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繁華喧囂,人來人往,與劍宮石屋的靜謐截然相反,仿佛是來到了另一片世界。
君行悄然回望,青衣少女早已不見了蹤影。
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似乎真的可以上入地,隨心所欲,暢遊下,來去無蹤,若是被凡夫俗子見到,多半便以為得道成仙。
分別之時,隻了一句再見。
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有一種思念,從分別那一刻開始。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想了許久也不知道該去哪。
他隻是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陪伴著他的,隻是一隻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虎。
街上全部都是陌生的麵孔,沒有人可以跟他話。
有時候,孤獨隻是一種心情,和身邊站著誰、身處何地都無關。
轉過街角,他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卻同樣孤單的身影,那個似乎永遠懶得洗臉的冷漠男子一個人坐在那,靠著牆壁,他長久的注視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目光呆滯,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除了冷漠和呆滯,還有幾分心死。
君行想了想,走到近前,低聲道:“猴子呢,怎沒有看見他?”
聽見了“猴子”三個字,冷漠男子忽的一動,他轉過頭,雙目直勾勾的盯著君行,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的道:“他死了……”
君行不知道自己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悲憫或者同情似乎都是的不該有的情緒,然而他終究無法像冷漠男子當初對他所的那樣,還給他一句:“機緣巧合,弱肉強食,這就是命運!”
那樣似乎太過殘忍。
他的心,還是不夠狠。
出了青州城,君行在城外荒地一處低矮的土坡前靜立了很久,然後他大步離去,轉向黑魚集。
他暗暗下定決心,餘生就在黑魚集,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簡簡單單的過一生!
然而此時他不過十四歲,原本是年少輕狂,不可一世的年紀。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席卷了黑魚集。
濃煙滾滾,火光衝。
即便隔著很遠,君行都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灼熱之意。
這場火來得很突然,燒的也很徹底。
如同歲月侵蝕過往,曾經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回憶全部消逝,焚燒過後,不留一絲痕跡。
他呆呆的站在那,淚落如雨。
一個曾經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這下雖大,卻不知道,何處可以容身?
從火海之中僥幸逃生的人互相攙扶著,開始向其他地方轉移。
有一群人經過君行身邊,一名打著赤膊,架著一名受傷同伴的壯碩漢子看了他一眼,沒走幾步,忽然身子一震,轉身盯著他的背影。
“大哥,怎了?”附近幾人立即察覺到異樣,神色微變,紛紛後退了幾步。
那壯漢盯著君行,目光炯炯,沉聲道:“那少年……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什少年?”一個被濃煙熏黑了大半張臉的男子狐疑的看向君行,有些迷惑,隻覺得似乎在哪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他怎了?”
“他還活著!”壯漢又重複了一遍,幾步走到君行身邊,伸手便要去拍他的肩膀。
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各自現出凝重的神色,同時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劍!
“大哥!你醒一醒!”
一人聲嘶力竭的呼喊,仿佛用盡全身力氣。
壯漢似乎猛然間驚醒,一隻手停在半空,距離君行不過半尺,他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拍下去。
君行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轉身看著這名壯漢,又看了看分散在四周,隱隱呈包圍之勢的一群人,有些奇怪,道:“怎了,你們有什事?”
“果然是你!”壯漢麵有驚容,收回想要拍君行肩膀的那隻手,想了想,從貼身的衣服掏出一張褶皺的不成樣子的紙張,因為保存不當,已經看不出那張紙原本的顏色。
他將這張紙遞給君行,顫聲道:“這方法……這方法真的有用?你找到狼毒花了?身上的毒都解了?”
這名壯漢自然就是黑魚集鐵匠鋪打鐵的那名大漢,隻是他此時看上去頗有些狼狽,麵容憔悴,不複之前沉穩如山的模樣。
他話音剛落,未等君行回答,便有一人走上前來,仔細打量君行,道:“竟然……竟然真的……兄弟,你、你的毒解了?”
“什?!”
“真的是那少年?”
“他還活著?”
周圍的那些人都無比詫異,各自收起刀劍,一同圍了上來。
那名打鐵的大漢擺了擺手,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君行,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中的毒……確實解了。”君行神色有些古怪,盯著大漢手的那張紙,不知該如怎解釋。
他所中之毒確實解了,用的卻不是那上麵所描述的那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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