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景遙從外麵回來後就一直思考那戲文的內容，萬石見她悶悶不樂，便問她怎了。

    宮景遙歎了口氣，“沒事，隻是朕感歎是真的老了，出去逛了大半就累的不行。”

    “臣給陛下按按大腿吧，在外麵走了不少路。”

    “嗯，辛苦了。”

    當夜宮景遙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自己這個心病大約是跟立儲有關，於是決定去久居鹹陽行宮的父親陳冉奇那問問，於是次日宮景遙就命人準備起駕前往鹹陽。

    陳冉奇如今已年過花甲，數年前就開始隱居鹹陽行宮，年紀增長加上平靜生活的沉澱倒是讓他變得比以前更為冷靜英明了。

    陳冉奇和宮景遙坐在湖中的亭子上一邊看遠處山上的風景一邊品茶。

    “怎有時間來看我，是最近的男孩不得你歡心嗎？”

    “父親你又取笑朕，朕也不了，哪還能整日沉迷男色呢。”宮景遙喝了口茶，“朕今來這是想跟父親請教一個問題。”

    “哦？什問題？”

    “當年，景素夭折到底是什原因？”

    聽到這個問題陳冉奇愣了一下，畢竟這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並且也是他很多年都不願再觸碰的事情，“你問這個做什？正如史書所寫的那樣，是被有心之人毒害的。”

    “這個謎團困擾了朕很多年，但是此前在朕沒有遇到難題之前我都想盡量不去提及這件事。當年，母皇懷著方側室的孩子未知男女，方側室就迫不及待的殘害他的義女不是很奇怪嗎？按照結果來看，這件事過後唯一受益的就是朕了。”宮景遙看著陳冉奇。

    “皇帝，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這是上一輩人的恩怨，你就算搞清楚了又能怎樣呢？當事人大多數都已經入土了。”

    “可是，如果景素在世的話，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就不一定是我了不是嗎？”

    “景素在不在世，這皇位都是你的，因為你是長女。”

    宮景遙歎了口氣，“父親，朕來這並非要揭過去的事情，隻是，最近東宮無主的事總被朝臣提起，民間也有流傳，朕有三個女兒，實在是無法決斷。”

    “原來如此。不過你來問我這個早已隱居於世的人可能也沒什太大幫助。你不如，現在心中最屬意誰？”

    “各有所長，所以朕才犯難。”

    陳冉奇笑了笑，“皇帝，誰還不知道啟晨才是你心頭好？愉晨生父你不喜歡，那孩子也野；新晨雖是嫡出但是你與岩峰也不過是政治婚姻；秋明從服侍你，你們感情深厚，你自然也偏愛你們倆的孩子。”

    “這也不怪朕偏愛，愉晨是那個樣子，新晨一心沉迷她自己那些玄學，隻有啟晨關心朝政，能夠做實事。”

    “但是皇帝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讓啟晨做太女，她會麵臨很多困難。”

    “父親此話何意？”

    “啟晨背後有什？有位高權重的高官支持還是有地位顯赫的外戚撐腰？”

    宮景遙陷入了沉默，“可是”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可以確保啟晨地位無虞，那就是在她成為太女後你清楚所有可能對她形成威脅的隱患，就像當年先帝那樣。”

    “朕”

    “是的，皇帝，你做不到。不要你現在罷朝二十多年，對於朝臣幾斤幾兩已經完全不清楚，就是你有能力，也不會做得像先帝那樣徹底，你從就太過善良了。”

    宮景遙沒有在鹹陽行宮逗留，在一路回京城的路上，陳冉奇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回宮之後猶豫了幾她寫了一封密詔存放在紫宸殿牌匾後麵，這件事她隻告訴了身邊近臣一人，並且雖然多年不臨朝，但是有一些大臣她還是有些了解的，她精挑細選了四個從未參加任何黨爭忠於朝廷的大臣到養居殿。

    來到養居殿的四人分別在門下省、太常寺、國子監以及禁軍供職，官位都是中等偏上，年齡參差不齊，年輕的三十左右，年老的已經五十，因為從來沒有被單獨召見過，而且宮景遙還屏退了宮人讓這幾個人分外緊張。

    “門下省左諫議大夫薛蟬，太常寺丞李方圓，國子監司業紀凜，左金吾衛中郎將鄭玄靈。”宮景遙手拿著一個冊子對照眼前的幾個人，“你們不必緊張，朕叫你們過來是有一事相托，並且這件事直到朕歸西之前都要保密，因此屏退閑人，希望這件事朕了以後不要讓除地以外的第六個人知曉。”

    下麵的四個人麵麵相覷但是此時也隻得答應了，鄭玄靈是軍人性格比較爽快，她先開口，“陛下，吾等忠於侍主，但是始終不知道陛下究竟何意，還請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