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向晚,這一生終於等到你【大結局】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年歡 本章:第三十章 向晚,這一生終於等到你【大結局】

    醫生摘下了她的氧氣麵罩。

    聽見了她說的最後一句。

    她瞪大眼睛,死死盯著他,一邊吐血一邊吐字:“別……救我……讓……我……去……”

    別救我。

    讓我去。

    真正想死的人,害怕自己死不掉,害怕逃離不開這個可怕的世界,她都恨不得跪下來乞求醫生,別救她了。真的,千萬不要救活她。

    慕綰綰很快就被打掉了尹家父母的新修的別墅前。

    聽見傭人對自己說的話,慕綰綰也就明白了,聽出了這句話陸靳南的威脅,她隻好重新換上了偽裝,戰戰兢兢地上了車。

    陸靳南的意思很簡單。

    如果她演得好,那是應該的,沒有獎勵;但是如果演得不好,對她慕綰綰來說就是萬丈深淵!!

    這都是怎回事啊?

    明明幾個月前,她才是勝利者,如今她和陸靳南為什變成了這個樣子!!

    慕綰綰連哭都不敢哭,死死忍著,調整情緒。

    等到了,慕綰綰走下車,陸靳南一身寒氣站在外麵,她咬牙,小心翼翼將手放在他的臂彎麵,連打聲招呼都不敢,跟著他一路走進去。

    陸靳南大步流星,根本不考慮她跟不跟得上。

    慕綰綰咬牙,穿著不合腳碼的鞋子,小跑跟上。

    。

    是啊。

    多可笑。

    她的鞋碼比尹向晚大一號,陸靳南就不惜趁著她麻醉昏迷,讓醫生給她削骨,生生削了她一截腳後跟,就為了能穿上尹向晚的鞋子!!

    慕綰綰一步步像是走在刀尖上,痛得吸氣,臉色慘白慘白,一直在顫。

    陸靳南突然停下,冷冷睨著她,說:“能演嗎?不能演我們回家。”

    慕綰綰嚇得一個哆嗦!

    “能。能。我能演。”

    陸靳南冷笑一下,繼續往走,到了麵之後笑容立馬替換成溫暖,摟住她的肩膀,道:“爸,媽,快來看誰回來了,走了這久,不孝女終於肯回來見你們啦。”

    尹父尹母趕緊出來,一家人在房間鬧騰得不成樣子。

    “呀,晚晚,我看你整的眼睛,”尹母拉著她,心疼地說道,“還是你以前的眼睛好看,動什刀啊,一定很疼,就算有點小瑕疵也不要緊,就算有疤,靳南難道還能嫌棄你不成?沒那個事情的,你這一走就是快半年,你想讓我們想死你啊……”

    見尹母哭,慕綰綰趕緊假意安慰著:“別哭了,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再說,整容也是靳南同意的,他敢說一個不字,我以後就不理他了!”

    這時候陸靳南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端著茶杯,笑容邪魅溫暖,眼神落在她身上,寵溺滿滿,毫不掩飾。

    這就是以前尹向晚和陸靳南的相處方式嗎?

    慕綰綰嫉妒。

    嫉妒到了發瘋的程度。

    她看著尹家豪華的一切,愈發感覺到自己出身低微,坐下的時候,都能聽見自己牙齒咬得咯咯響的聲音。

    尹母給她遞水果,尹父笑地跟陸靳南談政治,這一切的幸福看起來觸手可及,可卻全部都是謊言。

    慕綰綰吃著水果,惡毒地想著她真想戳破這一切謊言,看這兩個老人撕心裂肺地哭,看陸靳南慌亂不已的樣子,憑什隻有她一個人受苦?!可是她終究是不敢,她的弟弟和家人還在陸靳南手上,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在陸靳南手上!

    陸靳南手機突然響了。

    他禮貌地頷首跟尹父說了一聲,接了起來。

    “你說什?”

