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基地的總負責人,周伯溫是年輕的。以他未過五十歲的年紀手握基地這把尚方寶劍,無論聯盟內外,真正的權勢顯貴皆如眾星捧月般將其奉為軍政兩界的明日之子。若無意外,等到他功成圓滿從基地總司令的位子退下,必定會入主議會高層,到時更是權勢滔。
但周伯溫明白,真正的執刀人從來都不是自己,而位置坐得越高便知道的越多,若不能如履薄冰謹慎的平衡內外利益,今日的身份有多顯耀,明日下場便有多難看。
他站起身來負手而立,從百層之高的權力巔峰向下望去,偌大的基地在他眼中一覽無餘,可心中多是無奈與艱辛。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他輕聲歎道。
這一聲嗟歎由心而發,若是常人聽了必定感懷頗深,可唯獨這房間內的人卻並非常人。
司馬月井吐出嘴的瓜子殼,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嘛。”
“話是好話,不過從你嘴吐出來,味道就變了。”周伯溫貼近窗戶,從懷取出銀質的煙夾抽出一根點上,頓時雲霧繚繞,映得眼前的景色有些不真切。
“你知道其他番隊怎評價你們第一番隊嗎?”周伯溫麵無表情的道,“托兒所,你大隊長的頭銜都快淪為全基地的笑柄了。”
“有錢難買爺高興,老子願意。不服?憋回去!”司馬月井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道。
“我就納悶了,老子怎能帶出你這樣的兵!真他娘的上輩子造孽!”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老總這可是您教我的。”
“放屁!”
周伯溫轉過身來,將煙掐滅再次坐下來,瞪著吊兒郎當的司馬月井,問道:“我問你,你子是不是又組團忽悠我來了?韓戚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撒謊跟撒氣一樣!你他娘的能不能跟老子托個底,老子也好跟上麵的人糊弄一下。”
“老總,這話從哪起?”司馬月井瞪著眼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委屈道:“蓮月城真的一點發現都沒有,除了那隻超越型迭代種,還是從閻江市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周伯溫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重複道。
司馬月井登時一愣,隨即知道自己失言,馬上改口道:“砍死的,是我砍死的!”
兩個人大眼瞪眼僵持了半,周伯溫突然咧著嘴玩味的笑了起來,這模樣看得司馬月井頭皮發麻。
過了半晌,周伯通沒來由的歎了口氣,輕聲道:“他還好?”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司馬月井深知這位基地總司令多少算是在聯盟內外隻手遮的大人物,話到這份上,他也隻能坐起身來,苦笑道:“老總,您是不是早就算準了我能遇見他?”
“蓮月城,閻江市,雖然地處西南邊陲,但加起來近十萬人突然失聯,你以為我就不會動手查查看?”周伯溫道。
司馬月井隨即正色道:“老總,這件事涉及太深,恐怕就算是我們也不好插手介入。”
“我又何嚐不明白啊。”周伯溫揉了揉額頭,歎道:“如果隻是牽扯到聯盟內部倒也好解決……”
“還有,你知道閻江市的眾生研究所撤離到龍殊郡這件事嗎?我總覺得這件事與蓮月城不無關係,而閻江研究所的負責人柯紀岩與這次的目標徐正開有三十幾年的朋友關係。”
周伯溫到此處輕敲了幾下書案,皺著眉道:“據我所知,柯紀岩原本在第三區元都總部擔任要職。閻江建市後,他竟然申請調離跑到邊陲工作,而隔江對岸三百外就是蓮月城,這樣的舉動實在耐人尋味……”
司馬月井一直安靜的聽著對方整理線索,既不插嘴也沒有多餘動作,神色亦隨之漸漸陷入沉思。
當然有些事他就算爛在肚子也不敢跟眼前的中年男子,以對方的性格如果牽扯在內,必定會致使原本就並不牢固的聯盟,內部局勢更加動蕩不安,更不要保住現有的基地總帥的位置。
周伯溫沒有繼續深究其中的關鍵,沉吟片刻後他抬起頭,道:“司馬,你可知道坐在我的位置上,現在是什感覺嗎?”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司馬月井望著眼前心力交瘁的男人,沒有話。
感慨之後,周伯溫緩緩閉上眼,輕聲道:“你先回去吧,那把吉他我已經托人送到你的宿舍。”
“哦,對了。”他睜開,打趣道:“聽你又帶回來一個孩子?”
司馬月井點點頭,道:“那孩子資質不錯,隻是我現在還沒想好怎安排他。”
“你這第一番隊可不能再收孩子了。”他搖搖頭,隨手從抽屜拿出一樣東西,丟到司馬月井的手。
司馬月井接過手,一件紫金色的紋章,一式兩麵。正麵繡刻龍鳳祥雲,氣象萬千。反麵內繪荊棘玫瑰,暗香透體。入手溫軟如玉,隻是一眼,便覺不凡。
東西倒是不重,可在司馬月井的心中卻沉甸甸。
“這不是聯盟第一公立學院,嵐學宗的校徽嗎?老總您不是知道我不愛上學,給我這東西幹嘛?”司馬月井眉頭一挑,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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