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歸仙

    蘇夜黎的目光輕飄飄落到紀長安與婈交疊在一起的手上，婈心中一動，正欲尋個借口抽出手來，他卻無甚表情地將目光挪往別處，眼底一片安詳。

    婈覺得蘇夜黎與她生分了許多。這個想法讓她心生沮喪，懶得再尋什借口，徑直將手抽出來大步向前走去。紀長安不認識蘇夜黎，卻知道拾跟華玉是九重的仙君，自去見禮招呼。

    假山背後是一潭湖水，湖光灩灩，有一朵芙蕖開得正豔，婈踱步過去蹲下觀賞，卻怎瞧怎不對勁，遂拿它發泄道：“你這什花，花瓣重重疊疊不嫌累贅？這不金不黃的是何顏色？浮於水麵的蓮葉如何能這樣不規則？實在太難看了！”

    水平的湖麵似一麵鏡子，映出玉璃月姣好的容貌，婈垂眼劃過那陌生又熟悉的容貌，一下竟茅塞頓開，乍然想通了。這副容貌她見都還未習慣，蘇夜黎乍然見到，定是更加不習慣。他這個人向來清冷孤傲，對陌生女子避而遠之，雖知道是她，對著副陌生的皮囊，一時難以回到以往的親密也算正常。

    這樣想著，心胸開闊，眼界也打開了，忍不住回頭望去，卻見紀長安已將秦如月接到手中抱著，蘇夜黎一派清閑地悠然行來。待他們走近，婈伸手招呼：“快來，這有朵極美妙的異世蓮花，璀璨如星華。”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乎瞧見那花梗抖了一抖。

    遭此變故，自是沒心情度假了，一行人速速整了行裝，打道回府。

    車馬勞累，晃的瞌睡蟲直往頭上鑽，待停穩後，婈打個欠掀開簾子就欲下跳，卻猛然嚇了一大跳，“啪”地一聲，又將簾子合上。青龍山莊門口黑壓壓跪了一片，從她這個角度，正好看到無數個圓溜溜的頭頂。

    難得一見、日理萬機的紀莊主神色恭敬地迎在大門口。

    “這……什情況？”婈結結巴巴地問紀長安。

    “你過會悄悄下來。”紀長安了句，便縱身跳下馬車，行到蘇夜黎所坐馬車前替他掀開布簾，有個伶俐的廝連忙搬了馬凳放到車前。

    蘇夜黎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抬腳，慢悠悠地踏著馬凳走下來，白衣素淨整潔，風塵不沾。拾跟華玉站在他身後，倒像兩個童子。

    蘇夜黎向來是九重最有仙氣的神仙。

    約莫是紀長安差人先回來稟報了，故舉莊上下都出來迎接九重上這位神君了。蘇夜黎才一現身，紀莊主急忙上前行禮：“不知神君大駕，實有失遠迎。”

    蘇夜黎回道：“莊主不必客氣。”

    寒暄完，紀莊主領著那三位仙氣凜然的神仙去大廳喝茶，婈自差了兩個廝抬著幻兒往朧月閣行去。

    萬年難得露一次麵的神君駕臨於此，晚上自然是要設宴款待的，且設的是莊最高規格的鳳舞宴。

    蘇夜黎被請上主位，華玉跟拾分坐他兩旁，待他三人落座後，眾人才依次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婈默默在下首坐下，忍不住在心一番計較，不曉得若是她本尊過來，又是何種規格，何種待遇。

    開席前照例有一番長篇大論的歡迎詞，蘇夜黎配合著諸如“驚才風逸”，“鳳骨龍姿”等讚美詞，寶相莊嚴地含笑坐著。

    婈聽到有女眷悄悄議論，這個：“這位神君生的如此雅人深致，英英玉立，我竟有些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