    陸靳南震驚地問道。

    麵的醫務人員支支吾吾的:“對……對不住陸先生,其實,這件事情好幾個月前就已經發生了,我們一直沒敢跟您報備,反正都是死人,屍體怎樣處理其實對親人來說意義不大了。但是今天我們突然聽說尹小姐又突然出現了,我們嚇得不輕,趕緊過來看看,結果一聯想到幾個月前屍體失蹤的事情,我們就脊背發涼……”

    幾個月前,尹向晚的屍體其實就不見了。

    陸靳南以為他們有好好地保存。

    可是,就在今天,有人看到了尹家有尹向晚出現的身影,嚇壞了醫院的工作人員,就趕緊向陸靳南坦白了這件事。

    陸靳南的手機摔到了地上。

    臉色慘白如紙。

    慕綰綰稱職地演著戲,上前攬住他的胳膊,說:“靳南你怎啦?遇到什事情了?別緊張,有我在,爸媽也在,你說,誰欺負你了?我去打他。”

    陸靳南卻猛地揮開了她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尹家的門。

    他把向晚弄丟了。

    向晚的屍體一直在醫院,因為他舍不得火化所以一直占著位置,現在醫院的人卻跟他說沒有了,這怎可以?向晚,向晚!!

    你怎能離我越來越遠,連肉體都要離我而去?

    是我做的不好嗎?

    是我陸靳南做的特別不好嗎?你不滿意嗎?

    向晚,向晚啊!!

    陸靳南瘋狂地朝著醫院的方向跑去,完全忘了自己有車這件事,他瘋狂地奔跑著,在心咆哮著她的名字,滿心,隻剩下悲痛。

    他跑掉了鞋子,跑得摔了跤,差一點被車子撞出幾米開外,闖過了好幾個紅燈,卻一直一直都沒停。

    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都換不回尹向晚的屍體。

    為什他這疏忽?

    為什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向晚她迷路了。

    他想帶她回家。

    他想跟她認錯,求她原諒。

    從此以後尹向晚就隻活在他心,連一點骨灰一個牌位都沒有了,她什都不肯給他留下,連念想都不留下!!!

    大街上。

    車輛川流不息。

    人群蜂蛹。

    大家都紛紛駐足下來看著那個跑丟了鞋子的男人,已經跑不動了,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沒人知道他究竟都經曆了一些什,好像,是失去了今生的摯愛。

    又好像,已經不顧顏麵,失去了繼續維持生命的意義。

    與此同時——

    大洋彼岸。

    幾個月過去,從夏又入冬,這的雪下得比國內更加繁盛,尹向晚從愣怔中清醒過來,感受到了一絲刺骨的冰冷,她伸手關上了窗子。

    窗子上的玻璃反光,倒影出了一張絕美的臉,那張臉,美得讓見過她的每一個人心動,但是,那卻已經不再是半年前尹向晚的模樣。

    她的整容手術很成功,醫生說,他做了那多年的手術,從來沒有做過那成功那美的一張臉,讓見者自慚形穢,讓全世界都黯然失色。

    她除了做臉上的整容手術,還做了肚子上的疤痕祛除術。不得不說,全世界的科技已經發展到了一個鼎盛的時期,沒有什是你想不到做不到的。尹向晚有時候洗澡看著鏡子那個陌生的身體,陌生的臉,就覺得這個人,太陌生了,自己不認識。

    那年輕貌美的一個身體,住著一個已經死去的靈魂。

    尹向晚經常在浴室麵,一件衣服也不穿,就對著大鏡子,抽著煙,看著鏡子的自己,默默的流眼淚。

    她多想把以前的那個尹向晚找回來,看她笑,看她鬧,看她憤憤不平,看她被誤會卻依舊像小草一樣堅韌不拔,看她怒火翻湧,看她恨意滿滿,看她怎立誌將那兩個人賤人踩在腳下,萬劫不複。

    尹向晚每每想到以前的自己,都笑得很開心,一直笑出了眼淚來。

    後來,她的那些鬥誌就都沒有了。

    恨不是消失了,而是被痛埋沒了,對於尹向晚來說,這世上最痛的失去不過就是她失去了兩個親生孩子的生命,還有她失去了再次創造生命的能力,不僅僅是這樣,她的身體還受到了莫大的摧殘,能撿回來一條命都實屬不易。

    尹向晚在手術室麵,求著醫生不要救她的命,可是醫生拂開她的手,糾結著說:“醫者父母心,我沒有辦法放棄你,我還是要救你。”

    尹向晚那時候笑了,昏厥過去的時候,她留下一句話:“讓我離開這……你才真的能救我……”

