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西北算是亂成了一鍋粥。

    延綏榆林和固原兩鎮首先起兵，結果因為分贓不均，反而在陝西大打出手，兵力占優的固原鎮卻是大敗，讓延綏鎮的兵馬攻入了關中。

    這倒不是兩邊都喜歡內鬥，而是失去了朝廷供給的糧餉，又裹挾了大批的青壯之後，雙方都需要地盤供養軍隊。

    延綏鎮的攻勢，很快在西安這座堅城下受阻。

    麵對這樣的不利局麵，延綏鎮迅速撤走了與山西交界地區的大部分軍隊，也試圖和固原鎮方麵談和。

    甘肅和寧夏兩鎮，則是疲於應付入侵的蒙古人，根本無力插手延綏和固原兩鎮的內鬥。

    關中平原的州縣要投降，要被叛軍攻破，剩餘忠於朝廷的武將和文官分別撤往了河南、山西和漢中等地。

    這樣的變化，總算是讓大同方麵的叛軍鬆了口氣，開始把更多的兵力抽調到大同，準備死守這座北國堅城。

    此時，北方的發生驚天劇變的消息也開始傳到南方，迅速震驚了整個大明。

    大把的奏疏開始湧向行在，和山西、河南和山東等地的官員們態度一樣，文官們紛紛把大亂的原因怪罪到軍製改革和廢除衛所上，要求嚴懲李起元、熊廷弼、魏忠賢、王安和陳實等人，暫緩整肅和廢除天下衛所。

    當然，也有鄖陽巡撫蔡複一和登萊巡撫朱童蒙之類請求領兵勤王的忠臣。

    不管是誰，都認為皇帝親征，置身於險地，李起元大臣們沒有勸阻，是嚴重的失職，罵李起元等人是國賊，要他們自殺以謝天下。

    麵對這些奏折，隨行的大臣們還能怎辦，攤上這一個瘋狂的皇帝，他們也很絕望啊。

    “天下這多官員，都認為是朕錯了，要朕誅殺心腹大臣。他們是想做什？想造反？”

    李起元等人聞言，立刻就嚇得全體跪下。

    “擬旨，昭告天下，整肅軍隊，廢除北直隸衛所，都是朕的主意。天下大亂，乃是因為天下的亂臣賊子多了。便是天下皆反，朕也不怕。這馬上皇帝，朕一樣做得。”

    待聖旨發布下去之後，朱皇帝留下了李起元等人。

    “首輔曾經問過朕，所謂治亂循環，可有法子避免。朕現在可以說了，朕以為，根本沒有法子避免。便是朕不下這一劑猛藥，大明也是遲早要亂。朕以為，此時亂一亂正好，待朕將所有的亂臣賊子都誅殺，要中興大明也不難。”

    李起元聞言後，隻能無奈地點頭。他當然很清楚，皇帝的意思是什，殺掉一大批的權貴，這兼並土地又不交稅的人少了，做到平均賦役，大明自然就可以中興。

    “陛下聖明。”

    “元輔不必憂心，比之靖難時的成祖，朕手下的兵馬也未必差了，朱誼漶之類的逆賊，可遠不如建文。”

    秦王朱誼漶等藩王根本就沒有叛亂，不過是和代王一樣沒有殉節罷了，不過朱皇帝可不管那多，這些藩王他是準備能廢掉一個是一個。

    李起元也是這想的，不是看好皇帝擁有的實力，他才不會陪當今這位皇帝發瘋。

    “陛下，如今可慮者，當有南方亦有亂臣賊子，漕糧不能入京。”

    “元輔不必憂心，若漕糧不能入京，那朕也隻有先從北地勢家借糧了。朕手下的水師，敢戰之士也是不少，沿著海路去南方走一遭，去借些錢糧也不難。待掃平了九邊，朕便會提兵南下，去與某些人好好講一講道理。”

    皇帝的語氣森冷無比，說著是講道理和借，到了那時候，恐怕不止錢糧，連人頭都一並借走，這位也根本就是打算對著不能說話的屍體大講道理。

    “陛下聖明。”

    李起元聞言後，臉上的表情也越發輕鬆，他心道：皇帝你有決心，不怕事那就好。

    一眾大臣們聞言之後，都感到背後有些發冷，當今這位，狠戾程度真是不下太祖成祖。

    發布一道殺氣騰騰的聖旨之後，朱皇帝就直接徹底無視了各地的聒噪，繼續打他的。

    對於要勤王的，他也是口頭表揚一番，就讓那些人不要動，在他看來，內地軍隊勤王不過是添亂而已。

    唯一一個有戰鬥力還能保證忠心的秦良玉，又得留在四川，隨時做好鎮壓西南土司叛亂的準備。

    大軍行進的途中，很快遇到了一場中雨，由於道路泥濘，隨後兩天在大同盆地，大軍行軍速度就大大放緩，足足花了五天才從深井堡到達順聖川東城。

    順聖川東城曾為遼、金、元順聖縣治，這一帶因以得名順聖川。即陽原縣東城鎮

    在這座周長四，高三丈多的中等城池，朱皇帝很快見到了已經被他任命為大同總兵的李懷信。

    “臣李懷信，叩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