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文穩了穩呼吸，四下環視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極為認真的壓低了嗓音道，“我的那個人，你明白的，對不對？”

    “如果，那個黑袍男子聽命於他，那你這一切會不會都是他一手籌謀布下的？”

    那日暗室內地上散落著的東西，每一件都是沈錦文跟隨寧修睿後遇到的案子的，從溫忠到孔勝，從渭城到襄州，每一樁案情似乎都和寧修睿逃不開。

    哪怕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可還是會令人有強烈的不安，似乎隻有寧修睿在，那案情就不會有完結的那刻。

    正如鄔府血案，就算真正的執行者是鄔銳和徐有道，那真正驅使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

    沈錦文思及此處，不由得呼吸一窒，背脊一片寒冷。如果……如果罪魁禍首是寧修睿……那她到底會不會將“他”繩之於法？

    她不知道答案，一顆心像是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快要喘不過氣來。

    寧修睿傾下身子，精致儒雅的五官緩緩靠近她，頭偏向一側，貼著她的耳畔學她壓低了聲音，道，“不管他是誰，我已尋到他的弱點。”

    “真的？快！”沈錦文心頭大喜，她每次提及“那個人”的時候，都會生出一種由衷的恐懼。倘若寧修睿真有法子製住他，那事情會好辦太多。

    寧修睿附身睨著她的臉上上下下看了半，直到看得沈錦文又隱隱心慌起來，才慢悠悠道，“是你。”

    沈錦文懵了一瞬，可很快就想通他話中所指。那日在鄔府之中，是她重傷喚醒了寧修睿，而在前幾日暗房，也是她衝動的一吻把他拉了回來。

    兩次轉換，驚險至極，她如今想起還會心有餘悸，驚慌害怕。

    寧修睿緩緩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是怪物？會不會覺得怕？”

    他經曆過太黑暗陰謀，太多爾虞我詐，太多錢權利益前人性的脆弱，可遇見她後，他便無法抑製的生出一絲期盼。

    沈錦文還在為上個問題苦惱，聽他這問，即刻收回神思，鳳眸上挑，白豆腐一樣的皮膚滾上燒紅的霞光，有種晃人眼的旖旎認真，“不管你是人是妖是鬼，隻要是我認定的，我永遠都不會放棄。”

    寧修睿的心像是被什狠狠撞了一下，墨玉眸漾開一片柔軟的白月光。他不是聖人，所以如果愛，便是深愛，絕不會放手讓她離開。他要給她，世間獨一無二的幸福。

    沈錦文鳳眸射出堅定的芒，巧的鼻翼再翕動幾下，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朝他走近一步，緊跟著踮起腳，鳳眸中閃動著純粹的堅定，“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

    陽光下，明豔的笑，桀驁霸道。

    寧修睿專注地凝望她許久，似是在看一件獨一無二的絕世珍寶，眼是無限的寵溺情深，快要滿溢。

    她的心，他也會用性命守護。

    目光交匯，二人彼此之間似是再無隔擋。

    心，貼得這般近，近到彼此的眼底隻有對方的身影，再容不下其他。

    “鄔府血案的真相，我差不多是明白了，可還有個要緊事當時沒來得及問你。最後那道聖旨，皇上讓你去駐守長城的軍隊查的是什怪案？”沈錦文忽然問。

    寧修睿緩緩道，“具體也不太清楚，是必須去了親眼見才能明白。”

    沈錦文若有所思，臉頰微紅道，“你，如果破了這個案子，你再去向皇上提退親的事情，會不會比直接拿墨玉牌用更妥當些？”

    寧修睿心頭一暖，長臂一帶，將她整個人拉入懷，“好，聽你的。”

    沈錦文臉頰更燙幾分，有些手腳無措。向來都是她調戲別人，看眼前的架勢從今往後都要被他調戲了，這種感覺真是——非常怪異。

    她輕咳一聲，硬著頭皮抬頭找回場子，她鳳眸微彎，從他懷探出半個腦袋，俏生生的端詳著他，伸手勾住他的下巴，道，“乖。”

    寧修睿忍不住薄唇微翹，這丫頭真是從不認輸。

    沈錦文文眉飛色舞地笑起來，鳳眸彎成月牙，透著股靈動的傲嬌，是一臉的心滿意足啊。

    “對了，聽鄔銳被你抓了？”沈錦文打了個響指，振奮道，“我們現在就去提審他！看看能不能尋到線索翻案！”

    “翻案……”寧修睿沉吟道。

    “你不願意？”沈錦文皺眉。

    “這件事不得魯莽。鄔銳此人心思縝密，工於心計，是問不出什的。”寧修睿道，“且聖旨已下，除非有絕對有力的證據，不然非但不能將徐有道鄔銳二人歸罪，反而會將我們二人以欺君罪名抓進去。加上朝廷，徐有道的勢力不容覷，此番聖旨如此快的蓋棺定論，我懷疑有很大的原因是徐有道的人也在背後推波助瀾。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等於是主動給對方把柄。”

    沈錦文心猛地下沉，嚇出一頭冷汗，“你的對，我還沒想到這一層，我也覺得聖旨來得太快了。”

    她捏了捏拳，憤憤的別過頭，急得團團轉，“鄔府的案子絕不能就此罷休。”

    “鄔府血案慘絕人寰，倘若讓鄔銳徐有道兩個凶犯無罪釋放，豈能對得起死不瞑目的鄔將軍一家！”

    “必須要撬開鄔銳的嘴，逼他出真相！一定能找到絕對有力的證據！”

    寧修睿頓了頓，緩緩道，“我陪你。”

    她的倔性子，他愛。

    她的正義感，他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