    也許是目睹了這一切的醫生,起了惻隱之心吧。

    醫生將她縫合好,她那時候已經進入深度休克,能不能醒來還未可知,傷口的嚴重程度,用低溫療法也許還能拖得更久一點。

    醫生將她放進了冷凍室,暫時維持住她的生命體征,翻出她的手機,聯係著可能可以幫到她的人。

    陸靳南後來在太平間看到的那個,的確是尹向晚。

    但是如果他仔細看就知道,那時候的尹向晚還有一口氣,隻是,太過淺薄,醫生也覺得她會堅持不住,直接,就當做她已經死了。

    後來,她的一個朋友趕來,說會有更好的醫療條件和團隊等著她,就把她接走了。

    那位陸先生根本不敢正眼看屍體,所以醫生才冒險用別的女屍代替,就這樣糊弄了一段時間,然後告訴那的工作人員說屍體丟了,也許是城市某個戀屍癖偷的,也未可知。

    尹向晚醒來的時候,她的所有手術就都已經完成了。

    那把刀,不僅僅割裂了她的子宮,還有一些小腸,她做的手術真的九死一生,沉睡一個月能撿回一條命,實屬罕見。

    救她的人,也是她曾經的暗戀者,後來出國了的醫學博士,沈朗。

    沈朗後來也想不清楚,尹向晚怎會那薄情,按理說他救了她一命,她哪怕不選擇跟他再續前緣,應該也會留下來當做感謝吧。

    但是,尹向晚卻朝他借了一些錢,當即就選擇了離開。

    沈朗道:“你就不擔心你的父母嗎?雖然他們現在從監獄出來了,但是聽到你去世的消息他們應該會很崩潰,你就連他們也要瞞著?”

    尹向晚淡淡笑了笑,淒苦無比,她嘶啞道:“我遇人不淑,不僅害了我自己,還害了父母,我沒臉再見他們。等我理清楚了自己的罪孽,我會再回來盡孝。我經曆的這些事不僅僅是別人的錯,還有我自己的錯,如果我及時離開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發生。我錯在我不該愛一個人,更不該相信他不會如此待我,如果我此生還會犯第二次錯誤,就還不如不活過來。”

    “沈朗,這輩子無以為報,下輩子再見吧。”

    沈朗沒有辦法,隻得幫忙給她做了新的身份,離開了國內。

    一別。

    半年。

    尹向晚脫胎換骨,感覺自己的淚腺都已經退化掉了,她一張美豔至極的臉上,隻剩堅強和冰冷,她覺得自己已經能夠保護好自己和父母了,於是就定了一張機票,跟公司申請調動了自己的工作內容,很快飛了回來。

    飛機落地。

    尹向晚一踏入領土,就覺得渾身有些虛軟,她不由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失去的兩個孩子,她記得自己辦的領養手續已經處理好了,今天她回國,就能去接那個孩子。

    在去孤兒院的路上,尹向晚接到了公司的電話。

    “喂?”

    “Tasha,你這次去要完成一下公司項目和陸氏的對接,你會見到陸氏的總裁陸靳南,麻煩向他轉達我們的合作誠意,保證接下來一年合作愉快。”

    見陸靳南?

    尹向晚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風呼呼在耳邊吹過,她都聽不見,心髒漏了幾拍。

    之前回國的時候沒說還有這些工作內容。

    她臉色蒼白地看了外麵一會兒,然後很快鎮定下來,道:“是。”

    孤兒院。

    尹向晚等了一會,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就被領著帶了過來。

    尹向晚趕緊起身,那個小男孩的眼睛特別大也特別亮,像是倒映著漫天星辰,院長讓他喊尹向晚“媽媽”,他害怕得不敢喊。

    尹向晚掏出自己準備好的蛋糕來,放進他手中,讓他坐在旁邊,她好和院長完成對接事務。

    等到要走的時候,小男孩舔了舔吃過蛋糕的手,突然張開手,要抱尹向晚。

    尹向晚立刻僵硬在了那。

    院長驚喜道:“尹小姐,他性子一向沉悶,因為他是被父母拋棄的,現在你能讓他這樣,說明他真的很喜歡你啊!”

    尹向晚倒是沒有回應院長的話,隻是呆呆看著那個小男孩毫無戒備的亮晶晶的漂亮大眼睛,已經幹了的淚腺很癢,很想哭。

    她走過去溫柔抱起那一團小包子來,小聲說:“以後你叫向北,好嗎?媽媽叫你北北。”

    小男孩乖巧地點點頭,依舊不說話,小手摟住她的脖子再也不鬆開。

    尹向晚滿心溫暖地帶著他離開了孤兒院。

    因為安排緊急,回租的房子之前她就得去陸氏,尹向晚想了想,直接打車去了陸氏那,她現在的這一張臉,父母都認不出,加上她帶著一個小團子,陸靳南不會認識她。

    陸氏到了。

    “北北,媽媽抱你上去吧。”尹向晚伸出手。

    小男孩揮開了她的手,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攥了攥拳頭,那意思是,我自己可以!

