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開一個房間。要肅靜點的。”

    秦海洪語氣平和，不想叫人瞧出破綻。掌櫃打量他一眼，熟練地撿出一把拴著門牌的鑰匙，連同一張黃紙交給了他。

    “二樓左手第七間。阿亮，帶客人上樓！”

    “好！”

    秦海洪跟著上樓，卻不知手中這塊黃紙何用，便問向二。

    “客官您有所不知，咱們路陽號是路津左近唯一的一家客棧。平日顧客就多，這大雪氣更是如此。人一多了，便需些事情打發時間。一來省的無聊，二來省的鬧事。這黃紙是聽書的書票，晚上您若有意，便下來聽聽看。童子見著這張黃紙，知道您是住宿的貴客，便不向您索要茶錢了。”

    “這樣啊……”

    上了二樓，秦海洪忽然發現少女一行就住在自己前邊幾個房。見幾人正在門前著話，便想低頭避過，卻忽然想起一事。

    昨晚他曾用黑布蒙了臉麵，後來話時也壓低了聲音。對方既然沒見過自己真麵目，隻要他不露武功，不就瞞過海了？

    “幾位借過。”

    “請。”

    果然！秦海洪大著膽子昂首走過，對方確實沒有發現。欣喜之餘，他又想起一件事來。

    起來既然自己並未露臉，何方正、萬相如更不知道自己和韓楣是一起的！這樣一來，豈不是有些操作餘地？

    秦海洪心中謀劃，何方正等人也緩緩接近路津。

    “子，你叫什名字？”

    “在下高詩遠，洛西弘農人士。”

    “弘農？距渭城倒也不遠了。”

    “倒是。閣下可是西京人？”

    “不錯，皇上登基，渭城便喚做西京了。我年輕時也曾在弘農待過一陣子，與你算半個同鄉。看你斯文模樣，你是做什的？”

    “閣下過獎了，我本是無用書生，身無長物，權在洛陽城書為業。”

    何方正點了點頭。他本是燕京令尹，雖是以武取職，但年輕時也曾讀書，向來愛與文人才士結交。

    如今落荒逃職，本就不喜萬相如的做派。一路見高詩遠文質彬彬，便忍不住與他交談。

    萬相如也閑得無聊，見他如此，笑了笑，卻搶來搭話。

    “子，你你會書，的是什書？”

    “霸王別姬、武侯揮淚、徐福出海、長生永訣，凡是金戈鐵馬、兒女情長之類，都不在話下。”

    “嘿，口氣倒不。你那都是老掉牙的東西，有什好聽？新鮮點的會不會？”

    “倒也有的，隻怕尚未流行，旁人不愛聽就是了。”

    “不妨事，你一回給我聽聽。若是得好，這車的姑娘我便不去動她，成全你們好事如何？”

    “您既肯高抬貴手，在下自當從命！”

    高詩遠知道萬相如言不可信，如今卻又沒別的辦法。隻好一邊趕車，一邊款款道來：

    “青峰隔斷舊池台，路去林遠深羽白；夜雪孤鴻愁難度，靈珠一葦順江來！各位看官，今日咱們不談洛神西廂的俗套，卻講一講江湖兒女的愛恨情仇。話前朝高宗時，北方武林出了兩個了不起的新秀，一個是北宸俠道古青石，另一個是神功奇女路唯霜……”

    破車緩緩行滿一個時辰，待到了路陽號門前，正好高詩遠一回完。何方正頷首撫須，萬相如也雙眼放光。

    “然後呢？露為霜到底去了哪，古青石房那女人又是誰？”

    “二位爺莫急，這故事不是一時半刻的完的，您若有意，我歇歇再。此刻卻是到了地方了。”

    “那好！你快去停車，回來接著給我！”

    “是……”

    萬相如叫高詩遠停車，他與何方正卻將韓楣兩人裝進事先備好的麻袋，去櫃台訂房。

    掌櫃向兩個鼓鼓的麻袋瞄了眼，又見兩人有些江湖氣，便不多問，將二樓右手最麵兩間房鑰匙交了，讓二帶他們上樓。

    這邊高詩遠停好車，正不知下一步如何辦，忽被一人拉住的衣袖。

    “高兄，是我！”

    “咦？秦……”

    “噓！”

    秦海洪將高詩遠拉到牆角，時刻掃描何方正兩人動向，急切道：

    “事出緊急，劫持你那兩人十惡不赦，且武功高強。我能和他們周旋，卻無把握擊敗，所以隻好智取！你聽我……”

    這邊何方正、萬相如進了屋，將兩個麻袋解開，自然露出兩張似玉如花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