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賀經理，到辦公室來一趟！”曲夢坐在辦公桌前尋思良久。

    “曲總，有什吩咐！”

    “那個蘇乞兒……”

    “那孩子，挺勤快的，他平時都會幫我打掃辦公……”賀經理進入職場多年，雖圓潤，但也真真求賢若渴，“不不不，平時他都會力所能及做一些額外的工作，人緣不錯，大家都挺喜歡他的！”

    “今起，派他樓下派單拉人！”

    “曲總，公司有專門的外銷人員。”賀經理極力爭取，“蘇乞兒雖入職不久，但聰明肯吃苦，這樣對他……他今真不知道您要來……”

    “哪來那多廢話，我是老板，你是老板？”曲夢的惡作劇開始了。

    從曲夢辦公室出來，賀經理一臉憤怒，被一個屁孩如此斥，他自然不服，可也無奈，隻能叫來正在練習電話邀約的蘇乞兒。

    “蘇乞兒，今起……”

    “賀經理，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有什錯，怎罰我都行，您跟曲總，別開除我！”在下定決心選擇這份工作之前，蘇乞兒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放低姿態，若是幾個月前那個有所依靠的他，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乞兒，沒這嚴重…”人難免總會同情弱者，賀經理善意的謊言，盡管他也摸不透曲總喉嚨到底賣的什藥，“這是每個新人都要經曆的，服務行業，如果臉皮不厚，成不了大事…，傻孩子！”

    蘇乞兒慶幸這樣的結局，他收斂抱怨，在市場部拿了些許宣傳單就下樓了，其實蘇乞兒“地推”除了駐點發單，還要盡可能直接拉訪或委婉要到聯係方式，而且都市人早已煩透了發單員的強勢騷擾，自然遭人白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盡管蘇乞兒早已有了充分的心建設，但剛從大學出來的他，還帶著象牙塔獨有的書生傲骨，他就傻傻站在公司樓下十字路口的梧桐樹下，夏日的九點還算清涼，他看著上班早高峰過後開始依稀的人群，陷入沉思，想想人何嚐不都是這樣，熱鬧喧囂時，奔波勞碌哪怕丟失了自己，也全然不知的徒勞腳下；而繁華褪盡時，疲乏癱軟的靈魂才會質問前路，我在哪？

    高二那年，語文姬老師闊談人生的畫麵曆曆在目。

    “同學們，你們為什上學？”

    “夢想…”“賺錢…”“父母…”“娶個漂亮媳婦…”同學們喧沸不止。

    “現在的你們真好，不過我想，你們上學隻會是為了自己！”姬老師，離婚數十年，聽有一個女兒，但誰也未見過，如今她年近半百，至於都經曆些什，蘇乞兒他們無從得知，但她總喜歡將自己大半輩子的感悟當作教科書一般灌輸給他們，當時的他們心懷感恩，覺得提前了解人世的灰色地帶總是有用的，可後來成長中的蘇乞兒對姬老師充滿恨意，因為自己的遭遇本可以糊塗帶過，可練就的敏銳卻總是無情看清，蘇乞兒有時會想：我曾經的同學，如今是否和我一樣，認真了反倒迷失了！

    “記住，為了自己，就要忘了自己，尤其是眼淚和尊嚴，因為眼淚最沒有養分，而尊嚴往往是禁錮！”姬老師是女人，女人總是詩情畫意，有時候聽她話，你得揣摩得鑒賞，否則一無所獲。曾經的蘇乞兒覺得這是難得的文采，當下卻深悟---這是生存的教條。姬老師的這句話反反複複衝擊著蘇乞兒的內心，他不再靜默，嘴角微揚卻不是笑，隻是一種類似笑的表情，伸出手臂揮舞著宣傳單，鎖定目標，“不好意思，皇室健身可以了解下！”“美女，瑜伽、普拉提，有興趣嗎？”“大哥，有氧運動，器械塑形”十字路口，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哪有錢的氣息，哪就有蘇乞兒的身影。

    “這子還真沒看出來！”荷葉窗簾後的曲夢，注視著蘇乞兒的一舉一動，“賀經理，到辦公室來一下！”

    “曲總。”

    “蘇乞兒目前在公司主要負責什？”