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歸仙
我這一生經曆過很多次死亡,卻沒一次像現在這無助彷徨的。
沒有法力,沒有武器,甚至沒有衣服。蛇妖眼毫不掩飾的醜惡欲望,比那刀光劍影還要令人膽寒,因實在太過惡心。
凡間有個非常無聊的人,寫了一本書,叫做《自殺的一百種方法》。恰好我也是個很無聊的,曾在無聊的時候將其仔細翻閱過一遍。我迅速將那本書在腦中過了一遍,發現目前這種情況下,能用上的隻有兩種,一是咬舌,二是撞柱子。
我向來是個很糾結的人,這種大事更要好好糾結一番才行。
咬舌,估計會很疼,會出很多血,這些都不打緊,就怕咬斷了立時死不了,還是要承受那蛇妖的侮辱。如果這樣就白咬了。
撞柱子,估計也會很疼,會出血,除了血興許還要迸開點腦漿之類的。這些也不打緊。就是如果選擇了撞柱子,勢必要從這池爬上去,光溜溜的有些難看,有些不雅,關鍵是不一定能在蛇妖抓住我之前爬上去。
如此,還是咬舌吧。
伴隨著血腥味,傳來鑽心噬骨的疼痛。才咬破一丁點就這疼了,不知道接下去還要如何疼。
是誰,苦難都是老對你的厚愛。大概老見我五萬年來活得太過順風順水恣意妄為,特意將我挑出來往死折騰幾番,真是太他爺爺的厚愛了。我在心悲涼的想。
閉上眼睛,剛想下狠心,卻被人用力捏住了下顎,蛇妖那張醜惡的臉停在我麵前,冷笑道:“想死?那也要等我玩過之後!”
著,伸出長長的舌頭往我臉上舔,我拚盡全力伸出五指狠狠給了他一擊,恰好插在他眼睛上。蛇妖吃痛放開我,我趁機裹上已經被泉水浸濕透的衣衫,迅速讓到另一邊。還不忘發表一下內心的看法,朝秦如月道:“你的品味還真是夠獨特的,這醜的男人也下得去手。”
秦如月臉上乍紅乍白,眼浮出強烈的恨意,咬著牙道:“再過會,你也跟我一樣了。”
“休想!”我冷笑一聲,朝柱子上撞去。那柱子上刻了條龍,我對準龍頭撞去,心中計算好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力道,必定會血濺當場,一命嗚呼了。
忽見一道白光閃過,麵前出現一堵牆,腦袋結結實實撞了上去,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似乎是撞在一個人身上,沒有腥臭味,不是蛇妖。感覺到兩隻手搭在我肩上,我心中一喜,難不成那條龍活過來救了我?
我滿含期待,抬頭,望向救命恩人。這一望,傻了。
淡淡的銀光籠罩在驚為人的麵容上,湖水般寂靜深幽的眸子下方,矗著山峭般挺拔的鼻子。堅毅的線條勾畫出薄薄的嘴唇,使整張臉看起來有些無情薄涼,拒人於千之外,讓人不敢妄生褻瀆之心。
一身白衣,一襲黑發。白衣似雪,黑發似緞。
母後常戲,華瓊殿無需書畫點綴,因此間主人本身就是一幅畫,一幅兼具山水神色的水墨畫。
此刻完美的下巴緊繃著弧線,素來淡然如水的眸子正翻湧著怒氣,看得出他在生氣。我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淚倏倏往下掉。
那雙眸子慌了,手忙腳亂地替我擦眼淚:“可是撞疼了?”
我搖搖頭,將臉往他懷蹭,哭喊著:“蘇夜黎,你怎才來?”
其實我素來穩重,一貫從容,從不哭哭啼啼,隻因那間大悲大喜,情動之處,實難自禁。蘇夜黎大約沒料到我會如此女兒姿態,愣了半,用靈力替我烘幹衣裳濕發,又將一件寬大幹爽的袍子罩到我身上,輕歎一聲:“對不起。”
蛇妖不知死到臨頭,仍在叫囂:“你們是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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