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不妥。”蘭慧擺手,“趙姑娘是什身份?豈能自跌身價,和我一介奴婢切磋?”
何秋不由有些後悔:早知道,方才就該等到這時,這一個絕對比方才那個容易對付得多。
“如果你這介意身份,倒是大可不必。”趙穎慧處之泰然,“了解我的人都會曉得,我在用人求才上喜歡禮賢下士,在文武學藝上願意不恥下問,而在平日相處中,更不介意與奴婢下人們同席而食。”
蘭慧正欲反唇相譏,身後腳步聲漸近,容緩的聲音緩緩而來:“趙姑娘不介意身份之別是趙姑娘的心胸與風度,蘭慧姐姐卻是個極重禮儀規範的人,要她做一些不合乎世間倫理規則的事情,實在是難如登,還是不要為難她了吧?”
趙穎慧含笑回身,卻丕然一怔。
出現在視線內的容緩,裹一身銀色戎裝,披一襲月白披風,氣態沉定,步履從容,在左右部將的簇擁下,眾星捧月般走來。
“抱歉。”容緩走到近前,行以軍中的抱拳禮,“方才因為被困在陣內難以脫身,致使晚來了一些時分,作為賠禮,稍後容緩會自罰三杯。”
趙穎慧囅然一笑:“我本是軍中人,自是明白軍中之事無事的道理。隻是,沒想到容姑娘在婉約秀麗的風采之外,也有這般英姿颯爽的一麵,著實令人耳目一新。”
容緩摘下頭頂盔帽,笑道:“看來是在胡城的那段時光令趙姑娘有所誤解。容緩之前便曾隨軍征戰四方,對於這軍旅生涯,早已習以為常。”
蘭慧伸手將盔帽拿在手中,道:“姑娘,酒宴已經準備完畢,可以入席了。”
姑娘?容緩笑瞥一眼,頷首:“好,一邊飲酒,一邊觀看校場操練,對於軍中人來,當是一場快事。趙姑娘,請。”
趙穎慧方才放眼望過一次,並未見飲酒之所,但客隨主便,趨身而隨,及至轉過眼前一排高大樹木,見得一座二層樓,她微詫之下回首一望,校場開闊於眼前,未見樹木,也未見樹林,這是……用了九宮八卦的陣法?
“趙姑娘,麵請。”
“多謝。”趙穎慧麵不改色地抬步邁進室內。
容緩直上二樓。
趙穎慧不禁再度回頭,發現身後景致又似乎有所改變,心內暗自一笑:這位容姑娘是在向自己炫技?
二樓是一盤四麵開窗的廳堂,視野頗佳,放眼望去,四方各有風景。
“容緩有言在先,先行領罰。”分賓主落座,容緩連飲三杯。
趙穎慧則連陪三杯,豪爽之氣滿溢。
一通鼓聲忽然大作。
她們從窗口望去,已見萬名兵士分著紅、藍兩色兵服列陣相對,手中木槍、木刀蓄勢待發。
“殺——”隨著一聲大喊,兩隊衝出,紅藍交匯,戰在一處。
趙穎慧豁然起身站到窗前,看得全神貫注。
容緩慢條斯理地品嚐著麵前的幾樣菜,權且好生歇息一番。
“容姑娘,紅方為何隻守不攻?是要用
什戰術?”趙穎慧問。
“這一次演練為一個時辰,我對他們下了不到最後時分不得攻擊的命令,至於如何在藍方的攻勢麵前自保,還要看他們在主將的帶領下自己拿出對策。”
“哦?”趙穎慧不解,“目的何在?”
“測試一下他們體力和意誌的極限,能夠忍到幾時,或者能否找到應對之策。”
趙穎慧自知再問下去,必定涉及對方軍中機密,很難得到答案,遂專心旁觀。
容緩用了數樣菜,吃下整碗飯,攬上一盞清茶,徐徐起身來到窗前。
校場上,紅方已被藍方衝亂,分割成四塊殘陣,狀況好似頗為艱難。
趙穎慧濃眉緊鎖:“如果帶領紅方的是容姑娘,遇到這等情形,將如何應對?”
“變不利為有利,變惡勢為吉勢。”
這個意思,是將眼前這極為不利的情勢反而為己所用?趙穎慧緊盯校場上紅、藍雙方動態,雙眸瞬也不瞬。
容緩呷清茶入口,道:“其實,紅方已然發現了藍方的漏洞,此時端看主將能否利用那個漏洞做出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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