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擊穿了腿，把骨頭都打碎了，吉閑道長根本走不了路，整個人疼得佝僂扭曲。幾名警察像拖野獸一樣，把他強行架起來，拉拽上寺廟城牆，押解到廟門之前。

    門前大樹下，等候的人群中，昆猜被簇擁著。他走出黑影，走到吉閑道長跟前，慢慢摘下口罩，露出官氣陰鬱的臉。

    “手有把槍就不服管教了？”昆猜有些不滿，麵無表情地審視著，“你是毒販？”

    吉閑道長被按住肩膀強迫跪地，忍受著巨大疼痛，他艱難地：“不是。我是道士。”

    稍作思考，昆猜反問：“既然是道士，為何不待在道觀？跑來東南亞惹事，不識社會深淺，故意找死的？”

    從他教訓人的官派架勢，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吉閑道長：“你是昆猜？商務部長的秘書？”

    昆猜也不避諱，坦然表示：“是我。”

    吉閑道長：“既然是部長的秘書，那你至少能頂半個國家官員。憑你的職位和權力，在今夜這場紛爭中，維護基本的公正，隻要你願意，對你而言是多的輕而易舉。哪怕是你句話，管教好這些警察，不讓他們冤枉好人，不讓他們顛倒黑白，謀財害命的壞人也就輸掉了，而不是我們失敗，屈膝跪在這。”

    昆猜若有所思，換了副模樣：“不愧是悟道修士，出的道理震耳發聵。”

    “你，過來。”昆猜抬起冷冽的眸子，招呼一旁的鎮警長，讓他湊近了觀瞧被押解的道士，然後嚴肅地詢問，“他究竟是不是毒販？”

    鎮警長有些迷茫，不知所措地：“這個……應該是吧？”

    昆猜一瞪眼睛，沉下臉色：“應該是？可我看他不像？”

    上山甲多次為昆猜辦事，早就了解這位“虎秘書”的為人。他一邊戴好露指拳套，一邊走上前來：“怎會不像呢！讓我來吧！”

    幾名警員看到上山甲要打人，也就明白了狀況。他們按住吉閑道長的手腳，任由上山甲掄圓了臂膀捶打道士的臉頰。

    連續的拳擊，連續的慘叫，足足打了五分鍾。停下來的時候，上山甲累得直喘粗氣，濕透的拳套鮮血直滴。

    吉閑道長滿臉粘稠的血腥，嘴流出的血沫兒全是裹著碎牙的爛肉。他的整張臉被拳頭打得到處是鼓包，已經腫得看不出人樣，整顆頭顱都變形了。

    上山甲揪住吉閑道長的頭發，把他血肉模糊的臉狠狠地拉拽仰麵，展示給眾人看過，然後對鎮警長：“再瞧瞧看，這不就像毒販了！”

    鎮警長尷尬地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怪我沒理解昆猜先生的意思。”

    昆猜依舊麵無表情，隻把鎮警長叫到一邊，單獨起話來。

    昆猜扳著官臉，打著官腔：“你為我做了事，我很滿意。吧，你想要多少錢？”

    像是早有心理準備，鎮警長故作羞赧地搓著手：“我不要錢。”

    昆猜不由地一怔，下意識警覺起來，“你不要錢？這可出乎我的意料。”

    鎮警長討好地：“昆猜先生，我想再上一步。”

    昆猜疑問：“往哪上一步？”

    鎮警長：“您有所不知。我在鎮上的警局當差，平日無事可做。不是幫誰家尋找丟失的雞蛋，就是幫誰家偵破被盜的菜缸。這些事情太無聊了。我不想就此一生，被埋伏了理想。我想著……您能不能幫忙句話，讓上頭的官員調派我去縣城當差。”

    看清了對方的心思，昆猜哈哈大笑，“你有理想就好，有抱負就對了。隻不過，你的理想太簡單，抱負也太渺。”

    鎮警長趕緊：“願聽昆猜先生指教。”

    昆猜也不含糊，直截了當：“以我現在的地位，隻要我跟上麵做個指示，別調派你去縣城當警長，就是調派你去市政省廳當警長都沒問題。”

    鎮警長忍不住激動，一麵喜形於色，一麵謙卑歡笑，“真的嗎！”

    昆猜：“操辦這種事情，對我而言，舉手之勞。隻不過，我栽培高官強吏，也是有條件的。”

    鎮警長緊張地問：“什條件？”

    昆猜：“我隻栽培自己的人。”

    鎮警長立刻跪地，對發誓：“從今起，我願意追隨昆猜先生，效犬馬之勞，還請昆猜先生栽培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