    尹向晚淺笑一下,牽著他往前走。

    一個萌萌的小包子,加一個美豔的女人,一進去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上了電梯,尹向晚將北北放在沙發上,然後拿自己的護照和工作證給秘書看了,就在旁邊等待陸靳南。

    秘書等下就過來說:“陸總馬上就來,您再稍等一下。”

    片刻,秘書又來了一趟。

    神色有些慌張:“Tasha小姐,出了點變故,但是陸總不會爽約的,麻煩等五分鍾,就五分鍾。”

    尹向晚不在乎等多久,也不在乎能不能等到。

    她對這個男人的那顆少女心,死在了自己第一個孩子去世的那天,她昏迷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空蕩的扁扁的肚子,就知道她再也無法愛上他了。

    過了不知多久,陸靳南終於來了。

    秘書的擔心和慌張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時候的陸靳南看起來臉色非常的不好,他眼睛通紅,身上滿是灰塵,像是剛剛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

    陸靳南頎長挺拔的身影走過去,幽魂一樣地伸手,冷聲道:“你好。”

    尹向晚伸手過去,還沒握住,陸靳南就冷冷收回手,然後像個屍體一樣跌坐在了沙發上。

    尹向晚無語。

    他不說話,她就也不說,隻是冷冷看著窗外,天邊夕陽西下。

    好多人該回家了。

    陸靳南也冷冷看著窗外,突然之間他用很酸澀的聲音,哽咽著說:“我妻子的屍體不見了,還是好幾個月前不見的,他們今天才告訴我。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做?放火燒了醫院嗎?可是,燒了以後我妻子也回不來了。”

    “她死了,死的很慘,死後我卻什都守不住,如果這沒有玻璃,我會想要從這跳下去。”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從這下去是見到她最快的方式。”

    尹向晚心髒微微一顫,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陸靳南,他口中說的妻子竟然是她嗎?她可是記得那時候陸靳南恨不得她去死啊,怎她真死了,陸靳南又這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而且他不是很快就新娶了嗎?他死了,他現在的妻子怎辦?守活寡嗎?

    尹向晚冷淡地看著窗外,就像沒有聽見那樣。

    半晌後她突然起身,走過去將窗子打開,整片落地窗很大,打開之後窗子邊就在腰上,她拍了拍手,不顧冷風突然吹進來,凍得麵的人都瑟瑟發抖吸冷氣。

    尹向晚眼睛清亮,給了陸靳南一個眼神。

    陸靳南呆在了那,盯著她看。

    尹向晚又別了一下下巴,然後對他說:“不是說想跳下去?窗我都給你開好了,跳啊。”

    見他不動,尹向晚冷冷坐了下來。

    “你看,你這不是不想跳嗎?裝什深情,人都死了看不見了,省省吧。”

    尹向晚說完就攤開自己的資料,埋頭說:“我是美國新生資源公司的項目經理,我這次來……”

    還沒說完,突然感覺眼前一陣風。

    陸靳南突然起身走到了窗邊,長腿邁出一邊,頭往下栽去,手哪也沒握著,徑直摔下三十三樓——

    尹向晚當即呆愣在了那:“!!!”

    “陸總!!!”

    突然之間助理和員工們看到了就衝上去,卻也隻拉到了他一隻鞋,那個助理死死拉著,一群人用力才將陸靳南拉了上來,陸靳南還在發瘋,野獸一樣咆哮著,對眾人說:“滾開!都滾開!向晚!!尹向晚!!!”

    這一幕嚇得尹向晚整個人通體冰涼。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以為已經幹了的淚腺突然之間冒出了眼淚,她淚流滿麵,此刻正在衝過去的路上,心髒,像被震碎了一樣的疼。

    對死亡,原來她不是沒有感覺。

    陸靳南是真的想死。

    也不是騙人。

    尹向晚這時才想起來什,突然衝過去抱住小團子,捂住他的眼睛,顫聲說:“北北,你沒看見。”

    北北一時沒說話,半晌後奶聲奶氣地說:“北北看見了。孤兒院每天都有孩子想要跳樓,北北知道。”

    北北看向她,說:“媽媽,這個叔叔也沒有人要了嗎?他那傷心,傷心到也要跳樓了?”

