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急促的呼吸起來，嘴中嗚咽嗚咽的想些什，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口白沫，女人在旁歎了口氣，粗糙的手遞過去一塊濕毛巾，塞在男人的頸下。“老毛病了，沒嚇到你吧？”

    “阿姨，讓我和叔叔單獨聊聊，好嗎？”方池低下頭，盯著地板頓頓的。

    女人微怔，終於重重的點了點頭，輕聲退了出去，將房門關上。

    方池坐在男人的身邊，纖細的手指在床麵上打轉，“喬諸德，嗯，還認得出我？”

    喬諸德雙眼中的光芒盡斂，終於讓人覺得他似乎不像是個屍體了，而是個鮮活的人。

    “聽你死了個女兒，過得也不太痛快，所以我來看看你。”方池頓了頓，又開口道，“怕是也不隻是死了一個女兒吧。”

    方池盯著喬諸德的臉，不禁出了神。

    “我現在要是還問你&09;你過得好嗎&09;這種話，會不會有點太多餘了？但其實我和你之間也沒什好談的吧。”方池停下，餘光忽然瞟到床榻旁邊的桌子，桌子上立著一個相框。方池把相框拿了過來，看了很久。

    “她，就是你的女兒，你引以為傲的掌上明珠也不過如此啊。人的生命就好像螻蟻一般，隻需要輕輕一捏，就連渣也剩不下。”方池猛然把相框往地上一摔，啪的一聲玻璃飛濺。

    方池揚起自己的手，狠狠地握住，指尖深深陷入，白皙的手背也暴露出醜惡的青筋。

    “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你太愛她，卻抓不住她，所以恨到骨子去。你不去怪罪自己的無能和懦弱，居然把氣撒在一個隻有幾歲的孩子身上。”方池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方池看著麵前這個男人在床上顫抖，嘴角的穢物不斷的流到那塊濕毛巾上，可心卻連一點快意的感覺也沒有。她抬起手腕，撫上自己的臉頰，怔怔的開口，“我和她，像不像啊？”

    方池緩緩站起身來，垂下頭默默的退了幾步，又抬眼道，“我沒有你那狠心，隻是我現在也再也沒有當初那懦弱了。”

    方池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是你們造就了今的我，一切才剛剛開始。我可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羊羔了。”

    方池嘲諷的笑笑：“喬安然啊，死的也太安詳了。她死的那，我就在她身邊。我沒來得及救她，事後我消沉了一個月。直到我們在收拾她的遺物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們兩個人的合照。那個時候，世界仿佛狠狠的打了我一個耳光。他告訴我，這就是我沒有救安然的理由，我不必內疚，這原本就是你們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