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管是艾澤還是朝武芳乃,都是沒有想過要談論彼此之間婚約的事情的。
因為沒有必要。
艾澤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婚約所采取的態度是靜觀其變,因為他那時還需要接觸穗織的秘密,朝武家就是他接觸這一秘密的途徑,加上鞍馬玄十郎也拜托他暫時接受,他也就順其自然的接了下來,本身則完全沒有想過這段婚約會履行。
朝武芳乃更是將自己與他人的親近當做是在害人,擔心太過於深入的參與進來的艾澤會受到傷害,會迎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都是強烈拒絕著包括艾澤在內的所有人的接近,根本沒想過會和艾澤結婚。艾澤知道朝武芳乃的態度,朝武芳乃雖不一定知道艾澤的態度,卻堅定的拒絕著艾澤,認為無論如何這婚約都是得解除的。
可事到如今,情況明顯和當初不同了。
“艾澤先生好像很討厭這婚約的樣子吧?”
朝武芳乃低聲這說著。
她雖遲鈍,卻不是愚蠢,從艾澤至今為止的態度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他對這段婚約根本沒有想法。事實也是如此。
“談不上討厭,隻是覺得它可有可無而已。”艾澤坦白的說道:“我打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婚約出現的很突然,很突兀,以至於一點現實感都沒有,後來雖然從安晴先生那得知了一些他的盤算,得知了他單方麵定下這個婚約的原因,但也因此一直覺得,這個婚約隻是名義上的東西而已,你們的目的根本不是履行它,而是想借著它達成一些目的。”
“這樣的婚約,最後怎可能還能履行?”
因此,艾澤雖對自己昨天的發言有所反省,卻不覺得自己對這段婚約所抱的態度有問題。
本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才出現的東西,本身的性質都變了,又怎可能實現?
朝武安晴便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昨天才會向艾澤道歉,並讓他忘記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讓他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從而來考慮這樁婚約。
他是想彌補的。
因為他的話,他的目的,這樁婚約的性質發生了改變,以至於艾澤從未將其當做會確實的履行下去的東西,這毫無疑問是在妨礙艾澤及朝武芳乃之間的進展。
於是,他才會那說。
“爸爸他究竟是怎想的?”朝武芳乃一直都想確認這件事,便道:“我也問過他,為什一定要以締結婚約的方式讓你留下來,但他給出的理由總是給我一種在說謊的感覺。”
朝武芳乃不是沒被朝武安晴說服,否則她不會暫時承認婚約的存在,可知父莫若女,朝武芳乃怎可能察覺不到自家父親給出的理由其實都不是真心話?
隻能說,朝武芳乃還是挺了解自家父親的。
可惜,朝武安晴一直都沒有道出真正的原因。
“他是在擔心你。”艾澤倒是不隱瞞,輕聲說道:“作為父親,長久以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人和詛咒做鬥爭,孤軍奮戰,他怎可能不感到難受?”
“即便事出有因,知道這不是能夠隨便告訴別人的事情,安晴先生還是希望你能有個能夠依靠的對象吧?”
“他希望你別再是一個人,更希望你的身邊能夠有互相扶持的人。”
常陸茉子就是這樣的存在,但她的定位是護衛,是擁戴者,無法和朝武芳乃平等相處,因而朝武芳乃的身影看起來始終都是那孤零零的,讓人覺得心疼。
可別人又沒辦法成為和朝武芳乃互相扶持的對象,讓朝武芳乃有所依靠。
在這樣的情況下,艾澤的出現,讓朝武安晴看到了希望。
能夠拔出禦神刀,拔出叢雨丸的他,不僅人品能夠有所信賴,還能與朝武芳乃並肩作戰,這毫無疑問是個絕佳的對象。
有鑒於此,朝武安晴在經過一番內心的掙紮和考慮以後,最終決定強硬的任性一回。
“……果然是這樣嗎?”
朝武芳乃聽了艾澤的話以後,並沒有特別的吃驚和意外,反而有所預料似的抿住了嘴唇。
“你已經猜到了嗎?”
艾澤看向了朝武芳乃。
“隻是隱隱的有這種感覺而已。”朝武芳乃垂下眼簾,低聲說道:“自從媽媽去世以後,爸爸就時不時的會對我露出很心疼的笑容。”
這讓朝武芳乃明白,自家父親一直都在擔心自己,為自己的事情感到憂愁。
她對此有所自覺,卻從未想過改變。
因為,她是真的覺得自己不適合和別人走太近,以免牽連到別人,麻煩到別人。
“艾澤先生想解除婚約,就是因為爸爸告訴了你婚約出現的真相,讓你覺得受到了利用?”朝武芳乃不禁這想了。
“不,倒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艾澤失笑了,道:“我是真的覺得無所謂,本來就是基於某種目的才出現的婚約,是繼續存在還是直接解除都不是什特別值得驚訝和留意的事情,所以當時就作為建議的一環提了出來。”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朝武小姐會那不開心。”
艾澤的實話實說,讓朝武芳乃又是感到不好意思了起來。
“真是對不起,明明就是我們讓你結下的婚約,你會感到排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明知這一點,卻還那樣……”
朝武芳乃再次向艾澤致歉了。
“所以不是說了嗎?不至於到那個地步啦。”艾澤苦笑道:“我並不覺得排斥,隻是覺得不現實。”想了想,艾澤決定更坦誠一些。
“我從小就是個不喜歡和別人玩到一塊去的人,對什遊戲及娛樂項目都不太感興趣,反而喜歡舞刀弄槍,在別人看來極其的孤僻和異類。”
“我家也不是什大戶人家,至少在我看來,我的出身非常的普通。”
“除了喜歡揮刀揮劍,有還算是挺自律的日常生活以外,我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平凡人,普通人,和朝武家這種被視為穗織的領導者,在當地屬於名門中的名門的大家族根本八竿子扯不到一塊去。”艾澤聳了聳肩,繼續說著。
“這樣的我,卻因為拔出了一把插在石頭的略有些不可思議的刀,就要和當地的公主殿下締結婚約了,這簡直就是夢才會發生的事情。”
“我又已經過了那個喜歡妄想的階段了,所以我一直都覺得,這樣天大的好事根本不可能憑空砸在我頭上。”
“也就是說,我根本不覺得像你這樣又漂亮出身又好的女孩,會嫁給我這一個孤僻的異類。”艾澤看向朝武芳乃,淡淡的笑了笑,說了一句。
“說得更直白點,就是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能被你看上,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對這樁婚約抱有期待。”不期待,就不會有什妄想。
沒有妄想,那自然可以輕易的提出解除。
在艾澤看來,婚約解除就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是或早或晚的問題。
既然如此,為了解決一些沒必要出現的麻煩,為何不幹脆提前將其解除呢?
那樣對彼此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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