    尹向晚心中有些痛,抱住小團子,說:“不,叔叔是跟我們鬧著玩,他不是沒有人要他了,他隻是一時衝動。他從來都有的選擇,不像有的人,生或者死都沒得選,想死往往還都死不了,還被人拖著後腿生不如死的。所以,這個家夥一點也不可憐。”

    北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小手摸上她的臉:“媽媽你嚇哭了,別哭,哭了就不好看。”

    尹向晚握住他有些冰涼的小手,突然之間不想再待了,陸靳南怎樣都與她無關,她現在生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北北。

    “媽媽任務完成了,媽媽帶你回家,好嗎?”尹向晚從地上起來,抱起北北拿起外套,再不看這一眼,就要走掉。

    秘書突然上來,給了她一張名片說:“這是我們陸總的名片,他剛剛打鎮定劑昏過去之前讓我給您的,說您很像他的一位故人,約您下次見麵。”

    尹向晚笑了笑,接過了名片。

    走出公司大門,她將名片撕碎丟進垃圾桶,抱起北北,直接上了出租車。

    像是要逃離這一般。

    陸靳南尋死到底是什意思?她都死了這久了,他在尋死有什意思?難道他還愛她?別逗了。

    當初,他可是恨不得將自己全身的器官都挖出來給慕綰綰啊,他恨不得她死,如今,又為什要在一個陌生人麵前裝腔作勢?

    小男孩一直在旁邊攥緊她的手,見尹向晚又哭又笑,神色悲涼蒼白,一句話不敢說。

    北北不敢睡,就趴在她旁邊。

    尹向晚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說:“北北,明天媽媽帶你去見兩個人。”

    北北的小腦袋警惕地抬了起來。

    “媽媽帶你去見外公外婆。那是媽媽以前的家。我們回家。”

    原本尹向晚還想要再拖兩天,想好說辭再回去,包括,怎解釋北北的身份,現在尹向晚什都不想了,她太想念父母。

    對陸靳南她無話可說,就算他要死要活,那不關她的事。

    尹向晚,早死了。

    一早尹向晚就起來,給小團子打扮好了,牽著孩子的手出去,昨天陸靳南表現成那樣,尹向晚覺得他今天怎也會因為精神問題而休息,不曾想一上出租車又接到了他秘書的電話。

    “……陸總要你送一份文件,他今天不在公司辦公,地址是,福祉路清源別墅,下午三點你要送到……”

    尹向晚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正蹙眉,聽見那個地址,當即僵硬在了那。

    “你再說一遍?”她蒼白著臉問。

    “沒聽清嗎,福祉路32號,清源別墅,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

    這地址。

    就是她現在要去的。

    她爸媽家的地址。

    陸靳南要她送文件去那,說明他此刻在那兒嗎?

    昨天尋死覓活,現在去她父母那做什?裝瘋賣傻,還是嫌她死了都還不夠,他還要去打擾一個失去了唯一女兒的一對夫婦?

    回想起曾經陸靳南對他們老兩口做的一切,尹向晚心下一片冰涼。

    曾經以為她的死就是一切的解脫,沒想到她還是天真了。

    車子很快就到別墅樓下。

    北北以為她緊張,小小的模樣也很緊張,尹向晚努力讓自己放鬆了一些,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一個小團子,就算報複就算回來,她也要保護好他。

    尹向晚牽著他下去,拖著大包小包,讓司機在外麵等。

    她按了門鈴,傭人很快就來。

    “小姐,請問你找誰?”傭人看見她的臉很驚豔,問道。

    尹向晚動了動唇,心下猶如被卡車碾過,低啞道:“陸靳南。”

    “原來你找姑爺。他在,在麵。”

    心懷揣著無數的疑問,尹向晚走進去,一手拉著北北,一邊往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尹向晚心頭一陣揪痛,忍不住猛地抬起頭!

    麵,陸靳南雙手插在口袋,斜靠在門上,淺笑看著麵的一切。

    一個窈窕的身影在老兩口麵前表演著什,很可愛的樣子。

    尹父尹母笑得前仰後合。

    尹向晚震驚。

    她死死咬牙頓了頓,然後牽著北北上去,這才看到,父母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種頹廢的樣子,包括別墅都是重新修繕的,而麵正中央站著的那個女孩兒,像她又不是她,學著她的音調和習慣在跳舞。

    尹向晚一下子咬牙,她努力讓自己清醒,看了幾秒,就看出了那中間的人竟然是慕綰綰。

    尹家的傭人情緒很高漲,看起來根本呢不想近期內家死過人的樣子,所以,難道父母根本不知道她死了?

