋養雪蓮,大大縮短其生長周期,大幅度提升其藥用價值。有雪蜜滋養而成的雪蓮和無雪蜜滋養的雪蓮相比,謂為壤之別也毫不為過,一個似耀眼的水鑽,一個似灰暗的沙粒,如此形容,卻還遠遠不足。因此,雲顛山村民倚仗這雪蜜、雪蓮,發家富裕起來。人性總歸貪婪,雪螢蟲雖是靈類,卻終究不比人類心思複雜,何曾會料想到人類的貪欲,竟會將它們送上絕路!爾後不久,人類利欲熏心,貪心四起,為了一己私利,大肆捕捉雪螢蟲。成千上萬隻雪螢蟲,一夜之間竟悉數被捕。然而,惡行終有惡報,不曾料想,所有雪螢蟲被捕後當晚同一時刻悉數熄滅生命之光。所謂生命之光,即光在蟲在,光滅蟲亡。原本螢火通明的村落,一瞬間陷入無盡的黑暗,深沉得可怖!當夜,所有雪蓮盡數凋零,無一存活。據悉,有人,自此,雪螢蟲族滅,世上再無這一生物。然而也有人,當年有一兩隻幸免於難,親眼目睹了人類的滔惡行,奈何無力懲戒人類,躲進雪崖深淵,憎惡人類,伺機報複。然而,曆經千年時光,卻始終未曾聽聞雪螢蟲再現世間。許是上看不過人類作惡猖狂,蒼震怒降下懲罰。雪螢蟲族滅後第十日,好巧不巧,正是震驚千年的大雪崩,繁華隕盡,生命銷跡。

    可愛的家夥終於呼哧呼哧地飛了過來,輕輕落在我的指尖。俏皮地歇了歇氣,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奇地盯著我,若有所思,沉默半響,搖搖腦袋,卻又扇動翅膀飛走了。這可愛的模樣著實勾起了我的興趣,追尋這黑暗中的唯一一點光亮,沿著它的軌跡,時光和距離不斷拉長,似有一陣微風拂過,微弱的燈火在黑暗中被點燃,照亮了一座茅屋。

    寒風拍打燈罩,數次嚐試拍滅這與黑暗格格不入的燈火。而這火星,雖微弱,竟倒也頑強,勉強支撐著。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木屋內,家徒四壁,隻有幾件必須的家具擺設。雖沒有華麗美觀的裝飾,但那潔淨整潔的地麵,一塵不染的桌椅和床榻,卻透露出一種樸素的美感,令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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