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敖差輕聲呼叫。

    敖差平時在下人麵前，總是扯著個大嗓門罵罵咧咧的。但是在老爺子前麵，卻乖巧得像個孩子。

    “哦，我兒來了，來，到阿大身邊坐下。”

    老爺子等了不到一刻鍾，斜靠著椅子閉目養神，似睡非睡。聽到敖差呼喊，猛地醒過來，讓他做到身邊。

    “你叫兒子過來可有要事相談？”

    敖差為老爺子斟一杯茶，雙手遞過去。老爺子接過茶杯，單手握在手中，並不急於喝下。

    “什時候，你我之間非要有事才能見麵了？”老爺子語速很慢，但是卻字字刻心。

    敖差聽得出老爺子話中有話，不敢多言，自顧飲下一杯熱茶，頓時覺得心暖和起來。

    老爺子是老首領贏更的兒子，生性善柔，從得寵。贏更死後，本應立他為首領，但是卻遭到各個兄弟的反對。兄弟之間弄得勢不兩立，水火不容。老爺子念及兄弟感情，卻被步步緊逼。

    敖差是老爺子的長子，看不得父親受人欺淩，於是便集結數十個高手，將那幾個伯父一一殺死，手段與父親大相徑庭。

    自此以後，敖差在部落名聲大噪。老爺子自覺不是當首領的料，便直接讓敖差接替了首領之位。

    老爺子在部落中的地位，不亞於首領。因此在敖差聽到由美子把老爺子抓上城樓的時候，想都不用外想，直接一劍殺了她。

    困擾了現代人許久的，關於女人和父母哪個重要的問題，在敖差的心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隻憑一劍就能解決。

    “的確很久沒有與阿大一起促膝而談，兒平日忙於部落事務，疏於關懷，實在是罪該萬死。”

    “咱們父子倆，就不要扯這些沒用的了。自從你當上首領之位以來，我就沒指望你能夠常來與我細談。男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事業，但也不能缺少賢內助。在由美子這件事情上，你處理得對，不聽話的女人，該休的休，該殺的殺，都不能心慈手軟。”

    一提到由美子，敖差心很不是滋味。這個女人膽子也是夠大，惹什人不好，偏偏惹到老爺子，真是死有餘辜！

    “我知錯了，下不為例！”

    “我倒是覺得，陸遠征的法還是有點道理，你不妨好好考慮考慮……”老爺子完，獨自回房，留下敖差一個人坐在院子。

    敖差沒想到老爺子也這，心中不禁有所觸動。但是轉念一想到既得的利益，他又心有不甘。

    那坡城此時已經是鑼鼓喧，熱鬧非凡。都內領著全城百姓，到城門口迎接將士們凱旋歸來。

    穀鳩的身後事早就安排妥當，安葬在城外的石陽山上。

    石陽山是入城的必經之地，將穀鳩安葬於此，也是穀鳩自己的意思。他就算是死後也要給那坡城做守護先鋒，赤誠之心可見一斑。

    穀樂忙於戰事，不能送父親最後一程。因此一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給父親祭拜。

    穀鳩的墳墓新立，位於石陽山陽麵，遠眺怒離河回旋處，風景甚是雄奇。

    一家人在墓前祭拜完畢，先後下山回城。隻有穀樂依依不舍，獨自留下要多陪父親一會兒。

    墳墓前剩下穀樂一人，他終於忍不住，大聲哭出來。

    悲傷之餘，看到墓碑前有剩餘祭酒，便找到兩個空杯，與穀鳩你一杯我一杯對飲起來。

    酒是無情物，能治心傷，亦能致心傷。

    眼淚就酒，越喝越有。

    穀樂平時喝酒甚少，但這次卻不計其數，暈暈乎乎，漸漸上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