    如今尹向晚可算明白了,大家都以為她沒死,原來沒別的原因。

    是有人,整了容,取代了她的位置,就和她裝死逃過一劫一樣!

    明白這個真相的尹向晚一時間差點兒暈過去。

    昨天陸靳南的那個樣子,險些騙了她了。

    她還以為。

    她死後,陸靳南真的曾經後悔過。

    看來他有時候不過是,被愧疚折磨得夜不能眠,害怕她尹向晚變成鬼回來報複吧。

    而且,居然連用慕綰綰代替她的辦法都想到了。

    他真的很能幹啊。

    “姑爺,外麵一位小姐找你。”傭人上去說。

    陸靳南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頭去,不知怎尹向晚覺得他眼眶有些紅,他看著她頓了頓,然後艱澀道:“麻煩Tasha小姐來一趟了,昨天讓你見笑,今天我可以處理公事,我們,去旁邊談?”

    去旁邊哪談?

    尹向晚的眼睛,此刻不在他身上,她隻死死盯著慕綰綰的身影,蒼白這臉,氣都不順!

    要此刻上去拆穿嗎?

    可是,父母就是因此覺得她沒死,因此沒曾悲傷過,也算是一件好事,是不是?

    尹向晚用最大的定力將自己的注意力硬是扭回來,顫聲說:“去旁邊談。”

    兩個人來到了旁邊的玻璃花房處。

    這個玻璃花房,是她還沒出嫁的時候父親給她建的,就因為女孩子天真的少女夢,一句話就能變成現實,可以見得當初父母多寵愛她。

    可是現在,尹向晚坐在花廳的石凳上,聽著外麵客廳傳來的歡聲笑語,心如針紮。

    她鎮定了一會兒,決定要弄清楚真相再揭穿這兩個人。

    她清眸抬起看向陸靳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方案就是這樣,陸總滿意嗎?”

    陸靳南心不在焉,低啞道:“滿意……你們公司我一直很滿意。你覺得這個地方怎樣,溫度有專門的調節,四季如春,花也常開,我妻子……之前一直很喜歡這個地方。”

    尹向晚笑了。

    她將鋼筆插好,道:“昨天那多人看著,沒死成,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我不攔著,要不你再死一次試試?”

    陸靳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半晌後他蒼白這臉,紅著眼睛笑了起來,說:“你好像真的很想讓我死啊。”

    尹向晚輕輕點頭:“君子成人之美。不想死陸總也就別裝。”

    她偏了偏頭:“我看您的妻子活蹦亂跳的,根本沒死,您何苦來那一出呢?如今你家庭美滿,長輩健康,你該要個孩子繼承家業,這人生就都圓滿了。”

    “我圓不圓滿的我自己知道。”陸靳南的眼睛一直盯著旁邊玩的那個小男孩,眼眶紅得厲害,“那個……是你的孩子嗎?”

    “是我的。”

    陸靳南用力攥緊文件,低啞道:“你這們年輕不像是有這大孩子的樣子。”

    尹向晚失笑:“年輕也早就能生孩子了,孩子是上天能給的禮物,能要都是福氣,有了我總不可能不給他生命,會遭報應的。”

    陸靳南又是久久不能說話。

    不知怎這是快一年來他最最舒服的時刻,這個女人身上的氣質,明明跟曾經的尹向晚一點都不一樣,可他就是覺得舒服,不想離開,有她在,他突然就不想死了。

    她還提到孩子的話題。

    陸靳南更覺得痛得直不起腰來,他抬頭看她一眼:“我能陪他玩一會兒嗎?”

    低低的嗓音,像是乞求。

    “不能。”

    尹向晚收拾了文件起身,盯著他道,“我兒子曾經被壞人拐賣,性命不保,從此他就是我的命,稍微有點危險的東西我都不能讓他靠近,否則我可能會發瘋砍人,您要小心。”

    陸靳南鼻端酸澀,覺得心頭又痛又堵:“我怎就危險了呢?”

