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看著他，冷冷的看著他。

    不管他生前是個大老粗也好，是條老狐狸也好，現在他已隻不過是個死人。

    死人全都是一樣的。

    黑豹的神情仿佛已顯得很疲倦，忽然揮了揮手。

    “走吧，大家全走吧。“

    張大帥帶來的人全部怔住，他們正準備拚最後一次命。

    這次不是為張大帥拚命，這次他們準備為自己拚一次命。

    他們誰也想不到黑豹居然會放他們走。

    “我並不想殺你們，從來也不想。“黑豹的聲音也仿佛很疲倦。

    “你們全部都跟我一樣，是被別人利用的，我隻希望下次你們能選個比張大帥夠義氣一點的人，再為他拚命。“突然有人在大叫：“我們兄弟跟著你行不行？“黑豹笑了笑，笑得也同樣疲倦：“先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到明天起來時，你們的主意若是還沒有改變，再來找我。“於是大家隻好散了。

    那些用黑中蒙麵，提著大刀的人，也忽然全都消失在黑暗。

    他們走得和來的時候同樣神秘。

    黑豹看著地上張大帥和梅禮斯的屍體，看著他們扭曲可怕的臉，喃喃道：“他奶奶個熊，愁眉苦臉的幹什，地獄的賭鬼多得很，你們不會到那再去開賭場嗎？““你放心，等你到了那時，他們一定早已開好賭場在那等你。“高登居然還沒有走，正在冷冷的看著他。

    黑豹突然又大笑：“等我去幹什？去搗亂？“高登還是冷冷的看著他，過了很久，才慢慢說道：“我現在才看出來，你好像也跟張大帥一樣，臉上也戴副麵具。““現在太晚了，你也許還看不清楚。“黑豹還在笑：“我勸你也先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你若還想看，我一定讓你看個仔細。““明天早上？“

    “早上你能起得來？“

    “也許我今天晚上根本就睡不著。“

    “睡不著可以找個女人陪你。“黑豹淡淡的說：“這地方什都貴，就是女人便宜。“高登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過了很久，忽然笑了笑，笑得仿佛有些淒涼。

    “這地方的人命豈非也很便宜？“

    二

    霞飛路上那棟三層樓的洋房，槍聲也突然停止。

    所有的聲音全部停止。

    鮮血卻還沿著樓梯慢慢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