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彧的手背在身後，目光越過熊聿的肩膀去看區門口值班的崗亭，那麵的保安似乎在向這邊張望，這個時間不是灑水車該來的時候，它們也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停在路邊。但是到阻止，這邊的兩個人又都不像是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門口的保安還是決定把目光轉到其他什地方去打發，心期盼在管事的來數落前，這兩個人能自行離開。

    兩人之間的沉默，熊聿也不主動開口，他好像知道話題還遠沒有結束似的，單手撐在車門上，微微低頭看著朱彧。平時囂張跋扈的朱彧，看著卻有點膽怯，可能他自己還不自知，手在屁股兜掏來掏去，想像平時一樣從麵掏出一包煙或是打火機，但是很不幸的是，他今穿的是西裝，他用來化解尷尬的動作似乎不太成功。

    “我今很忙，咱們也不要互相耽誤時間，都是討生活的人。”朱彧放棄了，他不再打算靠倚著車門來拉開自己和熊聿之間的距離了，他這一起身，反倒像是投懷送抱，兩個人“親親熱熱”地頭倚著頭，像是在悄悄話。

    “私事不談，公事也不能談？”著，熊聿竟真的鬆了手，不再把朱彧箍在懷，而是稍稍退了一步，一本正經地站在旁邊。

    朱彧本想開口反駁，但還是正色道：“如果是公事，就到我辦公室談，找我的秘書預約，我有時間了，自然會見你。”完，他整了整自己的領口，上麵還有幾點不知道什時候濺上去的黃泥。

    就在他幾乎要走到馬路對麵的時候，身後的熊聿突然開口了：“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朱彧下意識地回答，但他的聲音太了，像是在自言自語，便又回過頭，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真的沒關係。”隻見熊聿的手插在褲子口袋，斜倚在車門上，衝他點了點頭，招了招手示意他過馬路心。好像兩個人之間什也沒有發生，而熊聿身後靠著的也不是什公家的灑水車，而是他自己那輛拉風的阿斯頓馬丁，他依然是那個戴著百萬級名表吹著口哨辛勤勞動的熊師傅，一切都依稀如昨，但是彼此都心知肚明，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這一刻朱彧突然無比真切地感受到，是自己害了他，這個世界上本不該有那多為正義發聲的人，更何況朱彧也是一個有著自私初衷的人。

    “多回家看看，都在一個城市，幹嘛要自己出去住啊，在爸爸媽媽身邊多好……”朱彧趴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媽媽坐在一旁給他剝桔子，剝好了還不算完，伸手遞到他的嘴。

    朱彧抓住他媽的手狠狠地“啵”了一下，哄得他媽笑得合不攏嘴。“不好不好，我要是住家啊，到時候您就不是想我而是想趕我走了。”

    “的什話，爸爸媽媽就你一個兒子，這以後家什不指著你啊，別總陰陽怪氣地話，讓你爸爸聽到了怎想。”他媽媽戳了戳他的鼻尖，頗有些寵溺地刮了一下他的臉。

    不知道為什，朱彧這一刻鼻尖酸酸的，在這個家，在媽媽的麵前，他始終擁有胡鬧任性的權利，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麵對，從前他不懂什叫幸福，現在這些幸福的瞬間卻隻能成為他稍作喘息的港灣，卻不是這條航路上永的風景。“管他怎想，他是我老爸又不是我老板，有什是親親抱抱不能解決的問題？”

    “沒大沒，哪有點男人的樣子？”朱彧聽到聲音一下子從沙發上飛起來了，他端正坐好，嘴上卻不願示弱，朝著門口他老爹的方向撇了撇嘴：“誰讓您偷聽我們話的？”

    “你談論的是我，卻不讓我？背後議人是非，算不上什君子。”他爸手拿著噴壺，顯然剛剛從屋後的花園出來。他爸這兩年沒什別的業餘愛好，就愛種些花花草草，養個石頭什的，朱彧不是很喜歡他爸搞這些，覺得這些倒不如字畫啥的值錢。

    他幾步竄到了他爸麵前，狗腿地接過了水壺和剪子，“您最近文學功底見長，話語間都透露著一股子文化人的氣息。”

    他爸臉上也有點掛不住，拐了朱彧一肘子，憋不住笑了起來：“就你子話多，開發區的項目怎樣了？”

    朱彧心咯一下，心想他爸這轉換話題的能力真讓人佩服。“今剛從管委會那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