    “您的妻子都因您而死了,屍骨無存,您還不危險?您的危險係數,可高達滿分啊。”尹向晚幾乎失笑了。

    而且,陸靳南不僅克妻,還克子。

    兩個孩子都沒有了。

    現在尹向晚還能麵不改色地催他和慕綰綰生孩子,她也覺得自己的心理,無比強大。

    尹向晚有些緊張,她伸出汗津津的手,臉色蒼白,叫道:“北北,到媽媽這來,走了。”

    北北乖乖跑過來抓住她,一眼不看陸靳南,直接走了。

    不曾想。

    還沒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身影迎了上來。

    慕綰綰早就留意到,這一個女人跟陸靳南談了很久,陸靳南的情緒很不對勁。雖然慕綰綰扮演尹向晚很吃力,也很屈辱,但至少這久了沒人能動搖她的位置,但眼前的這個女人,很特殊,她也長得太美了,跟尹向晚有幾分相似,但比尹向晚更美!

    慕綰綰感覺到了危機。

    她一定要來阻止。

    這些天以來陸靳南快把她徹底逼瘋了,這個時候如果陸靳南再拋棄她,她就不活了!真的瘋給他看!!

    慕綰綰一臉冷笑地站在那,抱住了肩。

    她打量了一下尹向晚,然後順帶看了一眼她旁邊的孩子。

    尹向晚冷靜看著眼前的女人,仿佛回到了當初她第一個兒子的骨灰被慕綰綰摔碎的那一天,慕綰綰的眼神跟當時一模一樣,但現在尹向晚不怕。

    “你是哪位?不知好歹地敢來勾引靳南?你知道我是誰嗎?”慕綰綰眯著眼睛說道。

    尹向晚冷冷看著她,一句話不說。

    “告訴你,我是這家的大小姐,”慕綰綰冷冷上前,幽幽地說道,“這的一切,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和這兩個老不死的財產,全是我的,你敢惹我嗎?哦,我就當你憑借這張臉有那個膽,你就不怕死嗎?曾經我可以動動嘴就害死過一個女人,死得比人彘還慘,你就不怕?我手上有一張精神病的報告證明,我要是發起瘋來,殺了人,也包括殺了你身邊這個小孽種,都不用負責任?”

    尹向晚抬眼看她,清淡的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慕綰綰狂笑起來:“怕了吧?怕了就滾遠點兒,否則,我不會拿你開刀,我最喜歡小孩子了,眼前這大的我還沒禍害過,這要是掏出心肝肺喂狼,那……”

    北北被她嚇到了,呼吸急促起來,小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是倒沒退縮。

    尹向晚冷幽幽站到了自己兒子麵前。

    慕綰綰一愣。

    接著,尹向晚劈頭蓋臉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扇到了慕綰綰臉上!

    聲音太大,驚醒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

    慕綰綰一時根本沒反應過來,她嘴角都流血了,臉上清晰五個血痕印,她驚得說話都在抖:“你……你個賤女人你……”

    尹向晚猛地湊到她跟前:“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這張整容過的爛臉打碎,你叫尹向晚是嗎?尹小姐,我一句話,就能碎了你的豪門夢。”

    字字震驚!!!

    慕綰綰嚇死了。

    她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女人,根本不明白為什她知道這一切!!

    陸靳南跑了過來,老兩口也跑了過來。

    “晚晚,這是怎回事,你的臉怎了?哎,你這個女人不像話,你誰啊?跑到我們家來……”尹母劈頭蓋臉就護起了自己女兒。

    尹向晚趕緊別過臉去,不讓尹母看到她正臉,她眼眶已經開始濕潤。

    還沒想到辦法弄死慕綰綰,她暫時要回避。

    陸靳南這個時候過來,什話都不說,開了門,讓尹向晚帶著北北出去。

    尹向晚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拉著北北離開,然後,門口還放著她原本想回來認親買的一大堆東西。

    陸靳南把東西拿進來,然後不知說了些什,尹母消火了,跟著他往走。

    尹向晚站在尹家大門前,愣了很久。

    夜,她又接到一個電話。

    北北那個時候已經睡著了,尹向晚去陽台接電話,突然之間,她隻接起說了一聲“喂”,麵就傳來一個聲音,低低地道:“尹向晚,我知道是你。”

    尹向晚一愣。

    她渾身的汗毛幾乎都豎起來,過了一小會兒,她就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誰。

    慕綰綰。

    尹向晚再次麵對她,卻是一丁點兒都不怕了,冷笑道:“好久不見。”

    “尹向晚,你沒死,你居然沒死!你……”

    “怎,驚訝嗎?我以為我死了你會好過一些,沒想到,你現在淪落到了代替我活著,慕綰綰,今天在尹宅見到你的時候,我心簡直都要笑瘋了,陸靳南竟然覺得你偽裝得合格嗎?你就是撐大的氣球,我一針就能戳破,那可是生我養我的父母啊?你能糊弄?你不是傻了吧?你是尹家大小姐?哈哈哈哈……”

    麵對尹向晚毫不留情的嘲笑,慕綰綰近日來隱藏壓抑的憋屈,倏然全部都爆發了。

    “別笑……尹向晚,別笑,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明明是歇斯底的話,卻聽見慕綰綰壓低了聲音在說,火氣都被憋屈怨恨壓住了,尹向晚不由又是一陣冷笑。

    “看來,你在陸家過得也不怎樣,這晚了大聲說話都不敢,風水輪流轉,慕綰綰,你的人生讓我看的好失望啊。”

    慕綰綰氣得渾身哆嗦,但與此同時,尹向晚還活著的事實,嚇得她幾乎頭皮都要炸了起來。

    她從陸靳南秘書那拿到了這個人的資料和電話,沒想到,她真的是尹向晚。

    慕綰綰極力鎮定下來,拿出戰鬥的勇氣,冷冷地說道。

    “我偽裝成你又怎樣?尹向晚,你敢戳破我嗎?你敢亮明你的身份嗎?靳南以前不愛你,現在就愛了?他讓我這樣做,無非就是不想傷害你家的老人罷了,這是靳南基本的善良!也是你死了他表達愧疚的方式!難道這樣你就覺得他愛你了,他後悔了,你是不是傻?”

    尹向晚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慕綰綰還在說話:“而且他現在的妻子是我,他讓我偽裝成你的原因,你還沒搞清楚?是他想要繼承你家的財產,等你家那兩個老不死的撒手歸西,尹家的財產還是他的!你連這個都不清楚嗎!!!我裝一下怎了?放火的事情,你都忘了嗎?你真以為陸靳南是個善茬嗎?尹向晚我警告你,你要敢表明你的身份,在陸靳南麵前說三道四,咱們就同歸於盡,那個小孩子不錯啊,我看上了,我現在還是神經病,你看看我會不會把他開膛破肚給你看啊!”

    “你敢!!!!!!!!”

    尹向晚大聲嘶喊了一聲,嗓音衝破了她的音調極限,顯得撕裂了起來。

    慕綰綰也被嚇到了。

    “慕綰綰,關於陸靳南對我的誤會,矛盾,我現在壓根兒沒有解決的必要了,反正他要我死,我也不再愛他,他了解我死沒死對我有什區別?倒是你,我跟你的賬可以算算,”尹向晚臉色慘白,眯起眼睛,說,“我反正都已經死過一次,我這條命是撿的,但是慕綰綰,你敢動我孩子一根頭發,我這次就拖著你一起死,開膛破肚,我讓你慘一萬倍。”

    慕綰綰有些哆嗦,笑道:“我是精神病,我不犯法……”

    尹向晚冷冷的:“我是個死人。我不怕死!!”

    那邊沉默下來了。

    沉默。

    還是沉默。

    半晌後,慕綰綰狼狽又恐懼地掛了電話。

    尹向晚說的那句“我是死人,我不怕死”,真正戳中了慕綰綰的死穴,她夢無數次夢到尹向晚不顧死活地來向她尋仇,如今,都要成為現實了!

    尹向晚打完了電話,站在風,吹得渾身沒了溫度也不進去,一轉頭,卻看到北北站在那。

    她趕緊跑過去,抱住他,“怎不睡?”

    北北眨了眨眼睛,“媽媽,北北怕死。北北喜歡你。你也不能死。”

    尹向晚淚如雨下。

    眼淚從剛才就在堆積了,這個時候才落下來,她抱住他,笑著說:“你是媽媽最在乎的東西了,誰都不能傷害你,媽媽的希望,全部是你。”

    北北有些奇怪:“媽媽你就沒有喜歡的人嗎?”

    電視劇麵經常演,最最在乎的人,難道,不應該是自己喜歡的人嗎?怎會是他?

    尹向晚笑著說:“沒有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命。”

    孩子是上天給的禮物。孩子,就是最重要的事。

    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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